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一路顺风

嵩山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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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薇平生第一次坐飞机,又担心这玩意不安全,三四个小时的航程,吓得她小脸儿发白,魂梦不安,好在是无惊无险的降落地面,总算出了一口气。

    出了北(京)机场,枯立寒风中,忽然觉得肩膀上给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正是朱家桦,“桦哥?”

    “找你好半天了,刚才在里面没看见你啊?”朱家桦满脸笑容的说道:“怎么样,还安全吗?”

    “可把我吓死了,”梁薇红红着眼圈说道:“他非得让我坐飞机,我说害怕,他偏偏说没事,这一路把我吓的,旁边人都笑话我了。”

    “没事的,你坐这种东西的次数少,实际上不用怕。来吧,我们坐汽车。”朱家桦帮着她提起行李,一路向前,“我接到小小的电报了,这个孙子玩意,没事净给我找事。”

    听对方话中有抱怨之意,梁薇更觉得揪心了,“那个,桦哥,谢谢您啊,我就说不让他麻烦您,他就不听!”

    朱家桦哈哈大笑,“弟妹,你误会了,我不是埋怨他,真的,我和小小也算是忘年交,不管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彼此有什么麻烦了,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他虽然主动开言宽解,但梁薇天生的心眼小儿,经不起事,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和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弄得朱家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话和卢利能说得,和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不容易开口,只得另想办法,“弟妹。小小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哦,还有一个事,就怕太麻烦您了。还是算了。”

    “别介啊?你都到了,还不和我说吗?”

    “那,好吧。其实也是麻烦您太多了……”

    “哎呦!”朱家桦以手抵额,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弟妹,我给你道歉还不行?我刚才嘴巴臭,废话太多,你就原谅我吧,行不行?快点,你干脆的,小小还说什么了?”

    梁薇和司机同时微笑起来,“他就是想让我问问桦哥您,他要是以后都想坐飞机往来。您能不能帮着他办理飞机票?”

    “就这个?”

    “就这个,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朱家桦没口子的答应着,若是和卢利,他可能还要点条件,面对这个姑娘,可是一句废话不敢多说了!“一句话的事情,他几时要坐。就让他几时来找我,从公事上处理。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你放心。一点也不会麻烦。”

    他本来的想法,是要招待这南国归来的弟妹在北(京)住一两天,起码尽一尽地主之谊,眼下也不必了。这个姑娘是小性儿,一句话说的不到。惹得人家不痛快了事小,伤了和卢利的友谊事大,因此也不必请示她的意见,汽车一路开到了北(京)火车站。

    梁薇自然又有一番感谢,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登上了绿皮火车——正应了卢利那句话,当天上飞机,当天就回到天(津)卫了。

    一下火车先回家,和妈妈见面,说几句在香港的情况,梁妈妈很是担忧似的握住女儿的小手,低声问道,“那边好吗?”

    “挺好的,妈,您就放心吧。哦,我包里的东西别动,等一会儿我来拿,有很多是他买来给您和爸爸的,还有是给他舅妈的。”

    梁妈妈频频点头,又问道,“那,他对你好吗?”

    梁薇脑筋一转,便知道妈妈想问什么了,姑娘家羞红着脸蛋,反而不忙着起身了,“妈,你别瞎想,他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吗?生怕我受了什么委屈,对我好得不得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俩在香港……,我是说,你住在哪儿?”

    “妈,您放心吧,他……说话最是算话的,我们俩好归好,可是一点也没有别的事。”

    这句话真有探骊得珠的效果!梁妈妈大大的喘了口气,“真的没有?”

    梁薇白了妈妈一眼,羞得别过脸去,“当然没有了!妈,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呵呵……”梁妈妈微笑起来,“那就好,那就更好了!哎,总算还有一个听话的。”

    梁薇心中一惊,“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梁妈妈亟亟掩饰,却架不住女儿一再追问,只得照实说了,事情是起自梁艳和农强,两个人已经完成了订婚仪式——这是一种北方婚嫁的旧例,也就是正式的见过双方的家长,距离领取结婚证,成为正式的夫妻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谁知道就在这种情况下,二人有了夫妻之实。

    梁近秀事先不知道,但自从当年心脏病发,几乎夺去他一条老命之后,他畏惧前情,加上妻儿苦劝,终于戒断了烟瘾,谁知老年人一朝戒烟,那日子真是不好过!连着一年多的时间咳嗽不断,每天连气喘带吐痰,经常是折腾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临近元旦的一天,梁近秀又因为咳嗽难过的睡不安稳,他担心吵到老妻,无可奈何的穿上衣服下地遛弯,正好这时候,梁艳回家了,梁近秀大怒:时值隆冬,凌晨五六点钟天色一片漆黑的回来,这一夜干什么去了?

    梁近秀对女儿大吵大叫,气得梁艳也急了,脱口而出一句话,“您睡您的觉不就完了吗,管我干嘛?我和小农在一块儿,您怕嘛的?”

    一听这话,梁近秀更增怒气,“什么叫怕嘛的?你现在还不是他们老农家的人呢!就……就在……一块儿睡了?”

    梁艳给父亲问得张口结舌,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又气呼呼的跑出去了!这时候天色还没有亮,急得梁妈妈什么似的,又埋怨丈夫,又心疼女儿,衣衫不整的就往外追。闹得四邻尽知,传扬得一塌糊涂!梁近秀给女儿气得几乎二次犯了心脏病——梁妈妈说的,就是这件事。

    梁薇呆呆的听妈妈说完,也有点发傻,自己虽然没有做出那种事,但说起来。到香港这一遭,两个人也与夫妻无异了!这要是给外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想想自己一个人事小,爸爸妈妈跟着让人家指脊梁骨,又怎么办啊?

    “丫头,丫头?”

    “啊?”

    “你怎么了?”

    “没事,对了,小四儿呢,放假了吗?”

    “阳历年前来信了。说今年在北(京)多呆几天,可能得晚回来。”

    “什么事啊,晚回来?”

    “说是跟着什么桦哥在北(京)走一走、看一看,听说还是小小给他安排的呢。”

    梁薇突然想起来了,真该死!和朱家桦走这一路,光顾着想事情了,连人家帮助自己弟弟的事情都忘记感谢了。真是的,脑子里想什么呢?她暗暗责怪自己。便在此时,门扉一动。梁近秀提着造革书包进门了,“爸,你回来了?”

    梁近秀没想到女儿居然也回来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啊?跟你对象过去吧,还回家来干嘛?”

    “你怎么这么说丫头。孩子回来还不好了?你看看,俩孩子给你买的这一大堆的东西?都是在咱们这见不着的。”

    “我不稀罕!你告诉那个谁谁谁,别以为有钱就了不得了!我的闺女现在还姓梁呢!还不是他们老卢家的媳妇呢!”

    梁薇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陪着一副笑脸,全没听见他的抱怨似的。拿过的书包,“爸,您这是怎么话说的?就是真有那一天了,我不还是得姓梁吗?不管我到哪儿,都是您闺女不是?”

    “你少和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这一趟去香港,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那边新开了一个火锅店,生意特别忙,本来人手就不够,我当然得留下帮忙了。而且吧,他另外给我安排了房子,可我住得不舒服,香港那个倒霉地方,冬天不点炉子,阴冷阴冷的,我住得倍儿不舒服,就回来了。”

    这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在梁近秀听来,却解除了最大的隐忧,神色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哦,照你这么说,要是有炉子的话,你就长住下去了?”

    “您说什么呢?不许胡说啊,您非得让我长住在那边是怎么的?妈,我爸再这样说话的话,我就走了啊?”

    梁近秀扑哧一笑,不等妻子佯装动怒,先一步讨饶了,“拉倒、拉倒,是我说错了还不行?”

    母女同时微笑起来,“哎,你别说,小小这个孩子吧,倒确实是懂事,你看看给咱们买的这些东西?”

    “嗯,”梁近秀扫了一眼打开的旅行包,心里也很见他的情,“丫头,你在香港,真是自己……一个人……那个睡的?”

    梁薇只觉心脏一跳,这会儿由不得她改口了,故意装出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回身哀声说道,“妈,你看我爸?”

    “知道,知道,知道。”梁妈妈最心疼这个娇娇女,过来拉着女儿的手走到一边,低声哄着她,“别理你爸爸,缺德玩意,你听听你问闺女的那是人话吗?”

    哄劝了几句,梁薇把头上的麻花辫一甩,拎起了旅行包,“还干嘛去,吃饭了。”

    “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这些东西是他托我给舅妈的,得给人家送过去。”

    提着东西到了二号院,寒冬腊月,进屋就是一团扑面而来的热气,于芳正在床上和两个女儿说话,赵云生趴在窗台边写字,两个小小的婴儿穿着和尚服,扶着妈妈的手学着站立。赵建国和刘一峰则坐在炉子边抽烟,一眼看过去,是安静祥和的气氛。

    梁薇甜甜叫一声舅妈,招弟和来弟赶紧站了起来,“弟妹,多咱回来的?”

    虽然这两个大姑子经常叫自己弟妹,但当着赵建国两个的面,还是让梁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家羞红了脸蛋,越发显得人比花娇!“这不是刚刚才下火车吗?舅妈,您挺好的?”

    “挺好,都挺好。小云,还不叫梁姨?”

    “梁姨!”

    “你乖。”梁薇打开旅行包,一点一点把东西拿出来,最后是那个随身听,“小云,你看看?这是你舅舅给你买的随身听,用来听音乐、听广播,都可以的,来,试一试?”

    赵云生高兴极了,把笔一扔跑过来,戴上耳塞,打开声音,孩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可爱的微笑,“谢谢梁姨!”

    不等梁薇说话,赵建国一步站起,从儿子手中抢过随身听,又摘下一边的耳塞,自己戴上来听,听一会儿觉得好,干脆都要了过来,“妈,你看我爸?”

    “找你妈干嘛?你个小屁孩,用这个哪行?回头祸祸坏了,多贵啊?爸爸就听几天,上班道上听,回来就还你。”

    赵云生一张可爱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梁薇看在眼里,老大不忍,“那个,赵大哥,这个是……他给孩子买的,他还告诉我了,除了小云,谁也不能用。”

    赵建国一愣,他自问是实在得罪不起卢利的,看看手里是随身听,又舍不得放下,“那,给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贵的东西,回头糟践了?”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把他的话带到了,您回头找他说话吧。”

    赵建国一双老鼠眼乱眨,终于还是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小云,我可告诉你啊,可得小心用,要是摔了,就得给爸爸,爸爸帮你保管,听见没有?”

    “听见了,放心吧,”赵云生伶牙俐齿的说道:“保证不会摔坏的,你就别打算‘保管’了!”

    孩子一句话出口,屋中笑倒了一大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