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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口美兰机场,我见到了这次海南之游的地面全陪阿萍。
我迅速目测她:不超过一米六,不超过50kg,不超过三十岁;肤色是海南的,体形是海南的,脸部特征是海南的。虽不是黎族、苗族女子,但和大陆女子——尤其是北方女子还是有差别,一眼看得出却不容易说得出的那种差别。
阿萍说她姓黄,但还是叫她阿萍,不要叫“黄导”了。我们笑,她跟着笑,微微的,很到位又不越位的那种笑。她说到了自己的全名,但我已然忘却了。而阿萍这个称呼,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的。
阿萍很能干,作导游十几年了。她称自己初作导游时是“童工”
阿萍对海南的气候、风情、地理、历史、人文掌故等真是了如指掌。在相处的四天里,我们走马灯似的从一个景点到另一个景点,任何两个景点之间行车需要多少时间,说出来误差在三五分钟以内。沿途有什么山、什么水、什么树、什么人家,她都如数家珍的给我们介绍。也许这些话她说过上百遍了吧,一个掌故刚讲完,听她朗声说:请大家向左边的窗外看!窗外的什么什么就是什么什么——于是大家边向车窗外张望,边听她的考问讲解。如何区别槟榔树和椰子树了,如何嚼食槟榔了,红色娘子军的家乡是哪里了语言流畅,语调抑扬自然,字音是有些海南味的普通话,但听得清晰。
据说长期从事导游的,因职业的关系,都擅讲带点颜色的笑话、逸事,讲的时候绝对不害羞、不脸红。在漫长单调的旅途,用这些笑话和旅客插科打诨以解沉闷,也无可厚非。但阿萍不这样。我不知道她初出道时怎样,但现在在这些方面,她的“度”把握的特好,象一个武林高手,在和某些爱过嘴瘾的男旅客(尤其是已婚男士)过招儿时总显得悠悠自如,从容得体。车厢里也因此总洋溢着健康的欢快气氛。
团里的男士们拉阿萍的歌,她婉拒一下,就唱了首海南人民欢迎您的旅游专业歌,用的海南话。她音色一般,那歌的旋律也一般,但还是激起了阵阵掌声。
同车有七八个孩子,从三岁到十五六岁不等。阿萍特别受孩子们的欢迎。阿萍教我们用海南话说一到十的数字及一些寒暄的话,孩子们学的又快又好,车厢成了小学生学语言的课堂,好不热闹。
四天海南之行很快就结束了。阿萍的工作作得很周到,一切都很顺利。该分手了,大家闹嚷嚷的来,又闹嚷嚷的去。在海口美兰机场,一直送我们作完安检,阿萍才离去。
没有握手送别,也没有挥手致意,大家只顾急匆匆奔向侯机室。我也没回头,但我想阿萍的脸上一定仍洋溢着微微的笑吧。
现代社会人与人的交往,多如萍水相逢。我们固然不一定要力求在那些和自己的生活不很相干的“外人”的心里流芳,但至少不应该落嫌。如果大家都能做到这一点,工作也罢,旅游也罢,泡网也罢,一切都会比它本来的样子美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