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家才能回吧

未曾设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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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鸣月大概了解,这种情况就和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人去学校里教书一样,即使讲得头头是道很是专业,但是人家没有证,谁敢送孩子去他那?

    她像是抓到了别人把柄的反派,不怀好意道:“关会长,这事你们会里的教徒弟子们知道吗?这些在你口中被你解救了的姑娘们知道吗?还有若是你这情书合集有面世的一天,那些看你书的读者会知道吗?”

    虽然最后一个想得太远了,但前边说的不无道理,关锦林舌头打结,要说不说的最后只是道:“……不是情书合集。”

    ……重点当然不在这里。

    “唉。”他摇摇头,看似无奈极了,顶着几人的视线,忽然把左边的袖子撂了起来,露出并不健壮但有点肉的胳膊,只见大臂上方,略黑的皮肤上有一大片花花绿绿的,竟是纹身。

    季鸣月讶然捂嘴:“关会长你居然这么时髦,我真是小瞧你了。”

    其余几人也是没想到,常许了然点头:“官家规定,身上有刺青者不能获得试经(经文考试)资格,故无法申请度牒。”

    “常公子说得对。”关锦林把袖子放下来,将其抚平,“试经乃是取得度牒的主要途径,除此之外,便需当今圣上的特赦。关某不与几位说假话,劝风尘一事,我确实别与用心,指望这些姑娘们的感激之情能助我写成情书合……”

    “咳!”差点说顺嘴,关锦林狠狠地咬了下牙让自己清醒点,“关某是说,写成这本劝风尘集,从而以此向圣上请求,望特批一份度牒,让关某能够正大光明地持证传道。”

    季鸣月:“那你这情书合集不就一举三得了!”

    关锦林:“不是情书合集……”

    方景星:“我看不止,定是有数不清的好处。”

    关锦林:“何来的数不清……”

    向思宁:“说不准与郑婉儿的死也有关联。”

    关锦林:“冤枉啊!!”

    关会长一张嘴辩不过四人,好不容易把这四尊小佛送走,他瘫在扶手椅上都说不出话了,只瞧着天花板,偶尔擦一下额头上时不时冒出来的汗,心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会长。”

    张大姐进了屋里,瞧见正襟危坐的关会长正在喝茶:“孙二娘的事……”

    关锦林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口渴:“若是孙洋再来闹,找人给点教训便是,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蠢货,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张大姐低着头:“奴家办事不力,没看住门。”

    关锦林挥了挥手:“无妨,你一介女子,拦不住他也正常。只是有了这茬,那几人对我定有怀疑……罢了,事已至此,往常如何解决那些闹事的,你如法炮制便是。”

    “是。”张大姐应了一声,正要走时又道,“会长,道观虽不在城中,平日鲜少来客,还算清净,但近段日子不时有闹事的人前来,奴家只怕……”

    关锦林经过今天这意外,心里也有些想法,点点头说:“平日有陆乙在观中守着倒也足够,但他出去办事时就有些不妙,看来还是得招募些得力能手。”

    张大姐应是。

    *

    “这灵锦会挺冷清的啊,没什么人。”季鸣月坐在马上,向思宁依旧坐在她后头,“不是说规模很大吗,我还以为人很多呢。”

    “等集会的时候你可挤不进去。”方景星道,“这些社团集会的就是这般,平日里没什么人,大家各过各的,一到日子全来了,热闹得很。”

    季鸣月心想,这不就跟现代的一些教堂礼拜一样嘛。

    常许道:“听说灵锦会正在城中寻找合适的选址,方便平日里教徒们相互往来,毕竟这道观还是有些远了。不过关锦林如此着急地拿下此处,看来是想仔细谋划会内的组织纪律,为以后做打算。”

    季鸣月了然点头:“就是想做大做强嘛。”

    常许:“……是这个意思。”

    但是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鸣月,”向思宁抱着她的腰,“关锦林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信,你相信吗?”

    季鸣月想了想:

    “光是他口头上那么说,我自然是不信的。至于那些信……对了,孙二娘那封你们都看了吧?她信里说自己日日在东湖中瓦中唱歌跳舞,挣得的那些辛苦钱悉数寄回家中也养不活一家几口人,不能尽孝道、不能扶持弟妹一事让她每日痛不欲生……”

    “我记得。”方景星接住她的话,“然后她在信中感谢关锦林开导她,开导的方式是让她放下红尘情缘,一心向道,这样就不会为了不能帮助家里而愧疚痛苦了。嘶……怎么说呢,这解决办法不就是在逃避吗?”

    季鸣月倒是觉得这方法挺好:“逃避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啊。”

    方景星:“逃避怎么算是解决?问题不还在那?”

    季鸣月:“那问题就偏要解决吗?或是偏要她去解决吗?没看到人孙二娘都痛苦不堪了,不解决怎么了?”

    方景星扭头看她,双眼微微睁大:“还怎么,她死了!即使她选择不解决、选择进入灵锦会放下红尘,但她不是自尽而亡了吗?”

    季鸣月点点头,没什么反应:“那是因为她放不下。”

    “她放不下为什么不回去解决?哪怕家中再困难,她帮得再痛苦,不也是在解决问题的路上吗?总有一天问题会……”

    “不会!”季鸣月也提高了点音量,“要么她死,要么除了她她全家都死光了,不然问题解决不了!所以她只能选择绕道而行,哪想脑子轴绕不过去,但问题又解决不了,所以她矛盾死了。”

    她话音一落,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只有几匹马儿交错踩踏的声音。

    忽然,季鸣月听到身后有一个很轻的声音问:

    “鸣月,你说……郑婉儿给我养父家寄钱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大的压力?会不会……其实她也不那么情愿,但出于,我是她胞妹……”

    “她一定是真心帮你的。”季鸣月很是肯定,“郑婉儿一开工赚了钱就往老家寄钱,可你是近几年前才收到的救济,你是她有余力之后真心相助的人。”

    真心?

    鸣月这话说的……

    向思宁小心地问:“你觉得她帮助老家父母不是真心的吗?”

    季鸣月道:“我设身处地想了想,反正我还没那么善良,做不到不埋怨让十一二岁的我只身来到海州做工的家里人。说好听点叫支持女儿去谋前程,说难听叫抛弃。”

    向思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她才从来不回家吗?”

    季鸣月脱口而出:“有家才能回吧。”

    向思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