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很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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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被问完话就去外边了,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还是方景星开口拎起放在床上的一个灰扑扑的包裹说道:“刚刚你们捣鼓那个绳子的时候,我把屋里都找了个遍,就找到了这个破包,里边除了几文钱和一件旧衣外,什么都没有。”

    “奇怪。”常许从他手中拿过包,打开一看,果真是一眼看尽,“虽说海州广纳百川,出入城门皆不需盘问,可出门在外,带上公验(证明文书)不是更为妥当?若是遇上情况,也能保障一二。”

    季鸣月在边上凉凉道:“就是,起码人死了还能让官府知道他是谁,也好送他尸体回老家安葬不是?再进一百步说,如果他是被人谋杀的,我们也好凭他身份找个仇人什么的……”

    季鸣月一手拍在木桌上:“他真是不给自己留活路啊。”

    甚至还不给她们办案的留。

    “那照你这么说,这吴声十有八九是自杀的呗。”方景星摊手,“那我们还查什么?赶紧去苏文清那里看看。”

    “你别急啊,越急越显得你笨!”季鸣月对某人的嫌弃又多了一分,“若是这吴声案和苏文清没关系,那宋司理把两个案子合在一起做什么?你就算看不出这案子的蹊跷,也想不到案宗上的用意啊?”

    “你!我……”方景星被她这么没好气地一提醒,心里虽有气儿,但转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消气道,“算你有几分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你知道问我怎么办,就好好听我的。”季鸣月嘟囔着,走到床边说,“先把这床榻给拆了看看。”

    方景星一愣:“拆什么?”

    “……咦,这褥单怎么有暗色,”季鸣月摸了摸褐色的褥单,“还有些黏。”

    “估计是没洗干净呗,这种破旅店用的床单估计都有些年头了,脏污洗不去不是很正常?”方景星皱起鼻子,“啧,还有股怪味儿,像汗臭。”

    常许却觉得不对:“可是我看这褥单不像是被洗过多次的模样,没有掉色的痕迹。”

    “那这些……脏的、汗吗?就当是汗好了,难道都是住了三个晚上的吴声留下的?”方景星指了指被褥,“现在又不是酷暑,才是季春,这破房间估计也挡不了什么风,夜里肯定冷啊,他怎么能流这么多汗?”

    常许秀眉微皱:“这些不同常人之处……定是吴声身上的古怪。”

    “欸,”季鸣月忽然想到什么,朝常许抬了下下巴,“你把那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看看,找找有没有类似的痕迹。”

    “好。”

    常许把包裹里的衣物掏出来展开,这是件一看就很旧的青灰色褐衣,材质粗糙,瞧着破破烂烂的,像是穿了好几年,陈旧到已经分不清上面有没有污渍了。

    常许想到躺在棺材里面的吴声,有些哑然:“看来吴公子还是选了件体面的衣服了结此生的。”

    “去新地方报到嘛,当然要留下个好印象。”季鸣月看着那件衣服点点头,“活着的东西全然不在意,死后的体面倒是放在心上,也很符合自杀的心理。”

    方景星见季鸣月很是认定吴声是自杀身亡,但他心里还有疑惑:“小二说的嘎吱声是什么?”

    这声儿季鸣月可太熟悉了,她瞅了眼方景星,哼了声:“大少爷,你要是想知道,往这榻上坐一坐。”

    方景星看看她,又看看常许,还真的就敞开腿往上一坐,只听一声“嘎吱”从他身下的床板传来,他挑起眉站了起来:“原来是这破床的声音。这床如此破败不堪,如何睡人?”

    季鸣月心想怎么不能睡人了,她高中大学不就这么嘎吱嘎吱地睡过来的吗?

    娇气。

    “那李四听见的声响,其实是吴声在床上和……”常许看向边上差点、哦已经害他摔倒的圆凳,“这凳子上发出的,长达半个小时、来来回回?看来他是睡不着觉。”

    季鸣月没回话,只是指着床榻说:“你再结合这些汗渍想想。”

    “过度发汗、辗转难眠……”常许一拍手,“他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睡不着觉。”

    方景星没想到这俩就如此下了结论:“不是、你们这就认定了?”

    季鸣月没理他:“常许,你验尸的时候有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病状?”

    “并未发现特别之处。”常许眉头皱着,摇摇头道,“只是过于消瘦,且他逝去已久,难以分辨脸色……”

    “欸,”季鸣月凑近他,“你的验尸技术不错,师从何处啊?”

    常许被夸了,含蓄一笑:“家附近的私塾老先生,曾在府衙任职仵作。”

    “哦!”季鸣月嘿嘿一笑,“都是老先生了,那肯定见多识广,那他有没有教过你……如何给尸体开膛破肚啊?”

    开什么?

    常许一惊,连忙摆手道:“季姑娘,死者为大,怎能破坏遗体呢?”

    果然如此。

    “切,”季鸣月立马改了口风,“怪不得是老先生,教出来个古板迂腐的学生!”

    常许:……

    他本想为师父说两句,但一听好像骂的是自己,那还是闭嘴吧。

    几人把屋子看了个遍,直到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这才打算离开,出了门李四已经不在了,隐约听到一楼有客人说话的声音,他大概是招待客人去了。

    一边往下走,季鸣月又想起遗书的事儿,便和两人说:“这吴声的遗书中说,自己是个来京城找出路的诗人,自认没有科举的本事,想找个小私塾教教诗词等待机会,可是始终没有地方要他,他郁郁不得志所以……”

    “吴声?”

    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季鸣月的说话,她回过头,是两个坐在大堂里吃饭的客人其中的一个。

    季鸣月点点头:“是啊,怎么,你认识?”

    “认识啊,他很有名的!”那个客人还有些激动,“不瞒你说,各大旅店这几期的墙头诗比赛中,我都给他投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