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是我唯一的选择新版

长眉仙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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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花儿开了又谢了。没有开的花儿也谢了,枯了。

    ——题记

    结婚后,妻子见我起草公文时誊写很辛苦,就给家里买了电脑,接上了宽带。

    在虚拟世界,我原只想浏览一些文学类网站,再把自己写的小说放到网上,让很多陌生人看到,流传,评论和忘掉。我没有别的奢望。

    可是没有想到,冬去春来,溜进网络时间稍久,我竟迷恋上网络。

    有一晚,在朋友的鼓动下,我下载了qq,在上面漫无目的的逗留和停顿。

    妻子知道后,嬉笑着告诫我,不要过分关注qq里虚拟的“花红柳绿”以免一不小心掉进“意乱情迷”的网络世界,可她的话对我充满了诱惑。我开始学着拈花惹草,爱恋起虚拟世界里的朋友。

    避过妻子,才上线,我就选个气质娴雅、笑容不羁的女子头像,加为好友。通了耳麦,我听见凝露年青而洒脱的笑声,絮絮的,有一种妩媚的美。

    道声好后,凝露告诉我,她是一个寻爱的女子。当情窦初开时,就不停的寻找。不同的时期,寻找不同适合自己的爱情。时光匆匆流逝,近30岁了,依旧孑然一身。她知道30岁是个危险的年龄,可是,除了等待,还能做些什么?

    我没有过问凝露的住址,怕一开口,会破坏我们之间纯美的意境。

    我告诉她,她是一个有心事的女人,我能感觉到。我们在虚拟世界中行走,看不同的风景,遭遇不同的陌生人,而我,会是她生命中的一缕春风,给她温暖和愉悦。

    凝露脆笑着说,傻瓜,在一起开心就好,不要想那么远,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别给承诺,否则我会害怕,会消失的。

    我与凝露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字里行间充满了阳光和感动。她像一个顽皮的勾魂鬼,一只眼睛一挤一眨,就把我身上的活跃分子都勾了出来。在她面前,唯有投降,无路可逃。不觉间,我们沉浸在了亮丽的光圈里,感受着网络给予的默契和幸福。

    我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也不深入思考以后的路,只是紧随意识流,和凝露在网络里幻想着,思忖着,交流着,感觉彼此越来越近。

    妻子半夜起身,见我不停移动鼠标,不停敲击键盘,会走进厨房,拿包方便面,让我充饥。酱包挤进碗里,开水一冲,一股甜丝丝的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像似是而非的暗示。

    夜风隔了窗帘吹进来,吹得妻子的睡衣起了许多涟漪。她起伏的体形犹如被风塑造过的沙丘。一时间,我的心也被一点点吹皱。我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酝酿着,神往着。

    吃好喝好,回到卧室,妻子已经侧身躺在床上,给人一个完美的背影。我俯下身,抚摸她的头发,然后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抚摸下去。我已经听到她的呼吸不再匀称了。可这时,却听到妻子的厌烦声:睡吧,今天连着上了四节作文课,太累了。这声音是坚定的,几乎听不出睡意。我的手弹起来,在空中停住。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妻子,拧开台灯,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随即又掐灭。我回到书房,把电脑打开。

    在家我是个没有用的、只会发脾气的男人,可和凝露认识后,突然改变了许多。从来不做家务的我,学会了擀面、炒菜、蒸馒头,学会了谦让,再也没有发过脾气。

    有次,我病了,好长时间没有上网。病好后打开电脑,凝露已给我留下无数信息。问我忙什么,怎么不见上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着看着,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妻子见我经常熬夜,腿上的风湿愈来愈重,就给我买了取暖器。有时深夜起来,帮我裹紧腿上盖的毛毯。她劝我不要过多的沉溺在网上,我答应了。可一打开电脑,见凝露的头像有彩了,就会失言。

    被爱欺骗的妻子是不了解真相的。她不学也不想上网,又怎会揣摸出我一天在网里想些什么,忙些什么。事实上,在情感的旋涡里,我挣扎着想逃脱,逃脱了又想回去。爱在心里进进出出早已乱了章法。

    后来,凝露告诉我,她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心中的感觉。

    我戏谑:这不是要把鲜花往牛粪上插吗?

    凝露笑着,回复了一朵绽放的玫瑰和一堆才拉的大粪。

    我知道,凝露的心已属于我,狂飞在虚拟的世界里。我亦然。

    我是俗人,但心里搁着妻子的百般呵护和凝露的深情厚意,所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并没有走的很远。

    和凝露聊天时,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很兴奋;下线之后,时常牵挂她,满脑子装的是她,白天想她,夜里还梦她。每一次急切的上线,就是想见到她。看不到她在线,或没有留言,就感到失落。

    我像重新回到了恋爱季节,开始把衍生心底的故事张贴在网上,幻想着网恋的不同结局。每构思一个开头,都有万千思绪,因而写着写着,感觉就来了,竟有汪洋恣肆的意思。我感到莫名的兴奋。凝露若是看到,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是否回复,已与我无关。

    可是,我每在网上发一篇文章,凝露会及时跟贴。它的字里行间清晰闪烁出一种精神,一种想要流泪的感动,一种舒心的慰籍,让人不时心生相见恨晚之感。

    我一头栽进文字的世界,心里流淌的是泉水叮咚的音符,忘记了尘世的风雨。

    在凉风习习的夏夜,我们通了视频。凝露侧脸向前,细眉亮目,眼角上挑,抿着嘴唇,双眼微微露出笑意,脸上充满娇羞的红晕。我们相互凝视了好长一段时间。

    面对凝露一脸的娇羞,我禁不住对她说:爱你,直到永远,不必山盟海誓。其实,我心里想,她仅仅是我的红颜知己,挂念她是一种享受,被她挂念也是一种享受,此已足矣。

    后来,不管在电脑前忙什么,我总觉得她盯着我:我向左,她的目光也迎向左;我向右,她的目光也迎向右,我凝神端坐,她的目光就在我的鼻尖定格。直待熄了灯,钻进被窝,那一头自然简约的短发,短发下清澈明亮的双眼,仍然在眼前忽悠,又在梦乡忽悠。

    妻子教书回来,我和她的话语越来越少。怀着歉疚,我努力分担家务。可是,终于有一天,妻子黯然对我说,有些话想和我好好谈谈。你三更半夜的,和网友聊些什么?有多少话,不可以对我讲?家是一方面,在单位,你虽然是硬笔竿子,难道不想趁年轻,多动脑子,多下些苦,好混个一官半职!我良久无语。

    听过妻子苦口婆心的劝说,我卸载了qq。

    吃过晚饭,洗了锅碗,闲着没事,就常约男男女女几个朋友,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漫步在清静的柳河边。

    河边的杨柳,叶子隐隐染了秋痕。河风慵懒地吹过。月光从树隙明暗有致地洒落在我们的身上,让人浮想联翩。

    妻子身沉,常让我帮她洗里里外外的衣服。洗完了,我心情不好,会找个借口,躲进网吧和凝露聊通宵。

    我沉溺在虚拟的爱恋里,一再冷落妻子。

    不久,妻子怀上了孩子,将为人父的喜悦冲淡了我对凝露的依恋。

    秋至,霪雨霏霏,渭河倒灌,南山支流防汛吃紧。

    连日巡堤查险回来,和领导喝了点酒,醉醺醺进了家门。

    一见家里碗碟狼藉,想过去收拾一下,可送我的同事一出门,就当我的面戏谑妻子把家弄成了臭哄哄的烂猪窝,气得我一屁股在电脑桌前坐定。

    我重新下载了qq,上了线。

    和凝露没聊三五句,妻子就腆着肚子,在厨房数落我的不是。

    我气得走过去,拉开厨柜,取瓶白酒,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咕咕咚咚直灌,眼看就要出事。

    妻子上忙前拉我,不料我酒劲上来,顺手一推,她竟趔趄后退几步“咚”地一声仰天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妻子本能地捂住肚子,但是,血还是流湿了她的裤子。我扑过去,抱住她,眼泪哗地一下充盈了眼眶。接着,她排山倒海似的哭泣起来。

    孩子流产了。我对自己的过失虽有些歉意,但有时会暗自认为,这或许是天意,因此心更倾向凝露。

    面对家中的苦瓜脸,凝露时刻放射着光彩。她微微狎昵的笑声,和带些私情口气的话语,已把我的心牢牢拽住,没有逃脱的可能。

    国庆前后,在月光的诱惑下,我进网吧上了线,约凝露和我一起在柳河边赏月。她脸上绽放着笑容,一口答应了。

    明月高悬,夜空到处布满星辰。暖风从柳河水面吹过,粼粼波光和淡淡的水腥味向我们袭来。

    从容相见时,凝露抿着嘴,甜美的笑声中含着一丝辽远的落寞与娴雅。

    一种难以言传的愉悦,伴着潺潺的流水声,渗透进我们的灵魂,使我们把整个身心融进了足以忘掉一切的幸福之中。

    老老少少在柳河边的广场上跳舞,音乐环绕,歌舞升平,让人心底不免掀起阵阵抑制不住的恍惚。

    我和凝露带着微微醉意,走进光线暗处。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身随舞曲,飘忽又似迟滞。

    我不知凝露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也不知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在这唯美的时刻,我们手牵着手,在河边静静地感受着月光、流水和催人心神狂舞的乐曲,只想把美好的瞬间化作永恒。

    面对骨中妖娆的凝露,我深陷进去,就是天崩地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转身扔掉,唯有心中燃烧的激情。

    没了孩子,家里事少了,妻子常常上街,给我买些体面衣服,期待我能回心转意。在她的眼里,我是个贪玩的、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我开始刻意的多体谅多关爱妻子,日子过得小心翼翼。

    过春节时,妻子因身体不舒服,让我一个人回了老家。母亲埋怨她每到我家,妻子当她的面摔盆绊碗,让她坐立不安。

    我结婚时,家里没有一个人管,妻子流产时,母亲又没去照看她,她因此给母亲难堪。可我敢说谁的不是。

    和兄妹围饭桌坐下,一个人开始冲我诉说妻子的虎威,接着三四个人争相诉说,气盛的,居然把痰吐在我脚下。院子的鸡疾飞过来,为痰争夺,惊的狗狂吠不止。

    父亲坐在对面一声不吭。母亲的两只眼越睁越大,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不欢而散后,我留了烟酒,折身往回走。

    在巷头,见了小学同学,我们端起酒杯,老虎来杠子往,喝的天昏地暗。

    自老家回到县城,妻子见我喝醉酒,骂的我体无完肤。

    我本想和妻子理论,可心灰意懒,取瓶酒,又往嘴里直灌。

    妻子突然抱住我的腿,嘴里发出哀求声。我的心软了,不再和她闹情绪。

    妻子三岁没了母亲,八岁没了父亲,是她姐一手把她拉扯大。她的人生本就不幸,我不忍心再因此伤她。

    想到妻子的不幸,我把心收回,给凝露在qq上留言: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失去的,有些缘分是永远没有结果的。爱上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去爱。

    在平凡的生活中,心始终不能淡定。因此,选了风和日丽的暮春,我找了个借口,出了家门,约凝露去柳河春游,想了结我们的网恋。

    我们清早出发,只见柳河两岸花红柳绿,莺歌燕语,让我们的心充满了春天的骚动。

    途经一座木桥。桥年久失修,又被连日的阴雨浸泡过,木头有些腐烂,一脚踩在上面,吱吱呀呀做响。

    图刺激,凝露执意先过,让我远望。可走到中间时,桥突然散架了。一根根圆木,前赴后继滚落水中。她自然也掉了进去。

    连绵的春雨,早使渭河倒灌,柳河河水暴涨。凝露不会游泳,跌入水中,挣扎几下就沉没下去。

    我没有多想,连衣跳入水中,把凝露救了上来。

    凝露身穿的小毛衣,湿透了,紧贴在身体上,一览无遗地勾勒出玲珑动人的曲线,让我的心中充满了怜爱。

    当我们湿漉漉的站在河岸上,被乡亲们包围起来,凝露的脸红了。

    我脱掉自己的上衣,拧干水,披到凝露身上。我拉着她的手,从镇上穿行而过,找了家宾馆照顾她休息了几天。

    凝露虽不漂亮,但很可爱。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让人怜惜的脆弱,不时激起我强烈的保护欲。

    春游回来,我又把心留给了凝露。

    周末加班回家,一见被子没叠锅碗没洗,妻子却跑到楼下的服装店,不顾忌老板娘的厌烦和疲劳,没有句号的闲扯我的家事。

    我火冒三丈,想走过去奚落她,做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给我立刻回去洗碗做饭,可又不免语塞。

    我低下头,开始抹桌扫地,手脚不再停歇。

    朋友们知道后,以身说法,教我制服女人的软硬功夫。我嘴上应和着,可左耳朵进,右左耳朵出,他们的文武之道没有一句在我的头脑中积淀。

    日子虽然过的慢,但还是一刻不停的向前走。

    在被提拔为副主任科员,负责单位材料初审工作后,我时刻注意调整自己的目标,把它锁定到提高写作能力上,不再谋求益智怡情。

    可当我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和凝露很像,便跑过去,可她很快消失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我给凝露发了短信: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没有想到,凝露很快做了回复: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我站在街头,思前虑后:认识凝露,不论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还是永久的知己,我都会珍惜;当我疲惫或老去,不再拥有梦想时,这段往事会滋润我的生命。认识她真好。

    春末夏至,妻子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们为此乐开了怀。

    妻子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我托人说情,给她请了假,家里的重活脏活不让她干,营养品、保健品也紧紧跟上。

    虽然我因此忙碌了许多,可一点也不觉得苦。我和妻子一道盼望着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天早日来临。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立秋后,妻子突然感到下腹疼痛,我们不敢大意,立即坐车到医院给她治疗。

    经医生检查,妻子不仅形成流产,而且双侧卵巢内膜囊肿,必须进行手术治疗,随后切除了她双侧附件。

    我和妻子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但医生的诊断又让我们不能不信——听医生讲,女人切除了双侧附件,等于宣告自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母亲过来照看妻子,旧事重提,说当初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是正确的。这样刺激的话让妻子雪上加霜,可她只能默默忍受下去。

    千怪万怪只能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妻子有了深深的罪恶感,觉得负疚。整个家庭逐渐笼罩在沉重的阴影中。

    凝重的日子一天天过着,让人搞不清自己的情感。

    每当夜深人静了,我却毫无倦意。我回书房戴上耳麦,开了视频,向凝露发了短信,让她陪我。

    凝露向我发送了场景网络情缘,告诉我,说她在见一个又一个亲戚介绍过来的男子,说要相亲到底,修成正果。

    凝露不时拿起电脑桌上放的照片,让我帮着参谋。我很热心,指着这个说相貌非凡,那个风度翩翩,似乎不论那个都应该去见一下,莫失良机。

    凝露告诉我:她的相亲活动来来往往忙了多年,只和最满意的出去吃了两次饭,其余的只是见一面就结束了。

    我说:你的眼光不要太高了,瞧着顺眼随便找一个。

    凝露的声音一时落寞了下去:不找,谁也不找了。

    从凝露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知道她有过一次暂短的恋爱---可以说是一颗流星,拖条闪亮的尾巴,在她的夜空一闪而逝。后来,她不知自己爱什么样的男人,就不再奢望爱情。她只爱自己。

    听到这,我们不再预约下一次的见面,我们虽有缘相会,却无缘牵手。可我相信,我们在彼此心中,已经扎下了根。

    我身边有许多朋友,但没人能和她一样,在交流时从不需要掩饰。因为距离,我特别珍惜这份感情。

    事情就这么巧,冬至回到家中,父亲说他腿上长了个花生豆大的疙瘩。我领着他医院检查,被确诊为骨癌。

    我以为经过了这么些坎坷,我会心静如水,可面对化验单,一种难以言状的痛楚撕扯着我的心。

    我把父亲蒙在鼓里,让他安心做手术。

    父亲临进手术室时,转过身,无助的眼神扫到我的脸上,显得那么苍老和孤独。

    手术室的门一关,我忍不住失声痛苦。

    前后不到一月时间,父亲就滴水不进。他知自己没有多少天活头了,执意要出院。

    从医院回来,父亲躺在炕上,最后的气息在喉咙里咯咯做响,可是他的双手拼命地向前摸索,想抓住行将逝去的生命,好把要说的话说完。他甚至要从炕上坐起来,那情景可怕异常。

    父亲很快短了气。他脸上常见的苦笑逗留在嘴边,若隐若现。

    送走了父亲,我以为会忘却,没有想到一个人待在电脑前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他忧伤的苦笑,不断在我的眼前清晰地浮现。

    透心而来的悲凉,紧攫住我的心,欲罢不能。我不再过多地要求自己,心逐渐只求简单,不要繁杂。

    在一点一滴的琐事和大起大落的欢欣与磨难中,我的思索和想象回到了穿衣、吃饭、睡觉这些实在的生活中。

    元宵节,在宾馆再次缠绵过后,我想向凝露坚决提出分手,可她突然对我说:她已怀孕两个多月了,难道你不希望我们有个爱的结晶?顺理成章,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我以为,我们的相识,只是一场游戏,却未曾料到她会认真。

    我似被电击,头晕目眩。对未来的设想已成了打击我的程序。

    我怀念被妻子珍视的感觉。那些内心深处难以捉摸的要害,一旦触碰,眼泪就要失控。

    得赶紧逃避,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不然的话,苦心筑起的小家迟早会毁了,更别说仕途。掂量到这,我的心一紧。

    我躲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额头的道道皱纹,开始流泪。后来不知怎么就哭出声来。哭得那么凶猛,那么没有节制。

    我感到心里堵得慌,空得慌。我好久没有好好哭一哭了。

    我的梦醒了。

    凝露听见我哭,忙跑过来,轻轻抚摸着我不伏贴的卷发。她告诉我,她希望知晓我痛在何处,她在乎我,愿为我默默的分担。

    你生就生下来吧,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商量。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凝露,眼睛没眨一下。

    使了缓兵之计后,我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夜深人静,凝露熟睡后,我溜出宾馆,头也不回的挤进火车。

    后来,我换了手机号码,不再上网。我在凝露的视线里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会被人耻笑到老。因此,虽然以家为重,但我的心里还不时惦记凝露和她肚子的孩子。

    我常避过妻子,在书房自斟自饮,喝的多了,会像一袋面似的倒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眼前晃动。

    睡意朦胧中,只见妻子抚摩我的额头,嘴里喃喃的说些亲热话,这说明,她还在乎我

    我觉得活的压抑,喝酒竟成嗜好。我身体结实的同魔鬼,很能喝酒,即使醉了,还能自己走回家去。

    知道我开始嗜酒如命,妻子先是骂,后来习惯了,既不责备,也不叫嚷,更不吵闹。

    酒劲发作,我虽浑身稀软如泥,可头脑异常清醒。

    我爬在妻子脚下,手脚并用,把地板拍的噼啪响,嘴里不停诉说朋友骂我“绝户”妻子只是笑,笑得很小心。

    春去秋来,凝露的影子在我脑海里无数次重叠着,让我无比痛苦。

    我意识到,我依然爱凝露。她明明知道,网络里的爱情是靠不住的,可她偏要骗自己,使自己相信,我对她有着真挚的爱。我,怎不懂得珍惜?

    心怀不安,我再次上线打开qq,发现凝露的头像闪了一下,就暗了,永远暗了。

    凝露在消息框里留言:她把孩子生下后,忍受不了同事们的白眼,就把他送人了。她实在承受不住接连的打击,要去跳海,跳海,跳海。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关于网恋的幻想就这样被无情的现实击的粉碎。我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的心里没有了欲望也没有希望,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见到我的女儿,可又到哪里去找?我为自己的逃避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