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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你,这就要准备走了,是吗?”张傲天再一次向张元天确定,尽管眼睑微垂,还是难以遮去眼里的孤寂落寞。
“是,柳家已除,煜王爷也再难兴起风浪,我也是时候离开,兑现对如雪的承诺的时候了。”张元天盯着手里的茶杯,研究上面的花纹 ,心里虽有不舍,还是硬起心肠不看自家皇兄。他怕自己要是看了,也许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你不去向母后道个别吗?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张傲天沉默了一下,强压下心里的难受,艰难的从齿缝间挤出这一句。
“等下就去看看母后。不过道别就算了,我不打算现在让她知道,也请皇兄瞒着她,不要让她知道,等我们离开之后,皇兄再告诉她。”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心里还是很难受,眼眶一热,泪水就要滑下来,张元天赶紧端起茶杯装着喝茶的样子,一滴清泪掉落茶杯,和茶水融合在一起。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会配合你的。以后我们就分开了,你要好好的和梅如雪在一起,一直幸福的过下去。”张傲天交代完这一句,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摆了摆手“你去看看母后吧,我乏了,想休息一下。”
“皇兄保重,我走了。”张元天放下茶杯,起身快步走出御书房,好像后面有鬼追着似的。一出御书房,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仰起头眨回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擦干脸颊上的湿痕,缓步朝太后的祥和宫走去。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张傲天强撑的坚强再也撑不住。他清晰的听到“哗啦”一声心墙坍塌,瘫软在龙椅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任由脸颊上的泪水汇成一条小溪。
“皇上,要是实在舍不得,就不要让王爷离开。”不知什么时候,万公公出现在御书房,心疼的劝着张傲天。他看着张傲天兄弟两个长大,他们有一个人不幸福,他就不会开心的。
“公公。强把他留下来,他是不会开心的,他不开心。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开心呢!要是这样,还不如放他离开。不管他在哪里,我只要知道他幸福的活着就好。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猛然一下他要离开了,我心里难受而已。”张傲天将目光掉向远处。眼神幽幽的望着远处的虚空。
“唉”万公公轻叹一声,悄悄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张傲天。不管这个帝王如何的强势睿智,他终究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辰王爷离开了,以后皇上怕是更加冰冷无情了吧。人人都羡慕天家富贵。却不知道天家的人要承受那些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万公公哀伤的望了眼天空,离开了御书房。
祥和宫。
太后卧在软榻上。一手抚着胸口,对为她捶腿的嬷嬷道:“嬷嬷,我这心口也不知怎么了,老是慌慌的,就好像要失去什么宝贝似的。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太后,皇上和王爷都在跟前。怎么会失去什么呢,许是这几天逆贼叛乱吓着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您要是实在闷得慌,老奴就差人去将太子殿下抱过来,给太后解解闷可好?”嬷嬷是太后从娘家带进宫的,最是了解太后的心思,太后最疼这个宝贝孙子,要是太子殿下过来陪陪太后,太后一定会开心的。
“那你差人去吧,要是小家伙在睡觉就算了。”想起乖孙子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用软软的童音叫着皇祖母时,太后的心都软成一滩水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是,老奴马上就去。”嬷嬷见太后同意,欢欣的答应一声就退出了大殿。
张元天见老嬷嬷出来,一闪身藏起来,等老嬷嬷出去,才从廊柱后转出来,对着太后所在大殿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脚步匆匆的出了皇宫。
踏上马车,撩起车帘最后看了眼皇宫,坐进马车吩咐张龙:“张龙,回府。”
“是,王爷。”张龙答应一声,驾起马车回了辰王府。
“张龙,先去放好马车,再按我交代的办,记住了,一定要小心注意隐秘,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一回到辰王府,张元天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一脸凝重的吩咐张龙。
“是,王爷,我一定按你说的办好。”张龙郑重的对张元天点了点头。
“好,一切都靠你了。”张元天拍了拍张龙的肩膀,转身进了辰王府。张龙亲自驾着马车交给管家。
“如雪,我回来了。”张元天一踏进如雪阁就欢快的喊着梅如雪,人未到声先到。
“这么快就回来了?”梅如雪听到张元天的声音,放下手里的茶杯,欢快的奔向门口,投进张元天的怀抱。真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离不开他了,这么一会儿没有看到他,就开始想他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有没有到处捣乱?”张元天拥着梅如雪边回房,边笑着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捣什么乱。”梅如雪不满的嘟了嘟嘴巴,府里没有了给她添堵的人,她活得不知道多滋润,捣什么乱。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高兴地拉着张元天迅速回房“快来,我告诉你,我捣鼓了一种很好喝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什么东西啊,这么好,那我倒是要好好尝尝了。”张元天摇头笑笑,被梅如雪拉着进了房间。
“快尝尝。”梅如雪放开张元天的手,端起刚刚她喝的那杯东西递给张元天,眼巴巴地看着他,双眼忽闪忽闪的,像等着被表扬的小狗似的。
张元天失笑,凑到唇边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在梅如雪期盼的眼神下,道:“苦而不涩,还带着清甜,嗯,不错。”说完放下手里的杯子。
“好喝吧。你等一下,还有阿芸做的点心,配着吃才好吃呢。”梅如雪开心的说着,跳起来去找阿芸做的点心。
张元天嘴角的笑容缓缓的拉下来,盯着梅如雪的背影发愣,自从没有了柳纤纤,如雪明显要比以前开心了,他能感觉得到,她现在的笑容是发自内心,不像以前,笑容是那么虚无缥缈,看起来有点牵强。本来有点摇摆不定的心,这下突然平静下来,有点庆幸自己做的决定,虽然有点对不起母后和皇兄,但这是事实。
微微一笑,张元天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投入杯子中,药丸遇水即化,丝毫看不出来杯中的茶有何变化。
“找到了,你快尝尝,很好吃的。”梅如雪端着一个白色瓷盘,上面放着晶莹剔透的粉红色点心,边叫边拈起一块递给张元天。
张元天接过来放入口中,对梅如雪点点头,示意她也吃。
梅如雪吃着美味的点心,配着可口的茶水,吃一口喝一口,好不惬意。不一会儿,两个人吃尽了点心,喝尽了茶水。
“好困啊,我想睡觉。”梅如雪摸摸有点胀的肚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内室走去。
等梅如雪睡熟,张元天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声道:“好好睡吧,等你醒来就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拿出被子将梅如雪包裹好,唤进张龙,把怀里的被子卷交给他,郑重交代“张龙,如雪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小心,将她带到那里之后,哪里也不要去,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赶过去的。”
“好,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张龙接过梅如雪,对张元天点了点头,出了如雪阁。
“将人带过来。”张元天击了几下手掌,低声吩咐。
“吱呀”一声响,墙上开了一道暗门,一个黑衣人腋下挟着一个女子进来,将女子扔在地上单膝跪地行礼:“王爷,人带来了。”
张元天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沉声吩咐:“把这个女人扶到床上去。”
“是,王爷。”黑衣人起身,将地上的女人脸朝上翻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拖到床上放好。
“你下去吧,在指定的地方待命。”张元天挥退黑衣人,走向床边,看了眼和梅如雪一摸一样的脸庞,厌恶的道“既然你敢假扮如雪,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要怪本王,这是你自找的。”说完,离开床边,走到桌边坐下。
张龙抱着梅如雪避过王府众人,悄悄出了王府,将梅如雪放入一辆普通的马车上,冲车夫点点头,自己也钻进马车。“驾”一声车夫挥鞭驱马驶离了辰王府,出了城门,悄悄望远处乡村的一户农家而去。
晚上,床上的女人幽幽醒来,转头四处看看,发现整个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奢华温馨,不是她原来的地方,眼里闪过瞬间的茫然。随即想起那个黑衣男子对她说的话,铺天盖地的狂喜席卷而来,假扮王妃,雪王妃啊,那可是辰王爷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怎么能让她不兴奋,如果有机会,她也有可能取而代之不是吗?
“哼,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王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替身永远都不可能是本尊,希望你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张元天不屑的看了眼狂喜的女人,冷哼一声拿过一床新被子,出去睡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梅如雪”犹如寒冬腊月兜头浇下一桶冷水,从身冷到心,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