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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克莱恩暗道一句，起身跟随。
由警长带到一个小房间的门口，克莱恩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拧动把手，开门而入。
里面是个狭小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似乎非常厚重，中间摆了张小桌，两侧各有椅子。
墙上典雅煤气灯的照耀下，克莱恩看清了对面的审讯官，那是一位和科伊一样穿衣风格少见的男子。
他没套马甲，披了件非正装的黑色外套，眉毛稀疏，蓝眸冷漠，脸庞的线条仿佛一片片刀锋，刚硬到缺乏足够的柔和。
那位男子指了下对面的椅子，沉声说道：
“我问你答。”
他话音未落，克莱恩就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只觉自己精神内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灵魂。
这种“味道”又痛又麻，仿佛源自大脑深处，让人无法抵御，只能瑟瑟发抖，膝盖变软。
克莱恩险些跌倒，忙撑住小桌，缓慢坐下，额角一阵一阵地抽搐。
同时，他迅速确认了怀疑的对象：
“仲裁人”途径的序列七，“审讯者”！
……
随意的交代了几句，科伊面色平静的送走了门口的两位警探……这件事后续肯定会有官方的非凡者来调查，这些警探只是起一个表率作用而已，用不了多么上心。
而且记者的身份很好的受到了警探们的严厉警告……警告不许散播这条新闻。
科伊也是当面点头答应，并在背后想着怎么悄悄搞死几个官方的非凡者……野生非凡者与官方天生对立；
自己开膛手“杰克”的身份肯定上了他们的击杀名单；
搞死官方的人可以让他们在自己这里的巡查力度大大减低；
自己的“迎合者”魔药还有一个“腐化男爵”；
“裁决者”还缺“惩戒骑士”；
自己还想悄悄地弄死那条“恶魔”狗。
所以，不管怎么想，弄死几个官方的非凡者都是有必要的。
既然踏上了这条非凡的道路，就必须要有觉悟……给更强的，更有手段的，更加幸运的，更有势力的人让路！
科伊虽然对邓恩他们的死感到惋惜，但是从来不觉得因为这个原因，因斯就该死。
他该死在牵扯到普通人……比如孕妇梅高欧斯。
科伊恶心乔治三世和卡平也是这个原因。
“既然选择踏上这条路，就要做好走到死的觉悟！”
再次感受到魔药的消化感，科伊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还坐在地上愣神的艾米莉，嘴角不由再次抽搐……
这孩子不会被我打傻了吧？我记得我已经收了很多力了啊？
“喂，你是想拿自己的头发给我擦地吗？”
走过来，看着近乎被银色长发铺满的地面，科伊带着“关爱”的眼神说道。
看到艾米莉还是没有反应，科伊心中一凉……
真，真的打傻了？
将地上的长发拢起放好，科伊来到艾米莉面前，在她有些呆滞的眼前摆了摆手，看到她毫无反应，科伊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按住她纤细的肩膀，微微晃了晃。
“额……嗯？”
艾米莉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科伊面带焦急与关切的向自己看来，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吗？”
科伊看见她终于回神了，送了一口气，随后又责怪般的说道：
“还怎么了？你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害我担心你被打傻了！”
艾米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科伊拢好放在一边的长发，再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我刚刚想些东西想入迷了。对了！袭击我的人你抓到了没有？”
听到“被打傻了”几个字，艾米莉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打晕回来的。
“没有，那是一个中阶魔女，神奇物品也很奇特，我是带着你隐身跑回来的。”
科伊双目注视着她，尽量体现自己的“真诚”……虽然把自己说成“魔女”有些不好，但是最好的解释就是这个了。
“哦，是吗？”艾米莉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那里现在已经不疼了，但还是有一种发凉感传来……这是伤痛后的心理作用。
“谢谢。”
她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科伊“救”了自己。
科伊眼角抽搐了一下……虽然良心没痛，但是这股莫名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没事，你不就是雇佣我保护好你吗？”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从地上站起身，向艾米莉伸出一只手，说道：
“行了，赶紧起来吧，你在家休息一会儿，我去把夏洛克从局子里拉出来。”
艾米莉看了一眼这只手，皮肤略有些许麦黄色，皱纹与老茧也比想象中的多很多，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双手的修长与柔软。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个疑问一直都在艾米莉的脑海里，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借力起身，艾米莉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问道：
“夏洛克？他怎么了？”
“嗨，兹曼各党的人去找他要伊恩的情报，那家伙倔劲上来了，硬是遵守“保密协议”，所以人家直接动手了，然后他就把那个人杀了。”
感受着刚刚手上传来的温软，科伊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解释了一下，随后走向衣帽架，并说道：
“你在这休息会儿，伊恩不用再盯着了，后天晚上应该会有一场战斗发生，涉及到兹曼各党和军情九处的人，应该足够你晋升了。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
如果还是不行，也不要勉强，后面还有一个大使舞会，那是真正的大事件，肯定足够你晋升。
我走了。”
砰！
关门的声音响起，听着科伊来回重复，颠倒无序的话语，艾米莉“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笑的很柔，笑的很轻。
……
强撑着精神不被压垮，克莱恩完成了这次的审讯。
站起身，开门而出，没有掩饰自身脚步的虚浮。
他感觉这比和默尔索打了一场还累，稍有差错，心灵就会被彻底压垮，对方问什么，就会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要不是我灵体特殊，长期接受呓语和嘶吼的考验，还有“黑夜的祝福”，刚才多半已经垮掉了……克莱恩背部凉飕飕地回到走廊里。
这时，之前那位警长过来道：
“和我去办手续，于尔根律师和博德尔记者等着保释你。”
呼……克莱恩暗自吐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他知道危险终于过去了。
克莱恩在一个办公室里见到了于尔根·库泊和科伊·博德尔。
年轻的高级事务律师依旧穿得非常正式，就像时刻准备着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一样。
双排扣黑色长礼服，硬领的白色衬衣，偌大的领结，铮亮的皮靴，让警察们对他非常客气。
反观科伊，他正心不在焉的走神，穿着灰色休闲长裤，黑色立领衬衣，搭配一件白色轻薄外套……“旧时代”黑白灰三件套。
俊秀的面容搭配这简谱的衣着，更容易让人感觉这是哪里走出来的时装模特，而不是一位记者。
随意的坐姿，自然的表情，仿佛自己不是坐在警局，而是用来休闲的咖啡厅。
走廊的外面，还有一些女警官还在来回走动，就为了欣赏一下，这两位风格迥异的美男子。
于尔根看了身边依旧在愣神的科伊一眼，拿着半高丝绸礼帽，蓝色的眼眸望向克莱恩道：
“手续都办好了，你去缴纳10镑保释金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看着这两个像是来这里选美的家伙，克莱恩没有多说，跟着长相不错但给人古板感觉的于尔根律师来到旁边的财务室，掏出皮夹，抽了两张5镑的钞票。
此时他分外庆幸自己将钱全部带在了身上，让他不用找这两个人借钱，也让他不用担心被警察“搜查”走。
“呵呵~”
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科伊轻笑了一声，这使得正在录入档案的那位女警官盯着他的脸失了神。
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影响，他连忙止住笑意，冲那位女士摆了摆手，让那位停顿的女警官完成她的工作。
无语地看了一眼科伊，克莱恩交完保释金，跟着两人走出了警察局，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弄得打了个哆嗦。
“哎！这才九月就冷成这样，贝克兰德可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看着克莱恩的反应，科伊不厚道的笑了笑，吐了一句颇具内涵的槽。
“一周后，如果没有人把你找回警局，你就可以自己来拿保释金了。理论上，你还会得到相应的赔偿。”于尔根向着停在旁边的一辆马车走去。
红月被阴云遮住，街道上只有煤气路灯的光芒隐现。
“好的。”克莱恩还以为那10镑要不回来了。
他现在还要补偿家具的损失，耗费的材料，马车的支出与衣服的开销，亏本可谓是亏大了……嗯……默尔索的非凡特性可能值不少钱……
“别太期待，那些警察还处在蛮横无知的境界。”
走上马车，科伊补充了一句，“不要期待他们会对你说话有礼貌，不要期待他们真的会依法执法，不要期待他们的良心发现，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