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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两天的雨终于来了。不过,太小了,有些让人失望。
林封百无聊赖的走在细雨里,眼前不时有拥伞而行的少男少女。林枫想起一句形容此景的话:两个人走十分温馨,一个人走万分凄凉。不禁暗自苦笑。脑海中却忽然闪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
那是个很好(对她,只能用“好”再加个“很”来形容了,其它一切字词用在她身上都会显得世俗)的女孩,也是林枫高中时的同学。林枫总是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开学时每个学生都要上台做自我介绍,因为刚开学的紧张,常有同学闹出笑话,教室里乱哄哄的,林枫也便听的心不在焉。忽然,林枫的眼睛一亮,觉得正上台的这个女孩似曾相识。在那里见过呢?林枫忍不住迅速的在记忆中搜索。
没有。记忆里并不曾存在一个两人一起出现的镜头。
林枫仔细地看她,淡蓝色的衣衫,披肩的黑发,自然大方,见之忘俗。记忆里真的没有。林枫扭头看其他同学,并没有人像他一样兴奋。也许她其实很平凡的,但在林枫眼里,她又是极不平凡的。
蓝衫女孩浅浅一笑,用柔和而又清悠的声音做着自我介绍。林枫莫名的有些羞赫,低下了头,心里如打翻了一个蜜罐,好象蓝杉女孩是对他笑呢,甚至那自我介绍,也是在向他倾吐心语。
蓝杉女孩自我介绍完了的时候,林枫竟忘了鼓掌
林枫望着雨雾中隐约的远山,心里悄悄的笑着。忽然有些冰凉的东西打在脸上,才蓦然回过神来,雨已经下大了。林枫不禁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回走。头脑一片恍惚,因为心还停留在回忆里,不愿也无法离开。
回家后,林枫发烧了,39度,只好躺在了床上。林母心疼的责怪儿子,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才折了手,又林母忽然说不下去了,她发现林枫的眼里有东西在转,而且她自己眼里也有东西要溢出来了,只好借口去抹桌子。
林枫捧起枕边的毕业集体照轻轻摩挲着,眼里转动着的东西终于滚了下来。滴在捧照片的手上,热热的;滴在照片上,同学的脸刹时都变的朦胧遥远。
林母见儿子落泪,也泪眼蒙蒙,但不忘安慰儿子:“反正你今年再参加高考,也能上大学。”
林枫不忍母亲伤心,呜咽的“嗯”了一声,用手揉揉还有东西打转的眼睛,手背全湿了。林枫望着鬓发已经斑白的母亲,心里长叹一声,她哪里知道儿子伤心的真正原因啊!
林枫的思绪忍不住又飞回了往日的记忆。
自从自我介绍以后,林枫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注意那个蓝衫女孩。林枫发现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自然得体,看到她,林枫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暖风拂过面颊,如春雨润在花心。当林枫发现蓝衫女孩已成为他割舍不下的牵挂时,林枫的心忽然痛了一下。面对如此无暇的女孩,任何人都会自卑的,更何况动了真心的林枫。
林枫在寂静的河畔想了一个下午,终于做出了一个让人不敢相信而又不能不感动的决定——为了不再自卑,林枫决定努力学习呀。尽管林枫成绩在前20名和蓝衫女孩相差不远。
于是,日出月落的替换中,林枫总是把自己埋进并不感兴趣的学习,只为一个愿望,可以被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正视。
渐渐地,林枫的成绩竟然已和蓝衫女孩扯平了,有时甚至可以超过她。在老师越来越多的表扬声里,林枫却总是想着另一件事。是的,他该表白了,该一吐自己压抑酝酿了许久的心声了。
然而,林枫到底没有。
高三已经临近,高考也已不远,林枫怕给她平静的生活增添烦恼,影响她的学习,甚至影响她决定一生的高考。林枫一直喜欢两句诗:痴人有情口弗言,爱伊之心为伊人。所以,林枫决定暂时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直到可以无忧无虑的“谈”的时候,比如说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考上同一所大学是林枫对未来的构想。他已决定,不管蓝衫女孩将来报考什么学校,他也一定会跟着报。可是,宏图虽然定了,但让林枫现在不想蓝衫女孩,他连睡梦中都做不到。真的,林枫的梦中总是闪现蓝衫女孩的身影,而且大都是自我介绍时那端庄而又不失妩媚的一笑。
林枫想得很苦很苦。其实,他有许多机会向蓝衫女孩吐露心声或写信告白,他也冲动过几次,但他到底没有,只是让自己时时刻刻受着相思的煎熬。爱伊之心为伊人!这是怎样的“痴”呢?
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都愿为情苦!
然后,高考竟渐渐的近了。伴着所有同学无法形容的紧张,林枫的兴奋更是无法形容。他确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和蓝衫女孩一起进入那所大学了。他还清楚的记得老班教导早恋学生的话——要谈恋爱等考上了大学再说,那时候,没人管你。一直以来,林枫强烈的憧憬着和蓝衫女孩的这一天。
但是,这世上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就在林枫去考点进行最后一场考试时,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林枫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右臂骨折,但是几天之内再也不能拿笔。一个临考的学生却突然不能再拿笔,这何异于抓住了救命藤索的坠崖人却突然手脚抽筋,况且,林枫的前方还寄托着一个美得迷离的梦啊!
那一刻林枫欲哭无声,只是泛滥着绝望的泪水。
林母忍泪和其他同学一起安慰林枫不要过度伤心,明年还可以再考。林枫口头上答应,心里却更加绝望。因为他在意的并不是能否考上大学,而是能否和蓝衫女孩一起进入同一所大学。并且,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无法避免的现实:压抑了三年后终于进入了大学,没有了中学“不准早恋”的禁锢,学生们个个如饥民饿狼,谈恋爱自然也如雨后春笋,即使“好”如蓝衫女孩,也未必能够幸免,等到自己一年后再进入大学校园,人家早已名花有主,呜呼哀哉!
林枫在哀痛中还是决定要等到来年再参加高考了。他想到了“万一”、“例外”这两词。是的,万一例外呢?对蓝衫女孩,就是只有半丝希望林枫也绝不会放弃。三年的煎熬都过去了,还不能再挺过这一年吗?
“是呀。”林枫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泪迹的眼中闪烁起奇异的光彩,仿佛看见了一年后自己正和蓝衫女孩携手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