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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没有丁点儿演绎。为了尊重故去的少年,为了不触痛母亲的丧子之痛,故事虚拟了少年和母亲的名字。
这个少年叫梦影。我并不认识梦影,也没有见过他本人的面,最终也没有能见上他一面。
然而,有关梦影的故事,却令所有的听者为之动容。真正地了解梦影,详细知悉因梦影而引发的一串串感人情结,那是六年前的仲夏——生命旅程中一段特殊的经历,让我作为一名社区工作志愿者,与梦影的母亲一同站在东华理工大学的演讲台上。
我以我远洋二十载的海员生涯和直面厄运,挑战常人无法想象的坎坷经历,打动了东海市的莘莘学子,赢来同学们暴风雨般的掌声。
梦影的母亲,以儿子梦影的不幸遭遇,和儿子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所表现出来的坚毅、勇敢,以及母亲为偿还儿子临终的心愿,在东海市所掀起的“一助十”风潮,震撼了无数年轻大学生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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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哀婉动人的故事。这是一个天才少年的绝唱并用生命谱写的凄美诗篇,这是一曲流淌在蓝天下的爱之旋律。
梦影,东海市音乐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一位具有非凡的音乐天赋,曾为电视剧承诺作曲、演唱,台湾一家音乐制作社有意将他包装成专业歌手,才华横溢、前程无量的小伙子;一位风华正茂、正在编织人生之梦,年仅20岁的在读学子。
人生,就如驶往彼岸的航船,谁也不能保证,谁也说不上这一路便是平平坦坦,风平浪静而没有曲折、坎坷甚至于触礁、搁浅或沉船。梦影的命运属于后者,苍天无眼,厄运无情而过早地降临在这个还是孩子的头上——1997年初,梦影突发疾病,凶险而罕见的恶性肿瘤,左锁骨下臂丛滑膜肉瘤,扼住了一个年轻生命的咽喉。
这是晴天惊雷,这是重磅炸弹,它把一个原本完整、温馨的家庭推向全面崩溃的万丈深渊。
前后仅三个月的时间,梦影先后两次手术,摘除了三个肿瘤。但是,位于敏感神经部位的细小肿瘤却使医生一筹莫展,惟有通过放疗、同位素静脉滴注辅之中药来控制病程发展。
3月23日,梦影双腿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不久便高位截瘫,直至胸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
悲痛万分的双亲带着梦影,走遍东海市所有著名的医院,耗尽所有的家庭积蓄,试图从癌魔手中夺回爱子的生命。梦影所在的音乐学院全体师生员工,为梦影义捐善款,一次次将鲜花、水果、鼓励信送到病榻前,为梦影向癌魔挑战提供尽可能的精神、物质食粮。梦影母亲的单位,东海市社会科学院和电子计算机厂的领导、员工们向梦影伸出了援助之手。互联网、新闻媒介、白衣天使为拯救梦影这罕见的顽症使尽浑身解数。书信如雪片般从海外美国、法国、台湾以及北京、广州、江苏等地飞来。一切关心梦影的热心人期盼着奇迹的发生,期盼着一个年轻的生命能够挣脱死神的桎梏,重新迈入原本属于梦影的艺术殿堂。
死神一步步向顽强的梦影逼近,梦影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
在生命的垂危关头,这位坚强的青年表现出超凡的洒脱,他说:“有一天如果我面对死亡,我要死得像英雄一样。”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勇敢的青年由妈妈陪同,去东海市人民广播电台灌录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张cd唱片爱拼才会赢。
窗外,寒风凛冽;窗内,梦影里外三层的毛背心因疼痛难熬而湿透,在场所有的录音工作人员无不为之动容。就在录音次日,小伙子因癌细胞扩散,高位瘫痪,胸部以下位置全部失去知觉,他用唯一能动的颤抖的双手,留给校友们这样一封信: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好!
我住在病房里,非常想念学校和同学们,很想跟你们说说话。虽然我身患重病,却得到了老师和你们的关怀,使我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病在我身上,却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心,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爱,包括家里亲朋,学校老师、同学和还有社会上的这是我原来没有想到的。特别是学校、同学,使我充分领受了这份同学友情之爱,充满着热血的爱
我相信,冬天终会过去,春天一定会到来。我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梦影
1997年4月15日
一个天真无邪的生命,渴望生命正常地延续,他没有错!
无情的死神最终还是残忍地夺走了梦影的生命,是该诅咒的病魔制造了这一幕白发送青丝的人间悲剧。
痛失爱子的母亲,眼睛里哭出了血,她那凄苦的心也在滴着血。儿子生前拉过的二胡,弹过的吉他,穿过的衣服、鞋袜,未曾合上的课本,没有记完的日记,还有那带着稚气总是朝着妈妈笑的照片母亲睹物思儿,触景生情;母亲以泪洗面,难抑悲怆。
“如果还有明天,是否能把事情做完;如果还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这是儿子生前用生命灌录的最后一曲如果还有明天的歌词,梦影的妈妈既不敢听,却又分外地怀念儿子那让自己柔肠寸断的声音,儿子的音容笑貌总也不能从脑海中挥去。儿子患病以来,特别是在儿子走后的这段难捱辰光,真正如儿子弥留之际所说:真没想到,一个人得病,会牵动那么多人的心,得到那么多的爱。
是啊“如果还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梦影的母亲突然响起儿子生前的遗言:社会多关慰,惟怨回报无力,憾似海深。
这位坚强的母亲,这位坚强的女性,终于理性地走出了痛苦的深渊,重有振作起来。她要代儿子完成心愿,代儿子向所有爱他的人、向流淌着爱的社会主义大家庭感恩。
3
怎样去感恩?梦影的母亲,这位工作在东海市社科院的中年女士——许玫,想起了儿子病重时灌录的歌带。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对人生的眷恋,对未来的希冀,对厄运的抗争,对友谊的信赖,对好人的祝福。她决定把这盒歌带献出来,由有关单位发行并义卖,将义卖所得全部捐献、奉献给社会。
于是,一场由许玫发起的爱心行动悄然开始;于是,由东海市音像出版社、电视台导演、报社记者共同参与制作,梦影抱病演唱的11首精选歌曲和梦影为电视剧承诺主唱的插曲、二胡演奏曲为主题内容的梦影的歌歌带,在紧锣密鼓中运作开来。
东海市希爱俱乐部,这是一个至今仍然洋溢生命活力,与笔者有着密切关联的特殊群体。在这个聚集了来自全东海市和全国以及港、澳、台近六千名重症患者,以及热心于社会公益活动的志愿者组成的特殊群体里,在这个连续多年荣膺东海市精神文明单位光荣称号,并被东海市政府领导誉为“健康人去受教育、受洗礼的学校”里,涌动着无数感动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众多的罹患各种重症的患者,相互关心,相互爱护,在党和政府及全社会的呵护下,携手筑起一道超越人生的生命堤防。
生态环境的恶化,使为数不少的年轻人不幸身染重症,尤其是那些正值花季和梦影一样年龄的少年、青年,他们的遭遇让每一位善良的人揪心疼痛,扼腕痛惜。梦影同学病重期间,俱乐部曾经向梦影伸出关爱之手,梦影的母亲许玫也了解俱乐部有不少像儿子一样经历的可怜的孩子。
那是在梦影病逝后不久,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晚上。许玫将自己代儿子向社会感恩的设想告诉了俱乐部的领导,当晚,一个庞大的计划酝酿诞生——“一助十”由俱乐部志愿者共同参与歌带的义卖,将全部义卖所得帮助十名正身患重症的大学生
那是一个难忘的季节,数以千计的重症患者志愿者,他们迎着风雨,顶着太阳,伫立东海市的街头巷尾,在南京路,在人民广场,在公园,在路边,人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梦影的歌义卖。过往的路人惊愕了!热心的军人和干部震撼了!白发苍苍的教授、戴着眼镜的学者们流泪了!人们排着长队,人们掏出口袋里的仅有,他们有的买6盒,有的买10盒,有的干脆拿出200元,300元交给志愿者;一位下岗妇女手拿20元钱对着梦影的母亲许玫说:“我也有一个儿子,和梦影岁数一样大,这些孩子们太可怜。我买一盒,不用找!”
1998年1月18日,寒风料峭,东海市国际体操中心,梦影的歌大型义演“一助十”行动在这里进行,数千名重症患者相聚这里,演绎了一曲最动人的爱之颂歌。
来自东海市师范大学、财经学院等多个高等学府的十名大学生,身患各种重症的清一色女子大学生,这些多半是来自革命老区,家境贫寒,学有成就,花儿一般年龄的孩子们,手握沉甸甸的“一助十”资助金,依偎在许玫的身旁,声声“妈妈!妈妈!”的呼唤,掀起了人世间最庄严、神圣的“母爱”狂潮。
梦影的妈妈泪湿衣襟——她从此不再孤独!她从此成为东海市希爱俱乐部的一员。为了帮助那些无奈、无助的病患,一如既往地奉献自己一颗中国母亲的炽热心肠。
重症大学生们哭了!——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东海这个大都市,还有这样一位失去爱子的母亲,能从痛失爱子的悲哀、悲情中挣脱出来,向爱子的同龄人,支撑起遮挡风雨和阳光的生命之伞
东华理工大学的礼堂内,再一次掌声雷动,大学生们无限感慨母亲如此博大的胸怀,高尚的人格!
4
“哦,妈妈!
当朝霞托起一轮红日
当东方拂晓城市苏醒;
请您
打开床头的收音机聆听
那是东方广播电台播出的
儿的平生之喜爱和儿的录音——
爱拼才回赢;
当您想儿的时候
请您打开vcd
那里有儿永远陪伴您的身影”
东海市美琪大戏院。著名播音员曹蕾,在东海市希爱俱乐部诞生十周年庆祝演出报告会上,用她最能打动听众心弦的声音,满怀深情地朗诵这一首由我为之执笔撰写的配乐诗朗诵梦影之歌,娓娓叙述着梦影同学,因生命夭折而引发的一段哀婉动人的故事。
那一天,十名大学生们,与梦影的母亲又一次相约重逢,孩子们声声“妈妈——,妈妈——”的呼唤,再次在美琪大戏院的剧场大厅回响,它又一次撕碎了全场观众的心!——这群可怜的孩子们,要向妈妈汇报这一年多来各自的学业和身体状况。
曹蕾热泪潸然,她为梦影和梦影的母亲而感动,她为如此感人的叙事诗而感动!
全场嘉宾,东海市政府领导,国家民政总局领导,美国、台湾、香港、日本的嘉宾站立起来,为生命而鼓掌!为梦影的妈妈,一位伟大的母亲选用这种方式去怀念自己唯一的骨肉而震撼!——人们似乎从未听说,也似乎从未亲眼所见,这世间竟有这么多如花似玉,正值豆蔻年华却不幸身染重症的女大学生们!
“苍天无情人有情,世间真爱是母亲!”类似这样的爱心传送,在东海市希爱俱乐部那个大家庭里,犹如大海里的浪花飞溅,宛若天空的繁星点点,闪闪烁烁,层出不穷。
是啊,在物欲横流,道德伦理缺失的当今社会,阅读一下梦影的故事,困惑迷茫的我们是否可以从中寻找出生命价值的天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