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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疼又舒坦的感觉,将阿蛮给唤醒,她依旧紧闭着双眸,时而发出舒服的喟叹,时而低声啜泣,螓首不时在枕上左摇右晃。
“忍忍,爷帮你上药”
关元祯低沉轻柔的声音让阿蛮瞬间睁开双眼,她猛地抬头往前一瞧,发现自己正袒露着身子,关元祯专注地帮她上药。
“哎呀”阿蛮羞得坐起身,以被褥遮着自己,却引来一阵刺痛,疼得她眼角泛出泪光。
“别用力,会弄疼自己的!”关元祯盖紧药罐,一边为她取来一旁迭好的衣物,就要掀开被她紧抓着的被褥。
“别害羞,我帮你穿好衣裳。”
阿蛮早已满脸通红,心跳如鼓鸣“不用我自个儿穿就好。”
瞧四周不似昨晚那间充满恐怖记忆的房间,阿蛮知道他们自由了,昨夜的每一幕却如潮水涌入脑中。
虽然他又回复往常的温文,她却记得昨夜他伏在自己身上喘息的模样,仿佛要钻入她心魂般地邪佞狂放,心跳却莫名狂跳。
“你身子不舒坦,让爷帮你。”关元祯语调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阿蛮不再抗拒,只得低垂着羞红的脸,任由他为自己穿上崭新的衣物。
他还是为她准备男装,因不知有多少人知道阿蛮的身分,也私心不愿别的男人见到她的娇态。
穿戴整齐后,阿蛮自个儿将长发盘上,戴上毡帽,不知所措地坐在床沿“阿蛮该回善堂了。”
关元祯贴近阿蛮身边坐下,故意将脸凑近那张布满红霞的小脸“真舍得离开爷儿?”
阿蛮试图挤出平时的笑容,一瞧见关元祯深情的眼眸又害羞地低下头,生怕他以为自己的献身有所图,赶紧解释:“昨晚阿蛮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爷儿终究要离开,阿蛮也必须回自己的家,一切都和以前没啥不同”
听到关元祯叹口气,阿蛮逦以为他因为不用负责而松了口气,泪水却不争气地涌向眼眶。
“那阿蛮先告退了”趁泪水滑落之前她忙着起身,不愿在他面前掉泪。但关元祯却伸出手臂将她捞进怀里,双手紧紧锁住。
“你可以将昨夜不当一回事,但爷儿可不成”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喃“你别想这么一走了之,丢下我一个人!”
“爷”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阿蛮诧异地仰起小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关元祯吻去顺势滑落的泪水,低声问着:“当你献身时,难道只是想帮我,对我没有一丝喜欢?”
阿蛮感动地紧紧抱着他,在他怀埋拚命地摇头,闷声说着:“不是的阿蛮好喜欢爷才会”
她的表白让关元祯欣喜万分“那你认为当时爷儿为何要抱你?”
见挂着两行泪水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他低头吻着挺俏的鼻尖。“我的心意也和你一样,因为是阿蛮呀”
“可是爷又不知道我是女人”他的告白让阿蛮欢喜若狂,却依旧不明白所以然,关元祯却大笑出声,为这小妮子的后知后觉。
“我的爷您就快说嘛!”阿蛮自觉扮男人还挺有模有样,那些街坊都没有察觉,不知自己何时在他面前露了馅。
关元祯好不容意止住笑意,低头对她咬着耳根,她这才明白当时以为的“小蛇”竟是昨夜将她折腾得半死的凶器,羞得躲进他怀里“哎呀,好羞哦!”“谁叫我的小阿蛮如此单纯可爱”关元祯已经恋上抱着她的感觉,宠溺之情盈满胸口。
两情缱绻之际,门外传来小宁子的声音。
“进来。”关元祯朝外头喊一声,阿蛮急着从他腿上起身,他却没有松手的打算,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宁子。
“处理得如何?”关元祯的脸颊不避讳地与她贴近,还不时轻抚她的手。
“启禀爷儿,沈大富已认罪,谋害皇族本该罪诛九族,但周知府念他不知情,因此判他财产充公。”小宁子一边偷瞄着阿蛮,怎也想不出她竟是个女人。
阿蛮一听到“皇族”两字,身子顿时僵住,她早已猜到关元祯的身分极为高贵,没想到竟是如此显赫
关元祯查觉她的细微变化,轻拍她的手安抚着。
“很好”他只想教训沈大富,因为他罪不致死“那么。善堂的事一并解决了吗?”
“知府大人传唤了善堂的燕嬷嬷,她手中有沈发财当年所立的承诺契约,写明只要善堂存在的一天,后代子孙不得讨回土地和屋舍。因此判决善堂仍可继续使用那块土地,并将沈大富充公的财产里每月拨出一笔银子供善堂使用。”
“判得好!”关元祯看着怀里的阿蛮,开心地说:“以后善堂的孩子们就不怕三餐不继了!”
“谢谢爷!”阿蛮知道他为自己和善堂做了这么多事,不禁流下感动的泪水,但她仍然不安,不知自己遇上了何等的大人物。
看着主子亲匿地吻去阿蛮的泪水,小宁子的眼珠子差点滚下来:“这还有奇峰知县,因为之前对善堂一案判决循私,被罚减俸一年。”
“知道了”关元祯已经无心听下去,阿蛮眼底的不安令他心不在焉“你先下去吧!”
小宁子离开后,阿蛮坐在关元祯腿上沉默不语。关元祯低声问着:“你不问问我的身分吗?”
阿蛮仰头望他,欲言又止,最俊颓然低下头:“爷想说就会告诉阿蛮,没什么好问的”她怕问到的是她难以想象的事实,因此选择逃避。
关元祯看出她的不安,也不急着表明自己的身分。
“阿蛮,不管我的身分为何,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意,你今后会是我唯一的妻子,知道吗?”关元祯捧着阿蛮的脸,坚定地说出永久的承诺,也稍稍减低她心头的忐忑。
“嗯!”阿蛮深情地回望着他,决定把握这梦寐以求的幸福“有爷儿这句话就够了!阿蛮只想永远跟在您身边,即使当个奴婢也无所谓。”
“我不会负你的。”
阿蛮情不自禁沉醉在爱人的浓情之中,对未来的事也不愿想太多。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未来将会母仪天下,一连串难以预料的命运以及种种考验正等着她。
当晚,关元祯亲自送阿蛮回善堂,对燕嬷嬷提出过几天要带阿蛮离开的请求,并保证会好好待她。
见阿蛮得到好归宿,善堂也受到妥善照顾,燕嬷嬷高兴得数度落泪。她紧抓着关元祯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老婆子不管您的身分有多尊贵,阿蛮这孩子心性仁厚,值得被疼爱,得到她是您的福气。”
“晚辈知道,她将是我唯一的妻子。”关元祯在如同丈母姨的燕嬷嬷面前慎重起誓。
关元祯不嫌弃地留在善堂用完晚膳后,本想带着阿蛮一起回客栈,但阿蛮
坚持最后几天要待在善堂,把握和大家相处的仅存时光。
关元祯也应允了,却是依依不舍地离开。
和燕嬷嬷聊到好晚,阿蛮才疲累地回到房里,看见阿秋正坐在床上瞪视着她,脸色冷得不能再冷“你这骗子!”
阿蛮这才想起阿秋之前的一厢情愿。“我根本没答应你任何事”
“你说要把那位爷让给我,自己却巴着他不放!”阿秋不喜欢和大家用膳,晚上她躲在门外偷看关元祯,也听到阿蛮即将和他离开的消息。她知道由于关元祯的介入,善堂得以保住,还得到更多的照顾,想得到他的企图更为强烈。
“我从没答应将爷让给你呀!”之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必说。既然跟定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离开爷儿身边,除非他亲口说不要她!
“况且爷儿和我已经私定终身,再过几天我就要跟爷儿离开了阿蛮摸着挂在胸前的玉佩,温温润润的,好似他的手正护着她的胸口,给她无比的信心和力量。
“你——”阿秋半眯着眼眸,暂时咽下充塞胸口的妒意,换上平静的口吻“既然这样,我跟你一起走。”
“跟我走?”没料到阿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阿蛮一时傻眼“可爷儿没说我可以带人一起走”
阿秋开始采取温情攻势,语调却感受不到几分温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没有分开过,难道你舍得离开我?”
“我当然舍不得你。可是”阿蛮其实还真舍不得,但虽然她会想念阿秋和善堂里的所有人,却不愿造成关元祯的困扰,毕竟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跟他走到哪儿。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就这么自私,自己去过好日子,丢下我一个人窝在这斓地方自生自灭?”阿秋深知如何让阿蛮心软,字字一针见血“你都找到好对象,而我呢?谁来为我的婚事打算?哪种好人家会娶我这种孤女为妻?”
“阿秋”此刻,阿蛮心里盈满深深的罪恶感——为自己独得的幸福。
阿秋说得没错,她够幸运才能遇上爷儿,也蒙他不嫌弃自个儿的出身?但阿秋的机会却不知何时出现,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
见阿蛮心软,阿秋乘势握住阿蛮的手,语掉也跟着放软:“我不会再跟你争那位爷儿,我只想离开这儿,看能不能像你这么幸运,还上一个好对象。”
阿蛮完全没有说“不”的余地。“那我跟爷儿说说看。”爷儿他们都是男子,路上有个姊妹相伴也好照应。
“阿蛮,你真是我的好姊妹!”阿秋开心地抱着阿蛮,嘴角却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们本来就是好姊妹呀!”阿蛮心想,让阿秋出去外头见见世面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清晨,关元祯雇了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来到善堂门口,说是家里有急事召他回去,今日就得离开奇峰县;阿蛮这才跟他提起带阿秋一起走的事。
“是你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姊妹呀”关元祯有些为难,毕竟皇宫不是可以随意进入的,但他舍不得让阿蛮失望,只得应允。
阿蛮兴奋地将阿秋拉到关元祯面前,急着介绍两人认识。阿秋一改阴沉的脸色,脸上堆满羞怯的笑容。“阿秋见过爷儿。”
“阿秋姑娘你好,以后你就算是我的小姨子,就别如此客气。”爱乌及屋的关元祯对阿秋露出热诚的笑容,却更加深她的恋慕。
“谢谢姊夫。”阿秋表现得落落大方,阿蛮对她的转变开心不已,关元祯也对这位小姨子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太好了!能有阿秋陪着,我就不怕得思乡病了!”阿蛮拉着阿秋的手,对关元祯笑得娇憨,他则在她挺俏的鼻尖轻轻一捏,回以宠溺的笑容。
“你这么说我可会吃醋哦!”“爷”阿蛮痴望着心爱的男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舍地辞别了燕嬷嬷和善堂的孩子们,宽敞的马车疾驶着离开奇峰县,载着阿蛮和阿秋奔向不可知的未来——
几年后,关元祯继任帝位,阿蛮则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其姓氏为名,人称朱皇后。
虽然皇上和皇后从此过着快乐的日子,但幸福却如此短暂,多年后的一桩意外,从此朱皇后不只性情丕变,连挚爱的夫君和相爱的过往都忘得一乾二净,不再是那个单纯爱恋着夫君的阿蛮
而关元祯只能远远地守候着妻子,那段如胶似漆的往事想来就徒增惆怅。
“驭奴馆”传奇再添一桩,继一场场四大金钗竞标会之后,第一位被标出的全钗金丝最后嫁给当朝小皇子关霁远,经过证实,她还是北方罗利国自幼失散的公主。
这桩两国联姻自是造成极大轰动“驭奴馆”成了扶养公主长大成人的功臣,来自罗利国的赏赐几乎要将整个大厅淹没。
感念养育之恩的金丝公主坚持邀请“驭奴馆”所有人进宫参加婚宴,不但与那王公贵族平起平坐,且能远远瞻仰皇帝笼威,那些尚为青涩的小妹妹们自然兴奋得晕头。
燕飞——也就是“驭奴馆”的主事者燕嬷嬷——却丝毫不稀罕这样的恩典。
不知怎么搞地,从一踏进皇宫,她的头便疼得像要裂开,这里肯定聚集了太多污浊之气,害她一踏进来就浑身不对劲
婚宴上,她百般无聊地啜饮着上等女儿红,眼前那些精致佳肴却一点也没沾口。
“主子,你怎么都没动筷?这天九翅何其珍贵,却被你这样左戳右搅地,都糟蹋了”许妈见她意兴阑珊地拨弄着碗里的珍馐,连忙将它端到自己身前“你不吃我吃啰!”
对着这位服侍自己多年,陪她走过无数风雨的老仆,燕飞完全将她当成亲姊姊般看待。“许妈,我怎么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来过皇宫,却又对这里充满了不安”看着大快朵颐的许妈,她闷闷说着。
“怎么可能?”许妈瞧她一眼又埋头苦吃“这皇宫哪是随便人都能来的?可能是上辈子吧!”
“或许”燕飞想想也不太可能。
二十年前,她被师父天机老人由偏远的荒郊野外救回,之前的记忆都丧失了,也摸不清自己几岁,师父于是为她取名为燕飞。
据师父所言,当时她从几呎高的山崖上被丢下,而且整张脸被某种利刃划得面目全非,显然下手的人不但对她恨之入骨,还不想让人认出她的身分。
如果她曾进过皇宫,身分不是极尊贵就是极卑微,怎有机会跑到那偏远山区,还遭受惨绝人寰的毒手?燕飞赶紧挥去不切实际的想象,头却愈来愈疼。
“怎么?头还疼吗?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许妈放下筷子,毕竟还是担心主子。
任何人都无法自由进出皇宫,金丝于是帮“驭奴馆”的人准备了好几间厢房留宿宫中,一方面开眼界,也让大家能够喝得尽兴。
“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燕飞起身,离去时不经意往远远的主位瞧去,想看看皇帝长何模样,却啥也瞧不见。
算了!反正她也没兴趣她眼眉一挑,便凭记忆往休憩的“吟秀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