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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都说地大物博这句话,其实是说中国的空间大物产多。可我仰视满天的繁星,我不知道悟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哲理,只认为在阔大的宇宙中,星星不因为微小而失去光泽,月亮不因为硕大而放出光芒,依然要靠太阳向世界炫耀。星星月亮和太阳之间有友情吗?我在心底暗自滋生一个奇怪的话题。
我生活的空间很小,比起宇宙而言,简直是一个细菌所占地盘而己。在这种狭小空间里,更是简陋得令人称奇。一张破床、一个脸盆和一把长椅围生在一张办公桌周围。这些无言的偶物,又像有言的聚会者,个个精神抖擞,而主宰这个无言会的便是这个空间的主人——我,这些无言的偶物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在这个特殊的领域里渐生了一种友情。
仰躺在破床上,称不上什么孤独和烦恼,头顶上时时有老鼠跳着欢乐的迪斯科,具有激发力的激情总不能使我进入美梦的世界里,依然要在凡尘独享一种异想不到的宁静。几丝呼呼的风声刮去了一个个时光,惺忪的睡眼没有抓住时光的影子,只好在窗外久久地徘徊,站在圆镜前看自己不甚美丽的面孔,猛然间觉得自己变化得令人不堪设想,数根白发点缀于蓬松的黑发之中,额前留下了几条蚯蚓爬过的印痕,坚硬的胡茬布满了它们的天堂。我明白我还只有二十挂零,也许比星星还微小,微小得可以和细菌媲美,但我没有细菌那般恶毒。
我想在这个空间中寻求自己发热的光点,让人们有机会注视到我的存在,但几次次奔波于怀,却找不到火的种子。象原始人一样钻木取火为快,却没有原始人那般聪颖和髙湛的技艺,我终于明白我的翎羽还不够硬,支撑不起一片出色的天空。也许是象月亮一般的温柔,温柔得没有阳光的烈性,温柔得走进了不了异性的天地。这时我才明白,人是不想用无言的偶物作陪伴的,也不想和他们之间产生那种卑贱的友情,他们需要和人相处和人滋生友情。
母亲喃喃的叮嘱总响在耳畔“要做一个男子汉”母亲常自叹自悯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父亲也许不是母亲心中的偶像,但我想不开的是如果没有无男子汉气的父亲,母亲哪能有机会叮嘱我“要做一个男子汉”呢。母亲也许是根据遗传学的原理,断定我将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不知道我是否要灵验母亲的预祝。
我早早地离开了父母亲,肩负着母亲喃喃的叮嘱和父亲要我更新一代的希望流浪到了这个空间,这个空间是我人生脚步的起点,它是青春之起的朝阳,不是送别老翁的晚霞。父亲几次在信中没有离子别情的流露,充滿的是盼子成龙的欣慰。我该报达父母的不是金钱,而是一颗安置沉顿的心,可这颗沉顿的心又何时才能安置下来呢?
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渐渐在我的记忆里成为童年天真的故事。童年所闯的空间是异常博大,像蜻蜓自由地飞翔、像鸟儿纵情地歌唱,捕捉不到零乱的思绪和孤寂的感觉。而此时带着一种希望、带着一种抱负走出来,天地却异常狭小,容不得一个人去自由地奔放和畅想。总想走出这个市区,却又觉得是那般低卑和荒唐。
我无言以对满天闪耀的群星,或许它在独白,唱一支青春探戈曲探索人生苍凉。星星的光茫在眼睛里,人生的亮点却在脚下。我真想在这个极小的空域中寻求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友情,但友情它又在哪里呢?
我似乎明白友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单纯而真挚的感情,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变成友情,而友情之所以成为友情,是以感情为根基的。
众所周知,友情是没有性别界线的,只要两者之间的爱好、情趣以及生活观念能走到一起,便会在彼此之间滋生出浓厚的感情,经过一段时空概念,就会转化为友情,而我没有一份男子汉的勇气来拥有这一线友情,何况还是异性的呢?
有人说,友情应该是潜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感,飘浮在外的一种情感或是筵席、宴会乃至名贵烟酒之间的一种情感表现不是真正的友情,它只不过是打着友情的幌子在卖膏药。要产生友情,首先必须相互接触,而旁听或以广播、影视等方式而产生对某人的一种无形的感情,这不是友情。但这种感情可以促使双方之间的吸引,通过接触渐渐变为友情。
我不知道在我人生狭小的空间中,能否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份特殊情感?我在寻觅,我在追求,甚至在苦苦索求。我怕别人也打着幌子也挂着狗屁膏药,最终落得个空欢人不在!
有人告诉我,彼此之间不相识,可以通过一定方式产生友情,而具有友情的双方如不正确对待和处理友情,友情也会倾刻烟消云散。虽是如此,若双方又能两厢情愿,新的友情又会在双方之间诞生,而经过这样一个曲折以后的友情会更加坚固,双方会倍加珍惜。我真想去珍惜,我真想去占有,我想把自己的生活轮回再画一个美丽的七彩弧在一个阔绰的空间中去悲悯那份自己的友情。
我想友情是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系在拥有友情的双方之间,一旦一方受到挫折,这根无形的绳索就会牵动着另一方,像传染病一样使另一方受到挫折,甚至更痛苦。友情是一座看不见、摸不着的桥梁,通过这座桥,双方的心跳会步调一致,使双方的思想沟通,不会受到分歧。也许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不为世人所称道,因为也有“朋友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
也许不是所有的友情都值得人们称道颂扬的,而建立在丑恶心灵之间的友情只不过是臭味相投罢了,而它们的臭味相投有时比那些所谓的君子之交更可靠,更值得信任,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意气。虽然我们不称道他们这种丑恶之间的友情,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的信任他们的意气还是让君子之交学不完用不完的。
异性之间的友情若能与日俱增,友情终究会被爱情所取代。而能萌生出爱情的火苗,首先必须是友情之火烧得更旺。从友情转变爱情的短时间内,双方在空间和时间里便不象友情时期那般洒脱与豪放,总是至少是带有一丝羞涩感和功利性的,而将这一时期度过,双方会打破羞涩和功利的境界,从无限宽广的空间束缚中解放出来,变得百倍乃至千倍的洒脱与豪放。
总之,从感情到友情再上升到爱情,无疑是上了三级台阶,但能上这三级台阶的人并不多,而欲能跃上这三级台阶,最重要的是在无限宽阔的空间中如何把握住友情这一难关。
上天,给我一个博大空间吧,我也许会像伽俐略所说的,给他一个支点他会撬动整个地球,而我可以闭隙整个寰宇!
1992年元月1日于宣恩中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