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武林称雄·千古艰难

罗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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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搞什么鬼?一走就是那么久,这里都快天下大乱了,唉,刚才外头那么响,是不是小殇又把东西给做到炸了?”

    孙武与香菱等人一回到休息处,路飞扬就抢先迎了出来,对着几个人劈头就问,也对任徜徉的一身伤大为诧异。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你们是上山打老虎了吗?”

    “路叔叔,我们是去万佛城那边寻宝,就是当初那间训练班,你也曾经待过的地方啊!”

    孙武这么说着,以为路飞扬会有很大的反应,没想到他表现得非常冷淡,耸了耸肩,像是听见一件普通事似的,淡然道:“哦,那里啊?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这反应不在孙武的预期内,照理说,那个训练班是同盟会的初始,出了这么多伟大英雄豪杰,连天下第一高手陆云樵都出身其间,对于有幸目睹这个过程的其他参与者,应该是与有荣焉,更别说路飞扬与胡、李两人交情匪浅,照说应该和构成同盟会的那个小团体走得很近,实在没理由表现得如此淡然。

    尽管觉得怪异,孙武还是回答,表示西门宝藏已经找到,剑谱也已经取得,甚至还得到了一些线索,希望能凭此发信给同盟会,请动陆云樵出山,主持公道,以添胜算。

    路飞扬听前几句话的时候,都是笑吟吟的,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听到最后一句,却皱起眉头,道:“你们找他做什么?一个躲起来十年不见人的家伙,就算把他从龟壳挖出来,又能有什么作为?”

    孙武道:“别这么说,人家是天下第一高手,单靠陆大侠这个名号,就足够吓阻敌人,改变很多东西了。”

    听孙武这么说,路飞扬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指向自己的脸,略带委屈地说:“我也姓路啊!如果标准不要那么高的话,我也是路大侠,你舍近求远,放着现成的不找,去找一个躲在乌龟洞里的做什么?”

    “路叔叔,我是要找能帮我忙的,不是会帮小殇搬石头砸我脚的,还有……这么大的人了,对这种小事情争风吃醋,我……我姊姊会不喜欢你喔!”

    这句话说出来,不只是有效,其效果简直是致命,只见路飞扬仿佛听见末日宣告般,嘴巴大张,眼睛圆瞪,像是十分痛苦似地无声呐喊着,那样子就好像一具恐惧的活骷髅。

    (打、打击有这么大啊?)说话的孙武为之愕然,不过旁边的香菱、任徜徉却一起伸出手来,比了个大拇指姿势,那表情好像是在夸奖自己,甚至表示这一招早该用出来了。

    一直到三人离开,被甩在后头的路大侠都仍保持雕像状态,直挺挺地站在那边,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孙武预备找一个隐密幽静的所在,与香菱、任徜徉研究那本秘笈,走出数步,却看到一个人从前方不远走过,行色匆匆,正是妃怜袖。

    “妃小姐,你要去哪里?”

    孙武唤住妃怜袖,但在妃怜袖做出回应之前,身旁的任徜徉却抢先跨出,来到妃怜袖身前。他们两人虽不算太熟,但过去也一直维持着起码的礼貌与交情,可是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回荡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竟如敌人对峙般剑拔弩张,孙武不禁愕然。

    只是,妃怜袖似乎不打算一直这么站下去,在短暂的停顿后,她从任徜徉面前经过,任徜徉喝道:“这样就想走了吗?留个交代下来。”

    “什么样的回答算交代?近身战是我的弱项,你如果想要什么交代,为什么还不动手?”

    妃怜袖淡淡地说着,如白玉般秀丽的脸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阴霾;任徜徉张口像是要说什么,最后仍选择沉默不语,让妃怜袖走过去,来到孙武面前。

    “小武先生,真是对不起,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同行,但是……嗯,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要求,孙武为之愕然,但妃怜袖的语气虽然和缓,表现出的态度却很坚定,孙武想要挽留,只听她缓声道:“小武先生,你是个好人,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我所寻找的答案还没出现,可是……你身边有些人,让我无法再待下去,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我就会非常迷惘,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孙武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是因为自己身边的某人或某些人,让妃怜袖感到不快,所以坚持要辞行离去。这种事情对孙武而言,自然是无妄之灾,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看着妃怜袖辞别行去,心里充满错愕的感觉。

    妃怜袖是与谁发生了冲突吗?如果说是看不惯某人作风,那也没理由忍至今日才发难啊!小殇、香菱,都已经相处了颇长一段时间,如果会看不惯,那早就看不惯了,何须忍至今日?

    这个问题,孙武委实摸不着头脑,而任徜徉在他肩头一拍,冷笑道:“不用理她!这个女人阴阳怪气,跩得像个什么似的,还真以为我们没了她就不行吗?哼!”

    以任徜徉一向对女性的尊重与维护,说出这种话来,确实非常不可思议,可以想像他对妃怜袖的恼怒程度。孙武察觉到这一点,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惊道:“任兄,你的左手……伤你左手的人,就是妃小姐吗?”

    任徜徉没有回答,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孙武已经知道答案,再回想起任徜徉左臂的特殊伤口,确实只有妃怜袖的音剑才能留下那种锋锐伤痕,而妃怜袖本来就是河洛剑派中人,服从本派的命令,这种事情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妃怜袖不能打近身战,但如果以远距离的攻击力来看,她是稳稳凌驾任徜徉之上,猝施奇袭,任徜徉自然不敌,受创之下被河洛派的御前侍卫围攻,又要提防妃怜袖随时可能再发音剑,顾此失彼,也就难怪会打得如此辛苦了。后来,大概是因为自己与香菱到了现场,妃怜袖有所顾忌,所以就停手了。

    (原来……妃小姐是和任兄发生冲突啊?那任兄为什么不说呢?呃!他是为了顾虑我的心情吧?如果直说,我这边会很难做,所以他才不告诉我的。真看不出,他对朋友也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啊!)孙武用钦佩的目光,望向任徜徉,后者则是显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催促着早点找地方看秘笈。

    “先找地方吧,不然就在这里看也可以,你难道没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吗?”

    “不对?呃,什么不对?”

    “我告诉你啊!凡是这种秘笈现世,冥冥中都有神秘力量在阻碍,就像那些要说出秘密的人,总会在开口前的那一瞬间被人干掉,这就是江湖定律。你不快点看,搞不好没看到里头的字,秘笈就被人抢走,或是给人毁掉了。你想想,我们拿到秘笈,还没机会看,就又是被人追、又是碰到妃怜袖,这么多意外巧合,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有这种事?”

    孙武惊讶地望向香菱,却见她也点了点头,这才晓得事情不寻常,刚想要说话,远处却有人高呼“掌门人”,转头一望,几个小沙弥快步跑来,口口声声说是有急事,必须请掌门人马上亲往处理。

    “看吧!我说得没错吧!一件事情还没了,另一件事情就又来,这是天意在阻止你看这本秘笈,这就是诅咒啊!”

    任徜徉说得焦急,孙武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想到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搞不好银劫都会现身来抢秘笈了,当下决定不找隐密地方,就在这里把秘笈打开,看一看天绝剑的奥秘。

    西门朱玉的绝学即将揭秘,不只孙武,香菱和任徜徉觉得紧张,纷纷凑近过去看。孙武并没有私藏的意思,慢慢把书翻开第一页,当他看清楚了里头的文字,登时吓得脸色苍白,第一时间把书阖上,连手都颤抖个不停。

    这变化来得太突然,香菱与任徜徉还来不及看清楚首页的文字,正感错愕,只见孙武拿着秘笈跑开数步,将秘笈紧握在手中,忙不迭地摇着头。

    “不行!这本秘笈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拿来练。”

    孙武猛摇着手,脸如土色,很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香菱想不通是什么文字把他吓成这样,但望向任徜徉,却见到任徜徉横眉怒目,对孙武的行为做出另一种解释。

    “好小子!你想独吞?”

    “谁说的?这种秘笈我才不想要咧!任兄你要的话给你……”本来要把秘笈抛出的孙武,说到这里,突然像是警觉到什么,把秘笈往怀中一藏,摇手道:“不行,这秘笈太危险了,不能给你,谁也不能给!”

    “哼!危险?一个人想独吞才真是危险!”

    任徜徉皱起眉头,哪管孙武说什么,一掌往孙武肩头按去,另一掌直探他怀中,孙武沉腰避过,随手反击,两人就这么战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中,香菱应该是完全与此无关的一个人,西门朱玉的剑谱,确实对她有吸引力,但说到底,她又不使剑,而且东西又在孙武手里,自己也没必要去争。本来还可以帮着孙武去压倒任徜徉,但是看孙武对剑谱一副惊惶恐惧的模样,又觉得帮也不妥,于是只好站在一旁观看,哪知孙武与任徜徉斗得激烈,任徜徉拼着触动伤患,一记千佛手突破孙武防御,将那秘笈从孙武怀中拨出,飞向香菱。

    “咦?”

    香菱惊愕地接过了剑谱,发现无妄之灾正朝自己波及过来,因为孙武看到剑谱失落,大惊失色,激愤跃起,像是一头小老虎似的扑了过来。

    “呃!少爷?”

    香菱当然不敢与孙武争夺这本剑谱,但错愕之余,手也没有拿稳,被孙武挥手一拨,秘笈飞上天去,掉下来时被虎扑过来的任徜徉抢个正着。

    “任兄!你不能看!”

    “神经病,傻的才不看。”

    任徜徉当然不会理睬孙武,而且也谨记“秘笈到手不看就会被别人抢去看”的江湖教训,一抓稳秘笈,绝不花时间与孙武缠斗,一面飞身后退,一面也打开秘诀阅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大声地朗诵出来。

    “嘿嘿,天绝剑式,共分为四,其首要诀窍,武林……”

    任徜徉高声念诵,语气中还带着抑扬顿挫,声调高亢,压下了孙武的叫嚷声,让香菱专注地凝神聆听,但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问题,在念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忽然顿住,先是张大了嘴巴,之后扭曲的表情刹那间与刚才的孙武如出一辙,就连拿着秘笈的手也都在发抖,一个握不住,书册掉落到地上。

    “怎、怎么了?秘笈有什么不对吗?”

    掉落的地点距离香菱很近,眼看书滚到脚边,香菱禁不住好奇心,将秘笈拾起,翻开首页,快速瞄了两眼,找到任徜徉念的地方,顺着看了下去,这么一看的结果,虽然没有像任徜徉那么夸张,但香菱全身骨节仿佛瞬间软化般,整个人跪倒下去,捧书的手也握不牢,书本应声掉在地上。

    无力阻止这个结果的孙武,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过来,将书捡起,拍拍上头的尘土,看看左边那个捧着双颊、犹自无声哀嚎的,再看看右边那个身体趴伏在地、几乎搞到瞳孔放大的,不禁再叹一口长气。

    “就告诉你们不要看的嘛!有些秘笈不看比看好,老天爷不让我们看,搞不好是为了救我们啊!”

    孙武摇摇头,尝试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在打开秘笈首页的瞬间,自己确实亲眼看到,秘笈上清楚写着八个大字:“武林称雄,挥剑自宫”。这似乎是过去江湖上某套邪恶剑术的口诀,之前为了弄清楚“自宫”两字的涵义,自己还特别缠着老爹问个清楚,得到答案之后,自己还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去问了。

    “练……练天绝四式……居然要自宫?”

    任徜徉稍稍回过了神,却还是无法从那巨大打击中清醒过来,口中喃喃自语,想着其中的关键。

    “哈哈哈,别人使天绝四式,就会搞到全身筋折骨断,变成残废,西门大侠使用天绝四式,就可以纵横江湖无敌手,这里头的差别,就是因为他阉掉了自己,而我们没阉?哇哈哈哈……我的偶像会自宫?哇哈哈哈!”

    任徜徉说着,失声笑了起来,那种笑声听在孙武耳里,实在是觉得很恐怖,大概是因为偶像的形象破灭,受到的精神打击太大,失去控制了。孙武听了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是要说“自古太监中也有不少英雄好汉”还是说“人体有很多器官,即使少了一、两个器官,英雄豪杰仍是英雄豪杰”?这两个说法似乎都不太恰当,真是令人伤透脑筋。

    “唔,不对啊!”任徜徉的眼神忽然回复光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物,一下子从癫狂边缘回复理性。

    “西门大侠是鼎鼎大名的淫贼,一个已经自宫的男人,怎么有可能是淫贼呢?”

    这点孙武之前忽略了,听任徜徉这么一说,确实也是一个可能的疑点,便低头思索,沉吟不语。

    “不!这种事情很有可能。”

    说话的不是香菱,而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殇,她压低声音,很肯定地表示,为了隐藏重大的缺陷,人们经常会塑造假象,比如秃头的人就戴上假发,太监就刻意黏上胡子,而一个挥剑自宫之人,为了掩饰这个缺憾,最佳的策略就是伪装成风流大淫贼。

    “只要他到处拈花惹草,好像每天都在干女人似的,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其实早已阉掉自己了。”

    “……小殇,你的结论我没什么意见,但那个“干”字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说出来?谢谢。”

    孙武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至于本来显得精神大振的任徜徉,被小殇这么一说,又重新回到嘴歪眼斜、唾沫直流的痴呆状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到了这个地步,孙武对阅读秘笈内容已经失了兴趣,毕竟这剑谱不管有多么神妙,如果要搞到阉了自己才能练,那么练成了也是毫无意义的。

    “小殇、香菱,帮个忙吧!”

    孙武请小殇和香菱担任搬运工,把处于失神状态的任徜徉搬走,而他自己则是顺应小沙弥所请,前往与各堂各院首座会面。

    “掌门人,情形不妙之至,只一天的时间,低辈弟子的情绪浮动,情况非常不稳定啊!”

    苦星禅师向孙武报告着,希望孙武能够亲自接见低辈弟子的代表,这让孙武有些不解。

    “为什么是由我来呢?你们都是低辈弟子的师父或师祖,论关系的亲疏远近,你们说的话应该比我这个陌生掌门有效,为什么会要我去说呢?”

    “这个……阿弥陀佛,掌门人你就把这当作是偶像效应吧!”

    苦星大师摇头叹气,向孙武做出解释。长期以来,军部在银劫的指挥与操作下,用种种手法煽动慈航静殿的年轻子弟,让他们对年长高层生出怨愤之心,将长辈全部当成“老朽、昏庸、故步自封”的象征,现在无论什么事,如果让各堂各院首座出来说话,说的话都会被贴上反感标签,引起反效果。

    孙武的情形却不同,他这个掌门年纪甚轻,甚至比大多数的低辈弟子还要年轻,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老朽陈腐的对象,反倒因为孙武打破了旧规,实行新措施,现在全寺僧侣都把他当成改革者,再加上他与河洛剑派、朝廷官兵几度交锋,大获全胜,连呼伦法王都被他击退,年轻弟子无不将他当成慈航静殿数百年来的第一英雄。

    在这样的情形下,孙武说出来的一句话,远比各堂各院首座说上半天要有效,此事说来虽令人汗颜,但却是目前慈航静殿的现实状况。

    “实不相瞒,当初让您继任掌门人,其中的一个理由也是为了这个。”

    “我了解,如果不尽快塑造一个年轻偶像出来,与低辈弟子的沟通管道就完全断绝了,这点还算运气不错,在完全垮台之前把桥搭了起来。”

    孙武拍了拍苦星大师的肩膀,露出能够理解的微笑,这种过于坦然的态度,反而令老和尚有些惭愧。

    跟着,孙武便顺应所请,面见低辈子弟的代表们,聆听他们的诉求。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孙武深刻体会到情况的复杂与棘手,十几名低辈弟子向他诉说,表示近日来慈航静殿内流言四起,说是慈航静殿勾结天妖余孽,图谋不轨,意图再次颠覆中土王权。

    “掌门人,前任方丈与长老们做过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假如慈航静殿支持正道的英侠,对抗朝廷的贪官污吏,因而获罪,那么无论怎样,我们也会守护慈航,但假若方丈与长老们是暗中勾结外族,为了一己野心而行动,那我们只有站在公理与正道那一边。”

    孙武最初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觉得有些苦恼。自己的想法并不认为与外族交往有何不妥,双方一定程度的往来,增进了解,这样才是避免战祸的最佳方法,但慈航静殿的大多数弟子却不这么想,尽管他们都是出家人,也整日将“慈悲”两字提在嘴边,可是只要一说到外族,所有人都表现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这种反应不是慈航静殿子弟所独有,事实上,孙武所见到的中土人,大多数都是这样。太平军国之役所带来的伤害,还有大武王朝这些年来刻意的仇外教育,造成的效果绝对根深蒂固,普通人表现出来的行为,虽没有那日奋青团这么激烈,但内心的愤恨情绪可是一点都不少,所以,当他们听到慈航静殿勾结外族、策划阴谋时,所有人的情绪便因此炸开。

    孙武努力尝试劝说,抚平年轻弟子们的情绪,但这番说话的效果并不理想。这件事情太过严重,哪怕是孙武的偶像地位也不能改变什么,最后,孙武以掌门身分做出保证,慈航静殿绝不会勾结域外异族,也不会出卖中土民族利益,这下子代表们才平息怨愤地退去。

    “呼!真麻烦,我说什么都没用,差一点就谈判破裂了。”

    孙武结束自己所不擅长的谈判工作后,看到香菱守候在外,便向她抱怨了一下。

    “别的倒也算了,最伤脑筋的,是莫妲芭那边,本来我还和她约好,要尽量帮她的忙,也答应将洗髓经的精要传给她,让她回去救人,现在……如果我这样做,一定会被当作是勾结异族,出卖慈航绝学,不用别人挑拨离间,这边就会先天下大乱了。”

    孙武摇摇头,为了眼前的难题而烦忧,但香菱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一样,孙武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少爷,不太妙啊,你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慈航静殿内部……是有一个异族人的。”

    被香菱这么一说,孙武登时省悟:“啊,对喔!我都把她给忘了!”

    最大的一个失算,就是仍身在后山的“传法长老”姗拉朵·伊凯尔,她是不折不扣的异族人。如果说收留异族人,就是勾结异族、意欲不轨,那这个罪名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孙武刚才没想起姗拉朵,是因为她的存在乃苦茶方丈所安排,并非自己请她回来,所以一时间就忘了,而姗拉朵特异独行的为人,也让孙武下意识地忽略,不太愿意想起她,如果不是香菱提醒,还真是想不起来有这件事。

    “这个……该怎么办呢?你说敌人会不会是知道姗拉朵夫人在我们这,所以才用这样的心理战?唔,是不是该请她避一避?但她可能没那么好说话……咦?香菱,你表情好怪,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当孙武问到了这一句,香菱也只得做出解释,虽然她之前实在很不想说,但现在情势紧迫,不说也不行了。

    “少爷,我想敌人不是用猜的,应该是百分百肯定姗拉朵夫人在这,所以才用这招战术。您有所不知,姗拉朵夫人不是普通异族人,她的身分……非常特殊。”

    “嗯,这个我知道,她是三美神之一,很多人觊觎她的名声与技术,所以她才躲在慈航静殿里头。”

    “不,除了这个,姗拉朵夫人还另有一个外号:巴伐斯夫的罪人,这个您听过吗?”

    孙武一怔,这外号自己确实听过多次,但都是从妃怜袖口中听说,自己隐约明白意思,可是从未细问,难道这外号有什么问题吗?

    “事情要从太平军国末期说起,当时太平军国已经败亡,基本上只剩下少许余孽被朝廷追捕缉拿,连带追究起域外异族参战的责任。”

    若无域外异族的背后支持,太平军国的势力怎样都不会发展到这么大,所以要追究太平军国的战争罪责,域外异族肯定脱不了干系,正节节胜利的中土军方趾高气昂,对于这种打落水狗的清剿行动,最是狂热不过,好几次都做出决定,要派大军攻入域外,彻底扫荡曾支持太平军国的异族部落。

    今时今日的状况,出兵进攻域外,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但在那时候,太平军国之乱刚刚告终,除了力主血洗域外的军方,还有一派势力坚持认为战争结束,和平为上,维持中土与域外民族的平等共处,才是长治久安之道。这一派的人数虽然少,却也有相当势力,其中更包括了同盟会主席陆云樵,使得军部无法忽视这些人的意见。

    为了避免中土人与异族世世代代相互复仇,在大地上流遍鲜血,共同步向灭亡之路,保守派中的有识之士千辛万苦促成会谈,让中土人的使者团、异族的各部落领袖与代表,齐会一堂,商讨缔结和平联盟,只要和约一成,从此兵灾可免,再也不必为了清算旧帐而开战了。

    “假如那时候的和议能成,今天的域外与中土就是另一种面貌了,不过,那次的会谈最后以悲剧型态告终,变成了震惊四方的一件血案,与会的两派人马一夜之间死光死尽,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异族就与中土军爆发战争。”

    香菱摇头道:“那次会谈举行的地点,就是巴伐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