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北国少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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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政治风云起因于金军兵犯雄州(保定市雄县)兵部尚书王黼拒不发兵,以致前线兵败如山倒,激起以宇文虚中为首的官员争相弹劾军事负责人。

    当然我们所说的只是表面。那场败仗只是个导火线,即使没有它这场政治斗争迟早会爆发。左相蔡京把持下的官僚集团,奢侈腐败,民心涣散,大宋江山已然只剩下一个空壳,它的倒塌只需要一棵骆驼背上的稻草。而这棵稻草就是凶勇彪悍一直在北边大门口逛游的金人。

    中国危难时刻总不缺乏为民请命的正直官员,他们摄于蔡京的气焰旺盛不想以卵击石,但是他们始终有一颗报国的心,等待,等待,雄州兵败的消息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明明是单纯的军事失误,言官们却把第一个矛头指向了大学士蔡京。这是猝不及防的闪电袭击,国内怨声载道,人借国势,国助人威,平时日温顺的懒羊羊们瞬间成了吸血蝙蝠,他们要吸光蔡京这个国贼的血。

    言官们的首领是宇文虚中,他的职位很小,六品(明朝)但是这种官的权力很是了得:审查兵部文件、驳回兵部命令,要求重新拟定圣旨内容。全是制裁实权部门的。

    这种请示下,必须杀人,不杀人不足以平民愤,容易引起动乱。

    杀谁呢?兵部尚书王黼是万夫所指,他的错误是阳光底下,尽管他是蔡京的左膀右臂,蔡京的党羽们还是果断的踹了他一脚:秋后问斩。

    八十万禁军提督杨戬在皇帝面前很得势,另一个意思就是好人都恨他。宇文虚中整死他志在必得,果然徽宗下令押进南牢,所有的亲戚家人充军!

    最后的谜底就要揭开了,蔡京怎么办?徽宗考虑了很久,下了圣旨:暂留辅政。

    暂留!中国人最喜欢玩的文字游戏,这就跟记大过差不多了。蔡京没倒。这个消息给暂时代理国家事务的礼部尚书李邦彦(右相)提了个醒,他没敢得罪蔡京,向徽宗说了两句好话,结果就是:杨戬的命也保住了。

    为了给大臣们一个交代,李邦彦做了一个让步,给杨戬一条活路但是杨提督的所有亲戚一个不留,一棒子打死,杀鸡儆猴。

    人们踊跃举荐,西门庆很荣幸的成了一只鸡。

    幸运的是西门庆身上有天生的政治预感,他身上每一细胞都是为政治和金钱而生的,尽管恐怖到魂飞魄散西门庆还没有忘掉一件事:把姑爷的箱笼金银细软都搬到大娘房里去!

    吴月娘丝毫没有感到危险的存在,她只感到了money的存在,箱笼箱笼快来吧!实在不知道吴月娘的房子得有多大,放得下她、李瓶儿、陈经济三户人家的东西。她如一只贪婪的怪兽,有多少吃多少,而且做出保证:有进无出!

    哎,奥特曼都没辙,落难的小陈经济也只好任丈母娘宰割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西门庆。

    那是一封诀别信,看来陈洪意识全家有牢狱之灾,发送儿子到西门庆这避难,并附送五百两白银供西门庆打点。信中有一句话让西门庆印在心里:杨提督门下亲族用事人等,俱照例发边卫充军。西门庆猜到自己也可能难逃劫难,现在最主要的是搞清事情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

    朝廷目前只是内部确定嫌犯名额,不可能公开发布信息,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前夕就好,如果爆发那就悔之晚矣了。

    西门庆叫来吴主管命他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赶往县衙承行房,承行房是当时官府传达内部文件的地方,朝政和有关政治信息都以文书抄本的形式传达下来。

    吴主管飞奔而去又飞奔而来,手中两份红头机密文件,一份宇文虚中等人的饿弹劾书,一份宋徽宗的圣旨。

    那份圣旨下达的时候,李邦彦还没有给杨戬求情,所以上边写的是除蔡京留用以外,其他人全部咔嚓,亲戚带枷充军。

    看到圣旨后西门庆下身陡然增了尿意,耳边有个小人不时在说:你死了,你死了。西门庆的灵魂已经被咔嚓了。(原文:惊伤六叶连肝肺,吓坏三毛七孔心。

    西门庆大声喊道:来保、来旺准备车马,把姑爷的五百两银子装上!吴月娘老大不乐意,刚弄进去,就抬出来,还没暖热乎呢。

    随即来保、来旺来到了西门庆的房里,西门庆压低声音道,“你们马上去东京打听消息,千万不要去陈家,如有不利的消息,及时打点。”

    说完给他们二十两路费,让他们走了。

    西门庆胆战心惊的出了房间,看到羞怯的少年姑爷陈经济小声跟自己问好:“爹,我们在哪个房里住?”

    西门庆的心中燃起一团火,他的真实想法是将这个小王八蛋扔到火星外边去!灾星,灾星,被人举报了那就是窝藏叛逆,你奶奶个腿……

    “东厢房有三间,你们两个住吧。”

    西门庆长叹一口气,人际关系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好的时候可以拉你上天堂,坏的时候可以推你下地狱。绝对没有永恒的贵人,所以真正的朋友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才甘如蜜。

    当天晚上西门庆在小潘房间住宿,他第一次拒绝了爱情的性生活要求,躺在床上翻过来复过去(西门庆确实胆小)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小潘埋怨道:“你睡不着就抱我,老跟床过不去,咣当咣当的,也不怕整塌了。”

    西门庆默然不语,喊来来昭、贲四,让他们解散所有盖房的工人,停了花园工程。随即背着手到了吴月娘房中又开始走来走去,这下把吴月娘晃烦了,“你耗子的腰多大个事(肾)吓成这样。陈家惹了麻烦,关咱们什么事。”

    西门庆猛然回头,眼中带着恐惧和恼火,“陈洪不是我们的亲戚吗?现在两个小冤家都躲在这,你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

    (原文:女儿、女婿两个孽障搬来咱家住着)吴月娘不服气道:“怕他们看不成。”

    西门庆叹了口气,“平时我太强横,得罪的人邻居街坊很多,只要有一个出来告我,我们整个家,全保不住了。”

    (原文:倘有小人指搠,拔树寻根,你我身家不保)西门庆全然忘了一个女人还在忘情的思念他,李瓶儿正处于天天都需要你爱的恋爱阶段。体内巨量的荷尔蒙混合着爱情化学元素煎熬着李瓶儿,她的精神亢奋的比生化危机还要厉害,这一切演化成一股力量,天天催着年迈的冯妈妈去找西门庆(年轻女子不能随便抛投露面。

    李瓶儿的嘴,冯妈妈的腿,一天两趟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冯妈妈每次回来的答复相当简单:1、大门关着呢。2、关着大门呢。3、你猜是大门关着呢还是关着大门呢。

    这天早上,李瓶儿叫过冯妈妈,还未开口,冯妈妈道:“别说了,我现在就去。”

    现在的冯妈妈成了上班族,每天就守候在西门家大门口。奇迹出现了,门开了!

    玳安牵着马走了出来,冯妈妈嗖的窜上去,可逮着个活人了。玳安道:“冯妈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们家二娘让我送些首饰,哦,主要请你爹过去说说话。”

    玳安心道家里乱成这样,我才不管这档子事,“行,我收着,我去饮马,有空了就跟爹说。”

    冯妈妈拉住他,“你别糊弄我,现在就去,我挨了不少骂了。”

    玳安不耐烦的进去,过了一会出来道:“给爹了,他说过两天就去看二娘”冯妈妈心满意足的回去复命,如果西门庆不给李瓶儿这个希望,李瓶儿还没事。自从知道西门庆过两天要来的消息,她的精神已经亢奋到凤凰涅槃的境界。

    晚间墙头上的野狐狸仍在窜来窜去,或许是花子虚魂魄未散吧。

    这天黄昏,李瓶儿独自一个人等待着孤独黑夜的到来,门开了。靠!李瓶儿的眼睛没有花,确实是西门庆来了。

    李瓶儿上去哭着撒娇,亲密了两个时辰,解衣上床,开工。第二天清晨,李瓶儿趴在西门庆身上正美美的睡觉,一声鸡鸣,西门庆推开她穿上衣服走了,“你别走!”

    李瓶儿的叫声喊来了冯妈妈,“大官人刚才出去了,你关上大门了吗。”

    冯妈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大官人啊,没事吧你,怎么眼圈都黑了。”

    又一个夜晚到来了,李瓶儿再次与西门庆狂欢一晚,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危险就出现了。李瓶儿茶饭不思,脸现黄瘦,冯妈妈看出来了,老人们常说鬼交,鬼交,二娘这是和鬼ML了!(自此花子虚投胎腹中,成了西门庆的儿子官哥。

    冯妈妈及时从大街口请来了大夫,这位大夫名叫蒋竹山,年仅三十,矮胖身材,他是太医院毕业的,可惜没有背景,用现在的话说:自谋职业的大学生。蒋大夫去年刚死了老婆,家里穷的叮当响,能穿裤衩上街很不错了,自然没有财力找老婆。

    确切地说这是一位带着强烈性欲的壮年公大夫。

    蒋大夫看到李瓶儿的第一眼他的心就被丘比特之箭给射中了。当然,这丫只要出门就被射中,饥渴的小心脏早成刺猬了。

    他故作沉稳的坐下,手隔着纱布搭在李瓶儿那诱惑体温的手腕上,心中念叨:这不是耍流氓,这不是耍流氓。摸了大约,总之尽情摸够了,蒋竹山道:“学生刚才诊查了病源,娘子肝脉弦出寸口而洪大——”

    一大堆医学术语之后,叹道“可惜可惜”这是传统的医生装*,病如果不厉害怎么会显的出他。李瓶儿忙道:“倘若病好了,一定重谢。”

    蒋大夫一拍胸脯,“只要我出手,保证药到病出。”

    蒋竹山的医术还真不是吹得,他查处了李瓶儿的病根:神经衰落,失眠。至于幻术则是因为院里子有年岁大的野狐狸,我们知道狐狸或黄鼠狼能够通过臊腺(一说脑电波)控制体弱之人的脑神经,导致晚上产生幻觉睡不好,加之李瓶儿思念过度,自然导致神经衰落。

    吃了蒋大夫开的健脑补肾丸之类的东东,李瓶儿慢慢好了起来。按照当初的重谢许诺,她请蒋竹山吃了顿饭。

    这顿美女宴蒋光棍是屁颠屁颠去的,因为这次不只是收诊金,还要勾引一下那个漂亮妞。

    蒋竹山只是个木讷的书生,本来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只是这位流氓医生搞到病人的病例就不一样了。李瓶儿晚上都在干什么?(蒋竹山言:夜晚神不守舍,梦与鬼交。老蒋一琢磨,都和鬼ML了,那得多饥渴啊,而且她又是个寡妇,她缺的不是药,是男人。

    餐桌上李瓶儿描金盘内托出三两白金(1800元)蒋竹山这孙子赚了,依着中国人的规矩先推辞,再接收。蒋竹山直奔话题,“请问娘子青春几何。”

    “虚岁二十四。”

    “那怎么会得这种病。”

    李瓶儿粗略讲了下凄惨身世,蒋竹山问出了关键一句:“姑娘青春妙龄怎么不找个人嫁了。”

    “已经找到了,过两天,就嫁过去。”

    蒋竹山就此被雷劈了,果然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万般无奈之下,蒋竹山问道:“是哪位公子。”

    “县前开药材铺的西门大官人。”

    是他?有门。蒋光棍扛起锄头干起了挖墙脚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苦了你了娘子!这个人我常去他家看病,太了解他了。他——(多么欺压百姓)——他还——(多么的残害妇女)——而且他——(多么的行为变态)”

    以上基本上是一个公式,蒋大夫发挥想象力,把大宋朝所有的肮脏都注入其内,他狠狠的证明了西门庆比下水道还臭。

    “你去打听一下,他最近惹了官司,连房子都不盖了,跟乌龟似的窝在家里。东京那边已经下了文书,东平府就要缉拿他了,家产全部没收,你再嫁他,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李瓶儿没想到面貌忠厚的蒋竹山会欺骗自己,只知道完了,所有的梦想大厦转瞬成灰了。此时,李瓶儿显示出低智商的一面,从而导致了她未来命运的转折。

    “先生帮我找个人家吧?”

    “娘子想要个什么样的。”

    “跟先生条件差不多的就行。”

    无须再说了,蒋竹山猛的跪倒在地,“不瞒娘子说,我家中无人很久了——”

    一杯交欢酒后,蒋竹山回家去了,他兴奋的收拾了所有铺盖,穷小子走上了倒插门的光明大道。

    与此同时,两个风尘仆仆的青年在万寿门附近的旅馆门前喘着粗气,几天来他们以豹的速度飞奔赶路,马停了蹄他们也不会停。(朝登紫陌,暮践红尘,东京,到了。

    这两个是西门庆的仆人:来保、来旺。西门庆挑他们来可是深思熟虑的。

    在此让大家见识下西门庆的本事。有人一听说西门庆就想到,流氓、色狼、黑社会。

    其实他本质只是个胆小的商人,所不同的此人经商能力、管理能力都是天赋奇才。且看他的统筹安排,西门家药材铺由傅二来管理,这个人老实、本分不会从中牟利,而且做事尽心尽责有条理,对于私营企业来说绝对是二两银子(傅二的工资)的人干四两银子的活。

    后宫由吴月娘掌握大权,吴月娘受封建主义高等教育,不会淫乱后宫,又能弘扬贞洁风气,领导夫人们紧紧团结在以西门庆为中心的男人周围,从大局出发秩序井井有条,还有谁比她强。

    财政权交给了李娇,同时有吴月娘监督制约。既发挥了李娇视财如命的抠门优点,又防止了她中饱私囊,当然小便宜肯定沾点。

    厨房交给孙雪娥,她擅长做五鲜原汤,而且丫头出身熟悉厨房流程,工作交给她可谓人尽其用。因为这丫头长的好看,升为夫人,偶尔还能睡上一晚,又增加了她的责任心,甚好吧?

    小潘长的好看又风骚,解决了晚间娱乐问题。

    玳安机灵乖巧,每逢泡妞带在身边,凡是随机应变,把个风,看个门,被本家逮住也能顺利逃脱。

    西门庆确实经过深思熟虑。

    所以这次执行行贿行动的来保、来旺是与官府打交道的行家,前几次东京行贿,县衙徇私,这两位是得力干将。

    行贿也是个技术活,倘若是玳安做这件事,整个西门家族就会有灭顶之灾,且看这两个机灵鬼如何行事。

    东京人潮拥挤,杨戬的路子已经断了,两人现在街头打探,得知王尚书秋后被斩,官府正在抓紧擒拿杨戬提督的家人。来保一寻思,直接去蔡京相府。

    其实蔡京正在风口浪尖,绝不会管西门庆这种小人物的闲事,惹祸上身不值得。但是,这是来保、来旺唯一的出路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两人先来到龙德街牌楼底,那里斜对蔡京的相府,可以弄到点府内的消息。正跟摆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来旺突然拽了一下来保,着急的目光看向相府门口。从里面出来的人他们认识,正是每次都带领他们行贿的杨戬府内的杨干办!杨干办直直朝着来保来旺走来。

    来旺想上前拦住问话,来保一把拉住。现在的杨干办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不一定谁用的着谁呢。杨干办低着头行色匆匆,没有留意到俩小猴,擦身走了。

    这是个随时就掉脑袋的时刻,只要是和杨戬有关的人,不管以往官职多大,一旦被人检举,不管有没有问题,问题大小,一律得玩完。

    杨干办走后不久,俩小子凑到了门口,笑嘻嘻的冲看门人点了下头,看门人瞥了他们一下,没搭理他们。

    宰相门前七品官,应伯爵家看门的那叫臭看大门的,蔡京家看大门的那叫看门官。

    来保深施一礼,“请问太师老爷在吗?”

    看门官瞅着这俩穿地摊货的小子,“上朝还没回来,你们要干嘛?”

    来保不正面回答,又客气的问道:“您能不能把管家翟爷请出来,我想说两句话。”

    来保估计进府是不太可能了,翟管家上次行贿他见过。

    看门官一愣,心说这小子有点门道,都知道翟管家,那也不行,“翟叔也不在了。”

    其实看门官接到了蔡京的封口令,谁也不见。来保俩乌黑的小眼瞅着看门官,心说孙子,你当我没看过大门吗,一个工种,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来保掏出一两银子交给看门官,看门官半点都没犹豫结果了银子,侃侃而谈。

    “你们要找老爷呢,就先找翟管家禀报。要找少爷(宠臣蔡攸)呢,就去高安禀管家。”

    来保刚要开口说找翟管家,看门官忙道:“但是,哈,但是,老爷还没回来嗯。”

    尽管收了钱,看门官也不敢禀告,蔡京火了立马会叫他滚蛋。“你们还是找高管家吧,其实都是一样的。”

    来保心道一样个毛啊,谁也不认识谁。

    来保预测到高管家绝对不会鸟他的,急忙先下手为强,“那麻烦您了,我是——我是提督杨爷府中的。”

    知道杨提督与蔡京关系不一般,来保索性拉大旗作虎皮,因为来保这个名字和臭虫的价值是一样的,引不起对方的重视必定坏事。

    很快管家高安出来了,来保不等对方说话,上前行了一个这辈子最恭敬的礼仪,随后动作麻利,十两银子(6000元)送到高安手中。

    “小人是杨府的人,本来与杨干办同来,只因有些事耽搁了,所以让他现行一步。”

    这瞎话说的太地道,杨干办刚刚出门,高管家对他的身份不会有半分怀疑。“老爷还没散朝,我带你们见见少爷吧。”

    三人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正中摆着宋徽宗御笔金字“学士琴堂”蔡攸坐在堂上问道:“你们从哪来?”

    来保迅速换了口风“我们是杨提督亲戚陈洪的家人,来问一下杨家的消息。”

    说完递上了拜帖。

    高管家一瞥眼,心道你不是杨府的吗,怎么又成陈家的了。

    蔡攸道:“近日言官参的厉害,老爷吩咐要回避此事。”

    说话的功夫,他看到拜帖上有五个字:白米五百石。这都是行贿的潜规则用语,白银五百两(30万)原来人家打算送我这么多。“哦,这个三法司的事现在由右相李大人负责,你们去找他问问吧。”

    来保抬头询问的表情,完了?蔡攸确定的表情,完了!来保差点没悲剧了,你TM总共给我说了几句话,你丫不会真要我银子吧。

    来保决定耍无赖,当然得讲究方式,惹恼了这个爷,他也别想回家了。来保跪下当当的磕头,“小的不认识李爷,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

    如果蔡攸不回应的话,来保就一直磕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死磕吧。蔡攸也不好翻脸,命高安给他们带路,拜见右相李邦彦。

    临走之时,来保又奉上了丰厚的礼物,因为蔡攸没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五百两银子又拿回去了(蔡攸是个比较厚道的贪官,不办事不收钱)高安有蔡京在背后撑腰,很快向李邦彦引荐了来保,请求了解对杨家惩处的具体情况。

    “杨爷没有多大事了,只是必须发放几个亲戚。”

    李邦彦拿出一个名单,递给了来保,上边全是被流放的人员。

    来保仔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他认识的很少,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干事杨盛(杨干办)”

    来保心道,幸亏没搭理他,接着往下看心中震惊,“陈洪!”

    来保心道,陈老爷果然神机妙算,他给我们的五百两银子总算挽救了他。再往下看西门庆!

    来保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咣咣磕头,“小人正是西门庆的家人,请大老爷救我一命。”

    高安心道你TM到底是哪家的,一会功夫换了三家了。

    李邦彦在看拜帖上的五百石白米,(30万)只要去除一个人名就是五百两银子,这买卖。

    成交。

    但是怎么去除呢,公然划去,徇私舞弊的罪名肯定到我头上了。李邦彦喊了一声拿笔来,哗哗哗几笔,将西门两个字添了几画(古字)成了贾字。

    贾庆,查无此人,举报有误。这件事就了解了。来旺指着陈洪的名字捅了捅来保,来保没反应。要求不能太过分,能保住自己的爷就不错了。

    这大概是陈洪一生中最郁闷的一件事了。

    根本原因还是西门庆政治手腕高,来保二人凯歌高奏回了清河县。

    来保二人回到清河,向西门庆汇报了东京的情况。西门庆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不过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险啊,险啊,若不是陈洪那五百两银子,我就要去陪武松了。

    突然陈经济闯了进来了,这个小少年如惊弓之鸟,温暖安全的安乐窝对他来说都是昨夜星辰了,“爹,我家里人有消息了么。”

    “唉,我已经替你爹打点过了,不过当今圣上追查的紧,事情很难办啊。”

    西门庆首先要将五百两(30万)的去向解释清楚,免得陈经济将来怀疑他私吞了,虽然他确实私吞了。

    不过西门庆还是比较疼这个女婿的,当即给他安排了工作:陈经济与贲四一同负责建造后花园的工程,尤其是账目问题。原来的负责人来招被撤换下来看大门。

    这个人事安排有点意思,不过也表明了西门庆的态度,西门家不养闲人,尤其是闲着的男人。

    大难已过,西门庆兴冲冲的找月娘,他要商量迎娶李瓶儿的日期,月娘皱着眉头道:“她还在服丧(古代女子服丧三年)况且花子虚又是你的结拜兄弟,这么匆忙不太好。”

    西门庆觉得有理,也罢,反正不影响性生活,这么长时间不知我那小宝贝李瓶儿怎么样了。

    “爹,跟您说个事。”

    原来是玳安回来了。

    “我刚才经过狮子街,看到二娘门口开了一个好大的药材铺,里面还招了新伙计。”

    西门庆暗自感动,李瓶儿这是帮我开分店啊,真是可我的心。随即吩咐玳安备马,赶往狮子街。

    狮子街的药材铺建在风水宝地,人来人往,油漆牌匾,吊着幌子,甚是热闹。这是李瓶儿变卖了珍玩首饰,花了三百两银子(十八万)为蒋竹山建造。现在的蒋竹山牛气的很,开着药店还兼任大夫,以前出诊都是步行,后来李瓶儿给他买了头毛驴。

    只有一件事让蒋竹山伤脑筋:性生活。

    蒋竹山穷苦出身,又是个书生,床上实战经验太少。偏偏李瓶儿经过西门庆的调教,对性生活的要求是暴雨打梨花式的,让人欲仙欲死。两人同床的当晚蒋竹山也是很猛的:脱衣动作猛似惊雷。但是接着暴雨没来,大雨也没来,勉强够上毛毛雨标准,叮当两下完了。李瓶儿怒火中烧:你TM干打雷不下雨啊!

    蒋竹山毕竟是医生,身体不行,技术补充。他通过私人渠道弄来了一大堆和谐性生活的器具。

    哼哼,这回叫你求饶。

    就在蒋竹山同志购买振荡器之类的东东时,西门庆骑马赶往狮子街,他看到一个老太太:冯妈妈。

    “哎,冯妈妈,二娘还好吗?”

    “好什么好,生米成熟饭,早让别人开锅吃了。”

    西门庆大惊失色,“难道她嫁人了?”

    冯妈妈讲述一遍事情经过,西门庆在马上踢了两下脚,“苦啊!你嫁别人我也不生气,怎么偏是那个矮王八!”

    冯妈妈心道您接着悲情吧,转身赶路。

    西门庆倒转马头,回家去了。一路之上,心中翻江倒海,偷了半生的人,最后让这么一个东西给偷了。越想越恨,越恨越想,整个人的心空空的,一个口火气压在里面,憋得要死。

    他的肺已经被气炸了,整个人神经质般直直的走进大门内,此时此刻他要爆发!

    前厅内,吴月娘、孟玉楼、小潘、西门大姐正在玩跳绳(百索)突然感觉风声不对,西门庆大步流星黑着脸走向她们,吴月娘、孟玉楼、西门大姐三人见势不好,拔腿往一边躲开了。小潘倒是不怕,这是她显摆的机会,她扶着门柱,慢慢提鞋,满不在乎。她要让吴月娘等人看看她是多么地受宠——“啪!”

    的一脚,小潘被踹在地上了。

    “你们这些淫妇们!没事跳什么跳!”

    说罢气呼呼的走了。

    吴月娘呆住了,老公不止骂淫妇,还加了一个“们”作为一个世上最最纯洁的女人,这跟骂母猫总是勾搭公耗子有什么两样!

    “骂我们也就罢了,凭什么骂大娘。”

    孟玉楼的话更加重了吴月娘的委屈,是啊,我跟潘六不是一类人啊!这时一句话传入她的耳中,小潘道:“欺负我老实,凭什么只踹我啊,真是的。”

    “那你叫他来踹我啊。”

    月娘恼火的看着小潘。小潘知道惹事了,急忙往回拉,“大娘,我没那意思,你看他冲着我多狠呀,整天说要把我打个臭死!”

    但是,吴月娘没有领情,她第一次出手伤了小潘,“谁让你惹他?不打你打狗啊?”

    (原文:他不打你,却打狗不成)这是大房太太与受宠小妾的正面交锋,小潘默然不语,猖狂无忌的她貌似退让了。

    正巧玳安,从前经过,月娘一声喊住了他,“你爹出什么事了,不老实说,打你十板子!”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玳安见几位夫人都是怒气冲冲,急忙讲出了原因。

    李瓶儿,李瓶儿!她就是我们倒霉的罪魁祸首。孟玉楼首先发难,“她没守完孝就嫁人,这没礼法了!”

    (其实她自己也是,只是太急于攻击人了。

    “哼,没守完孝就浪着嫁人的淫妇还少吗?这个淫妇她知道什么是贞节。”

    吴月娘说话时没有看身边人的脸色,小潘孟玉楼都属于没守着孝就浪着嫁人的淫妇。人要脸,树要皮,小潘红着脸悄悄回到了自己院子。

    一个仇恨的种子几秒钟之内在小潘心中生根发芽,这压抑怨气浇灌的复仇之花很快会让吴月娘知道什么叫积嘴德。

    吴月娘惹得这场祸留给世人一个教训: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多元化的社会,价值观各不相同,你欲置之死地的人说不定别人爱上了天,慎言。

    当天晚上西门庆哪个夫人的房间也没进,自己到厢房睡了一晚上。清河县突然冒出个竞争对手(蒋竹山药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资助的!西门庆孤枕难眠,他用一半的时间心痛李瓶儿舍自己而去,另一半的时间在琢磨如何报复蒋竹山。

    第二天,还是小潘的报复行动提前展开了,她费尽力气按压住怒火,摆出十二分可爱的笑脸找吴月娘聊天去了。

    当面甜言蜜语背后才好下刀子。

    吴月娘正在款待小女婿陈经济(西门庆不在家)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陈经济自从接受花园工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在他展露无遗。吴月娘认定,小陈与西门庆是两类人。

    的确中国古代传统教育中,男人分两种,一种是色狼,一种是正人君子。小陈就是丈母娘眼里的正人君子,所以吴月娘为他安排了丰盛的饭菜,又吩咐小玉,“快让姑娘(西门大姐)过来陪陪姐夫。”

    小玉一会回来道“大姐忙着呢,待会来。”

    西门大姐正在忙着打骨牌(牛骨制作)吴月娘进她家门一年后她就出嫁了,所以这个继母她是不放在眼里滴。

    “这孩子,你会打骨牌吗?”

    月娘问陈经济道。

    陈经济害羞的说,“会一点。”

    “那就一块进屋玩吧。”

    月娘大方的说。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长相虽英俊,吃喝嫖赌玩水平却不亚于西门庆。西门庆尚且将一半心思用在了事业上,这哥们百分之百的街痞子。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勤劳一点,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个打工的。

    所以男人一种是色狼另一种是装的像正人君子的色狼。陈经济这只小色魔就这样在月娘的引荐之下闯入了花丛中。(原文只有一件不堪闻:见了佳人是命)帘子一掀开,陈经济一眼就看到了瓜子脸的孟玉楼,孟玉楼起身要走(内眷不便见外人)月娘道:“三娘,自己家人怕什么。”

    陈经济急忙上前给孟玉楼施礼。

    月娘、孟玉楼、西门大姐、陈经济四人开始打骨牌,西门大姐手气不好,第一把输了,陈经济左右摸不到好牌,忽听到背后一个夜莺般爽儿的声音,“我说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

    陈经济急忙回头,这一回,仿佛尘世经过了几百个来回,那女子的惊艳风采恰如金戈铁马踏平了小陈的内心,从此之后西门大姐那还美丽的面孔在他眼里就是猪头肉了。

    妖艳之花,绝世小色女小潘驾到。

    “这是五娘。”

    月娘介绍道,陈经济慌忙深深深深地施了一礼,小潘也深深深深的道了个万福。正是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爱遭逢。

    “五娘你看,这个小娃反倒把我给赢了。”

    月娘道。

    小潘拈着白纱团扇儿,一旁指点,“把双三搭过来,不就赢了陈姐夫和三娘了么。”

    说这话,又瞄了陈经济一样。

    陈经济心中高呼:激情燃烧的岁月!

    突然有人敲门,玳安伸进脑袋道:“爹回来了。”

    月娘慌忙让小玉护送陈经济从角门出去。

    西门庆这次回来精神好了许多,提刑所贺千户升了官,西门庆前去送行,如今的他与官府方方面面都打得火热,地盘越来越大。

    看金瓶梅的中读者可以了解到,腐败的明朝官府的关系不管是纵向还是横向都是千丝万缕的。宋朝清河县的刑事民政军方官员,西门庆都处的和亲兄弟一样,最大的感触就是:在明王朝扳倒哪一个贪官就能实现正义,实在是很幼稚的想法。缺了一个,这个庞大的利益体会再找一个来补齐,很可能比前任更厉害。

    到了晚上,西门庆在小潘房间早早睡了,小潘性欲上来非要他ML,西门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删节版原文:叫春梅筛酒过来,在床前执壶而立。将烛移在床背板上,教妇人马爬在他面前,那话隔山取火,托入牡中,令其自动,在上饮酒取乐。

    小潘骂道,“你有病啊,从哪学来的这花样。”

    西门庆的道:“当初和你瓶姨就是这样玩的,让她丫头迎春在旁边举着蜡烛。”

    小潘猜出西门庆心中难免有些伤感,开口道:“当初我就是,直接娶进来就行,你非要听大娘子的,现在你戴了这顶绿帽子怨谁?”

    这是引导性的问话,此时的西门庆恼羞成怒,以他刚强的性子肯定不会自责,小潘顺势一诱导,“哼,她说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搭理那个淫妇(月娘)了!”

    (原文:教那不贤良的淫妇说去,到明日休想我理他)说完,西门庆又得意起来,对小潘道“蒋竹山那个矮王吧要倒霉了,你等着看好戏吧!”

    那晚西门庆心里想着李瓶儿,小潘心里想着陈经济,两个人的床四个人睡,够挤的。

    我们继续关注蒋竹山同志,他买了壮阳戏药、景东人事、美女想思套等辅助性工具,憧憬着当天晚上激烈战斗一场。

    本着提前半个时辰服用的遗嘱,蒋竹山熬制好壮阳中药猛喝了一通,浑身发热走入房中,“娘子今晚试一下这个吧。”

    蒋竹山嘿嘿笑着拿出了美女想思套。

    李瓶儿看到美女想思套顿时怒火中烧,她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与花公公在一起的光景,老头子不知疲倦的拿出一件又一件器皿在她身上玩弄,与其说快乐,倒不如说天天做体检。

    “你给我滚!”

    李瓶儿严正表态:以后给不了我高潮,别TM老戳弄我!蒋大夫一个人孤零零的到药铺睡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化完那罐子壮阳药的。

    通往男人心的不一定是胃道(会做饭)通往女人心的一定是阴道。

    翌日,李瓶儿喊蒋竹山到屋里,“你算算花了我多少本钱,都得还我。”

    李瓶儿又有离婚的意思了。

    蒋竹山垂头丧气的到了药铺,心中无限郁闷,幸好来了两个顾客,“哟,您二位买点什么?”

    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问道:“有狗黄吗?”

    狗、狗、狗黄?

    蒋竹山笑脸相迎,“不好意思,药材我也略懂一二,这世上只有牛黄。”

    “哦,那来点冰灰吧。”

    “药材只有冰片,是南海波斯国进来的,冰灰,没听说过。”

    这是另一个瘦高个说话了,“鲁大哥,别跟人家开玩笑,我们是来办正经事的。”

    蒋竹山这才放了心,他还以为遇到流氓了。只听瘦高个说道,“这位爷,你三年前借了鲁大哥三十两银子,到今天本息一共四十八两,也该还了吧?”

    果然是流氓!

    “什么鲁大哥?我不认识!”

    瘦高个冷笑道,“我身边这位就是,你不要赖账啊,苍蝇不盯无缝之蛋,我呸,我也不是苍蝇。”

    大胡子上前抓住蒋竹山的衣服道,“我叫鲁华,现在认识了吧,还钱。”

    蒋竹山手无缚鸡之力,扯着嗓子道:“哪有这等事,连保人也没有。”

    瘦高个凑到蒋竹山面前,“不好意思,我就是保人,mynameis张胜。”

    说完怀中掏出一张文书,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看完了吧,还钱!”

    蒋竹山心想青天白日朗朗干坤,没有王法不成。“你们这是讹诈!”

    嘭鲁华一拳打得蒋竹山倒在药架子上,蒋竹山喊道:“天福儿帮忙!”

    鲁花张胜凶狠的一回头,原来身后还有一个小瘦孩,天福假装左右张望道:“嘿嘿,我路过打酱油的,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蒋竹山正要叱责,张胜一半将他拽了起来,拖到鲁华跟前,“鲁大哥你不要打他。”

    随即又对蒋竹山道:“兄弟,你快还了吧。”

    蒋竹山气急败坏道:“我要告你们。”

    嘭,又是一脚,鲁华摆了个很酷的姿势将蒋竹山发配到了墙角。此时的蒋竹山头发也散了,脸上满是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围观的群众涌了上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偷偷藏起地上的药材。

    突然间一阵吆喝声,地方上的保甲人员(派出所干警)手持镣铐赶了来。

    救星终于来了!蒋竹山大喊,抓住他们。保甲上前拷起蒋竹山踹了一脚,“你们竟然聚众打架斗殴。”

    蒋竹山哭喊着:“这是我家啊。”

    啪一巴掌,“闭嘴!在家打架斗殴罪加一等!”

    蒋竹山在看守所度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提刑院升堂,开审的是夏提刑官,“你是蒋文惠?”

    蒋竹山磕头道:“正是小人。”

    “那你问什么借银子不还,又出手伤人呢?”

    蒋竹山揉揉耳朵,我没听说吧,脑袋上包纱布的可是我呀?“大人您说什么?”

    “文书在此还装聋作哑,看你长得模样就像个欠债的,给我打三十大板。”

    衙役拖翻蒋竹山就要动手,蒋竹山喊道,“大人我有冤情啊!”

    夏提刑官大喝一声,“等等!”

    衙役们停手看着夏提刑。

    “一定要狠狠的着实的打!”

    欧了,蒋竹山荣获当年最佳硬板子奖,屁股打得伤情惨状少儿都不能看,不宜!(原文: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很快,蒋竹山被赶出提刑院,他面前有两条路,第一,还四十八两银子。第二,进监狱。

    实践告诉我们,有的女人碰不得。

    蒋竹山进提刑院的事很让李瓶儿上火,毕竟名义上是自己的男人。正烦恼间看到蒋大夫卡着两条腿过来了(打得太重两腿并不上)李瓶儿心惊肉跳,怎么一晚上走路成这种台型了,蒋竹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子你可怜我,给我三十两银子(因写作匆忙数量有失误,夏提刑比较厚道,没要利息)吧!”

    李瓶儿扭过脸去,哎呦妈呀瘆死个人,屁股怎么成血团了。

    “没有,我有不欠你的。”

    蒋竹山撅着屁股求了半天,李瓶儿始终不给。无奈之下,他出了门。外面有四个公人,不交钱就押进监牢。突然冯妈妈出来了,给公人了三十两银子,打发走了。蒋竹山进了屋跪下哭道:“娘子大恩大德,今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没以后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二个月时间,穷小子蒋竹山经历了富贵兴旺,打道回府了。因为有西门庆的教训,李瓶儿分家产分的比较清楚,小蒋同志犹如南柯一梦,除了脸丢了,东西还是那些东西。

    男人追女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啊。

    走了蒋竹山,李瓶儿的心再次被西门庆唤醒,西门庆家并没有遭难,帅哥还是那个帅哥,猛男还是那个猛男,只是那颗爱我的心还在吗?

    西门府中,西门庆隆重接待了鲁华、张胜,他已经给过他们五两银子(3000元)鲁华又奉上讹诈来的三十两,西门庆大手一挥,都是你们兄弟的。二人推辞再三,只好接受。

    张胜问道:大官人,您答应送我去夏提刑手下做事,我可以去吗?

    西门庆沉吟片刻,“恩,放心,没问题,过两天来听信。”

    西门庆并不想将他介绍给夏提刑,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他与夏提刑暗暗较力,地方部门间的冲突还是有的,最终他送张胜去守备府,这样也可以在军方安排个耳目。

    鲁华张胜刚走,玳安就回来了,“爹,瓶姨那边铺子一天都没开门。”

    “哼,可能把那矮王八打重了,十天半月爬不起来。”

    狮子街,李瓶儿宅院,经历了蒋竹山,李瓶儿对其他男人不抱什么希望,嫁人就嫁西门庆。可是她干的这事对男人打击太大了,毁婚约,还扶持对手抢买卖,西门庆会怎么看她呢。

    两个月前的李瓶儿是金枝玉叶,现在是秋后落叶。不要说打折出嫁,处理品都够呛。李瓶儿决定先与西门家的后宫夫人们联络好感情,以便帮她说句好话。事有凑巧,八月十五就要到了,大娘子吴月娘的生日。

    可是李瓶儿一直没有收到吴月娘的请帖,很明显,夫唱妇随,人家要断绝往来。李瓶儿顾不得这些了,为了西门庆,你不请我,我也送!

    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李瓶儿要贱卖自尊了。

    到了八月十五,冯妈妈照李瓶儿吩咐,备好礼品:四盘羹果、两盘寿桃面、一匹尺头,还有李瓶儿亲手为吴月娘做的鞋。(古代给人做鞋是有象征意义的,也是妻妾间示弱的表现。当冯妈妈到了西门府上的时候,西门家正处于决裂事情,吴月娘的生日,西门庆去妓院了!

    这是西门庆对吴月娘的宣战,从此你是你我是我,谁也别管谁。这是西门庆的妻妾中最热闹的生日,也是最凄凉的生日,吴月娘看着前来道贺的亲友们,心里比冰还凉,脸上还得摆出传统的笑容。她不知道小潘背后作梗,只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反对迎娶李瓶儿。

    冯妈妈来了,吴月娘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当天最假的微笑,热烈欢迎。暗自寻思,李瓶儿啊李瓶儿,你脸皮什么玩意做的,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啊。

    冯妈妈领了一钱银子(60元)回到了狮子街,李瓶儿又给她新的任务,去街上把玳安找来,我要和西门庆直接对话。

    西门庆肚里的小蛔虫老大不情愿的来到狮子街,李瓶儿正背对着他绣鞋,“瓶姨找我有事?”

    李瓶儿回过头来,玳安着实吓了一跳!

    眼泪汪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微含幽怨。

    “瓶姨有话好好说,这造型我受不了。”

    李瓶儿对往事忏悔了一番,表明罪魁祸首蒋竹山已经被赶走了,不知她这张三手船票还能不能登上西门庆的新船。玳安皱着眉头道:“我尽量帮你说说吧。”

    李瓶儿欣喜万分,为玳安备了份好酒菜,又赏了一两银子。玳安心满意足的离去。

    李瓶儿做好漫长的等待准备,这次她不心急了,她再也不敢心急了。

    哪知玳安当天就回来了,“赶紧准备,八月二十日爹就娶你过门。”

    此刻,世界上最煽情的文字也无法描述李瓶儿心中的感动,西门庆比菩萨还有宽容心啊!“那——那他明天来下聘礼吗?”

    想到马上与昼思夜想的他重逢,李瓶儿的心如六月天的冰激凌般融化了……(玳安无语中)“爹说不用下聘礼了。”

    正温情感动的李瓶儿霎时间给雷劈了,不下聘礼?娶媳妇不拿彩礼?好吧,我忍了。

    “我的嫁妆还有很多,跟你爹说,多找几个人来抬。”……(玳安继续无语中)“爹说这种事他不管。”

    雷劈之后,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这才是真正的倒贴,这一刻李瓶儿的身价是负数,她是个很便宜的人,简称贱人。

    李瓶儿只好委托玳安帮忙找六个副杠抬嫁妆,要说李瓶儿的嫁妆真是海量,虽说西门庆已经弄走一大部分,但毕竟花公公能贪,六个副杠连抬了四天才运完东西。(原文:整抬运四五日)第五天,八月二十日,要过门了。西门庆对她怨恨有加,吴月娘又因他与老公翻脸,还有一个不惹事就难受的小潘,李瓶儿上花轿了。

    一顶大轿,一匹段子红,四对灯笼,四个跟轿的小厮,李瓶儿进了大宅门。滑稽的事情出现了,一般都是上午接新人,李瓶儿在下午才等到迎亲的,(大概讽刺她是旧人)一行人来到西门家门口时停住了。

    必须停住。

    因为按照当朝风俗,新郎官要出来接新娘,好比现在的公主抱,抱入家中。

    新郎正在新卷棚(房顶中间不起脊梁的建筑样式)内坐着发呆,没人敢打扰他,除非想挨揍。小潘在院里乐开了花,反正没她什么事,就当娱乐节目了。月娘同样淡定,她巴不得看着淫妇出丑,这次运来的嫁妆都放在了万花楼,财物方面西门庆不再信任她了。

    李瓶儿算是骑在老虎背上了,进没人接,穿着新娘衣服回家更是丢人。这个史上最惨的新娘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问她躲藏期限的话她愿意是一万年。

    天色渐渐黄昏了,抬轿子的肚子咕咕直叫,纷纷议论这婚礼是半拉子工程吗,麻溜的进洞房干嘛干嘛,这倒好新娘戳在这,有没有人要,不要赶紧退货。

    李瓶儿捂着耳朵念念有词:新娘不是我,新娘不是我——西门家的聪明人出马了,孟玉楼走到月娘房间,“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你不出去,还不是惹得他爹怨恨你。”

    吴月娘又思索了半天,才慢悠悠的出门去接。

    李瓶儿终于进了新房,午夜的时候,她听到宾客渐渐散了,他就要来了。

    此时在小潘的房里,西门庆已经准备睡了。“第一天你就叫她守空房啊?”

    小潘惊奇的问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心中有火(欲火)我先冷她两天再说。”

    这就是某国所说的调教吧。

    李瓶儿带着红盖头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出门拜见各位夫人,西门庆宣布她排行老六,没搭理她走了。喜宴持续了三天,李瓶儿守了三天空房,她再也忍受不住关上屋门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哭止不住了,四个小时后,不仅她哭的凄厉,连屋外劝解的丫头都嗓子哑了。迎春实在忍不住了,继续嘶哑的喊道:“娘,你想开点吧!!”哭声戛然而止,绣春在旁赞道,还是你会劝人。

    迎春得意的捅破窗纸,哎哟,确实想开了,上吊了!

    李瓶儿的院子在小潘旁边,两个丫头慌忙报告了小潘。小潘与春梅赶到屋里,李瓶儿正在做永垂不朽姿势,小潘解下绳套,对春梅道:“快去叫你爹。”

    西门庆正在孟玉楼房中喝茶,春梅闯进来道:“六娘上吊了!”

    西门庆喝完茶,递给春梅茶碗,“再倒一杯。”

    李瓶儿上吊之事惊动了各位夫人,第二天晚上饭后大家正议论纷纷,西门庆拿着马鞭子走了过来,“她不就是装死吗,我现在过去让她死一个看看,如果不死我就用马鞭子抽死她。”

    说吧大义凛然的走入李瓶儿的院子。每一个人都为李瓶儿捏了一把冷汗,那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