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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柠仿佛被梦境的深渊所吞噬,沉睡的时间如同被拉长的画卷,越发显得冗长。岑时樾,每日都坚守在鹿柠的床边,寸步不离。何老日常前来探视和检查他的身体,然而他眼中的忧虑却日益加深,看着鹿柠清醒的时光日渐稀少,他不禁在心底叹息。这么年轻鲜活的生命,怎会遭遇如此沉重的磨难?
岑时樾的心,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他每日守望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错过鹿柠醒来的瞬间,只为在鹿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给予他最大的安慰。
鹿柠,这一觉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空,足足沉睡了三天之久。直到三天后的凌晨,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在四周游移,最终定格在了躺在身旁的岑时樾身上。看到岑时樾安静的睡颜,心中才有所慰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在不受他的控制。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强迫他无法醒来。他试图挣扎,但却无济于事。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能无助地躺在那个黑暗空间里。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只感到无比的恐惧。
起初,他还能在那个空洞的空间里,感知到外界的动静,甚至能够听到岑时樾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直到最近,只能模糊地听到交谈的声音,却无法分辨出他们在说些什么。这种身体与意识逐渐脱离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惊恐和后怕。
此刻,醒来后那种惊恐感让他冷汗直流,湿透了睡衣。
岑时樾似乎感知到他的动静惊醒了,他立刻坐起身来,关切地看着鹿柠。看到鹿柠醒来,他的眼中都是惊喜。他紧紧地抱住鹿柠,温柔地问道:“宝贝,你醒了?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鹿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属于岑时樾的气息,那是他最熟悉、最安心的味道。紧紧地搂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怀抱中,寻找一丝丝的安全感。
岑时樾温柔地拍了拍鹿柠的背,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轻声安抚道:“宝宝,你衣服湿了,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个澡会舒服些,嗯?”
鹿柠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游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岑时樾将他轻轻放入热水中,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任由岑时樾帮他洗澡,即便是岑时樾不小心将泡沫溅入他的眼中,他也毫无反应。
岑时樾的心中早已慌乱不堪,他从未见过鹿柠这样,但只能强装镇定。
洗完澡后,岑时樾拿起吹风机,细心地为鹿柠吹干头发。鹿柠突然颤抖了两下,然后一头栽进了岑时樾的怀中。他的眼神空洞地透过岑时樾的衣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岑时樾心痛的抬起手,他知道这段时间对鹿柠来说同样煎熬。他轻轻地抚摸着鹿柠的头发,试图安抚他。
“宝宝,没事了没事了”岑时樾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说着最直白的话语,
鹿柠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满是泪水眸子,水汪汪地定定地看着岑时樾,仿佛想要从他那深邃的眼神中寻得确认,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已经从那个无尽的梦境中挣脱出来。他轻启薄唇,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哥哥……我这是在梦里吗?”
岑时樾微微一笑,他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不是梦,你醒了。要不你试试咬我一口?”尽管他的话语中带着玩笑的意味,但背后那条手臂的肌肉却紧绷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手上的青筋也隐隐暴起,显露出他正在极力忍耐着某种情绪。
“哥哥”鹿柠轻唤一声。
岑时樾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鹿柠说:“嗯,我在。”
“岑时樾……”鹿柠再次呼唤着他的名字,这一次的声音里多了依赖和眷恋。
“我在。”岑时樾温柔地回应着。
“时樾……”鹿柠叫了几声后,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仿佛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嗯,我在。”岑时樾轻轻地揽住鹿柠的肩膀,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用自己的体温和心跳告诉鹿柠,他就在他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他,守护他。
每一次鹿柠的呼唤,岑时樾都温柔地回应着,他的笑容里藏着深深的痛楚和无奈。但他知道,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鹿柠,他必须坚强,必须成为鹿柠的依靠。
厨房的菜肴一直温着,菜肴的热气缭绕,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温柔的等待。
鹿柠安静地躺在岑时樾的怀中,岑时樾细心地一勺一勺喂着饭。
鹿柠刚开始还有些羞涩,但在岑时樾的坚持下,终究还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饭后,岑时樾起身去了洗手间,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鹿柠不见了。
“宝宝,宝宝……”他焦急地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岑时樾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的心跳似乎也跟着鹿柠的消失而停止。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但眼前只有一片寂静和空旷。
岑时樾在原地僵立了数秒,深藏的惴惴不安如同暗流涌动,一直在他心头肆虐,此刻终于达到了顶点,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他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缘,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他努力地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想去寻找,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眼角悄然滑下一行泪水,那是他从未展现过的脆弱和无助。
就在这时,管家听到声响走了过来,轻声安慰道:“小少爷别急,鹿柠少爷在猫房呢。”说着,他扶住了有些摇晃的岑时樾。
岑时樾闻言,心中一松,踉跄了几步。直到靠在坚硬的墙壁上,深呼吸几口,缓和了不少后,才擦掉了眼角的泪痕,缓缓走向猫咪房间。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米饭和月饼两只可爱的小猫安静地窝在鹿柠的怀里和身旁,没有发出喵喵的叫声打扰他。鹿柠正温柔地给怀里的月饼梳理着毛发,那画面温馨而美好。
岑时樾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多想让这一刻永远停留。
岑时樾缓步走进来,与鹿柠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鹿柠抬头,望着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递过手中的梳毛器:“哥哥,你也来帮米饭梳梳吧。”
岑时樾接过梳毛器,却心不在焉,一边轻梳着猫咪的毛发,一边目光紧锁在手机屏幕上。饭桌上,他已悄然向何老传达了某种信息,但此刻的他,显然心思并不在此。
“柠柠,你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吗?”
鹿柠轻轻摇头,似在驱散疲惫:“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累。”放下怀中的月饼,身体微微向岑时樾靠拢。
“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下次醒来……”鹿柠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说了许多前缀,却仍旧在犹豫是否要道出自己的猜测。他声音逐渐低沉,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岑时樾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握住他的左手:“你说什么我都信,宝宝,别怕。”
鹿柠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下次醒来,如果我不再是我了,你会发现吗?你会害怕吗?”右手紧紧掐着手心。
岑时樾看着他:“我分的清,不会害怕。”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让鹿柠稍稍轻松不少。
“如果我不见了呢?”
“那我就去找你。”岑时樾打断了他的话,不想让他继续沉浸在这种假设中。
“可是如果找不到呢?”鹿柠的手掐得更紧了,仿佛想要用疼痛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那我就等你回来。”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呢?”鹿柠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害怕的是设想。
岑时樾与他对视时眼神坚定,仿佛许下最诚恳最热烈的誓言:“那我就等一辈子。”
岑时樾察觉鹿柠从开始这个话题时,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趁鹿柠在神游,直接拉过那只右手,发现已经被他掐得出血。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松手”
说完他转身对外喊道:“刘伯,拿医药箱来。”
不一会儿,医药箱便递到了他的手中。熟练为鹿柠消毒伤口,贴上创口贴,动作中尽可能放轻。
看着鹿柠那娇嫩的手心上的伤痕,生气地责备道:“平常那么娇气,现在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老夫来了!”话音刚落,何老背着沉甸甸的医疗包,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何爷爷!”鹿柠见到何老,乖巧地打了个招呼。随着何老来的次数增多,两人也愈发熟络。
“小柠,你终于醒了。”何老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走到他旁边,轻轻搭上了鹿柠的脉搏。咦?他的脉络怎么突然变得正常了?何老眉头微皱,又仔细地摸了一次,确认无误。
“来来来,岑小子,我们到一旁说话。”何老捋了捋胡子,面色凝重地对岑时樾说道。
鹿柠茫然地看着两人消失在房间内。
“何老,柠柠他怎么了?”关上门岑时樾还不等何老说什么,先开口问。
“很奇怪。”何老沉吟道,“他的脉搏问题突然变得正常了,可昨天我摸着其中一条脉还微弱的快要停止了,这太反常了。”
“那么,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何老微微摇头,脸上的皱纹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深深浅浅,诉说着无尽的沧桑。“现在还说不准。”他低声说道,“我们再观察几天看看吧。这两天我就留在这儿,就怕……”
“就怕什么?”岑时樾的声音突然紧绷,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何老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惋惜。“就怕……是回光返照。”
岑时樾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他的胸口闷痛难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捏住他的心脏。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回光返照?你是说……”
“嗯,我也只是猜测。”何老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沉重,“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会尽我所能,尽我所有的医术和经验,去挽救……”
“刘伯,麻烦你带何老去客房休息。”岑时樾紧咬着牙,喘息了几下,打断了何老接下来的话。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岑时樾转身,快步奔向楼下的影音室,像是急于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站在房间里,大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他愤怒地扫掉了桌上的东西,杯盘碗碟纷纷跌落,破碎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痛苦地低吼着,“为什么?”
“为什么?”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瞬间,岑时樾仿佛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他的愤怒、他的不甘、他的无奈,都在这一声声“为什么”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鹿柠已经请假近十天,这段时间里,林枫景如同失了魂一般,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总是心不在焉。他的心跳总是时常无端加速,突如其来的好几次心悸让他感到莫名的惶恐,这种感觉怎么如此熟悉,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感受?
终于,林枫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老师和同学们惊讶的目光,径直冲出了教室,直奔校门而去。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加速,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快要吞没他。
在管家的引领下,林枫景终于见到了鹿柠。他正微笑撸猫,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他三步并作两步,紧紧地抱住了鹿柠,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你好点了吗,柠柠?”林枫景话语中难以掩饰的关切与担忧。
“我很好啊。”鹿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然而,林枫景却并未因此而安心。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吗?
鹿柠轻盈地站起身来,小跑了两步,仿佛在向林枫景证明,他的状态真的很好,无需过分担忧。
岑时樾平复完内心的波动,然后静静地回到了猫房。刚好,他看见了鹿柠欢快的身影在屋内跳跃。
鹿柠和林枫景在一旁愉快地聊着天,时而欢笑传来。后来,他们又开始玩起了游戏,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岑时樾都始终默默地坐在一旁。
从凌晨到夜晚,鹿柠没有再陷入沉睡,他的精神状况似乎有所好转。然而,岑时樾的心却越来越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预感,预示着何老的猜测可能即将成真。
当林枫景离开后,岑时樾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终不离鹿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鹿柠在整理换洗衣服时,回头看到了岑时樾泛红的眼眶,立刻关心地问道。
岑时樾微微一愣,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哦,眼睛里进了东西,揉了一下,没事的,宝贝。”岑时樾掩饰着内心的情绪,特意伸手揉了揉眼睛,微笑着对鹿柠说,“你快去洗澡吧,我在这里等你。”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岑时樾以往在这个时候,总是温柔地低语:“好了,快点睡吧。”
但如今,他却不敢说,甚至害怕鹿柠睡着。他侧过身子,凝视着鹿柠那双精神奕奕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哥哥,如果我真的像何老说的那样,成了一个植物人……”鹿柠白天里总是用笑容面对每一个人,可此刻在这只属于两人的静谧空间中与喜欢人对视着,触目崩心。
“不会的。”岑时樾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鹿柠轻轻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忘了我吧。”声音越来越低。
“不可能!”岑时樾断然拒绝,喉结滚动着哽咽难言,“不论什么情况,都不可能!”
岑时樾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正在撕裂他的话题,于是,他微微低头,用唇瓣轻轻覆盖住了鹿柠即将出口的言语,仿佛想用这温柔的力量将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沉浸在这绵长的吻中。鹿柠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