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感觉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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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那么直白了,常许便先应下:“正是。”

    关锦林似有些不解:“我记得先前办这案子的是右司理院的叶大人,可惜凶手狡猾多端,案件并未被勘破。如今已过去三月,不知这案子是如何辗转到几位手中再次重启的?”

    常许便说:“不过是机缘巧合。”

    他这算是含糊的回答,没想到关锦林却应和道:“若是机缘巧合,便是命运的安排,定是上天怜悯婉儿姑娘死不瞑目,便委托几位贤能之辈为其洗清冤屈。”

    这话说得,季鸣月听了都是一愣,更别提方景星都二愣三愣了。

    两人对视一眼,方景星凑过来小声和她说悄悄话:“这个关锦林……怪怪的。”

    季鸣月也悄悄的:“感觉不好对付。”

    他们两个就搁在人家眼前说,难免惹来注意,不过关锦林只是和善地朝那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笑了笑,两个脑袋也飞快地分开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关公子这话里的意思,像是在惋惜郑婉儿的遭遇,”向思宁没注意到三人间的小插曲,“听说您与郑婉儿关系亲近,看来确实如此?”

    关锦林朝她点了下头:“关某自诩与婉儿姑娘交好,希望不是自作多情。”

    季鸣月听他说了几句话,便直觉这人有些难缠,追问道:“自作多情?不知这情是何情啊?”

    关锦林又看向这个刚刚疑似说他小话的姑娘:“自然是相识相知之情。”

    季鸣月:“男女之情?”

    关锦林不紧不慢道:“关某不敢亵渎婉儿姑娘的清白,我们二人之间不过是相谈甚欢的好友。”

    季鸣月咬了下牙,心想你早说“好友”不行吗,这两个字还要她问半天!这人说话密不透风、有所保留,给人遐想空间大的同时也保证了自己的反悔余地。

    好好好,跟她玩是吧?

    季鸣月呵呵一笑道:“真是相谈甚欢,而不是相谈甚尴尬?”

    “尴尬?”关锦林好似不解,“这位姑娘何出此言?”

    季鸣月道:“听说你缠着郑婉儿要她赎身从良,可有此事?”

    关锦林试图纠正她的说法:“‘缠’一字并不妥当,关某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这才多次劝导婉儿姑娘从良。”

    季鸣月:“以关心为名一直要求别人做她不愿意的事,这算是以你的道德要挟之?”

    关锦林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姑娘此言颇怪,道德二字后如何是要挟?人无道德枉为人,无德之人乃是畜生不如。”

    季鸣月自然不可能和他大费周章地解释道德绑架一事,脑袋瓜一转,举了个例子:“关公子,你的道德难道就是完全正确的、所有人都该遵从的?这事儿你和隔壁佛教探讨过吗?”

    关锦林:……

    他很快明白了,这姑娘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包括郑婉儿也是,而他去劝导对方做不愿意的事,就和同隔壁佛教争辩谁家经文修行之法孰是孰非一般,无意义且不讲教德。

    这姑娘……有点意思。

    不过他自然不会认下这“罪行”,只笑了笑,换了个说法:“姑娘怕是误解关某了,关某其实是觉得婉儿姑娘甚有道缘,故以我教之道法心得感化之,也是想劝婉儿姑娘从良后皈依我教。若婉儿姑娘不愿,关某自是不会勉强。”

    季鸣月:哈哈。

    好好好,既然反驳不了她说的“每人的道德都不同”,于是就把自己的道德绑架变成了招揽信徒,好好好。

    她阴阳怪气的:“原是如此,不过郑婉儿若真是有道缘,何须关公子你百般相劝呢?这样搞得倒像是哪里的邪教哄骗人似的,属实有点影响道教的名声,关公子,您作为这么大一个教会的会长,得以身作则呀,您说是吧?”

    ……邪教?

    关锦林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收紧。

    这两人话说得擦枪走火、明争暗斗,三人搁在边上听得心一跳一跳的,也不敢乱插话。直到这个空档,常许才插了句嘴:“关公子,小生好奇当时郑婉儿拒绝从良的原因,不知您是否知情?”

    关锦林悄无声息地又将手松开,在膝盖上敲了敲手指道:

    “婉儿姑娘虽没有与关某明说,不过几次交谈之中,关某也能推测一二。一是因为婉儿姑娘远在家乡的家人需要她大量钱财接济;二是她从小以歌伎自居,早已习惯了这般日子,从良之后不知该做何营生。”

    “虽然关某是曾提出,想引荐她来教会中,月例好谈。不过婉儿姑娘似乎对宗教信仰一事并不热衷,关某也很是遗憾。”

    季鸣月点了点头:“这三个借口确实合理,识趣的也该退缩了。”

    关锦林:……

    常许好险笑出来,还是忍住了:“咳,关公子,不知您最后一次见郑婉儿是在何时?对方可有异常之举?”

    关锦林觉得自己就该忽视某个人的话:“关某记得……最后一次见婉儿姑娘是在她离开欢凡楼半月前,之后关某忙于会中琐事,半月后再去寻她时,才得知她已然赎身离去……”

    季鸣月在边上幽幽的:“当时你的心情……”

    “当时我的心情确实很是……”关锦林回过神来,嘴角扯了扯,“很是为婉儿姑娘开心,斗胆以为婉儿姑娘还是被关某说服了,便想询问她的去处,哪知道听欢凡楼的姑娘们道,婉儿姑娘是为了她的情郎才赎身的。”

    关锦林摇头苦笑:“原是关某自作多情,便放下了寻她的念头。再次得到她的消息,便是几日之后她死于非命,嗐,实在是造化弄人……关某偶尔会想,若是当初再费心些,让婉儿姑娘皈依我教,也许她不会有这般下场。”

    季鸣月实话实说:“你最后一句比第一句更自作多情哦。”

    关锦林:…………

    别理她,别理她,嗯。

    他就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道:“因着这份遗憾,事后关某常回想起与婉儿姑娘最后一次会面的情景,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