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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程子介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反应得已经太迟了。
通向实验区的那条通道深处，已经响起了阵阵低沉而杂乱的咆哮声，像是在回应着那头丧尸的呼唤。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令人恐惧的声音。
同时，还是刚才那位看见了异动的排头兵高喊了起来：“丧尸！丧尸！果然是丧尸！刚才就看到有东西动！”
刚准备离开的夜啸小组也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在场的人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前方通道深处。而程子介首先就看清了：在通道前面不远处，第二道安全门内，出现了不少丧尸的身影。
让程子介心中发冷的是，他没想到基地内竟有这么多失败的实验体。光是现在看到的就有数十头，那些逃出来但还没现身的、没逃出来的……总数只怕有几百头。
严少将为了病毒实验，竟然牺牲了几百条人命？这简直令人发指。
但是……程子介目光扫过身边镇定地举起武器，摆出战斗姿态的夜啸小组，又觉得有些迷茫。
虽然代价如此之大，但严少将毕竟成功了。诚如程子介在小树林中听到的潘家顺所言：如果军中都是夜啸小组组员这样的超级士兵作为标准兵力，那么，自己的祖国的确是再也不用担心受到侵略和奴役。
而且很明显，安少尉他们三人只是第一批成功者，后续的改造有了经验以后，应当能更有效，更精锐，更完美。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连山空有最顶尖的医学实验室和最顶尖的国际专家，却因为拒绝进行人体实验而毫无成果。这样下去的话，所谓拯救全人类的目标只能是镜花水月。
到底哪一种选择是正确的？程子介一时没有答案。
但现在的环境，是不允许他思考这些问题的。这些丧尸显然听到了被带走的那头同类的呼救，聚集起来准备帮助它。
但是，它们却没有像别的丧尸一样，贸然发动冲锋，而是聚集在第二道安全门后，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样的景象让人惊讶而疑惑。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息着，死死地盯住那些丧尸。半晌，还是戴啸天首先平静地开口了：“程长官，这些不是战友，对吧。”
程子介已经清楚地辨认出了，那些的确是丧尸。虽然其中有很多并没有像丧尸那样严重腐烂的体表，有些甚至完全保留着人类的外貌，但是，程子介知道，那些就是丧尸。
就是潘家顺曾经说过的，“人类外表的丧尸”。
“嗯。”程子介沉重地答应道：“都是失败实验体。”
“请求开火，长官。”戴啸天轻声报告道。
“好。”程子介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这些丧尸既然出现在这儿，是绝对不能允许它们再逃出去了。不然的话，任乐瞳他们肯定会受到严重威胁。
戴啸天走到队伍前头，举起手：“第一小队，火力试探。”
马上有数名特种兵各自摆出了射击姿势，随着戴啸天一声令下，同时向着那些丧尸开火。
这是有节制的试探性攻击，目的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反应，所以火力并不猛烈。只有两头丧尸马上就在精准的点射下栽倒在地，然而其他丧尸纷纷缩回了安全门后。沉重，坚固具有防弹功能的安全门为丧尸们挡住了纷飞的弹雨，子弹击中安全门发出叮叮当当的爆豆般的声音，然后全部被弹开。
“它们还会寻找掩体。”程子介和戴啸天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大呼棘手。如果是这样僵持下去，戴啸天就既无法前进，也不能撤退。
“夜啸小组请求开火。”安少尉看着安全门，突然出声请示。
程子介看了他一眼，也想了解一下这些超级士兵在实战中的表现，于是点头批准：“打。”
“阿飞。”安少尉得到了许可，转身拍了拍那位大块头的背：“把那扇门轰了。”
“好的，好的。”大块头憨厚地咧嘴一笑，上前来到戴啸天的那些部下身边，蹲了下去。然后扛起了无后坐力炮，瞄准了前面的安全门，细声细气地说道：“各位兄弟，都站远点好吗？还有，程长官，不要站在我后面，很危险。”
程子介一愣，戴啸天赶紧伸手将他拉到一边：“长官，炮管后的喷焰和碎片会伤人。”
其他士兵也各自挪动了位置，和大块头保持着距离。安少尉则盯着安全门，沉声道：“预备——放。”
大块头身形一晃，一声令人晕眩的轰鸣回荡在通道内。无后坐力炮前后炮口同时喷出炙热的烈焰，接着是呛人的硝烟。一枚炮弹准确地击中了那扇安全门，爆炸声过后，安全门虽然保持着完整，却向着内部凹下一块，接着缓缓倒下。
没想到那安全门竟如此坚固。如果不是夜啸小组带着无后坐力炮并随时可以发射，无论是程子介还是戴啸天的小队都拿它毫无办法。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那道安全门已经被轰开，不能再继续保护它后面的丧尸了。
程子介赞叹地看着大块头神色如常地收起炮管，站起身来，大声嘉勉道：“干得漂亮。”
大块头憨厚地嘿嘿一笑，敬了个军礼。戴啸天同时发出了命令：“第一第二小队，射击。”
除了一支小队继续保持着对侧翼和后方以及通道顶上的排风口的警戒，戴啸天的其他部下纷纷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骤雨般扑向安全门倒下后，暴露在通道内无处藏身的丧尸们，很快又有丧尸连连倒下。
这些精锐的特种部队战斗力非常可观，程子介只需要旁观，完全不必出手。但那些丧尸却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作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它们中有几头突然俯下身子，冒着纷飞的弹雨抬起了倒下的安全门，再度树立了起来，挡住了子弹。
程子介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丧尸们全部躲到了安全门后，接着，安全门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移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在最后几串子弹被安全门挡住之后，戴啸天的部下们惊愕地停止了毫无效果的射击。戴啸天则双眉紧锁，看着离大家越来越近的，堵塞的大半通道的灰色安全门，一时没有发出任何指令。
“阿木！”还是安少尉，他这次没等请示程子介，就大声喊道：“打掉这扇安全门！”
那瘦小的组员也没出声答应，而是懒洋洋地吐出一块口香糖，满脸毫不在意地走到众人最前面，然后端起反坦克导弹，稍作瞄准就发射了。
一枚黑乎乎圆滚滚的光滑导弹疾飞而去，正中安全门中心被无后坐力炮轰出的凹陷。热浪扑面而来，安全门也终于像硬纸板一样，被撕裂成扭曲的几块落在地上，再也无法保护丧尸们。
屏息着的程子介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看着那些丧尸丢下几头为安全门陪葬的同类，连滚带爬地向通道深处逃去。而戴啸天部下们的武器再度响起，子弹黏上了那些落在后方的丧尸，一头接一头的放倒在地。
小个子对自己的战果似乎毫不在意，发射导弹之后就回到了队伍后方，摸出另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嚼了起来。安少尉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只剩一枚备弹了。”
“嗯。”小个子答应着，从背后取下一只形状奇怪的长筒形帆布背包，拉开拉链，取出背包内那颗导弹，安装进发射筒中。
程子介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一时忘了关注战况。直到戴啸天的队伍枪声平息，他才移过目光，看向通道深处。
前方通道内，丧尸们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只有一团团阴寒的空气，裹着硝烟和腐臭的血腥味阵阵涌出。通道内的地上沿途分散着十余头丧尸的尸体，还有两头被打断了腿脚的正在徒劳地蠕动。
戴啸天确定了丧尸们都已经退却，先向夜啸小组敬了一个军礼：“感谢各位相助。”
“嗯。”安少尉满脸自豪地微笑着还礼。戴啸天再转向程子介敬礼：“程长官，那我们继续前进了。”
“好。”程子介点头道：“你也看到了，这些家伙很聪明，你们千万小心。不行就撤，不要勉强。另外还要抓紧时间才好。我们随时会开启安保系统，关闭地下指挥中心。”
“是。谢谢长官。”戴啸天平静地答应一声，带着部下们小跑向通道深处。
“我们回去守门了。”刚刚露了一手，安少尉显得情绪很高，满脸微笑着请示道。
“去吧。你们也要小心。虽然你们都很棒，但也不能和烈焰部队的优势兵力硬抗。一旦他们冲进基地，你们马上来通知我。”程子介微笑着吩咐道。
“是，长官。”安少尉大声答应着，带着两名部下跑向出口。
程子介目送着他们远去，转身朝向通往侯凯莉被关押处的第三道通道，端起散弹枪，看了通道顶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的黑洞洞的排风口一眼，深吸一口气，跨进了安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