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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更换户籍也存在漏洞,有人想顶替另一人,若是操作得当,就能趁着更换户籍的时候顶替,好比曾经的“李良吉”。
谭婆婆若是顶替,倒没那么麻烦,因为其是年老之人,又是毁容,体型大致对上就行。她这样穷苦老婆子,谁会去冒充呢?正是这种心理,使得她十分安全。
而今之计,只能从谭婆婆过往言行入手。
严朗去查谭婆婆过往言行,似乎寻得线索。
穆清彦则利用本身能力,拿到谭婆婆正经的住址,或许能从回溯的日常中发现什么。
闻寂雪跟他们的关注点都不同,他琢磨的是另一个方向:“一个孤寡老婆子,两年来再广林也算安稳富足,为何要突然离开?她能去哪儿?她所谓的‘好地方’又是哪里?阿彦,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重点吗?”
穆清彦知道他说的在理,见他有兴趣,便反问:“你如何看?”
“你可还记得方婳?”
“方婳?”穆清彦微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复仇?”
“八成可能。她一个不到三十的女子,不仅毁容,还孤身一个,隐姓埋名。她选择冒用她人身份文牒,原因何在?定是她之前的身份用不得,怕被人发现。这等行径,说她身后没点儿事情,谁信?再看她满头华发、浑身烧伤,一个女人遭受那般痛苦,选择隐忍藏匿,多半是仇恨极大。仇恨是一种力量,它就像卡在垂死之人嗓子里的最后一口生气,仇恨不散,人就不死。”
穆清彦也赞同,只是听他说到末句语气不好,知道他是感同身受,于是捕捉痕迹把话锋转移:“若果真如此,她离开广林,必定是报仇。或许筹谋了两年,她得到了复仇的契机。”
闻寂雪勾着嘴角,含笑道:“阿彦认为,契机是什么?”
“推测很多,等严朗那边有了消息,或许就知道了。”尽管如此,穆清彦隐隐觉得,谭婆婆所寻的契机在那些青楼里,毕竟谭婆婆这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孤僻,又无亲无友,除了在家制香,便是往青楼中行走。
那么,谭婆婆选择制香,甚至选择在青楼中贩售香粉,是否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
谭婆婆租住的是个独门小院儿,地方虽不大,却清净,大小四间屋子,对于独身一个的谭婆婆来说够住了。一间睡房,一间灶房,其他两间都是制香的地方。
进来时找过房主,有衙役陪着,房主倒是很配合。
“谭婆子走得突然,腊月初四那天来找我,说只住到月底,来年不租了,让我另寻房客。她住了两年,房租没短过,我也知道她孤身一个,也没处投奔,突然说要走,我也犯疑啊,就问她了。她只说要去个好地方,别的不肯说。她性子孤寡,不爱跟人说话,我习惯了,就没再问。
初十那天,我一大清早起来,准备去街上采买些东西,听到隔壁院门响动。是谭婆子家。我就打开院门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谭婆子拎着包袱出来,正锁门。见到我,她就说从今日起不住了,把房子钥匙给了我。
她走的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如今这屋子大抵还保持着原样。因着一直没寻到合适的租客,屋内东西我就没管,只打扫过。”
房主说着心虚的眼睛转动。
屋子的确大抵是原样,只不过谭婆子带走的东西很少,留下的不止是衣裳被褥、锅碗瓢盆,还有制香的一些瓶瓶罐罐。那些都是可用的东西,房主见谭婆子真不要了,就弄回家去了。如今屋子里剩下的都是些粗制家具。
穆清彦没跟他理论这些。
他站在屋内,逆时间回溯院中日常,却一直没有收获。
尽管谭婆子住在这里两年,可院中毫无生气。谭婆子见人时都不爱言语,独处时更是一言不发,整个院子又没别的活物,邻里的声响传来,越发衬得院中孤寂诡异。谭婆子在家也没特别的事做,要么钻在房中制香,要么坐在窗台发呆,她的卧房中是没有镜子的。
不过……
持之以恒,到底有所斩获。
谭婆婆时常做噩梦,每当承受不住从梦中惊醒,都会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名字:罗恒之!那彻骨的恨意,听得人骨头发冷。
果然如闻寂雪所分析的那样,谭婆婆身负仇恨,仇人应该就是“罗恒之”。不过,结合谭婆子的年纪,又咬牙切齿念着个男人名字,令人不由得往男女情仇上推测。
严朗那边比较繁琐,穆清彦也不急,正好跟闻寂雪一起过元宵佳节。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从古往今来的诗人口中便能看出元宵节的热闹。
古时虽没有电力,但各色灯火妆点了夜色。古人也喜欢赏灯,元宵节、七夕节、中秋节等等,都有花灯如市,游人如梭,地上灯火与空中明月相映成辉,又在这样绚烂的夜色里,不知成就了多少男女故事。
穆清彦和闻寂雪或许没有女子的烂漫情怀,但漫步在灯火街市,着实惬意。
尤其,身边有人相伴。
闻寂雪堂而皇之的握住他的手,借着夜色和游人的掩护,两人彼此靠近,却不惹人侧目。这是一种隐秘的宣告,心中的愉悦却一点儿不少,或许很傻,但彼此脸上的笑容总是不自觉的溜出来,偶尔被迎来行来的女子瞧见,蛊惑的人神色痴迷。
当然,蛊惑人的是闻寂雪,那张俊美至极的容貌本就惹人,添上几分笑意,简直温柔缱绻的好似引人堕落的桃花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