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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定山王生气了?
赫连睿略有些玩味的看向宫晟天,对上那一双苍狼般的眼眸时,心底迸射出一股跃跃欲试的兴趣,以及一种按捺不住的嗜血欲望。
“我公子言办事,向来随心随性。”公子言的声音唤回赫连睿的视线,棕色的眼眸看着对面自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的男子,嘴角一勾“包括帮助定山王夺位么?”
寿宴的气氛倏地一变,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僵硬了脸上的表情,心底在略有些不安的同时,眼神却若有似无的朝那桌上的二人看去,邻桌的武俊小侯爷段岩,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敢问太子,这世上应是能者居上还是庸者居上。”剑拔弩张中,公子言袖子微拂镇定自若,白袍下的素手借着宽大的衣袖抓住身侧之人搭在右膝上上的大手,修长的指尖顺着右手的脉搏探进掌心,一点点儿拨开那紧握的拳头,最后顺着那指缝同他十指相扣。
“自然是能者居上。”完全不知道对方小动作的赫连太子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
“那么再问太子,眼下有一个任务需要您交给您的属下去完成,那么你是选择一个能力高却沉默寡言的人去还是选择一个能力低却很会讨好主子的人去呢?”
“自然是能力高的人去!”老王爷抢着说道,然后看向赫连睿,他也是一脸的深以为然。
“既然如此,那么作为傲雪国最有能力的皇子,他当皇帝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么?”公子言眼神清冷的朝赫连睿看去“傲雪国四个皇子,大皇子生性多疑,意志薄弱;四皇子为人骄横嫉妒心强;五皇子最后虽有所改变,但早已为时过晚;而定山王这些年做了什么,在座的人恐怕都心知肚明。”
“但你们中原人不是注重仁义礼孝么?”赫连睿看着对面的公子言,再一次咄咄逼人的问道。
“世人只看到了定山王谋反,认定其不孝,可是却从没想过,一旦国家落到那三个人手中,最后会是什么结局,是不是非要等到国家朝夕不保,国运江河日下之时才会懊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仁义礼孝和国家百姓相比,究竟孰轻孰重?这个世界庸人最多,而自以为是的人更多,或许他们现在唾骂定山王的不孝行为,但是在下笃定百年之后,哪怕是十年之后,傲雪国百姓会感激他们的帝王是我身侧之人,而不是其余三位皇子中的一个。而我公子言在所有人都在否定定山王时却选择支持他,世人骂我如何,唾我如何?当权者谋的不过是国家之利,图的不过是国富民强,定山王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而我公子言能够慧眼识金,就算是后人史书撰写,我公子言也是傲雪国的恩人,而绝不是帮助定山王不仁不义不礼不孝的罪人!我信定山王会成为一代明君,名垂千古,更信如今唾他骂他之人,百年之后不过沦为笑柄,化为泥沙一粒!世人笑我唾我骂我,百年后敬我崇我仰我,太子殿下,若您是我,您会如何?”
赫连睿嘴角一弯,眼底迸射出一抹疯狂的炽热:“本太子会和你一样,支持能者上位,并将那些自以为是之人斩于刀下!”能者居上,强者为尊,这个公子言不仅有学识而且有魄力有胆力!这个人···他喜欢!
公子言端起桌上的酒杯,隔着中间的过道和赫连睿遥遥一望:“虽说刀剑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但是能与太子殿下不谋而合,在下不甚欢喜,太子,请。”
“请!”
一口闷下,火辣的酒水再一次在五脏六腑中乱窜,赫连老王爷见状再一次开怀的大笑起来,赫连睿见公子言三杯下肚而气色丝毫不变,眼底的欣赏也愈发的满意。这个人有学识却又不迂腐,有胆量却有注意分寸,有魄力更有决心,关键还能喝!不仅是赫连睿,西元贵族们对这个第一公子也有些刮目相看了。至于其他五国的脸色,似乎就不那么好看了,虽然公子言说的是实话,但是这样的实话听在他们这些别国当权者耳中,却微微有些刺耳。但是心底,却止不住对这个公子言敬佩起来,不顾世人流言蜚语,毅然决然的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并且坚信自己的未来,这份魄力和这份果敢,这份决心和这份自信。世人只说第一公子淡漠如仙,可有谁知孤傲张狂才是他不屑与众人为伍的本性?元乐摇头一叹,心底一片惘然。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公子言背叛了中山,那么现在他只能说他们中山一直都未曾拥有过公子言!
“天儿宝贝,有没有很感动?噎着可是当着全天下的人给你告白哦!”放下酒杯,公子言微微垂眸,轻佻着和宫晟天传着话,察觉到相扣的手被他用力的一捏,随后紧紧地抓着自己,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公子,良禽择木而栖,我赫连睿代表西元诚挚的邀请公子加入我西元,公子可否愿意?”被公子言刺激到的赫连睿觉得对方是个人才,如果招致自己的麾下任他所用那么西元入主中原将不再是梦想。和老王爷对视一眼之后,就突然当着众宾客的面发出了邀请函。公子言显然没想到赫连睿会当着宫晟天的面儿挖他的墙角,顿时被震得一愣,直到和他相握的手被他狠狠一捏,这才清醒过来。
“赫连太子这是何意,当本王不存在么?”宫晟天冷冷一笑,对上了赫连睿充满挑衅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太子对他充满了敌意,而且这个敌意···似乎来自于身侧之人。
“定山王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就是人才就是众人争夺的对象。我们只是觉得公子言是个人才,所以升起爱才之心罢了。”赫连老王爷很是不赞同的看了眼宫晟天,随后对着赫连睿的使了个眼神。赫连睿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沉默不语的公子言“公子,我赫连睿作为下一任西元之主在这里向您发出真挚的邀请,若公子加入我西元,公子直接为我国贵客,吃穿用度一切按照我国上层贵族标准,并且公子的后代世袭享受上层贵族礼遇。待本太子登基之后,将会奉公子为我西元护国国师,终身不废!”
赫连睿这话是说,只要她公子言答应,那么至此西元上层社会六大贵族,就要变成七大贵族了?她公子言独开一脉?终身不废,享受一世安荣么?这在等级森严的西元来说,这等待遇无疑是砸了一个皇室身份给她。
寿宴上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起来,西元人神色激动,面露期待;而其它五国则是无一例外的阴沉了脸色,各自提起了心。宫晟天面上镇定,但是握着公子言的手却忍不住收紧,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担忧。知道那人用指甲轻轻的在他手心里刮了一下,略微僵直的身子才松缓下来。
“太子如此恩荣,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公子言缓缓抬眸,黑潭般的眼眸静默无波,却亮若星斗,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看似阳春之景,却又暗含十月冰霜,赫连睿只觉得心头一跳,那人就又说道“如若在下真的归顺了西元,太子殿下还会安心的用我么?一个可以用富贵收买的人,太子殿下真的给予重用吗?”公子言面上笑得一派清和,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自傲的风华,恍若枝头腊梅,凌傲霜雪,正经的简直不能再正经。但是无人知晓的桌下,袖袍遮掩住的素手却已经偷偷地爬上了某人强健的大腿。
你特么的给老子注意一点儿!
察觉到那人坏心眼儿的用指甲轻轻的刮蹭着自己的大腿,尽管隔着布料,但是那酥痒的感觉还是让他瞬间绷直了身子,羞红了耳垂。若不是有头发作为掩护无人发觉,不然他今儿定要出个大丑!
“注意什么?”公子言一边应对着对面太子的强势攻击,一边则是暗暗和某王爷的爪子较劲“你说我顶住那么大的诱惑没有被敌人诱拐跑,你怎么好意思不让我摸一摸?”
“滚蛋!你特么的摸的那是什么地方!而且这个时候是做这事的时候吗?”宫晟天快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打败了。
“怎么不是?只要爷想,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成为我们爱的场所!当然,你扑到我也可以。”
“滚粗!”
宫晟天怒气冲天的瞪着公子言,桌子下的手拼命地阻拦某只猥琐的爪子,可是架不住那人的无耻,东一刮西一掐,弄得他气息不稳,呼吸加重。
“定山王这么稳坐如山,是料准了公子不会加入我西元么?”被拒绝的赫连睿胸中憋了口浊气,见定山王自始至终一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运筹帷幄的样子,顿时让他有些不满的出声了。
表面镇定内心已经被公子言聊起熊熊欲火的宫晟天闻言眼眸一抬,佯装镇定地唇角一勾,朗声道:“本王只是坚信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到这一条道理。其余的,赫连太子多虑了。”娘的!这个混蛋手往哪里摸!察觉到某只爪子一路逆行并有往下的趋势,宫晟天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怒火,脚一抬一落,然后满意的听到身侧之人的闷哼声。
娘的,你怎么下的去脚?
公子言慢慢收回受伤的脚,刚想报复似得掐一下他大腿内侧的肌肉,就被那人趁此机会一把揪出她的爪子,顺便赏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哼!宝宝不开心!
见众人已经转移开话题,不再在他的身上徘徊,公子言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眼神哀怨的朝宫晟天看去,可那人喝酒吃菜一脸的无动于衷,公子言愤愤之下再想伸出去爪子,却被那人一个冷眼给制止了。
“不许再胡闹!”宫晟天的冷喝声在脑海中响起,公子言闷闷不乐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口,然后看着那些西元贵族们给老王爷送上寿礼。一开始时还颇有兴致,到了后面就有些麻木无聊。
“天天,爷好无聊。借爪子给我摸摸。”
“······”
“天天,我要摸摸。”
“······”
“天天——”
“侄儿赫连澈,见过老王爷,祝老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清润的声音叮叮咚咚如山泉流落,又似风过竹林,掀起一阵喧响。侧着头看着宫晟天的面容猛地一僵,黑曜石般的眼眸再见到宫晟天倏然冰寒下来的面容时更是忍不住轻轻一颤。压抑住心底的不安和忐忑,公子言小心翼翼的扭过头去,在看到那个站在红毯中间,微低着头一脸恭敬的华袍男子时,心猛地一揪。
“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西元人戏讽为闲王的赫连澈。”宫晟天看着那个穿着西元贵族衣袍,但是神情却被普通贵族还要谦卑的男子,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西元人最注重血统,而赫连澈却是赫连皇室和中原平民女子生下的后代,所以他被整个西元视为不耻。明明身为皇室贵族,但是地位比一般的贵族还不如。在他父亲死去之后,就被赫连皇室驱逐出京都,除非召唤,不然不得进京。”宫晟天想起墨白当初收集来的消息,忍不住又是以叹息,他当时就感慨这个闲王的命运,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们路上遇到的谢云澈。
而公子言,在听完宫晟天说的这些话后,心底更是掀起滔天的波澜,看着那个眉眼低顺,恨不得低到尘埃中的男子,再想起初见时的温柔风华,公子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宫晟天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没什么。”公子言睁开眼睛,看着那个被西元贵族嘲笑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身份罢了。”他竟然一直呆在这里,而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么说来···他也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果然,给老王爷送完礼之后,赫连澈就朝他们走来。两两相对,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从心底释放出来的悲凉,而赫连澈向来温柔如风的唇角,此时却沾满了苦涩和无奈的味道。
“王爷,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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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