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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手中书,稍作深沉呼出口气,豁然一把抓起膝间书骤然丢开!
呼,这口气终于算是消了。
手掌贴着额头将头发尽数撩起,微微拧眉倍显执着,可偏偏这执着却得不到结果,煞费精力死磕这两本天书,已然过了三天之久,却仍然看不懂一丝一毫。不怪小白不肯至怒,腹中窝着一口气,不撒撒这气生怕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只是可怜了那本天书,承受了这无妄之灾,不!确切说是因果报应。
东青敲门而入,屈身拾起脚下的《神罗天征》,轻拍书上落地沾染的灰尘,走到小白身旁递了过去。“鬼谷老儿要你过去。”淡淡说道。
“晃神间。三天过去了啊。又要抽血,丝毫不体谅残疾人的心酸。”将书放回书架上,只是感慨时光匆匆眨眼即逝,且对抽血这等恐怖的概念,表现得极为平淡漠然。
东青推着小白走出书房,缓缓走向鬼谷老儿身处的药房。“是啊,晃神间,三天过去了,两年也过去了。”东青想起自己已经在这小院中虚度了两年光阴,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鬼谷小院,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唉,两年间会改变些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倍感唏嘘低惆道。
小白很不识趣的听到这声苦叹,浅浅淡笑,轻轻的哼唱着旋律怡人的不知名小样,偶尔吐出几字歌词,偏偏讨得东青欣喜,摆脱了一切惆怅,跟着小白轻声哼唱。
“不知道这些年他们唱了又唱,唱的是什么歌响在心上。
只知道那美丽胜过一切诗行,像黑夜荒野有一盏灯点亮……”
小白轻声哼唱着这首不知名的小样,察觉到东青的情感变化,抿嘴一笑,仿佛吃到颗甜到心底的糖果一般。特傻,特幼稚。甚至牵扯到公子爷也难忍会心一笑。
将小白扶到药房后,自然而然拱手离去。可却不料今天鬼谷老儿叫住了自己。招手示意走到当前,小白此时端坐在那红木椅上,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东青一眼,这老儿究竟要东青做什么?
鬼谷老儿贴耳交待几句后,便挥手示意东青离开。小白敏锐的察觉到东青转身离去时脸上的表情古怪,稍显为难。已然没有闲暇时间去考虑其他事,鬼谷老儿缓步走了过来,步步紧逼的压抑硬是让小白全身紧绷起来,仿若如临大敌。
“瞧你那没出息样。暂且不急于一时,咱爷俩说说话。”药房内除了小白坐着的那个红木椅子外,再无其他座椅,鬼谷老儿一撩衣摆,屈身坐到那属于小白的轮椅上,抬指轻敲扶手,平淡道。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在跟鬼谷老儿独处时,小白戴上的面具是不耐且略带猖獗,给人的感觉是年少嚣张,死猪不开水烫。这很符合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心性。
“其实先生我待你真心不薄,你这崽子咋就不明白先生我的良苦用心呢?”平淡的语气说这略带情绪波动的话语,着实叫人感受不到一丝真诚。
做不耐姿态,抬手瘙了瘙脖间的异痒,侧着头,完全的轻佻作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道:“小辈我哪里敢质疑先生。”
鬼谷老儿狡笑一声,抿嘴不露齿,扯着嘴角越发不怀好意,看在小白眼里却是那般狰狞。“想不想重新拥有自由身?”小拇指抠着耳朵,微微侧过头平淡的神情却是抛下一颗重弹。
小白很不争气的心头砰然剧烈跳动一下,仅此一下,连忙收敛情绪,掩盖心中的骇然与不解。“你肯放我?”平淡的反映想必没能满足鬼谷老儿所追求的特殊快感,因此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使得这老儿抢占了先机,领先一步夺下并粉碎了小白十七岁的面具。
不得不收起已然破碎的面具,儒雅的浅笑,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是一种无语言表的气质,抛开十七岁的少年,露出面具后的真实或者,另一面。
“这么厌恶我这小院?那么想离开,这可真是叫人伤心……”伤痛欲绝的苦叹真叫人感到太假,做不来戏子的百转千回,却偏偏拿这二两钱的水准做一锭银元的戏,不自量力!
小白毫不遮掩眼中的鄙夷,挑起不屑嘴角,并未作声。
“三年,三年之后还你自由身!”拇指,食指,无名指,三个手指伸出,强调着三年的重要,目光中隐去了玩味,唯有坚定。
小白抬起左手,做了个同样的手势,三根手指抬于眼前,左右端详一番后不知笑意何来,稍显玩味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鬼谷老儿收归手撑住下巴,三根手指揉捏着额下白髯道:“听命于我,绝对的服从,只有短短了三年,做三年的棋子却换来永远的自由,何其利弊,自行掂量。”虽眯着眼,但小白却从中看到了一丝疑端。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白继续端详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笑意消散,仿若沉思般问道:“呵,至从踏入这个小院后,我的一切均不在属于我,掌控权完全在您手里,哪里用得上问我要绝对的服从。”抬起头,眼中深邃仿若看透一切,对上鬼谷老儿的双瞳。
从衣襟中摸出五管血瓶,道:“我说今天要你五管血,你肯给么?”
小白并未因气愤直接回答这个过分的要求,只是将左手滞于身前,缓缓收回拇指,食指,只留一根中指直挺挺的对着鬼谷老儿,无言申辩,为中指竖!
猜得到是这个结果,所以鬼谷老儿笑得很肆意,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四羊方鼎旁,从鼎耳上取下挂在其上的红酒葫芦,晃了晃几近满葫,随手丢了过去,又摸出那五管血瓶,想了想抽回一管,四管血瓶丢了过去。稍稍向前走几步,坐回轮椅上又摸出藏锋,丢过去。
丢过来的东西均被小白一一接下,握了握手中四管血瓶,挑出一管直接摔于地上!脆弱的瓶身纷纷破碎,不等小白享受这肆意妄为的快感,即刻就被令一管血瓶砸中胸口。顷刻抬起头凝眉看了过去。
“四瓶,一瓶不能少,你大可随便的摔,不过,等先生我亲自动手取血时,没了容器,只好喝光那酒,剩个葫芦了。”手撑在轮椅上,托腮道。
握紧手中的血瓶,鼻息长呼,认命地拿起藏锋,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还是一如既往的取血。
待得四管血瓶尽数灌满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额间汗水点滴,这才发觉,那千里醉竟然忘了喝,怪不得这般的痛!伸手接过抛过来的俏竹叶,毒牙刺入刀口旁,待得蛇毒发作血液凝结不渗出时,将那条可怜兮兮的俏竹叶丢了回去。
额头汗水缓落,双唇已然没有一丝血色,拿起酒葫芦,扭开封口,牛饮一口,辛辣的烈酒刺激着小白干涩的嘴唇,缓缓咽下后,竟生意犹未尽,便再饮一口,待得这口咽下并以醉醺醺,醉眼朦胧瞧得鬼谷老儿嘴角不屑弧度,双手环住酒葫芦,吐着酒气道:“酒就不给你了,我要一醉方休!”
不等鬼谷老儿出声拒绝,便拼着最后的余力,撕扯着喉咙,大喊道:“东青哥,东青哥,东青……”最后一个字并未吐出,烂醉如泥便要栽倒过去。砰砰砰,接连三声敲门声,不顾允许与否,东青推门而入,一个纵步,在小白即将倒地之际,接到抱于怀中。
而这时,小白最后未能说出的那个字悄然吐出:“哥……”
起身,抱着小白,点头做躬离去。嘴角泛起一丝,煦妪,醺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