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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对于辞掉管家工作,搬离原来住处的事,杜家绮原本想打理好所有事,再告知母亲大人,结果事情提早曝光,她接到母亲从台中打来询问的电话,问得她支吾其词,有点难以招架。
从母亲林月香口中,她才知道傅家那边似乎有掀起风波,她离职的事已经闹到傅老夫人那里去了。
“是老夫人专程打电话来,我才晓得你跟少爷闹得不愉快,唉绮绮啊!少爷那天不是来我们家吃晚饭吗?我看他吃得挺高兴,怎么也没多久,你就从他那里搬走?”林月香再叹气“再怎么说,人家是大少爷,有办法迁就的话就多让让他唉唉唉!算了算了,反正你都辞掉那边的工作,这样也好,只是对老夫人有点不好意思”
听母亲这样说,杜家绮心里难免歉疚,都是她处理得不好,才连累母亲担心。
至于傅老夫人那边,按理,她确实需要过去道个歉。
傅老夫人对母亲和她一直都很好,做人得饮水思源,她的确该找个时间上阳明山探望她老人家,到时候,一定会被问到突然辞职的原因,她也得想个理由,不能再继续抱着鸵鸟心态。
另一方,当傅老夫人接到她要上山拜访而先行打来招呼的电话,根本不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立刻联络司机老林开车过去接人,把她接上阳明山的傅家大宅。
杜家绮连个拜访的礼物也来不及准备,就被接上山。
车子一路往山上开,司机老林不断从后照镜偷觑她,似乎欲言又止。
“林叔,怎么了?”最后是她主动提问。
“唔”老林仍然欲言又止,褐色脸庞上的五官有点纠起。
“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关系的。”她试着微笑,其实一想到等会儿就要面对傅老夫人,她的心里也很不安啊!
老林假咳两声,抿抿嘴,再吞吞口水,终于说话了“那个少爷这阵子不太好相处。”
“啊?”
“这也不奇怪,你不在少爷身边照顾,他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生活上一不方便,他脾气就大了。”他一顿,又说:“我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时,就听到不少八卦,都说少爷这几天脾气大到像吃了几百斤炸药,快把所有高阶主管炸得粉身碎骨啊!还有还有,秘书课那里也哀哀叫,少爷那个妈妈级秘书,叫什么什么赵宛玉的,听说已经被少爷气到想递辞呈了。”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话,杜家绮表情怔了怔,突然沉默了。
“我想,嗯事情应该跟你有关,所以所以哎呀”他摇头大叹,豁出去了“你就跟少爷和好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杜家绮脸蛋变红,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她两手放在膝盖上绞弄着,咬唇再咬唇,都把唇办咬出牙印了,心里很乱。
“林叔我和少爷没什么事的,谈不上和好不和好。”她尝试再笑,却不知那抹笑看起来有些可怜。
老林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叹气,专心开车了。
杜家绮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沉进自己的思绪里,一直到车子开上通往傅家大宅的那条私人车道,她才回过神。
“杜小姐,晚些你要离开,我会再载你下山。”老林说。
“林叔,谢谢你。”她笑了笑。
车子绕过圆形喷水池和绿地,直接停在那栋欧风白色建筑物前,杜家绮自己开门下车。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绪,可不知是否因为车子绕山路上山的关系,她有些晕眩,费了点力气,才将胸口那股滞闷感压下,她再一次深深呼吸,这才举步走进屋里。
站在玄关处,有两名她以前来大宅时见过面的佣人看到是她,对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其中一个还偷偷指了指客厅那边,似乎提醒她留神些。
杜家绮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客厅那里传出的声音惊住脚步。
那是属于傅廷谦的嗓音,是她最最熟悉的声音,如此的低沉好听,只是此时此刻,那语气中夹杂着不小的火气。
“奶奶,您您怎么可以随便装病!我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视讯会议,您把我骗回来,只为了要我跟您一起喝下午茶?”
“我哪有随便装病?我装得很认真呢!”傅老夫人秉持着“一皮天下无难事”的行事准则,耍赖皮、很无辜地说:“再说了,我要不装病,你肯回来吗?跟奶奶喝顿下午茶难道比那个什么什么会议的,还要重要不成?”
傅廷谦绷着俊脸,抿唇没有说话。
傅老夫人又说:“赚钱虽然重要,但是有人像你这样的吗?有吗?哼哼!别以为奶奶老了,眼睛花了,头脑不灵活了,就真管不到你外面的事,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司内部近来的状况,我多少听说了,似乎是搞得天怒人怨你说啊!到底是谁惹你了?”
受到叨念的男人依然绷紧下巴,不打算开口。
“果然啊!没有一个贴心的女人跟在身边照顾,那是不行的。”傅老夫人摇摇头,叹着气“你说,是不是你给绮绮苦头吃,欺负她,给她气受了,她才选择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一听,傅廷谦还没爆发出来,躲在玄关处踌躇不已的杜家绮已经满脸通红,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今天是上班日,现在是午后两点半左右,她真没料到傅廷谦会出现在大宅这儿,而且感觉应该是被老夫人“骗”回来的。
老夫人明明知道她要上山拜访,却还要傅廷谦回来,完全杀得她措手不及啊!那、那现在偷偷溜走,应该躲得过吧?
杜家绮心乱如麻,咬咬唇转身想走,却差点撞上跟在她身后的佣人,然后,彼此都发出惊呼声,这下子想悄悄来再悄悄走,那是不可能了。
“绮绮?是绮绮吗?”傅老夫人叫住她。
无声叹气,杜家绮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走进客厅。
“老夫人,是我。”她不太敢抬起视线,因为感觉到很强的“杀气”如果目光可以把人瞪穿,她八成身上已被傅廷谦瞪出两个窟窿了。
莫名的有些鼻酸,她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眨眨眼睛,觉得那股酸气从鼻腔扩散开来,漫进眼眶里。
“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儍傻在门边罚站吗?唉!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博老夫人轻声责怪,看着她时,脸上表情倒很温和。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杜家绮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轻声说:“既然老夫人跟少爷有事要谈,那那我改天再来探望老夫人,我先走了,老夫人再见,少爷再见。”
说完,她当真转身要离开,非常的没胆。
这一次,不用傅老夫人出声,站在一旁已沉默够久的傅廷谦主动出击。
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揪住杜家绮手臂,感觉她试图挣扎,他抓得更紧,谅她在奶奶面前还不敢明目张胆反抗他。
他料的没有错,杜家绮动了两下,发现力气相差太悬殊,而且又碍于傅老夫人在场,她只能苍白着脸,委屈地由着他抓住,完全放弃抗争。
“奶奶,对不起,我和绮绮有些事需要私下谈一谈。”傅廷谦嘴上笑笑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老夫人,我我跟他没有要谈”杜家绮有口难言,求救地望向傅老夫人,可惜后者只是微微睁大眼睛,没打算救她。
到底是护着自己的孙子啊!
当傅廷谦把自投罗网的小女人半抱半拖地带上楼时,傅老夫人还朝大眼都已蓄泪的杜家绮挥挥手,嘴角还因诡计得逞而勾出完美笑弧。
她老人家早想替爱孙找个宜家宜室的好女人,不要难伺候的千金大小姐,更不要事业心强悍的女强人,只要懂得照顾男人,懂得营造生活中甜蜜温馨的气氛,懂得以柔克刚,那就是她要的。
瞧啊!绮绮多么好啊!都让她安排到宝贝爱孙身边了,两人相处状况似乎渐入佳境,哪知道突然一个大转折,两只小的竟然闹翻,她再不出场指挥指挥,真会搞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这世界本来就一物克一物,嘿嘿!所以啊!她不用替绮绮担心,她老人家看上的女孩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楼上这一边,杜家绮被恶霸少爷带到一间采光绝佳的大书房。
门一关上,他的双臂压过来,将她困在门和他的胸膛之间。
两人离得好近,两张脸都快碰上,杜家绮根本不敢呼吸,忍啊忍,直到忍不住了,她偷偷吸气、吐气,涌人鼻中的全部都是他的气味,让她全身如同触电一样,由里到外不断地颤抖,她膝盖抖得最厉害,觉得两条腿像果冻似的,很怕他太过亲近的举措,也怕自己因为戒不掉对他的迷恋,又要随着他一起沉沦。
“你来这里干什么?”傅廷谦声音很低,眼神野蛮。
“老夫人我、我是来探望老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你就不来了,是吗?”
杜家绮下意识点点头,却见他脸庞绷得更紧,两眼都快冒火似的,吓得她呼吸一凛,心脏怦怦跳。
“可惜了,我人就在你眼前,你想躲,我看是躲不了了。”传廷谦哼笑。
“你请你放开。”她声如蚊蚋,一张脸越来越雪白。
“我又没抓住你不放。”他可恶地说。
虽然身体没碰到她,但他根本是把她困住了,用气息和眼神不断侵扰她。
“你请你让开些。”她再次要求。
“为什么?”傅廷谦又一次哼笑“是你自己跑到我的地盘,还想命令我放开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到底谁过分啊?杜家绮耳朵嗡嗡响着,一时间,冲动控制了她的思绪,想也没想,她直接伸手推他。
这下子刚好给傅廷谦“动手”的好借口。
他抓住她的手压在门上,俯头吻住她的小嘴,这是他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一直想做的事情。
该死的女人!
她进入他的生活,又从他的生活中抽离,来去竟如此潇洒!
这阵子,他拚命忍下想去找她的冲动,忍得都快得内伤,今天她出现在大宅里,虽是清瘦了些,下巴也变尖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美,那么秀色可餐,好像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他在受折磨!这个可恶的女人,存心将他耍得团团转吗?
“不唔住手”杜家绮扭着头一再闪躲,但无论怎么做,皆没办法躲过他如影随形的热唇,他的气息和体温将她整个人包裹,热呼呼的唇舌占有她的嘴,让她既渴望又心痛。
但不能这样啊她和他不能再这么亲密那是不对的、不对的
她急得哭了,泪水溢出眼眶,原就感到晕眩的脑袋瓜更加昏沉,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压过来,把她体内的空气全都挤压光了。
突然间意识变得模糊,不愿意多想,不想去感受,所以选择向黑暗投降。
她昏厥过去,身体往下滑,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她似乎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惊慌,急急喊着她的名字
绮绮!绮绮!
她张开口想回应,黑浪突然涌上来,把她拖进漩涡中。
杜家绮晕过去不到十分钟就渐渐转醒了。
疲惫地眨眨双眼,一开始还有些迷惑,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大宅书房的缇花长型沙发上。
然后,她看到那张熟悉的男性脸庞。
傅廷谦半跪地挨在她身边,温暖的大手抚着她的脸,黑黝黝的眼睛略带仓皇地看着她。
“绮绮!”见她醒来,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上半身更加靠近。
她表情还有些怔然,傻傻望着他。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他一只手已伸到她颈后,打算将她横抱起来。
“不要!”她回过神般轻喊出来,反射性躲了躲,这一喊,神智总算清楚些了,她慢慢吸气、吐气,将盘据在脑子里的一团混沌赶跑。
“我、我没事的不需要去医院。”躺着说话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虚弱,不顾他以眼神制止,她挣扎地坐起来“我没事。真的”
傅廷谦知道自己该要道歉,此时却只会瞬也不瞬盯着她。
简直是一团乱,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瘦巴巴不长肉,动不动就晕倒,你到底有没有吃饭?”许多情绪攻击着他的良心,他不禁提高声量质问,故意忽略那扮罪恶感。
杜家绮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语气这么坏,让她心脏又绞疼起来。
“我没事”好像说来说去只会这么说。
唉!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是不是解释清楚了,他就不会再继续纠缠?
他如果不放手,她的心肯定会一再受撩拨,到时都不知还能坚持什么呵将发丝塞到耳后,她慢慢呼吸,缓缓地开门说话“少爷我不是故意造成你的困扰老夫人她、她两天前打电话给我妈,把我离开的事说出来了妈妈说,虽然我离职了,但怎么样都得亲自来跟老夫人解释清楚,我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所以今天才回大宅。”
她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略苍白的脸蛋“我知道少爷看见我,可能会不太高兴,我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我等一下就会离开,你留下来多陪陪老夫人”
傅廷谦原先是为她担心得要命,现在她转醒了,又被她气得一肚子火,都不知道该打她一顿**,还是抱住她尽情亲吻才好!
盯着她嫩红微肿的唇办,他心里一阵骚动,血液里的热度持续攀高,必须非常、非常费力,才能按捺那股渴望。
他多想再次尽情地“欺负”她!
但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而她又一副虚弱模样,让他一方面唾弃自己的兽性,一方面又惋惜不已。
更何况,他们之前已经说得挺清楚,她不能再跟他继续亲密关系,因为她正打算要好好谈一段感情,找个好男人结婚,生下宝宝
傅廷谦发现自己喉咙里突然涌出涩味,涩得他不禁纠起好看的双眉。
当她对他画出界线时,他也反击了。
那一晚他狠狠要了她,先是半强迫着,一直到她完全屈服在他身下,他告诉她也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享受彼此身体带来的温暖和快感,但当她悄然离开,他恨得只想毁掉所有事物。
尤其当他那一天从公司回到住处,发现她趁他不在时回来,把她自己的东西都清走了,看着那原本属于她的房间变得空荡荡,他眼前不断发黑,气到差点晕过去,当场把一组高级水晶杯全砸了。
“你想干什么?”见她双腿从沙发上伸下来,他不禁一脸冷峻。
杜家绮被他瞪得有些心惊胆跳,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我们关在书房里,这样这样很不礼貌,我是来探望老夫人的”
“你刚才晕过去了,”他表情还是颇冷,但语气挺诡异的,好像指责着她,觉得她晕倒都是她的错,不该这么吓人。
杜家绮微摇了摇头,苍白脸蛋终于回复一点点血色“真的没事了。”
只要他别再进一步“欺负”她,应该就不会有事,尽管昏沉沉的感觉还没完全消除,但她应该能忍的。
她才想要越身,一手却被他拉住,害她呼吸不由得顿了顿。
“少爷”语气都透出乞求了。
“所以你开始跟那个伍帆刚交往了吗?”傅廷谦没打算这么问的,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当他意识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话早都问出口了。
简直杀得她措手不及!
杜家绮先是怔住,小嘴张开又阖起,阖起又张开,一时间回答不出来。
“你没跟他交往?”傅廷谦声音突然微高,握住她小手的力气有些加重,两眼紧盯她不放。
“伍先生是是很好的对象。”她想大大方方说谎,说她确实跟伍帆刚在一起,说伍帆刚与她已成为男女朋友但是啊但是,面前这男人眼神深邃又锐利,仿佛要看进她内心深处,让她心脏痛起来,连灵魂也隐隐疼痛着,然后,谎话梗在喉咙,她没办法看着他的眼睛大方撒谎。
咬咬唇,她闪避般地别开小脸。
“你没跟他在一起。”傅廷谦扣住她细柔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他不是用询问的语气,而是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我我想继续留在台北找工作,换了新环境,应该可以多认识一些对象伍先生那边,我们还是有联络。”她勉强微笑“我们有彼此的电邮和msn,一切就从普通朋友做起,这样也挺好的。”
挺好的?
哼!有什么好?
傅廷谦听得很不是滋味,英俊脸庞再次紧绷起来“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好谈场恋爱吗?一切从普通朋友做起?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
杜家绮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还能说什么呢?好累啊她没有力气再周旋下去,只想躲起来,躲得远远的。
她有些用力地挣开他轻扣下巴的手,这一次,她终于顺利离开那张长沙发。
她凭着本能走向那扇门,脚步有些虚浮。
“绮绮,把话说清楚!”傅廷谦跟着站起来。
他气急败坏跨出去一大步,打算把她拉回来,哪知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抹纤细身影晃了晃,下一秒,她竟然又倒了下来。
“绮绮!”他惊骇地快速扑过去,适时将那软弱无力的身躯护进怀里,没让她磕伤半分。
怀里的小女人尽管没有受伤,传廷谦一颗心却已吓得直颤抖。
她的脸色坏得可以,唇办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被抽光,白惨惨的,雪白额际冰凉凉,几乎探不到体温。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他重新把她抱回沙发,不断唤着她的名字。
但是,这一次的状况很不妙,她的苍白和昏厥,让一向处事冷静的他完全乱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