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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仪礼发工资了,一千六百块在本月21号准时打进了她的银行卡里。收到银行短信的时候,陆仪礼正在拖地。尽管她早已盘算好工资的用途,但钱入账的欢欣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她握着拖把杆,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轻枫恰时从她身后站住脚,“陆姐,钱收到了吧?”
陆仪礼回过神来,向她莞尔一笑,“收到了,谢谢。”
宋轻枫说:“上次吃饭你不是问我童模和拍照的事了么?我记得,你说你孩子还不到七岁是吧。”
陆仪礼上次与宋轻枫、Hedy一起吃饭时,曾听她们说起童模这一职业。她有一霎那的心动,想明懿是否也能去当童模呢?明懿长的甜美,性格又乖巧懂事,但后来听宋轻枫说,童模多数都经过费用高昂的培训,父母一般也懂得包装营销,这不符合她们当前的实际,于是念头就稍淡了。
宋轻枫说,“明天把孩子带过来吧,我明天没事,帮她拍组照片,当作你的员工福利。”
陆仪礼眼睛中闪过光芒,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员工福利。望着宋轻枫,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翌日,陆仪礼就将明懿带了过来。
Hedy自己不愿意结婚生子,对别人家的漂亮小孩倒是很喜欢。她蹲下身子去捏了捏明懿的脸,将自己的巧克力递给她吃,换得一句奶声奶气的谢谢姐姐。
她惊呼,“陆姐,你家宝宝好甜呀,知道给我叫姐姐。”
小雷飞来一个眼刀,“你也就在小朋友那里找找存在感。”他看着宋轻枫,“孩子底子不错,小圆脸儿,可以考虑出一套古装。”
宋轻枫未置可否,走进服装室里找出几条公主裙来,告诉小雷,“给她化闪片妆吧。”
话音才落,明懿扯了扯妈妈的手,惊呼道:“妈妈,那是贝儿公主的裙子。”
陆仪礼于是摸摸她头,“你乖乖听哥哥姐姐的话,他们可以把你变成公主。”
明懿眨眨眼,向妈妈保证,“我一定听话。”
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由着小雷在她脸上拍来拍去,还不时向小雷发问。小雷常与孩子打交道,对这样的表现见怪不怪,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小心的在明懿眼尾晕染闪片。
陆仪礼则给明懿编头发,这本来是小雷的工作,可这次拍摄本来就是免费,陆仪礼不愿意多给别人加负担,听宋轻枫说要编一个鱼骨辫,便自动请缨。
妆发完成,便进入拍摄阶段。
宋轻枫很会调教孩子,在她的指挥着下,明懿或坐或站,对着镜头时笑时怒。
剩下的三个人就在一旁站着。Hedy说:“陆姐,你家孩子长得好看,也不害怕镜头,要不你去送她学模特吧,以后可以走艺术这条路。”
小雷凉凉瞥了这不知人间疾苦的丫头一眼,典型的光看见吃肉,没看见挨打。培养一个孩子从艺是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的,如果陆姐有钱,就不会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打扫以换取区区一千六百块了。
陆仪礼静静听着,她也在思考钱的事情。听唐毓说,现在孩子间的竞争也很激烈,他们眼中的钢琴、小提琴这种特长,在很多孩子那已是基本素质了,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遍。
原本一千六百块的工资,她是准备五百给大姐作为房租,六百作为她和女儿的生活费,还能剩下四百块应急。再就是孙英杰应允要给的两千五百块抚养费,以她对孙英杰的了解,这笔钱孙英杰不会给的太久,随时都有中断的风险。
陆仪礼在心中叹口气,一千六百块,还是不能完全支撑起她们的生活啊。
……
终于拍摄完毕,宋轻枫来给陆仪礼看相册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儿精灵可爱,让陆仪礼不由会心一笑。
宋轻枫同她商量,“这些照片还会经过处理,你像美人鱼那张,后期我会加上鱼尾。电子版全送给你,你再选几张你觉得不错的,我帮你制成相册。还有,照片出来后,我想让Hedy在宣传小红花的时候,使用下这套照片,可以吗?”
小雷与Hedy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陆仪礼微怔,回过神后答应了这件事。因为拍摄的事情,她昨天就同宋轻枫说好今天休假,带着女儿换好衣服后,抱着她走出小红花,向公交车站走去。
今天毕竟是发工资的日子,她想去市场买点鱼虾,大姐和唐毓都爱吃这个。还没走到公交车站,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来,那边传来侄子陆骁的声音。
陆骁问:“姑,你中午有时间吗?你看能不能给婷婷编个头发,她下午有个古筝考级,我妈给她找了个理发店编头发,现在嫌人家编的不好,非要找你。”
陆仪礼回答,“有时间的,今天我正好休假,刚领着明懿从我上班的地方出来。”
陆骁说:“那正好,姑,你把你的位置跟我说一下,我去接你。”
陆仪礼交代清楚地点后就挂断电话,站在人行道口准备越过马路去对面等侄子。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马路边上的人并不算多。红灯灭,绿灯起,她抱着孩子向前迈出一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陆仪礼摔倒在地,摔倒的一瞬,她依然紧紧搂着孩子,以自己的身体作为防护垫,重重摔在地上。羽绒服也被被冷硬的柏油地面蹭出个大口子。
明懿放声大哭起来。
蹭倒她们的车是一辆蓝色跑车,车主虚虚一转方向盘,跑车转而停在她们身旁。车窗落下,驾驶位处甩出张名片来,男人懒散声音响起:“我赶时间,要赔偿晚点打电话。”
名片轻飘飘落在地上,停在陆仪礼脚边。
陆仪礼咬唇,慢慢从地上起身。这一下摔得实在厉害,后背与腿都是麻的。蓝色跑车在她的视线里倒车疾退,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地上的明懿抽噎着辨认名片上的姓名,“妈妈,雨、雨。”
陆仪礼捡起名片来,霍霆二字跃然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