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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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李金娇打了个哈哈,“总之,奴家听到婉儿姐姐说,她坐在镜台前梳妆给高公子打样时,穿得规规矩矩、更没有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只是笔在高公子手中,画出来是如何模样她无法控制。”

    “赵姑姑不信呀,她说那画是如此逼真,婉儿姐姐就道是高公子画技高超……两人你来我回地说,后来实在无法,婉儿姐姐就说自己背上有一处黑痣,可画中的女子并无,又给姑姑瞧了后背,如此才证明了自己的说法。”

    “这高双是什么成分?”季鸣月听到这里就有些无语了,“人衣服穿得好好的,刻意画成那样,他有何居心?”

    李金娇就道:“楼里的姐妹们都说这便是画艺,这是……为名画献身。”

    向思宁难得反驳了一句:“若是为成就名画献身,也该郑婉儿自愿才是。”

    李金娇轻轻耸了下肩:“事情真相如何、婉儿姐姐是否是自愿的,奴家也不清楚,如今姐姐已逝,知道画中女子是她的人也不多。再说那幅画听说已被某位富贵子弟收入宅中收藏,寻常人可没有机会见识。”

    季鸣月心想那可不一定,保存得好说不定能进博物馆呢!

    方景星摸摸下巴,评价道:“这高双凭臆想画女子,听着不是什么好人……对了,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李金娇:“不过是去年年中的事情。”

    “那高双和任娇娇呢?”

    李金娇:“应是……两月前。”

    方景星嘴巴一扯,阴阳怪气道:“隔了一个月啊,看来他对郑婉儿还有几分真心嘛。”

    李金娇捂嘴笑了:“我们楼里的小姐,最爱谈的是情,最忌讳说的是真心。就是婉儿姐姐再好,入了风尘场,即使何年何月离开了,染过这风花雪月的墨色,便再也洗不净。而世间就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也指望寻得一清白姑娘。更何况是高双这样的新秀之辈呢?”

    季鸣月若有所思:“内迎明媒正娶的贤妻良母勤俭持家充脸面,外寻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谈天说地搞暧昧……打算得真好,现在吃里扒外的行为原来是这么普遍且正常的事情,果然某些人的恶臭思想是有历史可循的。”

    方景星听她的嘟囔,品了品发现没在骂自己,便松了口气:“除了关锦林和高双,还有一个是谁?”

    “其实姐妹们并未见过这最后一人。”李金娇道,“我们猜测那是婉儿姐姐在老家的情郎,因为她月月都往家中寄钱,起先我们当真以为她是寄给家中,后来发现她其实分了两个信封,一封寄家中,一封寄到别处。”

    “那老家除了至亲,还能有谁?十有八九便是情郎!婉儿姐姐十一二岁便只身来到海州,那人应是她自小长大的竹马?姐妹们猜测,婉儿姐姐提前赎身是想在海州安定下来,好接她的情郎过来。”

    这个人选就纯纯是这些喜欢八卦的姑娘们的猜测了。

    方景星试图找到些依据:“那封寄到别处的地址你可知道?”

    李金娇摇摇头:“知道了又寻不过去……不过三位可以找当时服侍婉儿姐姐的丫鬟……啊,瞧奴家这记性,差点忘了,婉儿姐姐离开欢凡楼之前还帮那个丫鬟赎了身,送了一笔钱让她回老家去了。”

    丫鬟拿了卖身契走,天高水阔,谁还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郑婉儿还挺重情义啊,好好好,最重要的证人就这么被她送走一个。

    三人又陆陆续续问了一些话,李金娇都一一回答了。

    问得差不多了,季鸣月便从荷包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她,心里对这次买卖还算满意道:“日后你若是想起新的事儿,差人来司理院找我便是,价格好商量。”

    李金娇乐得不行,对她来说就是吐槽了几句八卦,过了心里的瘾不说,还拿了银子呢!恭恭敬敬地接下银子收入兜里,她很是谄媚道:“姑娘放心,奴家定会想破脑袋,想出点对您有用的事儿来!”

    季鸣月:“……那倒不必。”

    事儿问完了,三人起身便要走,李金娇收好钱,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道:“那个……奴家有一事,想斗胆一问。”

    方景星挑起眉:“什么事?”

    李金娇支吾了一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似乎在思量着怎么:“不知三位可知道近几日晚上在我们欢凡楼说的那则教授偷诗的故事?”

    季鸣月和方景星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回应,只是问:“怎么了?”

    李金娇讨好一笑:“听说三位是司理院的大人,奴家敬佩不已。斗胆想问……那故事中的教授,难道真是百姓们猜测的太学袁代、袁教授?”

    季鸣月还记得和白乐言的约定,在开衙听审之前保密几人的身份,便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不如何……”李金娇叹了口气,忽然走到衣柜边上,从里边掏出一条披帛,递给三人看,“实不相瞒,这披帛上的诗是袁代所作,当时袁教授与他同僚点了奴家去唱曲儿,奴家听说他是有名的诗赋教授,便不收银两地多唱了几首,多舞了几曲,这才求得一首诗……”

    “得此披帛后,奴家也没少在姐妹们面前炫耀,若是那故事中的恶人真是袁代,奴家、奴家这脸面……哎呀!这还是上好的披帛呢!”

    三人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的乌龙,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季鸣月就说:“脸面确实是很重要的,这样,你给我拿一支笔来。”

    李金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乖乖地取了笔来。

    这是条鹅黄色的披帛,材质柔软厚实,季鸣月翻到袁代题诗的背面,也没有透出一点墨色,看得出来质量确实很不错。

    三人围在她边上,好奇地想看她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