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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好好的凭几给踹下了榻,不解气,又把两架烛台给踹了个人仰马翻。本文由 首发卫匡连忙劝道:“殿下,您别动怒行吗?谁也不知道啊……”
“郑克清那个没长脑子的一天到晚到底在干些什么?”郑憾恼怒不已道,“从来没见他做过一件正事儿,今儿他是怎么了?脑子给驴坐了啊?他学别人拿鲁班锁去为难江应谋,他以为他是谁啊?就他那破锁能为难得了鼎鼎大名的江公子?他吃错药了啊?”
“准是给人撺掇的,他那人有脑没仁,您又不是不知道。”
“没脑子就该呆他那窝里吃奶,跑出来瞎掺和做什么?这下可好了,他送去为难江应谋的鲁班锁我倒替他解了,他这不是一拳打在我脸上吗?那个蠢货!”
“算了,殿下……”
“真是的!”郑憾气哼哼地坐下,一掌拍在膝盖上,怒道,“咱们郑国就是养了太多像郑克清那样吃饱只会拉的废物,所以才国力渐弱。我两次上书请王兄实施新政,都因为郑享那个老混蛋的阻拦而未能实施!现如今,他儿子又来给我添乱,你说我心里能不堵得慌吗?”
“你想实行以功论爵的新政,这对大国公来说会伤及他的利益,他肯定会极力反对的。这事儿就像都先生说的那样,不能急,咱们得从长计议。”
“哼,只怕其他那几国没什么耐心等咱们从长计议了!等咱们在这儿磨叽完了,人都已经杀到城门口了!废物!想想郑享那一家子都是些废物!王兄也是,耳根子软,拿不定主意,对郑享是又爱又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国君的!”
“说起咱们这位国君,那也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啊!”卫匡摇头叹息道,“坐着那王位又不想担国君之重任,从掌位起,便将大事交由郑享主持打理,自己只是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久而久之,这国便落到郑享手里了。如今他是有些惧怕郑享像魏氏那样有所动作,但他心已经懒了,宁可相信郑享不会叛乱,也不愿意抖擞精神出来主持大局,没用,都废了。”
郑憾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道:“难道我郑氏也会像稽氏那样被灭得一干二净吗?”
“炎氏复兴,雄心远大,国君炎骅里又不同于从前那位炎氏先王,与戈国交好之余,又将目光转向了夫聪国,夫聪国隐隐觉得危机来临,这才主动与咱们联姻的。原本这土地上有稽,炎,郑,戈,夫聪,巴蜀,海明七国,如今呢?稽已灭,七国之局变为六国,且随时都有再改变的可能,形势真是十分堪忧。”
“巴蜀,海明都在偏远之地,易守难攻,炎氏的主意暂且还打不到那边去。戈国曾在炎氏复兴之时给予过炎氏很大的帮助,他们也不会为敌,而且戈国在戈戊许那小屁孩子的管制下越发地强大了,这也是我没料到的。剩下的便是夫聪国和咱们了。”
“这就是为什么连郑享都赞成两国联姻的缘故。”
“唉,”郑憾略带感伤的口吻叹了口气,“我原来是不屑于什么联姻,也极不赞成以联姻之举来壮大的国力的,但直至眼下才发现,联姻的确是可以暂时稳定局势而又能将损害减到最少。以咱们郑国眼下的实力,根本不敢开战。”
卫匡点头道:“说起来实在是委屈了殿下。殿下的正位空闲多年,只为找到一个情投意合,彼此倾慕的,但为了咱们郑国,殿下不得不腾出这位子给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
郑憾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摇头道:“无所谓了,反正那个我认为可以与我情投意合彼此倾慕的已经被江二白抢了,那位置给谁都一样。”
“殿下……”
“行了,”郑憾抬手道,“不必劝我,来来回回还不是那么两句?我要跟你说把氏蝉换了,你愿意?”
说话间,氏蝉迈了进来,听得后面几个字,有些诧异地问道:“把我换了?换谁啊?”
郑憾抢先道:“卫匡说看你烦了,让我给他换个女人。”
“呃?”
“不是,没有,”卫匡忙摆手道,“殿下心情不好胡说的。对了,你进来是有事吗?”
“殿下,”氏蝉看了郑憾一眼,“您知道郑克清为什么会忽然送东西去为难江应谋吗?”
“为什么啊?他俩结了梁子?”郑憾问道。
“没错,就是因为他们俩结了梁子。”
“什么时候?他们俩怎么会结梁子?江应谋今儿才刚到锦城呢!”
“不是在城里头,是在城外头。”
“城外头?”
“今儿西城门前闹了一出好的,只怕你们俩还不知道。那个郑克清派人把江公子给拦了,不让进,非说他是什么闲杂可疑之人。”
“后来呢?江二白怎么进来的?”
“那不给堵了吗?两头都打起来了。江公子身边那叫弩小公子的侄儿打得那些守城的士兵屁滚尿流,守城的将领见架不住了,便让人上弩了。”
“没用的玩意儿!”郑憾郁闷地翻了个白眼,“给个小屁孩就打得屁滚尿流了?还守什么城门啊?跟着呢?”
“跟着江公子就出面了呗!他一出来,把您送他的帖子那么一亮,没人敢对他怎么样了,跟着他也不着急让那守城的将领给他道歉,而是让将领先疏通了城西门,让百姓们先过。您是不知道啊,今儿城里各处酒馆茶寮都在议论这事儿呢!都说江公子不愧是名门公子,到底是气量大,体恤百姓,给拦都不拿脸色使唤人,这才能称得上是贵家公子呢!”
郑憾双肩一耸,露出两抹蔑笑:“呵,这江应谋做脸面都做到咱们锦城来了?他是想让锦城的百姓都觉得他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吧?真会给自己添脸面!等等,那个郑克清哪根筋不对要拦他?”
“这事儿我也打听了,说昨日郑克清在大阳村外想霸占一个村妇,被江应谋撞见了,两人还差点打起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郑克清觉得心头不爽利,非要找江应谋一点麻烦。”
“原来是这样啊……”郑憾若有所思地念念道。
“难道郑克清就不知道那是江公子?”卫匡问。
“他不可能知道,”郑憾摆摆手道,“江二白上回来锦城的时候大多都关在我这儿,入宫也就那么两三回,郑克清应该没见过。”
卫匡耸肩讥笑道:“那他可真够眼瞎的啊!惹谁不好,偏惹了那个江公子,还想拿个破锁就把人家给难为住了,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郑憾没说话,起身反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起来,沉思了一小会儿,他转过身来道:“你们觉得不觉得这是收拾郑享那一帮子人的好时候?”
卫匡问:“您打算怎么收拾?”
郑憾道:“郑克清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他向来目中无人啊!咱们不妨就把他和江二白这点火再扇大点,让他们俩自个掐去,咱们就座山观虎……不对,那蠢小子算不上虎,就当是坐山看狐狸和猪斗吧!咱们不好出面收拾那小子,江二白应该有办法。”
“那殿下打算如何让他与江公子之间的火再燃大点呢?”
郑憾脸上划过一丝狞笑,勾勾手指头:“卫匡,你把耳朵递过来。”
入夜,郑国大国公郑享回到了府上。坐下稍饮两口茶,他便吩咐人将自己儿子郑克清叫来了。
郑克清已睡下,被迷迷糊糊地叫了起来,甚是不快,打着哈欠地走进他父亲的书房问道:“爹,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郑享脸色很不好,旁边郑夫人忙走过去推了郑克清一把道:“你爹有事儿跟你说呢,赶紧把眼睛给我睁开……”
“不用了!”郑享阴沉着一张脸道,“那他双眼睛我看最好一辈子都闭着为好!长来有什么用?除了看好看的女人,我看就没别的用处了!”
“爹,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您发哪门子的火呀?”郑克清还委屈上了。
“是啊,夫君,这清儿也没做错什么啊,您动什么怒呢?”郑夫人也诧异地问道。
郑享狠瞪了郑克清一眼,手指他数落道:“你觉得你聪明绝顶了是不是?你觉得博阳城的城门是你想拦就拦的是不是?你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到底还有一个踩在你爹头上,就容不得你这么嚣张知道吗?你今儿给我把脸都丢两遍了,你还觉得没错?”
郑克清被他爹这么一喝,倒也清醒了不少:“爹,是不是江应谋那混账王八上您那儿告状来了?”
“用得着人家来告状吗?人家稀罕上我跟前告状吗?”郑享听了这话更气了,“人家江应谋从来都不把你爹我当回事的!当初他被羁押在锦城的时候,他是怎么讽刺你妹妹的?他又是当着王上和王太后那些人怎么奚落我的?你都忘了?”
“我……”
“你还拿脸子往上凑着给他扇,你脑子给驴踢了啊?”
“我不是不知道那是江应谋嘛!”郑克清委屈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最近收敛点收敛点,没事儿别往外跑,郑憾那小子大婚,各国都会来人的,你听了吗?你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就出去了!知道你爹我今儿在宫里被人怎么笑话吗?说我生儿子都是为了给江应谋长脸的,索性改了姓姓江算了!”
郑夫人有些不服气道:“说这话也太过了吧?谁敢这么说?”
“谁?哼!”郑享抖了抖眉毛,斜眼瞥着郑夫人道,“不就是郑憾那死小子吗?可人家也没说错啊!你这宝贝儿子叫人堵了城门为难江应谋,还差点拿弩射了人家,可人家呢,表着一心为民的好脸色,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多长脸?多长脸?这会儿子只怕都还有人在被窝里给他歌功颂德,说他不愧是炎国第一公子呢!你说说,你生的这儿子不是生来给他江应谋长脸的是什么?”
郑夫人也哑然了,想替儿子辨上几句也辨不出来了。
郑享沉沉地喘了一口气,死盯着他那儿子道:“给别人长了脸也就罢了,自个乖乖回来好好反省也就行了,结果呢,你还觉得那一巴掌打得不够,还要往上凑!我问你,你送个鲁班锁去干什么啊?啊?你东西太多了是吗?”
郑克清忙道:“我那就是想为难为难他!他不是老说自己是稽国第一聪明人吗?我就想……”
“你就想什么?拿个破鲁班锁去为难他?那他接招吗?接招的不也是郑憾那个蠢货吗?我真是……”郑享气得真是老毛病都要犯了,“你们两个就跟傻子似的被江应谋耍了一回。你想为难他,结果却让郑憾给他解了围,你说你们俩怎么都蠢到一块儿去了?”
“我哪儿知道郑憾会去帮他啊!”
“郑憾是个蠢货你不知道吗?罢了罢了,”郑享连连摆手道,“你啊,最近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就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听明白了吗?”
郑克清不太情愿:“爹,过两日我有几个朋友要来,您不能不让我出门啊!”
“有朋友就请到家里来,别上外面去给我惹事儿!还有,再见到江应谋,绕着走,不是咱怕他,是没必要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跟他一般见识,听懂了吗?”
“哦……”
“滚回去!”
郑克清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书房,窝着一肚子火地回去了。回去后,他睡意全无,吩咐侍婢取来酒,一面咂酒一面在心里咒骂起了江应谋。
正喝着,郑夫人推门进来了。见他还在灌酒,郑夫人忙上前夺了:“还喝?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灌酒呢,多伤身啊!”
“他娘个江应谋!”郑克清嘴里碎碎骂道,“早知道那日在郊外就该先给他点下马威再说!”
“还想着这事儿呢?你给我消停点吧,别再因为江应谋惹你爹生气了!”
“他一个博阳来的还欺负到我头上了,娘您说这口气我能忍下去吗?”
“不忍你还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别乱来,那江应谋很不好对付的!”
“再不好对付他也落到我兜里了,我还不信他能跑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万一你再招惹出点什么事儿,你爹准把你锁房里不许出去呢!我跟你说,就为了今儿这事儿,你爹明日都不带你一块儿进宫了,改带老四进宫了,你可给我长点心吧!”
“老四算个屁,他也就是一庶出!”
“你要再不争气,你这嫡出的也得给他那庶出的踩下去!听点话啊,最近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
“等会!”郑克清忽然想起什么了,打断了郑夫人的话问道,“娘您方才说爹明日要带老四进宫?去干什么?”
“那不是炎国大名鼎鼎的江公子来了吗?王上设宴为他接风洗尘,让你爹去作陪。”
“这么说来明儿江应谋也会进宫?”
“是啊,那又怎么了?”
“哼哼,”郑克清右粗眉微微一抖,厚厚的两片嘴唇之间抖落出了一撇歼笑,“进宫就好,进了宫就算是真的落进我兜里了!江应谋,我叫你得意,叫你拿我长你那小白脸,瞧着吧,我非得让你好看!”
郑国国君郑桓为江应谋摆的接风宴就设在回旋楼里,那地方江公子熟,当初被羁押时,郑桓也总在那楼里招待他。
今日受邀的不止江氏夫妇,还有几位远到而来的部落首领,二十多个人,齐齐地聚了一堂,气氛也还算融洽。
酒局过半,郑桓的侍臣提议乐舞助兴,于是,随着一阵清脆的钟磬之声,八个身姿窈窕的郑国舞姬翩然而至,脚踩铜铃,手舞柔带,皆蒙面而来。当中有个最出挑的,穿一身鲜艳的桃红色,耳坠水晶兔,额悬红宝珠,舞姿翩跹眼眸含情,十分地夺人眼目。
众人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八美共舞,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奏乐瞬停,舞姬们也停了。就在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那穿桃红色的舞姬迅速上前,往江应谋跟前屈膝行礼道:“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可有伤到公子?”
直到这舞姬说了这话,众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这舞姬旋转时动作太用力,手腕上挂着银铃甩飞出去了一个,正好砸在了江公子的脑门上,所以刚才才有了江公子那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呀。
江应谋的额头上此时已有个鲜红的印子,不过,他只是轻揉了揉,摇头道:“没事儿,你继续吧!”
“江公子,你真的没事吧?”郑桓转头问道。
“王上放心,只是被银铃砸了一下,不碍事。”江应谋客气地回道。
“怎么可以这样不小心?”郑桓板起脸来训斥那名舞姬道,“江公子乃是咱们郑国的贵宾,若被你砸坏了,你该拿什么来赔?”
“奴婢知罪!”那名舞姬垂头惶恐道。
“罢了,王上,想她也不是故意的,也不用为难她了。我听说银铃是霜露之神的眼泪,乃是吉祥之物,我有幸被这银铃击中,说明我在贵国或许能遇上好事,这是吉兆。这位姑娘,”江应谋捡起了落在桌上的那只小银铃,递还给那名舞姬道,“东西拿去,自己要收捡好了。”
那名舞姬莲步上前,低垂长眸,含羞带涩地双手接过,轻语道:“多谢公子!”
收回那银铃,这舞姬又重回舞毯之上,继续跳舞助兴。不过,从这之后,这舞姬的目光就不再一味地往国君郑桓那边飞了,而是时不时地往江应谋这边来。一曲舞毕,诸姬都摘了面纱谢客,刚才那位误抛银铃的更是双手捧着一樽酒,笑盈盈地走到了江应谋跟前。
“奴婢醉云叩谢公子,公子气量宽广犹如海河,才思敏捷犹如圣者,真不愧为炎国第一谋士,奴婢今日能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奴婢无以为报,谨以此酒祝颂公子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言罢,此姬微微仰头,一滴不落地将那樽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将酒樽倒置,冲江应谋嫣然一笑。江应谋回以一抹淡笑:“都是娱乐,又何必那么认真呢?区区一个小失误不必挂在心上。”
醉云道:“公子虽这样说,但奴婢心里仍旧十分过意不去。奴婢另有一小绝活儿,公子若不嫌弃,奴婢愿为公子丢丑一回,只当是向公子赎罪了。”
“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绝活儿?”
“公子请看便是。”
只见一圆墩被抬到了舞毯中央,一条红色长带从梁上垂下,醉云。脱去舞鞋,轻巧上墩,往江应谋处送一眼秋波之后,便挽带上空,表演起了她的另一个绝活儿。
原来这醉云是个杂耍出身,未进宫之前,是练杂耍的,因此有得一身杂耍好本事,最擅长的便是这被称之为凌波仙子的戏法。但见她单手挽着长带,绕着那圆墩满空飞走,恰如那降世的仙子一般,引得众人连声叫好。
这绝活完了之后,她在圆墩上立住了,吩咐人放了一盏酒在她背后,只见她一个轻巧的后下身,用嘴衔住了盏底儿,不动了。
“江公子,请吧!”对坐的郑憾不怀好意地贼笑了笑。
“这是……”
“这叫天女送福,是醉云的拿手绝技,你为上宾,她又是特意向你请罪,自然该你去取了这杯雨露琼浆了。只要你取下酒盏,一口饮尽,那便是成全了她。”郑憾笑米米地介绍道。
江应谋往醉云那儿看了一眼:“哦,是这么个意思啊……也就是说我不取,她便不会起,是这样吗?”
郑憾点头道:“是啊,你不肯取,那就表示她诚心不够,她就会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江公子,你如此地怜香惜玉,我相信你应该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折断了腰吧?”
坐中诸人都被郑憾那话逗笑了。江应谋也笑了笑,抖了抖衣袖起身道:“既然是王上一片厚爱,我怎好拒绝?那就多谢王上了!”
步至醉云跟前,江应谋抬手取下了她那两片红唇衔着的酒盏,正要饮下时,四周梁上忽然各飞落下一面纱帐,整整四面,瞬间将醉云和江应谋包围住了。
无畏稍事一愣,正要起身时,郑桓却抬手笑道:“江夫人请勿担心,不过是醉云的小小技法,不会伤了江公子的。”
“技法?”无畏缓缓坐了回去,满面疑惑地往那若隐若现的帐内瞟去,弄得这么香艳,这叫什么技法?
但听得帐内醉云含笑说道:“其实奴婢真正的绝活儿乃是以袖作画,听闻江公子画技闻名天下,今日斗胆献丑了!”
又一阵琴乐起,四名侍臣推着一面空白的丝缎屏风入内,也不知那醉云在里面是如何地腾挪飞跃,反正琴音落下时,帷帐被重新卷起,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副黑白写意山水,以及一个累得有些气喘吁吁的醉云。
众人立刻鼓掌吆喝了起来,无畏却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这帮郑国男人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真受不了了!
“江公子,”醉云脱下了用来作画画的那条水袖,含笑走到江应谋跟前问道,“不知奴婢这副拙作还能入您法眼吗?”
江应谋手里还端着那酒,缓步走到画前,打量了两眼后道:“还不错,郑国果真是人才济济的。”
“素闻江公子画技无双,不知奴婢今日能否亲眼得见公子挥毫?倘若能在此与公子切磋画技,奴婢此生亦也无憾了,公子不会因为奴婢是一介舞姬而嫌弃吧?”
“作画之事本没有高低贵贱的,凭心而来罢了。不过,方才饮了你这杯琼浆玉露,略有些醉意了,为不扫姑娘雅兴,我想还是改日吧!”江应谋含笑推辞道。
“择日不如撞日啊,江公子!”郑憾这时候又来插话了,“醉了又如何?我可是听说江公子就算是醉得一塌糊涂了,也还能作画的啊!江公子,你莫非是嫌弃她只是一名小小舞姬,不想与她切磋?可你不总是说要与民同乐,与民共享吗?怎么你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江应谋正要回话,无畏忽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郑桓忙问道:“江夫人,你是想跟醉云切磋吗?”
无畏瞟了郑桓一个冷不伶仃:“画画这种事我不会,跟你们这位才色俱佳的舞姬也没什么好比的。我是看大伙都这么起兴,单斯斯文文地玩什么画画怎么行啊?这样吧,你们郑国出来个人,跟我比刀剑怎么样?”
“这……”
“在座各位可都是郑国的娇子郑国的重臣,不会连这个胆识都没有吧?”
“那可说不定啊,四婶,”左边坐着的弩小公子调侃道,“剑法这种东西,三日不练也就丢给师傅了,我看在座诸位也不像是每日勤加练习的人,我看您还是算了吧,好好坐着吃喝吧,跑出来比什么刀剑呢?万一输了,多丢我四叔的脸啊!”
“小孩子一边待着去!”
“哎,四婶你……”
“你,”无畏手指着对面那笑得正阴险的郑憾,“就你吧,敢出来和我比试吗,郑殿下?”
郑憾稍微愣了一下:“你要跟我比试?”
“不都说你是郑国武力最强的吗?我当然要找你比了!怎么?看不起人啊?郑殿下不会嫌弃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吧?郑殿下方才不也说什么与民同乐吗?难道郑殿下也是说一套做一套?”
一句话还真把郑憾给噎着了。
“罢了,蒲心,你就别为难郑殿下了,”江应谋含笑道,“你闹着跟郑殿下比试,郑殿下又怎么可能真对你下狠手呢?”
“唉,没劲儿!”无畏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故作一脸扫兴的样子说道,“打也不能打,比也不能比,就在这儿看了半日的软舞和画画,真是闷死人了!”
“那不知道江夫人想玩些什么呢?”郑享眼瞟着无畏问道,“难道在你们炎国,招待上宾时都以刀剑而非歌舞的吗?”
无畏道:“有啊,但完全没有贵国这么精致,为一个舞姬的一场舞还设这么多机关,费这么多心思。在我们炎国,歌舞仅仅是用来助兴,而非奢靡享受。”
“此等歌舞怎能说是奢靡的享受呢?在我们郑国,也仅是普通歌舞罢了,看来,炎国真还处于百废待兴之中,连此等歌舞都没有,怎好称得上是大国呢?”郑享讥讽道。
“呵,原来在大国公眼里,一个国能否算得上是大国全凭歌舞?”
“本国公并非这个意思,江夫人不要断章取义了……”
“那就怪是不得了,”无畏起身走到了醉云身旁,从头到脚地打量了醉云一眼,“瞧瞧这小小舞姬一身打扮,额前红宝石,脖上红珊瑚,就连这腰带也是缀了金银玛瑙翡翠砗矩的好东西,就她这一身够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半年的军饷了吧?那我真是佩服贵国,把半年的军饷穿在一个小小舞姬身上,这样的气度大概才是真正的大国风范吧?要照这么比起来,我炎国还真是自叹不如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