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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是在主殿后的东厢房被天子临幸的。
一夜才叫两次水,潇潇就已经精疲力尽,又被缠了半夜才停歇。
越慈是习武之人,精力非比寻常的旺盛,潇潇一面怕他,一面又要迎合他,一边带动越慈的兴致,一边又欲拒还迎。
许久没有甚合心意的妃子侍奉自己,越慈是难得尽了兴。次日一早,潇潇被册为采女一事传遍了后宫。
长嬴前脚接到消息,后脚潇潇就来赔罪。
“娘娘,奴婢有罪。”
“何罪之有?”
“娘娘教奴婢欲拒还迎,奴婢一开始太紧张了,根本做不出来,而且……太害怕圣上,实在是……”
长嬴不由弯起唇角,“潇潇,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还有,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是,娘娘过奖。”潇潇手里不自在地搓着裙带,“娘娘放心,不管何时,奴……妾身都不会忘记娘娘的再造之恩!娘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长嬴又笑了,“这你不用急,圣上的心一天一个样,你的当务之急就是稳住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潇潇点点头,长嬴的安神香刚刚送到她宫里。越慈常年累月熬夜批阅奏折,最需要的就是好睡眠。
美人,皇帝从来不缺。但真正的放松,惬意,懒散,是越慈在殷妃以外的人面前不曾展露的。
只要能让越慈在一个人身上再次找到这种感觉,潇潇能盛宠的日子屈指可数。
“娘娘,妾身还有疑问。”
“讲。”
“娘娘为何不在自己殿里用这安神香呢?这么好的东西,为何偏偏给了妾身?”
潇潇心里还是对长嬴有些怀疑的,这几个能近身伺候的都知道长嬴制香,但具体做什么用的,只有长嬴自己清楚。
每次问她香的功效,她都只说是安神的,助眠的,好孕的……
可潇潇在宫里待这么多年了,哪里不清楚凡是这些吃的喝的闻的用的,只要能接触到人的东西,都暗藏玄机。
长嬴的香绝对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从前她还想偷偷拿一根出来自己研究,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长嬴放哪了,也不见长嬴有什么钥匙,梳妆台的抽屉从来不锁,仿佛真的光明磊落,什么秘密也无。
她不是一等大宫女,不像芍药那样日日贴身伺候,就算芍药告假,也有甘棠补上,她是从来没有机会的。
现在她封了采女,如果不问清楚,恐怕以后就更难有机会知道了。
长嬴摸上左腕新换的水镯,语气随意,“我身子虚,这里常年死气沉沉的,若是再用什么安神香让他放松得想睡觉,那我这雪阳宫岂不是太过无趣。
“你性子活泼,若能用安神香在动静两者之间取中立,圣上必然更喜欢你几分。何况我现在有身孕,什么香也不敢多用的,等以后你有了皇嗣,也要少用。”
潇潇一听,心中疑虑打消大半,她知道长嬴不会完全说实话,但以现在的局势,也绝不会害她。
长嬴身子不好,常说生完了孩子指不定什么样,以后就全仰仗潇潇来固宠。
现在两个人都需要彼此,长嬴没理由算计她。如果不想让她受宠,当初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时,长嬴就该直接杀了她。
如今又是布局又是演戏的,何必这么难为。
所以,想必娘娘这香一定是为她好的。
她乖巧应道:“是,娘娘,奴婢明白娘娘苦心,定不会白白辜负。”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显然不如以往主仆交谈那般自然,虽说长嬴是亲手调教潇潇引诱的皇帝,潇潇心里却总觉得很别扭。
“娘娘,柔妃娘娘特来看望,还带了一些补品。”
潇潇见长嬴面露讶异之色,暗忖她想必也没想到柔妃会在这时候来了。
便笑道:“妾身先恭喜娘娘了。妾身告退。”
这“恭喜”二字,即是针对对柔妃的主动亲近长嬴一事而言。
柔妃家世之显赫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却皇后和陈妃,柔妃的娘家是最不好惹的。
如今殷妃和陈妃又被褫夺封号,柔妃反而独善其身,不由也让潇潇认为柔妃多年避世是在韬光养晦。
想来如今突然与长嬴亲好,也是有所图,潇潇想着,自己可以看好戏了。
如果长嬴和柔妃两人斗起来,胜负难下定论。既如此,以后也要多向柔妃示好才是,以防将来长嬴倒台,连累着自己。
潇潇告退从角门出去后,长嬴亲自去前殿接引柔妃。
两人同为将门之女,又不在一处长大,两家也形同陌路,即便再怎么亲近也是隔着一层,更何况彼此又不知根知底。
但这两月相处下来,柔妃的性子耿直又没架子,这么多年避事不问,甚至连请安和宴会都从不出席,许多新来的嫔妃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要说她是因为不喜欢皇帝,倒也不至于这么躲着,要说不喜欢与人接触,她在长嬴面前倒是十分爽快大方,甚至还来亲自看望。
难道仅仅是因为救过长嬴一命才如此么?
长嬴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同为将门,她对自己有所图谋,是盟友还是算计暂未可知;
二则是她或许认为长嬴没有攻击力,即便有了身孕,身子如此孱弱也是很难活得久的,孩子能不能留下都还两说。
不管怎么样柔妃现在没有害她的理由,长嬴也就欣然接下她送的礼物。
“这孩子真是有福气,还未出生就让柔妃娘娘如此疼爱,真要生出来可还了得?”
柔妃眼底闪烁着光芒,“我这人不喜欢孩子。我心疼的,是你。”
长嬴笑了笑没言语,柔妃继续道:
“这孩子怀着实在不值当。你身子这么弱,要是还不进补养养身子,以后生下来可没有心力抚养他啊。”
长嬴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当即示意下人退下。
“好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为圣上诞下皇嗣是我们这些做嫔妃的职责……”
柔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真奇了怪,本来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怎么也这样说。”
长嬴暗叹一口气,她现在也不知道柔妃几句真几句假,若绕开皇帝闲聊,柔妃的表现还很寻常,可以谈到皇帝,皇嗣,她就很格格不入。
是讨厌皇帝?还是演给自己看?
长嬴越来越想不明白柔妃到底想要什么。
她是不信皇宫之中有人没有欲望,能清清白白的活到最后。
凡是单纯良善之人,十有十二都要因宫中明争暗斗之中倾轧而死,其余的不得不卷进争斗,多多少少是不会干净的。
可是柔妃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她仿佛不像是一个身负家族兴荣之责的贵族小姐,她仿佛生来就不属于皇宫,不是长嬴他们这样能为了一块肉撕咬到头破血流的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