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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刚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陈妞的叫声。只是这一声尖叫,却是惊喜的。海赫格手上忽然随着一抖,然后就默默挂了电话。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回来了。脑子里有点乱,但是海赫格还是知道要走出去,刚出书房就见陈老头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海赫格冲他一点头,陈老头到是笑了出来“凤还巢了!”海赫格一窒,眼里漫出了笑意。
两人前后出了屋子,就看见陈妞拉着董二三,不说一个字,手却越攥越紧,董二三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眼神闪闪的看着陈妞,虽也是一个字都没说,但是却好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似的。董丞和柳柳笑容里带着酸涩的站在董二三身边。这幅画面,海赫格全部看在了眼里,在他细细看过了女儿之后,就知道了这两人笑中带酸的原因。
没有行李,女儿只背着一个小小的皮制的小包,还不够放一件衣服的,美丽不减,但是神色完全变了。穿着高跟的黑色过膝靴子,lu着一段莹白的大tui,下身穿着皮短ku,上身里面大概是件t恤,白色的,没有一点的花纹,纯白的,白的发蓝。外面是也是一件简单的夹克,没有口袋,也没有花纹,看着很厚,却质感很好。这一身衣服,是董二三长这么大,他看见她穿过的,最朴素又简单的衣服。
海赫格很清楚,女儿的衣服,一向都是很精致的。董丞从来不会在衣服上手软。或者说,他不会在董二三身上,花钱手软。而外国寄过来的,和张妈准备的,就更是华丽异常。后来在帝都,她穿衣风格变了,变得简单,却更显细节的精致,从来没看她穿过感觉这么粗糙的衣服。但是她穿起来,还是一样的好看,明明该是流气狂野的打扮,可在自家女儿身上,却只有随xing的简单,并多了一种脱俗的感觉。
光从衣服上看,海赫格就明白,这一趟出去,一百天,让女儿从里到外,发生了质的变化。海赫格往前走了几步,眼珠不错的看着女儿的脸,没有黑没有瘦,还是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但是怎么看,怎么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女儿,是清冷的,眼神清澈却无bo,少见的升起发怒时,眼角会带着一股煞气,这种煞气在她练武之后,更加的严重了,所以他和董丞才会严格的要求她,一定要笑,时刻笑容满面的。
而女儿也确实是笑了,笑的,很合格。除了这个形容词,海赫格找不出别的了。她对他们的要求,都完美的做到了,并做的很好。但是,那不是她,或者说,是她在努力之后的,另一个她。虽然这种改变,是她本身也愿意的,不然谁能强迫得了她,但是她心里,必然还是不想笑的。比如她不想哭,就算难过成那样,却依旧哭不出来。不过与其说不想,到不如说,是不会吧。
海赫格曾觉得,女儿那个样子,已经是完美了,虽然凌厉异常,锐气逼人,但是她xing格就是霸道的,气势自然就强盛了很多,一般人都会被她压的,无法和她对视。这样的女儿,他是满意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女儿,海赫格知道,他错了。女儿,原来该是这个样子的。
眼神依旧清澈,却闪动着一种很深邃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比以前,更亮。眉宇间,是纯然的温和,不见一丝凌厉和煞气。嘴角弯起的样子,不再是刻意的弧度,而是自然的,随心的,笑容。发自她内心的,笑容。如果说女儿在一百天之前,像一只困兽般的巨石人物,无人能撼动却yin冷的为难着自己。现在,她就是绝对凌绝在上,俯视他人的巨树,一样的巨大,气势压人,却生机勃勃,根深冠茂。
女儿是真正的,蜕变成熟了。她先是渡过了叛逆期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大人了。煞气锐气,已经被她淬炼的,融进了身体里,不在锋芒外lu,却气势更甚。以前是块棱角分明的美玉,现在,是块被打磨雕琢成极品的美玉了。海赫格脑子闪过很多想法,他好像有很多种形容,来描绘眼前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淡淡微笑的女儿,却总觉得,没有一条,没有一种,可以确切的,形容清楚。
“小爸爸,我回来了。”董二三走近几步,笑容加深,她知道她的改变,也更加知道因为她的改变,带给海赫格董丞等人的冲击。海赫格忍着ji动,沉着脸,点点头“快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陈妞扶着陈老头,董丞和柳柳这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容了,毕竟董二三回来了,真的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而这时候,毫不知情的张妈还在超市里,买东西。
海赫格没有拉着董二三训她或者说话,而是让她上楼洗漱下,换件衣服,若是累或者时差没换过来,就先休息,有话也不急于这一时的。柳柳看着董二三的背影,抓心挠肝的,他和二三之间的亲密关系,还没有过了明路,所以他这时,不能追着过去。啊,不会真要等二三十八岁之后,他才能在董丞面前,公开的和二三同房吧?难道这两年,他们都要做地下夫妻?
董二三这一回来,柳柳心里就是一块大石落地,就开始想这些没六的东西了。不过他有顾虑,可董丞可没有。扔下一句就三步两步的追着宝贝女儿上楼了。这虽然不能跟小时候似的,伺候女儿洗澡了,但是隔着帘子,跟女儿说说话,给她准备衣服,递递毛巾什么的,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吧?柳柳眼红的看着董丞上楼,也不忍了,跟着也窜了上去,他可以站在门外嘛。
海赫格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俩人的背影,真是一点定力都没有,没看他还在这里坐着喝茶呢?陈老头心情也好了,接过海赫格倒得茶“这丫头,完全磨成了一颗明珠了!”他的眼力,可是不输海赫格的。不过反过来想,这一百天,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呢?或者,是过去一年多东风临的死亡变故,也是一个让这孩子蜕变的原因呢?想着,陈老头对海赫格说“等她下来,我帮她把把脉,别让小董知道了”
陈老头不说,海赫格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女儿绝对不是真的去无人区拣宝那么简单的。点点头“有劳您了”陈老头摆摆手“我可是你们家的,这丫头的,御用大夫呢客气什么。”心情好了就开起玩笑来了。海赫格哭笑不得,多少年前的笑话了,这老爷子还记得。
过了一会,张妈没东西回来了,在外面停好车子,大包小包的走进来,脸色很差,第一件事就是问海赫格“有消息吗?”却忽然发现海赫格和陈老头的神情,都泛着红光的好,张妈心口猛跳,扔了东西都忘了关门,就往楼上跑。陈妞无声的笑了下,一一捡起东西,关好门,去了厨房。海赫格更是好笑的很,要是被姐姐知道,那么一个严于律己的高级家庭教师,成了现在这种飞毛兔子的样子,眼睛非得瞪出来不可。
随着张**奔跑,楼上迅速传来一声尖叫,比陈妞的那声,响亮很多。然后就又是一声,接着就是一串大笑。海赫格抿口茶,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样,真好。陈老头神色一恍惚,忽然开口“记得石秀才生前就说过,二三是东风临的生气。”说完幽幽叹口气“人都是得陇望蜀的,得了好处,就想要更多的好处。可这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这孩子,也许,他们也活不了这么久。”
这话海赫格没有接。他又抿口茶,听着楼上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和走路声,悠然的笑出来。不知第几次的感慨,当年董丞在垃圾堆里见到了女儿,大概是他做过的,做让他骄傲的成就。而他,养了她,也是他做过的,最让他骄傲的事。看着海赫格的笑容,陈老头也笑了出来。
沉沉的压在东风临这几个人头上的,一年多的yin云,随着董二三的回归,终于散去了。万丈光芒照耀了下来,闪的人睁不开眼,却通体的舒畅。而唯一的一丝yin霾,大概就是张妈看见的,董二三身上,那多到数不清的,细碎伤口了。
董二三不让张妈告诉任何人,却没有瞒着陈老头。毕竟她还指望陈老头给她治疗呢,要是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白nèn无暇的肉皮,头一个不干的,大概就是柳柳了。最要紧的,却是董丞。要是被他看见,她以后,就真的哪里都甭想去了。不过董二三想着,就算董丞没看到,她以后也单独出不去了。这次的事,玩的太狠了,海赫格已经急了。暂时没找她算账,不过是心疼她罢了。
陈老头看着董二三的伤口,居然还有枪伤,这丫头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另外的伤口,刀伤,咬伤,等等,数不过来。陈老头忍不住问“你,你这是,被人囚禁虐待了?”董二三笑着摇摇头,没回答。陈老头也没再多问。谁没有几个不想对任何人说的秘密呢
等到很晚了,陈老头都睡醒一觉了,忽然听见敲门声。没容他应答,门就被推开了。张妈和海赫格同时进来了。晚上刚开完董二三的欢迎会,当时他们明明都喝醉了,可现在看来,这俩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你们想问什么?要是关于丫头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海赫格听了这话,完全明白了。他怀疑女儿身上有伤,但是张妈不肯说,他才想来问问陈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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