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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声震天的战场上,西邵威远将军席广正带着主翼部队冲锋陷阵,他驻守边境多年,从没遇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无论他和东邵对战多少次,他打不赢,却也输不了,两方的战况从之前的互有消长,到现在呈现微妙的僵局状态。
而这奇怪的改变,都是从东邵的主帅换成延陵王东方毓才开始的!
“将军,东邵的鬼将出现了!”一旁的部属指着从右前方突然出现的东邵军队喊道。
席广转眼望过去,就见东邵军最前头披着银色战甲、身穿黑衣、脸戴鬼面具的将领,那张鬼面具一出现,西邵的士兵就忍不住战颤心惊,完全不敢小看。
那是延陵王最得力的助手,鬼将安于曼,自从她出场的第一战大败西邵军队后,鬼将之名便不历而走。
延陵王从不亲自上战场,只在军帐中运筹帷幄,布下战术,而鬼将安于曼则完美的执行延陵王的战术,两人合作无间。
听说延陵王的武功更甚安于曼,却不亲自出马,只派安于曼来,那是因为延陵王认为,派出安于曼和其他副将对付西邵军便绰绰有余,不必他动手。
席广哪忍得下被延陵王看轻的这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和安于曼正式交锋,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她“就让我亲自来领教领教东邵的鬼将到底有多厉害!”
席广骑马带着军队气势惊人的冲过去,和安于曼带领的军队打了起来,安于曼第一次和席广交手,对席广的好身手感到新鲜,觉得终于遇到一个能让她认真拿出实力应付的敌手了。
“果然不愧是西邵的威远将军,”安于曼和席广交手已近三十招,两人却始终未分出胜负,铿锵剑击声猛烈不断“想打赢你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真希望每回都能和你大打一场。”
“你也不遑多让。”席广在和她正式交手后,才明白她实力惊人“谁输谁赢,没有比到最后,还是未知数。”
“只可惜恐怕没办法和你比到尽兴才收手。”
“什么意思?”
安于曼没再多说,继续猛烈出招,席广一招招的挡下,两人战得激烈,都没露出半点破绽。
席广一直觉得安于曼刚才的话有异,一边和她对招,一边分神思考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却在这时赫然发现她左手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梅花形红色胎记,他忍不住讶异。
他一边抵挡她的攻势,一边急切的问“你今年是不是十九?”
“呃?”安于曼错愕的微顿,马上回过神来,继续和他对招“哈哈,怎么堂堂西邵的威远将军竟然在战场上问我的年纪,该不会是对我一见倾心吧?”
“你是不是六月初七生的?”
安于曼再一顿,原本嘻笑的语气变得有些恼怒“少罗唆,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你——”
安于曼瞬间猛一使力,在两剑相交时将席广给震得后退好几步,紧接着吹起一记响亮的口哨,东邵军队一听到暗号便不再恋战,马上掉头就跑,就连安于曼也一样。
西邵士兵本想追击,席广却赶紧大喊“别追,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他们这回的主要目标根本不是这里。”
他终于明白刚才安于曼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的这一路军队只是幌子,为的是要拖延他的速度,等达到目的,便马上撤退。
“该死!”他瞧着迅速远离的安于曼的背影,恼怒之中又带着一抹震惊,只因她手上那个眼熟的梅花形胎记,还有她刚才明显讶异的反应。
“她该不会是”
安于曼带领手下回到东邵军营,摘下鬼面具,跳下马,将马匹交给其他士兵之后,便若有所思的往主帅营帐走去。
她摸着胸口,在衣裳底下暗藏着一块她从小戴到大,几乎不曾离过身的金锁片。
那块金锁片上刻着她的生辰八字,所以师父在捡到她后才会知道她的年纪,而不是随便把捡到她的日子当成她的生辰。
她狐疑地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她今年十九,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想打听,其实是打听得出来的,所以就算席广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为什么连只有师父和师兄知道的生辰,他也说得出来?
“太奇怪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百思不解,直到进了主帅营帐,才暂时抛开这个疑问,免得东方毓见她皱起眉头,肯定又要问她怎么了。
此时东方毓正和其他将士在用大片绢布绘成的边境地形图前讨论,就算在军营里,他还是不改一身白衣装扮,湿得飘逸出尘,非常显眼。
东方毓一发现她进到营帐内,便对她扬起笑“于曼,回来了。”
“你们继续谈吧,不必管我。”她迳自找了个位子乖乖坐下。
这是师兄特别订下的规定,只要战事一结束,她就得马上来他的营帐报到,说到底,师兄就是不放心她,非得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才能安心。
东方毓又和众将士们讨论了一会儿,其他人才陆续离开,等到帐内只剩他们两人后,东方毓立刻来到她面前“见到席广了?觉得他如何?”
“是个颇有实力的对手,不容小觑。”她真心的称赞着。
其实这一次能和席广交手,可是她求了好久师兄才答应的,要不然师兄原本是派她带领别路军队,根本遇不到席广。
“难得听你如此称赞一个人。”东方毓淡淡一笑,心中却有着其他想法。
既然她这么看好席广的实力,那就表示让她和席广交手会有非常大的危险,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将来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他已经无法阻止她上战场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想办法让她安然归来,不让她揽下危险的任务。
“因为他真的是个好对手呀。”安于曼意犹未尽的道“师兄,以后让我和席广有多点交手的机会吧,这一回我都还没打过瘾呢,我真想再和他多战几回!”
“瞧你兴奋的,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他委婉的不给她肯定答复。
安于曼一听就知道这是推托之辞,马上没好气的嘟起嘴“师兄,有时候你真是令人不得不讨厌。”
不要紧,反正她的缠功、磨功都了得,总会逼他再度点头答应的。
“丫头,别太得寸进尺。”他拍拍她的头顶,不恼她的埋怨,只担心她的好战终究会替她带来灾祸。
但只要有他在,他就会用尽一切办法,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东邵的边城是大仑城,每当两方战事稍歇,安于曼就会跟着东方毓住在大仑城里的延陵王府,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惬意。
不知不觉间,她和东方毓来到边城也已有半年时间,之间都不曾回过国都。
“咦?王府前怎会多了这么多辆马车?”
安于曼刚从外头要回王府,没想到就被停在王府门前的一长排马车给挡住去路,她看仆人从马车上陆陆续续搬东西入府,那种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有谁搬来王府住一样。
“奇怪,会有谁来边境的王府?”她一边纳闷,一边走进大门。
看着府里的奴仆忙碌的来回穿梭,像是如临大敌,安于曼禁不住好奇,随手拦下其中一名丫鬟,困惑的问“是谁来了?”
“安姑娘,是德平都主来了,听说她要在王府住上一阵子。”
“嘎?德平郡主?”那个女人竟然追到边城来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恭嫦娟特地来到大仑城,目的就是东方毓,要不然边城的生活环境比国都简朴单调许多,像恭嫦娟那样的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主动来到这,恐怕住没两日就会受不了离开的。
原来门外那一长排马车载的都是恭嫦娟特地从国都带来的东西,看来恭嫦娟这回可是斗志高昂,准备充足,没住到把东方毓变成她的人,她是不会甘心回国都去的。
“啧,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安于曼一边碎念,一边继续往里头走,想到得暂时和恭嫦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来到前厅外,就见恭嫦娟和东方毓都在厅里,相隔半年不见,恭嫦娟似乎难掩欣喜,直对着东方毓说东说西的。
“王爷,半年不见,您还是像从前一样玉树临风,丰采依旧。”
“哪里,倒是郡主变得更漂亮了。”东方毓客气的回答。
师兄未免也太客套了吧!安于曼一昕,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掉满地。
“真的吗?”恭嫦娟开心的摸着自己泛红的脸蛋“王爷太客气了,肯定只是哄我开心罢了。”
知道就好!安于曼忍不住轻哼一声。
“对了王爷,此次前来叨扰,应该不会对王爷造成困扰吧?”
“郡主请尽管安心住下,不必担心。”
他能不答应、能不接受吗?她可是带着皇上的口谕来的,要他暂时照顾来作客的她,由此可知皇上还是没放弃替他们俩牵红线。
但他只会将她当成客人对待,如果她希望能借由朝夕相处让他对她产生任何不同的特殊情感,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就对恭嫦娟无意,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用尽所有办法,这样的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东方毓抬眼就见到站在厅外的安于曼,原本客气的淡笑真诚了许多,眸光也温柔不少“于曼,怎么不进来?”
“我不好意思打扰郡主和你的久别重逢嘛!”她本来不想进去的,但既然都被发现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堆起笑脸走向两人“郡主,好久不见。”
恭嫦娟有些勉强地扯扯唇角,要不是东方毓也在,她才懒得给这个什么师妹好脸色看呢!
“郡主如果想在大仑城逛逛,我可以帮忙带路,我知道城里不少好玩及好吃的地方,只是不晓得合不合郡主的口味就是了。”安子曼不想让恭嫦娟有太多机会靠近东方毓,所以她宁愿自己牺牲一点。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咱们俩也没什么交情,我不好意思麻烦你,如果真想出去走走,我会请王爷陪我的。”恭嫦娟心中暗骂她多事,才不上当,笑着瞧向东方毓“王爷,可以吧?”
东方毓暗暗皱眉,却无法拒绝“当然。”
“多谢王爷。”恭嫦娟笑得更是灿烂美丽了。
安于曼心口一窒,看来恭嫦娟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不打算在她面前装客气,说什么都要缠住东方毓不可。
“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我也乐得轻松。”安于曼笑着转身离开“不打扰郡主和王爷叙旧了。”
“于曼”
东方毓本想追出去,没想到恭嫦娟却在这时身子一软,直接往他的怀中倒去。
“哎呀”
“郡主,怎么了?”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她。
“可能是路途遥远,身子有点累了。”恭嫦娟一抓住他的手就没打算再放开“可能要劳烦王爷扶我回客房了。”’
东方毓眉一蹙,并不怎么乐意,但碍于她是贵客,不能得罪,所以就算明知她是故意的,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悦“郡主还有力气走吗?”
“走一会儿倒还没什么问题,不过恐怕得请王爷扶着我走。”
“那咱们就走吧。”
恭嫦娟如愿被东方毓亲自护送回房,暗略窃喜,她这回过来,可是把所有的羞耻心都给抛下,打定主意非得缠着他、将他得到手才肯罢休。
谁都别想来阻止她得到东方毓,碍眼的安于曼又算得了什么,她绝对要让安于曼滚到一边去,没法子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