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成长是终于能够支撑起多

精神分裂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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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小心,我的头发又长了一截。我看着它顺着被制服撑出坚硬棱角的肩膀流淌下来,暖暖的阳光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散落在灰色的发梢,细小的闪光恍若银色的光屑。我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踏入格里姆海默的城门时,竟然还保持着跟当年相同的心情。

    忐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好像带刺的蔷薇藤缠绕在胸腔,随着心脏的鼓动,带来有节奏的刺痛。但与此同时,花朵也受到了甜腻血液的滋养,一点点地绽放开来。

    真是个不符合我人设的比喻。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步入这道门的时候,心中都有些什么想法。不过,大家的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似乎回归的喜悦早已冲散了其他的情绪。奎尔一直缠着要和拜伦共乘一骑,这个任性的要求终于在最后一段路程得到了满足。紫色头发的青年人因此显得有些窘迫,但是始终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大人。”

    站在门口两侧的卫兵朝我们身上的这套银蓝色的制服躬身行礼,也因此,他们没能看到一马当先的莱恩维特正向他们有礼地点了点头。这两个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相信罗伊德他们也是同样。不到十年的时间,在同一位王上的统治之下,骑士团先是从典伊被驱逐到了边境,然后又从格里姆海默被召回帝都,完后又因为决心反叛的原因,主动从新建的屯所转移回了老对手的领地。这种流浪式的迁徙,不仅仅象征着第一骑士团终于在时光的侵蚀下,逐渐凋零,并且也意味着人员的流动。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拿起武器的理由。为了光荣名誉的人没有跟着骑士团离开帝都,为了保卫家乡的人没有跟着骑士团回归帝都。而现在,尽管我们的队伍中也吸纳了新血,但是仍旧没有离开的人数多。

    我们的剑,即将第一个斩碎的东西,名叫和平。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难以容忍的罪恶。

    春日的和风越过河流的粼粼水波,干净整洁的街道两旁摆放着零卖的铺子。小孩子们追逐奔跑着从马身侧掠过,而他们的母亲则快步跑来,数落着将自家孩子牵走。母亲们一边点着孩子的额头,一边小心地抬起头来观察我们的反应。

    好像是突然间变成反派了啊。

    那种防备的眼神,就如同面对的不是与自己平等的人类,而是什么可怕的灾害一般。腰间的长剑不再是朝向东北方向的敌人,而是帝国的中心这样的变化,不仅是他们,就连我们自己也曾感到过难以是从。

    我看到奎尔偷偷伸出手来,覆盖了拜伦紧握缰绳的手,没有人会把这种艰难的自我调适当做软弱。罗伊德倒是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比起聚拢在一处缓慢前行的我们,前辈却表现得仿佛久违归家的游子,活泼地驾着马左右窜动,时不时游离在我们的队伍之外。他的制服皱巴巴地披在肩上,内衬的白色衬衫也半捋着袖子,黑色的皮靴耷拉在马腹两侧,似乎是根本就没有踩在马镫上的打算。

    “嘿!好久不见了啊!”罗伊德夸张地伸着手和两旁相熟的居民打着招呼,爽朗的笑容还是和以前巡逻是一般无二。只可惜这一次,再没有人会随手扔一个洗净的水果过来,也没有人会热情地跟他搭话。生活在帝国边缘的人才不会在乎帝王是否昏庸,他们只知道自己平静无忧的生活将被打破:如果夏天来临之前,战事仍没有结束的话,将再没有人能负担起将魔兽挡在城外的战斗。

    因为这种仿佛是被背叛了一般的情绪,他们没有回应罗伊德的招呼。客气点的,也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而更多的人,则是权当做没有看到地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罗伊德就这样招呼了一路,也不管有没有人真的搭理他。我难得看到他固执地坚持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但是却没有吐槽的心思。格里姆海默对于罗伊德来说,可能比我还要更有意义一些。当年那个鼓足了勇气从家里逃出来的少年,也正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么多能够并肩奋战的同袍,在这里度过了不需要严守家门训导的一年又一年。街道终有尽头,罗伊德挥舞了一路的左手缓缓垂落,拜伦驱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城镇,他们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解释。

    英雄总是在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才能被胜利者结果的荣耀。但是在这一切开始之前,所有知其所为的参与者都是阴谋家;而当这一切正在进行时,所有手上染血的战士都是凶手。面对每一个无辜而平等的牺牲者,不存在正义和邪恶。

    反而是我,作为引起这一系列变化的玩家,经过如此长久的时间的磨砺,也总能习惯于肩负着这些压力,坚持自己的道路了。然而这样的压力,对于莱恩维特来说,也许是第一次吧。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地跟了上去。

    莱恩维特还是以往那副平静的表情,他用一种教科书般标准地姿势坐在马背上,骑行的速度也仿佛是经过精密测量般均匀。因为察觉到我的靠近,他微微侧过脸来,深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如同深夜的璀璨星辰,而他的余光却还是严谨地关注着道路的前方。

    “怎么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刚才没有多想,仅凭着心中的担忧就贸然上前,搞得临到开口的时候,我才匆忙地开始措辞。

    “嗯。”莱恩维特把头扭正回去,这个单音是为了表示自己仍在倾听。

    “虽然绕了一大圈,结果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了呢。”我们一行人中,就连奎尔的骑术都是从小经过专门训练的。说起来,只有我一个是野路子出身,完全依靠游戏前期可以通过进食补血的超级外挂,在不断从自家大爷背上以各种姿势摔下来的过程中积攒经验,此时换上更加温顺的坐骑后,倒是也能跟上大家的节奏。“格里姆海默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哈。”

    “嗯。”“也不知道副团长他们在做什么,听说伊莉雅被家族送去了领地某处的庄园,两个人也有快一年没见过面了。”

    “嗯。”我觉得巨大的挫败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习惯和适应,我果然还是很难和莱恩维特在公事之外的交谈领域,取得任何意义上的进展或突破。每次这么东扯西凑上几句,原本我想要开启谈话的原因也差不多要被自己忘光了,到最后总是免不了要走上相顾无言的不归路。

    想要照顾一下自家闷骚团长的心情怎么就那么难啊!tat

    “再有两个月就结束了。”

    就在我咬着唇准备退下时,莱恩维特却突然开口了。我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对方这句话是在回应我对副团长阿尔文此刻心情的感叹。再过两个月这是我们事先计算过的将时局简单平定下来的期限。因为在那之后一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兽潮来袭,到时候作为主战力的布尔韦尔家族和骑士团必须整装回到格里姆海姆,履行我们一直以来最重要的责任——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阻拦在帝国之外。

    无论何时,守护住这道门,都要比打破帝都的那道门要重要。这样的意识,无论是莱恩维特、伊莎爱拉、罗伊德、阿尔文或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不可能会忘记。格里姆海姆不能直接暴露在魔兽的攻击之下,我们还会回来,为了完成每年都会拼命去做的事情。

    “是啊,还有两个月了。”

    那个时候,履行责任、弥补愧疚的人群中,又会不会出现我的身影呢?

    “必须有人来让它结束,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由我们来执行。”莱恩维特仿佛没有看见罗伊德和拜伦的黯然,也或许是在这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也许比这更多,在做出选择之前,莱恩维特必然也看到了大家阵亡在战场上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直到下定决心,直到尘埃落定。

    “反正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的嘴角向上牵拉了些许,也许是为莱恩维特现在的心境感到安心,也许是反而被他鼓励了。最难的选择已经有人为我们做出,剩下来的,只不过是坚持去执行我们所相信的计划,直到令它从未来变成现实罢了。背负着罪孽作战这种事情,我们早就不是第一次去做了。

    “艾”

    “团长的选择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如果是我或者罗伊德前辈他们站在同样的位置,也不会有更好的方案了。虽然一开始会觉得有些难,不过到最后总归是可以战胜的。不论是两个月之前还是两个月之后,我们都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好一个骑士该做的事就行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出错的选择呢,但至少这是我们能力范围内可以完成得最好的选择了。经过莱恩维特刚才这么两句话的铺垫,我终于算是将自己心中想要对他说的话讲出来了。

    “团长刚才有说什么吗?”

    “不,并没有。”

    与我并排而行的那个人莫名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为了掩藏什么样的情绪。阳光洒落在他深蓝色的发梢,折射出温暖的颜色。既然是他不想重复的话,我也没有勉强。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建筑,便是我们曾经驻扎过的屯所。

    我朝站在门口的熟悉面孔挥了挥手,并且如愿地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对方虽然不是第一分队的成员,但也是从我刚入团开始就朝夕相处的同伴。罗伊德前辈郁闷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得到了舒展,他几乎是驱马直接朝大门撞了过去,吓得特意等在门口的骑士向后猛推了两步。罗伊德见状大笑了几声,一个潇洒地翻身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银蓝色的制服因此从肩膀上滑落到了地上。罗伊德也不回头,只是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同样嬉笑着的同僚,一胳膊架在了对方的肩头,又回肘拐住了他的脖子。

    纵然对于罗伊德这般爽朗跳脱的人来说,这样的招呼方式也显得有些过分了。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

    我们到家了,终于。

    作者有话要说:团长拼命把握最后的机会刷着存在感啊在这正文倒数计时开始的日子里,莱恩维特还能闷骚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