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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像定格的镜头,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红褐色山峦,垭口间隐约可见的雪山,在泛黄的晨光底下,空旷荒凉的很。
整条路上,只有这么一辆车,没半点生机,这样的环境让人莫名孤独,她将双臂交叠在前排头枕上,埋着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后脑看。
好像有感应一般,他突然半转了身子,手肘撑住靠背,慢慢张开手心,不知从哪儿变出了几颗水果糖,五颜六色的。他抬抬下巴示意小朋友拿走,刘政委就跟旁边咧着嘴乐:“陈顾返,你抢我的糖,原来是哄小孩啊。”
他笑而不语,沈与尔瞄一眼他张扬的眼睛,探到他掌心随手拿了两颗,靠回后座。他将剩下的一股脑抛给赵约,盯着她看了半秒钟,拍拍手,也利落的转身。
赵约将水果糖嚼的“嘎嘣”响,叹气:“靠,终于看见活物了。”
沈与尔扬着脑袋凑过去,果然有个河谷,却半点水都没有。若有若无几颗带刺的小矮草突兀起来,上面的盐碱粒亮晶晶反光。风刮过来,草只是略微晃了晃,她抿抿嘴角,这里真是连草都坚强刚毅的不容易。
“刘叔,还有多久啊?”约莫正午,赵约实在受不住了,车子离开公路,晃荡在戈壁滩里,太阳就炽热地烤下来,让人有一种无端的恐惧。
开车的人不正经地笑:“早呢,就说你得怂。”
赵约被噎得开不了口。
不知道多久,沈与尔脑袋磕着窗户迷迷糊糊,就听见旁边人一个劲儿咋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羊!诶?卧槽……还,还有马!”
“这儿有牧民放牧?”赵约快哭了一样激动,这种无人区的体会,实在太深刻。
刘政委跟他幽幽叹气:“小子,那是军马。”
沈与尔也瞪大眼,终于到了,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高处岩石上红黄颜料漆成的两面旗帜,一面五星红旗,一面八一军旗。
心里莫名就酸酸的。
车子停在哨所前的空地,赵约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紧张:“我……我爸在这里?”
刘政委将他的脑袋扭到一个角度,用两天来第一个郑重其事地表情,开口:“看那边,几百米外的雪山,就是印度,我们守在这里。”赵约的脑袋又被迫抬起来,“从这往上,5800多米的雪山上,你父亲在那儿。”
“说句不好听的,上面的人一觉睡下去,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刘政委顿了片刻,盯着他的眼睛正色,“可是没有一个人想逃回来。”
“你们,你们……”赵约声调低了,握紧拳头哑口无言。
沈与尔觉得心里被狠狠戳了一下,陈顾返不着痕迹地将手心贴在她后腰,一个可以依靠的姿势。她走一步就喘了三口,在这里五脏六腑都要涌进脑子里一样,全靠意志在支撑。
上面的人……得多辛苦。
不大的营房,沈与尔靠着身后的人喘着进去就见赵约对着一面墙的东西发呆,她眯起眼睛也看起来,大部分是上边哨所的照片。沟壑纵横,及膝深的积雪,一个抓把雪塞进嘴里,一个大嚼看起来邦硬的干粮,大多数人满嘴血泡。
“不行,我特么得出去。”赵约甩一把胳膊,径直往外走,眼圈都红了。
沈与尔又看了眼刚才被他脑袋挡住的地方,照片里冰封雪飘,白色军马旁,七八个小伙子脸都冻紫了,就围着一个人比起剪刀手,嘴唇裂着大口子,还笑得特别自豪。
“中间是赵约的爸爸?”她仰起脑袋回头,问。
他低低“嗯”一声,手心在她后腰慢慢蹭了蹭,盯着照片神色也正经起来。
“可真了不起。”
两个人远远跟着赵约,在一株红柳树下边,看他跟一个小战士靠着温棚聊天。隐约听见小战士说:“这里的风景天天如此,想家了就跑到温棚里抱住几颗绿色的小青菜嚎几嗓子,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赵约情绪低落:“那干嘛还来这里?”
小战士好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这是我们的责任,军人的担当。”
他就蹲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陈顾返轻轻靠在树上,眼睛又略微眯起来望着那边开口:“把他留在这里,我们过几天再来接他。”
“真……真的啊?”沈与尔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他会不会疯?”
他笑:“不会,我们走吧。”
“不过去说一声吗?陈,陈顾返!”她追在后面,暗搓搓小声叫,“你……太不地道了!”
他就趁着没人,用手臂扣住她的脖子,低下头:“地道这东西分人给。”盯着她睫毛下漆黑的眼睛,他舔着嘴角笑起来,“不想给他。”
她用牙齿磨着下嘴唇,替赵约默哀。回到团部已经晚上,陈顾返竟然心情还算不错地说带她去看日落,他侧脸贴过去,声音极诱惑:“戈壁滩的日落。”
跟他爬上一座小矮丘,沈与尔扶住膝盖喘个不停,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一大颗红柳树。他在橙黄色的余晖里回头,逆着光扬起嘴角,又慢慢曲起一条腿,蹲在她身后给她顺气。
不同于海边或山峰,这里的落日大而红,天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蓝黑色,而落日的周围,一整条地平线,火烧一样壮观。
她眼睛一眨不眨。
他从后面慢慢贴过去,问:“做什么呢?”
“我在忏悔啊!”她干脆将腿盘起来,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他低低笑了一声,鼻子凑到她的脖子边闻了闻,鼻尖是凉的,而鼻息灼热,她一颤,肩膀垮下来。他的手臂就势从后面绕过去,将她的腰轻轻一带,她顺从地仰靠在他怀里,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很热。
橙色的余晖斜斜打在紧紧贴着的两人身上,笼罩出一层光晕,格外温暖。
陈顾返的手指抚上她的侧脸,用指腹一点一点蹭起来,她不得不稍稍侧了头,他就咬在她的耳朵,从软软的耳骨,慢慢咬下去,在耳垂上辗转了一会儿。
湿濡的舌尖混着滚烫的呼吸弄得她痒极了,又被他用力扣着动弹不得,她连指尖都开始颤抖。他的嘴巴就靠在这个敏感的地方极轻极轻地问:“小尔,辛苦吗?”
她努力抬起眼皮去注视他的眼睛,黑不见底,有些朦胧,动情的不得了。
“嗯?”他扬着尾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嘴唇贴上她的脖子,就这么帖着,呼吸重了许多。
耳朵一阵阵耳鸣,感觉他的声音都模糊起来,她张口,喉咙干干的,挤不出一个字,只能将后脑紧紧仰靠在他的肩膀,找到点依靠。
察觉怀里小朋友在一点一点贴紧自己,还不老实地蹭了蹭,他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吮起她的脖子,覆在脸颊的手指慢慢收紧。她“呜咽”了一声,软到一点支撑都没有,他含住她的嘴唇,将她的声音跟味道一股脑吞咽进去。
他用力压着她的小舌头,纠缠,直深入到舌根,扣在腰上的手已经不自觉隔着毛衣在她身上摸摸弄弄。碰一下,她抖一下,却又不怎么受控制地去回应他。
慢慢,她终于觉出不对劲,在这个空气稀薄到缺氧的地方,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心跳又一个劲儿地加快,脸都憋到潮红。
“陈,陈顾返……这地方,不行,真不行。”
他也发现怀里小朋友的眼睛都蒙了水一样飘渺,于是一点点放慢节奏,只一下一下抿着她的嘴唇。他好笑起来,摸着她的锁骨蛊惑似的问:“可是还想亲你怎么办?”
她使劲呼吸,全是他的味道:“回,回去亲。”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俩预收
1.霸气硬武警中队长vs暖萌软手绘插画师
不在一个次元,每天都是高能预警,1v1暖甜,女追男,就是硬汉跟软妹甜到冒泡的故事。
2.粉丝爆表的职业篮球运动员与他的青梅竹马
又名国民老公在隔壁,1v1甜,应该不会太长,就是简单谈恋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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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不被承认
陈顾返就干脆靠坐在红柳树下,单腿曲起来,手臂肆意一抬,将她搂在怀里,从表情到姿态都慵懒极了。
他说:“看风景。”手指捏着拉链将红色防风衣拉到顶,又给怀里的人随手扣上帽子,要笑不笑地看了会儿她,忍不住就去揉她的小脑袋望着远处低低地说,“怎么跟小红帽一样。”
让人很想下手。
沈与尔歪歪咬着嘴角,装作没听到,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近乎蓝黑到透明的天边,山山相依延绵不断,看上去更加光裸伟岸起来。温度开始降低,可背后温暖的好像心里都开始冒着热气儿,一想到能跟身后的人共度余生,心里就兜不住欢喜。
突然想到什么,她猛然回了头:“叔,下周我妈妈过生日,我得过去。”发现磕到他的下巴,这个小朋友讪讪地将手伸过去讨好地揉起来。
他抽了口气,干脆将下巴搁在她手心里撑着,姿势不怎么舒服,又拢紧扣在她腰上的双手,把人往身前贴了贴,这才满意地扬了嘴角,说:“我跟你去。”
“嗯?”她歪着头想了下,“会不会,太……高调了?”
他就用下巴蹭起来:“我在外面等你。”随后又散漫地加了句,“过五天我们去接赵约,然后回家。”
真到那天,沈与尔特意装了一兜苹果,双手揪起来挪着步子丢进车里,问:“赵约会不会痛哭流涕?”
刘政委松松搭着方向盘,若有所思:“老赵的儿子,可别这么怂啊!”
一到地方,她开始左顾右盼,半回着头悄声问陈顾返:“人呢?”他俯身,在她眼前抬手一指。顺着他的视线,她分辨半天,嘴角抽了两抽。
刘政委也注意到远处的小孩,舔一舔嘴唇上的大口子,乐:“还行。”他扬声冲那边吆喝了一嗓子,“嘿,小子!”
赵约弯着腰回头,军大衣裹在身上,雷锋帽歪歪扭扭罩在头顶,他放下铺路的家伙,撑着腰直起身,眉眼带笑喘着喊回来:“等我会儿,弄完这点。”
沈与尔干脆把苹果提出来交给班长分到下面,赵约过来的时候她将剩下的最后一个丢给他,特别慈爱地说:“欢迎回家。”
他啧了啧嘴,脸被紫外线晒黑了一圈:“沈与尔,眼神不对,你看上我了?这可不行,我有丘丘,宁城哥凑合给你。”
“不要,怎么也得是你小舅舅。”她盯着他的眼睛,好像玩笑地接了一句。
他大笑,差点岔气,捂住胸口,喘:“逗我呢?不行。”
她余光里都是靠在车边的陈顾返,眼神闪了闪,就特别意味深长地跟面前难民一样的人乐,然后潇洒地转身,走掉。
恶作剧一样跟不远处注视自己的人眨了眨眼,她舔起左边的小虎牙,用口型告诉他:“你小外甥觉得我不行哦!”
他慢悠悠地笑,手指闲闲搭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起车身。
她已经跑到车边,拉开后车门钻进去,趴在车窗上探出脑袋仰着头看他,声音很低:“不过我不同意。”两个人的视线一直撞在一起,小片刻她一个字一个字无声地说,“你是我的。”
他垂下眼睫笑出声,撑一把车门懒洋洋起身,也坐到后面,握了一下她的手指。这个小动作让她刚才的霸气一瞬破功,眼瞅着赵约停在门边,匆忙蜷起手指缩回来。
外面的人发觉自己的位置被占领了,犹豫半晌,要搁别人一定提着他的衣领给丢出去,这个人……可不敢动。刚老老实实叫了声“小舅舅”,陈顾返就朝前面抬抬下巴:“坐那里去,我眯会儿。”
“噢!”他钻到副驾,刘政委后他一步风风火火进来,重重甩上车门,一打火,将车子掉了个头,说:“出发。”
后面有人追过来,从后视镜看出跑得很急,刘政委一脚刹车,探头出去问:“怎么了?”
小战士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脸上的高原红已经很明显,他喘着叫了声政委,支吾起来。
“说吧。”
得到允许,他终于敲敲后面车窗,陈顾返顺势将窗户按下来。外面的人就红着脸想将一个本子递给里面的沈与尔,页面翘起一点,露出夹在封皮处的一片风干的绿叶。
“给我的吗?”沈与尔错愕一瞬,匆忙跪坐在座椅上,倾着身子去够。陈顾返怕她跌过去旁若无人地将手搭在她腿上扣着。稥冂d
小战士应声,眼圈有点红,鼓起勇气说:“谢谢你的苹果,很珍贵。班长让我过来,你是我这半年来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谢谢……”
她一下子就心酸不已,觉得眼睛热乎乎的,匆忙低下头,双手接过这个班的礼物,嗓子有点哽,声调莫名低了许多,也跟他说“谢谢”。
“一路顺风。”小战士挥手告别。
车开起来,她跪在座椅上回身趴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战士一直目送他们,直到看不见。她怏怏低头,陈顾返将手从后面绕过去环在她侧腰,她一下子瞪大眼,赶紧向后一靠,掩盖住他的手,眼神飘忽起来。
他的目光停在她红了一圈的眼睛上,被压住的手指在她后腰慢慢收紧了些。
刘政委直接将他们送到机场,在抽烟区,往墙角随意一靠,叼着根烟抿着嘴角含糊地问:“陈顾返,这小女孩……我是过来人,你的眼神太明显。”
他用漂亮的火柴点烟,眼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点,回话简单直白:“对,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