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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距离宫晟天离开,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仿佛昨个儿那人还在城门口一袭黑袍对自己遥遥一望,今儿个就已经千里之外了。
“公子,你又在想定山王了?”魅儿双手托着下巴,盘腿坐在茶几后。见公子言端着茶盏斜靠在柱子上,两眼放空的看着窗外的水雾烟雨,嘴巴不由自主的嘟起,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份不满。
“能不想么。”公子言淡淡的叹了口气,那人走了几日,这雨就下了几日。听说南方的雨比这里的还要大,如果在这么下下去···轻抚着杯盖的手指微微一顿,公子言平静的水眸看着窗外被笼在水雾中的皇城,一颗心慢慢沉下去。
“公子···”魅儿听公子言这么一说,脸上更加不高兴了。见公子言依旧头靠着柱子看向窗外,理都不理她,顿时泄气的趴在桌子上。“公子,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犹豫了一下,魅儿还是无比忐忑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大眼睛明亮又惊慌的看着那抹素白的身影,平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忍不住紧紧握起。
“喜欢?”平静的面容终于升起丝丝表情,公子言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然后侧头看来“为什么这么说?”祁玥说就算了,为什么连魅儿也这么认为?
“当然是因为你的反应啊!”魅儿低垂着眼睛,声音微微有些委屈“定山王离开了三天,你就魂不守舍了三天,连陪我都漫不经心···难道公子就那么在乎他么?”魅儿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不是我魂不守舍,而是这雨着实让人担忧。”公子言见魅儿烦躁的用手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说,我不应该担心?”
魅儿知道宫晟天这次南巡主要目的就是防洪,如果那边发了大水他肯定第一个遭殃,可是知道归知道,理解却是另外一回事:“公子,他可是定山王,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会拦下这档子事?”在魅儿的认知里,宫晟天基本上和公子言一样,不做无把握之事,他肯去南巡,肯定是做好充分的准备的!
十足的把握···公子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懂,有些事就算是没有把握,也是要做的。”因为再不做,就迟了。只是,这般冒险,根本就是在寻死!
魅儿见公子言再次两眼放空的朝窗外看去,心底没由的升起丝丝挫败感。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公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呢?就像是现在,明明那人洁白的衣袍自己伸手就能够抓住,可伸过手去,却发现他们之间永远有一指之遥······
“罗家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就在魅儿神游天际的时候,公子言冷静的声音突然传来,魅儿微微一怔,见公子言正疑惑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臂,脸上不由得一烫,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的回道“罗家一直被老皇帝的人严加看守着,罗航在两天前被老皇帝私下召见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李家木家还有杨家虽然都有下手,但是都被大皇子还有五皇子的人半道给截住了。”
半道截住?看样子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大皇子今儿个可派人过来?”
“当然来了。”魅儿埋怨的看了眼公子言“还说自己没有魂不守舍,明明是公子您对那人说自己下午会在这里会见大皇子,怎么现在全都忘了?”
“额···”公子言脸上闪过丝丝尴尬,她早上全脑子都是南方传来的消息,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没想到这小妮子却拿这来打趣她。“那时间呢?”公子言扫了眼外面的天色,水雾蒙蒙的一片,还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魅儿嘟着嘴巴,看着眼前垂落的素白衣袍,银丝绣成的梅花在袍脚圣洁如雪,若隐若现,那银光流动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光亮如同它的主人一般飘忽不定,让魅儿心底没由的升起一股闷气,身子猛的往前一探,伸手抓住了那银光流转的梅花。
“怎么了?”突然被扯住袍子的公子言微微一惊,见魅儿怄气似得盯着自己的衣角,抓着袍子的素手,骨节间也白的锃亮,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拗劲儿,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神色不由得一慌。于是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撩袍在她面前蹲下“好端端的?怎么又闹脾气了?”公子一脸的疑惑。
“公子···”魅儿哀怨的抬起头,经常翘起的唇角此刻却委屈的往下耷拉着,对上公子言关怀的眼神,魅儿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公子,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要不理睬魅儿好不好。”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本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一时间,公子言有些无语也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执拗地看着自己便无奈的对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理睬你。行了不?”
魅儿眼睛一亮:“那我犯了错误你也不会不理我?”
公子言唇角一勾,眸带深意:“你会犯错?”
魅儿摇头:“不会!”
“那你说这没用的干什么。”拍了拍她的脑袋,公子言慢慢的直起身子,刚旅顺衣服上的皱褶,屋门就被敲响。公子言以为是大皇子的人来了,便应了一声,可谁知推门进来的却是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公子,皇上身体不适,想请您过去看看。”大太监一进屋就对公子言笑着说道。
“皇上身体不适,应该去找太医,为何来找在下?”公子言对于大太监的突然拜访还是有些不解。
“这不是太医没有办法,皇上才让老奴来找公子么。”大太监笑呵呵的回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现在就相信公子您,别的人,皇上都不让看。”
什么相信不相信,公子言虽然对他的说法在心底表示鄙视,但面上还是流露出丝丝关心:“那皇上这次是——”
“奴才也说不清楚,还是请公子您进宫去看看吧。”大太监打断公子言的话,见魅儿伸手拽着公子言的衣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要是暗姑娘舍不得公子离开,不如随公子一起进宫去?”
公子言眸光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老太监,心里明白了不少。原来那老皇帝是想借给他看病功夫趁机在皇宫里软禁他,至于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连忙笑着回道“公公说笑了,在下进宫是给皇上看病,又不是去游玩,带着安安不合时宜。再者说她性子闹腾,皇宫里也坐不住。”说着,回头看了眼魅儿,水眸波光粼粼温情隽永,落在外人眼底是绵绵情意,而魅儿却在那粼粼水眸中看出了暗含深处的含义。于是立刻会心的对他一笑,松开了握着她衣角的右手“谢公公这么为我着想。只是我不想成为公子的麻烦,让他在为皇上看病的事情还为我分心,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就好了。”
大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姑娘这么说那么老奴也不强求了。公子放心,老奴会派人保护好暗姑娘的。”
这话实在是太有深意了。
对于老皇帝出其不意的这一招,公子言微微有些头痛,但还是点了点头,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随着大太监出了门,谁知刚下了楼梯,就迎上了前来找他商讨事情的大皇子。
“公公,您这是——”
宫晟轩看了看大太监,又看了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公子言,脸上微微有些不解。
“回大皇子,皇上身体不适,请公子进宫看看。”大太监笑着的解释道。
“是吗。”大皇子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身后的公子言,微微垂首“那就麻烦公子为我父皇操劳了。”
“殿下有礼了。”公子抬袖虚抬一下,然后眼带深意朝他看去“皇上也只是看得起在下才会让在下进宫。倒是麻烦殿下照料一下安安,虽然有公公帮忙,但公公毕竟待在宫里,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方便。”
“公子过谦了,晟轩会照顾好暗姑娘的。”宫晟轩压下心底的波澜,面色淡定对着公子言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目送公子言等人离去。
进宫之后,大太监直接领着公子言进了御书房,只是进门前意味深长的对她笑了笑,那神秘莫测的意味直看的公子言心底发毛,从而也更加认定了这次进宫决无好事。果真,她这边刚站定,那边老皇帝就眼带深意的看了过来:“公子,朕以为公子明白朕的意思。”
正准备垂首问好的公子言微微一愣,随后抬头朝老皇帝看去,见他随唇角含笑但眼底深处却流露出丝丝不满,又回想起大太监进门前扫向他的眼神,公子言立马领悟。
“皇上。”公子言直起身子,无视他深邃的眼神,淡定道“皇上有皇上您的打算,但是在下也有在下的操守。在下毕竟答应要帮助大皇子,所以该有的举动也是要有的。”不然那宫晟轩肯定又要多疑,而在这空档,这是万万不可有的。不过,老皇帝的探子速度也够快,自己还没进宫,她和宫晟轩的对话他就已经知道了。
老皇帝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公子言后,才压低声音道:“可公子应该明白,朕让公子进宫,就是想让公子隔离我那两个孩儿。”
公子言挑眉,目光平淡的对上老皇帝略显沧桑的眼眸:“公子,昨夜··朕又吐血了。”老皇帝说着,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再无初见时的凌厉,倒像是一个衰败的老人,眉宇间满是一片灰败“四大家族、南方水患,还有我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公子,你让朕保持心情平静,可是朕怎么能静得下来?”
公子言依旧沉默不语,立于大殿中央如一座完美的雕塑,可眉眼间的平淡让他看上去又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祗,微垂着眼眸,俯视着众生的喜怒哀乐。让那老皇帝不由自主的就把心里说说了出来。
“公子,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朕···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水患是个机会,朕想看看真的那几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毕竟···”老皇帝慢慢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的神色“公子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如果朕的儿子离开了公子就成了烂泥,朕···不如不要。”
所以说,这是要下定决心了么?
公子言点了点头:“皇上的心思在下明白。皇上想趁此机会确定太子人选,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如今南方大雨不停,定山王那边还未传来消息。而这边老皇帝就决定拿这件事情作为太子选择的标准,难道他就不担心他那几个儿子会为了太子之位而不得手段吗?
“公子的意思朕明白。”老皇帝挥了挥手,再次叹了口气“可是只有危险的时刻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才干。朕的确是在冒险,但如果这个冒险可以为我傲雪选择一个明君,这个险也算是值得了!”
拿百姓的生命作为冒险却检验自己儿子的品行···公子言真不知道是该夸老皇帝大手笔好还是该夸他手段残忍的好。不过,他不让她插手,她就不插手。本来她就像找个机会把自己摘出去,没想到老皇帝自己送上门来,这样一来,那宫晟轩是输是赢,和自己也就没有关系了。只是一旦进了宫···和宫晟天传消息,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应老皇帝的要求,公子言不得不暂时在皇宫里住了下来,过起了她暂时性软禁的生活。而宫晟天那边,经过三天的奔波,一行人终于抵达这次的目的地——黔城。
黔城位于傲雪国东南部,地势平坦,河流密集,因为离海较近,所以气候相对湿润,是傲雪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地之一。可是这可谓是天府之国的地方,每年三四月份气温回暖,冰雪溶化后,黔城都会因为众多河流水位突然上升而经历大大小小的水灾,所以每年朝廷都会派官员南巡黔城,预防水灾。今年也不例外,黔城的官员们老早就做好了南巡的准备,可是在听到这次南巡的主角是宫晟天之后无一例外都心底一颤,准备工作做得更加细致,只是再怎么细致也抵不过老天的旨意。一连五天的瓢泼大雨,让宫晟天一抵达黔城就接到了下面官员传来的消息——大堤出现了裂缝!
接到消息时宫晟天刚抵达城门口,迎接的官员客套话还没说完,那监管的差役就一脸泥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径直朝为首的黔城官员扑了过去。这一扑不仅把那官员吓了一大跳,同时也让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黔城大堤出现了裂缝!
那不就意味着洪水马上就要冲过来了?而洪水冲过来,那么整个黔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洪水给淹没!先不说有多少损失,光是黔城的老百姓,就够用他们喝一壶的!
黔城官员没想到宫晟天刚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二话不说就跟着宫晟天就朝大堤处赶去。中途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定山王的脸色,那一脸阴沉凝重的样子,让几个年老的官员差点儿没晕过去!
被这煞王给撞上,他们这次就是死里逃生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官员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一袭黑袍的宫晟天却在那差役的带领下大步走在前面。雨水迸溅打湿了袍脚,黄泥沾染了官靴。尽管有墨白给他撑着伞,但仍有不少雨珠被风吹打在脸上,将那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渲染的更加生人勿进。就连那双碧眸此刻也丧失了往日的沉稳和平静,淡淡的碧光之下,波涛暗涌,狂风骤起。
“王爷!您看!”墨白突然手往前一指,声音惊恐无比,宫晟天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也猛地一缩!
尽管隔着厚厚的水雾,但宫晟天还是一眼就看见那十米开外的黑色的大堤上,一条裂缝蜿蜒伸展,如同一条巨蛇一般狰狞可怕。河水从那裂缝中不断喷涌而出,夹杂着碎石将那裂缝撕裂的愈发恐怖。几个衙役扛着沙袋在拼命的补救,只是同裂缝撕裂的速度相比,根本是杯水车薪,微乎甚微!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裂缝的?”宫晟天扫了眼那裂缝,立刻判断出这裂缝绝不是短期出现的,不然按照洪水的冲击力,这个大堤早就垮了!裂缝也不仅是这一个!
“回···回王爷。”在宫晟天阴沉的目光注视下,那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泥水迸溅在脸上也顾不得抹去,就慌慌张张的回道“这裂缝半个月前就···就出现了。只是当时很小,张大人说没有事,所以就——”
“你胡说!”被点名的张大人脸色唰的一白,不等那人说话就跳了出来对着他怒吼,一边吼着一边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眼看那手指就要朝那人的脸刮去,宫晟天带来的手下却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扯,将那大人拉扯在地上。
“王爷!小的没有胡说!不信的话王爷可以问问小的那几个兄弟,他们都知道这事,也都把事情汇报了张大人和刘大人等人,可是长官们都说不碍事,并且还不让我们乱说!说我们要是把这事说出去就会要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王爷!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绝不敢期满王爷您啊!”那管事在得知宫晟天的身份之后就蒙了,刚才又被张大人那一举动一吓,脑子一短路嘴一哆嗦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于是头磕在地上连抬也不敢抬!
“好!你们果真是好!”宫晟天被管事的话给气到了,回头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官员,冷冷一哼后就看向了身侧的墨白“墨白,你派人去疏散人群,让城中老百姓紧急往高处撤离!”这大堤搞不好说垮就垮,那么必需做好十足的准备!
“是!”
“你!”宫晟天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管事“迅速召集城中所有的衙役和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过来巩固大堤!”
“是···是!”
“至于你们···”宫晟天阴沉着脸看向那些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官员,慢慢握紧了拳头“也下去给本王干活,连带着你们的家属!什么时候风险过去你们再上来!别想着偷懒,不然本王拿你们的尸骨来巩固大堤”
“臣不敢!臣不敢!臣遵旨!臣遵旨!”
这些官员们本以为这次难逃一死,谁知道宫晟天却给他们一线生机,虽然巩固大堤这件事搞不好也是呜呼哀哉,但是万一没死成,搞不好还能留下一条小命。至于拿自己的尸骨来巩固大堤,众位官员默默地吞了口吐沫,他们相信这种事定山王不是干不出来!
一干官员们哆哆嗦嗦的朝大堤跑去,几个年老的也提着衣摆跟在后面,宫晟天见他们还算是识相,脸色微微有些缓和,但是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裂缝,眸光又沉了下去。
“爷!属下回来了!”墨白扛着雨水跑了过来。
“百姓可都在撤离?”宫晟天见他速度这么快,不由得有些疑惑。
“是,都在撤离!那些百姓们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今年的洪水比往年厉害,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属下一说撤离,那些百姓就都自觉地朝山上跑去了!属下见他们问题不大,就把事情交给你墨一,赶过来了。”
“嗯。”宫晟天点了点头,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只要保住城中的百姓,那么问题就不会闹的太大。“你派人巡视一下,看看大堤上还有没有裂缝,有的话赶紧做好准备,没有就过来帮忙!”
“可王爷您——”
“本王没事。另外——”宫晟天瞥了眼下方正在搬运沙袋的官员和差役,眼底滑过丝丝冷光“你去帮本王修书一封,给京城送去!”
“是!”
雨噼里啪啦的下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珠砸在脸上让人生疼,身上的袍子早就湿的彻底,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凉意。宫晟天仰头看着天幕,乌云滚滚,绵延数里,厚厚的云层丝毫没有消退的痕迹。虽然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看到这个情况,他心底还是微微有些慌张。毕竟一旦事情脱离他的控制,那么后果真的是不敢设想!
“啊——!”
这样想着,那边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宫晟天连忙俯首看去,却见一个人捂着脑袋趴在地上,而他的上方,被洪水撕裂开的裂缝正汹涌着喷出洪水!而且隐隐有决堤之势!
“撤!快撤!”
宫晟天瞳孔一缩,一边用内力怒吼着一边飞身降落在那受伤的男人身前,见他还活着便手臂一捞一个起身将他带离到不远处的高地上。顾不得看他的伤势,就又跳了下去。
“王爷!危险!王爷!”
听到宫晟天的命令赶过来的墨白一跑到山坡上就看到正在用轻功运人的宫晟天,顿时吓得面色一白,急忙飞身下去帮忙,追随他而来的侍卫们也紧跟着一个个下去救人。虽然速度慢,但是前来召集过来巩固大堤的人都是青壮男子,所以不用帮忙自己就跑的很快。慢的是哪些平时不运动的官员和家眷,一个个哀嚎不止,扯着嗓子喊救命,但是紧要关头自救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管他们这些老太爷?帮忙的人见宫晟天救得都是一些寻常百姓,于是一个个也都跟着忽视那些官员。不是他们心狠,而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真的要牺牲掉一些人,那么除了这些官员他们还真想不出别的牺牲人选。而那些官员们似乎也看到自己被丢弃的命运,神色更加慌张起来,拼命的往那些救援人员身边跑去,一个少爷打扮的青年男子更是顾不得宫晟天的威名慌乱中一把扯住了他的袍脚。
“救我!王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让这个二世祖一样的青年无视宫晟天的脸色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不松手。而此时宫晟天手中已经搀扶了两个受伤的百姓,根本没有功夫理会他,刚想震开他,不远处的大堤却传来一声轰响,伴随着巨石跌落,汹涌的洪水立刻席卷而来——
“王爷!”
······
“废物!一群废物!”御书房里,接二连三的消息如炮弹一般袭来,冲击的老皇帝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不止,一旁的大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老皇帝一手给挥开“大堤出现裂缝这么大的事情都敢隐瞒,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要不是老三速度快···朕的黔城岂不是就没了!幸亏老三只是受了轻伤,要不然,朕非要扒了你们的皮!”
“父皇息怒!那张大人是不对,但说不定另有隐情!”
“有隐情个屁!”老皇帝一气之下暴起了粗口,对着宫晟宇就是一顿臭骂“到这时候了你还给他辩解,你真以为朕不知道那张大人是你的人?”
“还有你!”宫晟宇怔愣间,老皇帝已经把目光看向了跪在他身旁身子僵硬的宫晟轩“那大堤如果朕没记错当初是你的人修建的···”
“父皇,我——”
“修成这样子你这个大皇子要怎么给朕解释!”
“我···”宫晟轩早就在得知大地决堤的那一刻整个人就蒙了,现在面对老皇帝的逼问,更是下意识朝坐在一侧的公子言看去,可是公子言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人遇险,哪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他!
大堤决堤,而那人就在大堤下面!
轻伤···特么的被水那么一冲怎么会是轻伤!
救人有属下就够了,那个混蛋跑去凑什么热闹!
还有,他不是说一切都已经策划好了吗?那么受伤又是怎么回事?是障眼法还是苦肉计?那个该死的傲娇货难道真的要为了报仇连命也不要了吗!
宫晟天,你特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公子言端坐在椅子内,面上云淡风轻,一派平静,但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微垂的眼睑下也是波澜骤起。虽然她拼命的去安慰自己说不定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报——!”脑海翻腾间,一名侍卫拿着快件再一次跑进御书房。公子言心再一次揪起,见老皇帝拆开信封神色猛地一顿,心也跟着猛地一沉。
怎么了?难道那个傲娇货又出事了?
“黔城发水,老三要求临近襄城出兵协助。”老皇帝慢慢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了下方臣子。
“什么!”大皇子猛然抬头“父皇!万万不可啊!”
“对啊父皇!万万不可啊!”宫晟宇也一脸的急色。
“不可!哼,为什么不可!”老皇帝将快件往桌上一丢,冷声道。
“那襄城的兵是用来打仗保家卫国的,怎么可以——”
“难道黔城发水就不是保家卫国?”老皇帝瞪向他,眼底的冷厉让宫晟宇瞬间哑口无言。让刚要开口的宫晟轩也紧跟着闭上了嘴巴。
父皇说的没错,黔城发水派兵过去也是保家卫国,可是那士兵一旦到了宫晟天的手上······
“公子,你怎么看?”老皇帝见下面的臣子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突然把视线转移到从一开始就默不吭声的公子言身上“公子,你说朕···究竟答应不答应他。”
“估计皇上就是不答应,也已经晚了吧。”公子言默默叹了口气,如果说她现在还不明白宫晟轩的套路,那么她这两辈子算是白活了!“皇上,王爷想必已经派人前往襄城调兵去了吧。”
老皇帝抿了抿嘴唇,深深地看了眼公子言:“没错。老三这是先斩后奏。”
公子言点了点头,然后对上老皇帝的眼睛:“既然王爷采取的是先斩后奏,那么可以看出黔城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不然王爷应该不会冒着这杀头的大罪私自调兵遣将。”
老皇帝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道:“老三传来的新消息,黔城官员在洪水中几乎全部丧生,衙役也损失了不少。黔城的百姓都聚集在高地,尽管事先做了准备,但如果洪水久久不退,定然会造成大幅度丧亡。”
“那么皇上···是在忧愁些什么呢?”公子言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解“黔城缺人手,普通人去无疑是在送死,只有军队里的士兵接受过训练可以一撑。王爷此举,虽说不妥,但不得不说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毕竟黔城作为傲雪国粮食生产重地,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你说的没错。”老皇帝赞同的点点头“黔城是要保住,老三虽然私自派兵是不对,但是···也是为了黔城。”说着,老皇帝两眼放空的注视着窗外连绵阴雨,而公子言却趁机看向了宫晟轩。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就趁机将功补过。
公子言的眼神第一次威严中透出一股逼迫,让宫晟轩立刻领悟了其中的含义。明白公子言是在劝他自断臂膀,将风险降到最小,虽然不舍,但是到如今也唯有此举可以让自己从这件事情挣脱出来。
“父皇,三弟虽然私自派兵不对,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三弟。”
“哼!刚才还不愿意,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刚才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没有考虑全面。”
“哼!等你考虑全面,黄花菜都凉了!”老皇帝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报信的士兵“去,带话给定山王,告诉他黔城水灾一事由他负责,朕允许他的调兵令,让他务必把黔城给保下来!”
“是!”
“至于你们···”老皇帝看向跪在下面的官员“最好祈祷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不然···朕定要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
“老大老五,你们留下。其余人,给朕滚出去!”
“是!臣告退,臣告退!”
见众大臣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公子言也施施然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老皇帝点点头不动声色,宫晟轩二人脸上却微微有些着急。可是老皇帝在上面他们都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听着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黔城发水,官员丧命,人手不够,祈求派兵。
撑着雨伞,公子言单手后背行走在雨中。清俊淡然的面容上如笼水雾一般看不真切,向来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也在烟雨朦胧中半罩了层轻纱多了份模糊。雨水被微风吹打在脸上,丝丝凉意顺着皮肤渗入骨中,让她原本在御书房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小狼,定山王究竟有没有事。”一远离御书房,公子言就低声询问走在身后方的小狼,嘴唇蠕动间似乎低声轻喃,但唯有小狼听清楚了她语气中的急切。
“回公子,王爷确实是只受了轻伤,并没有大碍。”
“那襄城派兵···”也是提前计划好的了?公子言慢慢止下脚步,回首看去。
小狼顿顿一顿,然后重重点头:“是。”
“好,真是好啊。”公子言长叹一声,然后默默抬起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幕,唇角微勾见疏朗中透着分轻嘲,连带着眼角的流光也多了份冷意。
不仅拿全城百姓的性命去赌,也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赢了,目标达成,输了,就用自己为黔城陪葬。
宫晟天,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赌徒,爷就——
算了,事到如今说别的也都是枉然,现在她已经是射出的箭,没有回头路了。
“公子,您可要给王爷带信?”小虎见公子言仰头望天沉默不语,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
“带信?”公子言冷冷一笑,然后慢慢收回远眺的视线“本公子不给他带信。”
“额···”小虎微微一愣,显然是被公子言的回答给惊住了,因为这答案明显不对啊!他不是瞎子,公子刚才的反应明显就是因为定山王,怎么现在···又···又反口了?
小虎一头雾水,而小狼却脸色猛的一沉:“公子,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公子言扫了他一眼然后抬腿朝前走去“现在老皇帝忙着处理朝政,没有功夫理会我。”
“可是——”
“没有可是!”公子言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传话给暗沉,让他速速进宫,另外也让魅儿过来配合。”
“是!那属下——”
“你们都留下。”
“公子——”
“我主意已定,你照做就是!”
公子言的声音铿锵有力,果断威严不容拒绝。小狼无奈的垂首领命,而小虎在怔愣中却突然瞪大眼睛:“公子,该不会你要···”
“没错!”公子言对他唇角一勾。她是没有信送给他,因为她要亲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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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首订!求首订!
因为后天晚上才回重庆,所以昨天一天就不在状态。我会努力调整,争取更新时间如往常一样!
下集预告——
“你怎么来了?”
“你特么的受了伤,爷怎么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