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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邱氏也没多说什么,朝几名丫鬟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要与王爷说说话,不需你们伺候了。”
偃墨予在邱氏对面的椅凳上了坐了下来,将白心染拉到身边,从头到尾,那一大一小的手就没分开过。
这一幕,让邱氏微微的蹙了蹙眉。看来儿子对这个女人的确是好!
白心染乖顺的站在偃墨予身边一直低着头,眼眸时不时的偷看一下四周,那摸样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股子傻劲。
“母亲,昨日儿子进宫,皇上提起了您,说您最近都未有进宫,皇后娘娘格外想您。”偃墨予认真严肃的说着话,但广袖遮掩下,他却偷偷的把玩着女人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腹磨蹭着她的指关节。虽然最近一段时日,她手中茧子少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过那小手细细柔柔的,摸起来也舒服。
他私下做的小动作,让白心染特别无语。背对着邱氏,都不知道暗中瞪了他多少眼。
这不要脸的!
邱氏淡笑道:“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看重我,真让我受宠若惊。前阵子,因为你的婚事,我走不开,所以也就耽误了进宫。既然娘娘催促了,那我明日就进宫。”
偃墨予点了点头。
看着女人偷偷对他瞪眼的样子,他暗自好笑。比起邱氏给他的感觉,他还是觉得身边的女人更能给他温暖。遂眸光也温柔了几分。
“母亲,今日难得儿子得空,想在母亲这边陪您用膳,不知母亲会不会嫌弃儿子叨扰了您?”看向邱氏的时候,他眼眸中的那抹温柔敛去,又是一副严肃冷清的样子。
邱氏笑着点头:“你能陪母亲用膳,母亲自然是求之不得,哪有嫌弃之说?”
她刚想张口朝门外唤丫鬟进来,就被偃墨予快一步的阻止了。
“母亲,儿子在茅山村的时候,尝过染儿的厨艺,还算美味可口,今日不妨让染儿下厨为母亲烹制几样可口的小菜,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白心染暗自抽了抽嘴角。这男人还真好养活!在茅山村,她给他吃的东西连猪食都比不上,他竟然还说可口?
邱氏眼底有过一丝嫌弃,一个乡野丫头,能有多大的厨艺?
可奈何儿子亲自开口,她又不好不给儿子这个面子,只得亲切的笑道:“没想到染儿还是心灵手巧之人,如此,母亲甚是欣喜,一切就有予儿你做主吧。”
想到什么,邱氏突然诧异的问道:“予儿,听人说染儿这耳朵有疾,你是如何让她听你话的?”
偃墨予眸光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不过面上却不着痕迹的说道:“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与染儿相识一场,她虽然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可她单纯聪颖,只要耐心的指导她,她也就明白我的意思。”
白心染嘴角再次抽搐,顺便暗中白了他一眼。不要脸的,越说越恶心了哈。什么缘分啊?她能嫁入承王府,全是他逼迫的。脸皮真够厚,新婚不但强迫了她,还日日不罢休的缠着她,这也叫缘分?
邱氏像是理解到了一般,点了点头。
快到中午,白心染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邱氏院中的小灶房里。陪着她一同前去的,自然少不了某王爷。
都说君子远庖厨,邱氏也阻拦过,可偃墨予却坚持要陪着不会说话的娇妻,邱氏也拿他没法,都想把这顿午膳给推掉的,可又怕再次与儿子多生间隙,于是只得让他跟着前往。
“你们都下去吧。王妃一人可以做食,不需要你们在旁打扰。”一进灶房,偃墨予冷冷的朝几名婆子吩咐道。
一听说今天王妃会大显身手为老夫人下厨,原本厨房里的几位老婆子都想瞧一瞧的,但听到偃墨予的话,只得失望的离开。
看来她们是没有看戏的机会了。
等人都走后,白心染才卸下伪装,一脚不客气的踩上了那双大脚。
偃墨予回瞪了她一眼。
白心染懒得理他,看着灶台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她也没耽搁,赶紧熟练的生火,然后又麻利的分菜、切菜……
看着女人忙碌不停的动作,偃墨予也没去打扰,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如水的凝视着她的背影,莫名的满足感让他嘴角高高的翘起也浑然不自知。
他的女人除了性子有些不好掌控之外,其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邱氏心里虽然看不上白心染做的饭菜,可碍于儿子的面子,她不得不品尝了一些,顺便违心的还夸赞了几句。
午膳过后——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晕迷过去的邱氏,白心染让偃墨予去门外等着,而她则是快速的扒了邱氏的裤子——
片刻功夫不到,偃墨予看着打开房门走出来的女人,有些诧异她动作迅速:“可是检查好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她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昨夜他有听她说过大概,刚开始他不想同意的,毕竟母亲终归是母亲,他这般做,可是大不敬。
可听到她说的那些后,他又想试试,这么多年了,那种感觉围绕着他,让他既难受又无奈。
白心染神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四周,知道是他将丫鬟都打发走了。于是拉着他的手快步的离开,“我已经喂她吃过解药了。”
听到她口中的-她-,偃墨予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不过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与她一同离开——
书房里,白心染一脸正色的告诉他:“她不是你母亲。”
偃墨予双手在袖中握着,黑眸敛得紧紧的,甚至连额角都能看得出来有几丝青筋在跳动:“何以见得?”
他这话不是对她的疑惑和不信,而是他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白心染默了默,才道:“从她的私处并未发现有分娩过的迹象,而且……她还是处子之身!”
轰!
最后那句话犹如一道天雷劈在偃墨予的头顶,让他浑身绷紧了身子,眸孔骤睁,死死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处子?他的母亲还是处子?!
笑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白心染看着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摸样,心里也忍不住的复杂起来。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着他为了那副画魂不守舍的摸样,她心里不好受。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更加不好受。
不等她主动走过去,偃墨予快步的走到她面前,扶着着她瘦弱的双肩猛的摇了摇:“染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心染严肃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开玩笑?
那邱氏身上没有一处可以证明她生过孩子。更何况那层膜还在,就算想假也假不了啊!
总不能说邱氏是去补的一层膜吧?
拜托,这是啥社会?
而且她是法医,这种鉴定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小儿科。
“你若不信,可以让有经验的婆子去验验。”
“为什么?”偃墨予突然眯起了眼,墨黑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打量,“为什么你会懂得这些?为什么?你到底是谁?”
白心染愣了愣。他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而是他怀疑她的身份?
这一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了,可是面对这个问题,她始终找不到答案来回答他。
无辜的眨了眨眼,她牵扯出一抹笑:“你说什么啊,脑子犯糊涂了不是?我是谁难道你都不知道?”
面对着她的装傻充愣,偃墨予这次并没有就此放过,抓住她双肩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冷着声音逼迫道:“你不是白心染,你到底是谁?”
“哧~”白心染突然笑出了声,掩饰掉她心里的心虚。尽管双肩被他抓得生疼,可她还是佯装镇定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戏笑道,“你这人没病吧?我不是白心染,那你娶我做什么?”
“不是!你不是白心染!真正的白心染是个聋子、是个哑巴,从未离开过茅山村,从未与外人接触过,自小封闭生活,你怎么可能是她?”偃墨予一脸痛色的低声指责,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成了亲,已经圆了房,他也已经向她表明了心迹,可为何她还要对他有所隐瞒?夫妻之间就该坦诚,他做到了,可是她呢?她从来就没对自己坦诚过!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装作是白心染?”
白心染被他连声斥责,神经不由得绷的紧紧的。原来他早就怀疑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娶她?
肩膀上的痛意越来越强,她忍不住的将他双手推开,转身背对着他:“我不是白心染,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是谁?”
“我不知道!”身后是他带着怒气的低吼。
白心染闭上眼,让自己尽量忽视他的情绪:“你不知道那还为何要怀疑我?”
“你不是白心染!”这一次,他语气坚定无比。
白心染心被触痛了一瞬,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她缓声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娶了我,也强迫了我,甚至强迫我接受你给予的感情,可是这才多久,你竟然如此质问我。”转过身,她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想娶谁?难道不是想娶我白心染吗?”
都这个时候,她还强词夺理,偃墨予握着拳头,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有些猩红:“白心染从小自闭自卑,从未与任何人接触过,你说你是她,那我问你,你何来的这一身武艺?你如何懂得那些辨尸之法?你如何能够说话的?”双手突然又将她双肩抓住,猛得摇晃起来,“你说啊,本王问过你多次,为何你要刻意躲避?”
听到他连自称都变了,白心染也感觉到了他这次是真动怒了。
他那么清楚白心染的生活,想必是找人打探过了。这也不奇怪,她的确是露出了不少马脚,再加上茅山村的人思想淳朴,除非不知道,否则要打听点事,还真不是难事。更何况这男人在茅山村待过一段时间。
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告诉他白心染已经死了?
问题是她现在站在他面前是活的啊!
告诉他她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这他妈的不是鬼扯吗?那还不如编个鬼故事来给他听好了!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他一直压在心里,琢磨不透,就似抓不住她一样,让他每次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难受。
为何他身边的女人都要瞒着他?
母亲如此,妻子更是如此!他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够好,需要她们如此隐瞒?
他就只是想知道她为何会说话而已,就想知道她为何会懂得那么多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我……”白心染被他眼底的戾气给震慑到了,心里的话突然一下就被挤到了喉咙口。
“说!”
他的步步紧逼让白心染有些害怕,认识他这么久以来,除了那次他甩袖离开,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朝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知道这不怪他,他能如此生气,那只能说明他在乎,过度的在乎她,所以才会过度的失控。就如同她一样,他若是对自己也隐瞒,她不也会生气吗?
可是到底该如何说啊?
闭着眼,不看他有些暴戾和狂躁不安的眼眸,她脖子直了直,仰高了头——
“我是来自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的一缕魂魄。”这答案算是标准答案了吧?
突然,抓在她双肩的手一松,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高大的身影大步的离开,那挺直的背脊卷着一股冷气,甚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能让她揪心的气息。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这样离去,她咬上嘴唇,心口有些发疼。
如她所愿,他并不相信她说的实话!
既然不相信,那为何又要逼迫她?
她是可以编造另一个谎言来欺骗他,可是她不想!
他是她生命唯一一个最亲密无间的人,她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对他说谎……
……
已经入夜许久了,府里各处都已经挂上了灯笼,花园里,虫子开始了鸣叫,可白心染的房间里却冷清得有些异常。
“王妃,洗洗睡吧。”看着独坐在窗下闭目发呆的女人,血影提醒道。
“王爷呢,他还没有回来吗?”掀了掀眼皮,白心染有些无力的问道。
昨日自从他离开书房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她没法向其他人打听他的下落,就只有靠血影给她消息。
血影摇头:“王妃,爷还未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回王妃的话,血影不知。”
“你出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睡。”
重新闭上双眼,思绪复杂,明明是这么安静的夜晚,可是她却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她知道他误会了,误会她骗了他。
可是好歹也让她把实情说清楚啊,这一声不响的玩失踪,算什么意思?
还说在乎她,他就是这么在乎她的吗?
既然说喜欢她,为何又不信任她?既然说心中又她,为何还要在外过夜?
她知道他心里装着许多事,肯定难受。一来自己的母亲并非生母,这个结果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打击,或许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她不认为他立马就能接受得了。
二来,他认定了她骗他,认为她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里疼得有些难受。
……
一连三日,都不见那抹身影出现在承王府。
许多留意着主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有人说王爷已经厌倦了王妃,或许是在哪里与别的女子幽会去了。
有人说这是王妃被冷落的前兆。毕竟王妃对王爷有恩,王爷不好休弃她,只有靠冷落来打发她,让她识趣的自己离去。
……
白心染装聋作哑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不管走到哪,别人说话都不会刻意避讳她。尽管在她背后的声音都压得极小,可依旧还是让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这三日,各种谣言纷纷传入她耳朵里,无外乎就是她要被下堂了。
三日了,从淡淡的忧伤到为他担心再到心情低落,白心染都咬牙承受着。
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连人的面都见不着。
第四天夜晚
摸了摸兜里那包还未用完的迷药,这是那日在为老夫人下厨时所剩下的。她坐在桌边,朝一旁的血影看了一眼。
“血影,去拿壶酒来。”
她这几日低沉落寞的情绪,血影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听她说要喝酒,默了默,走出了房门。
见血影回来只带了一个杯子,白心染嘴角微微一勾,伸手示意她把酒壶给自己。
“我一个人喝酒太闷,你再去拿个酒盅,陪我一起喝。”
血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眉宇间的那抹孤寂,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再次走了出去。
待人离开后,白心染将怀里的小纸包取了出来,快速的倒入了酒壶中。然后,她又摸出一个小纸包,倒入自己口中——
……
看着趴在桌上的血影,她没有多做停留,只带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京城的某处密宅之中
房间里,一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床上,身旁,有名苦逼的护卫正细心的伺候着,给主子脱衣脱鞋,又给主子擦脸擦手。
床上的男人脸颊有些不正常的酡红,虽然醉得有些让人无语,可依然风华绝色,只可惜,那浓眉之间多了一抹怎么都挥散不去的忧郁,不知道是因为饮酒过度导致的难受还是其他什么。
端着污了的热水,殷杜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门,然后朝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等大侍卫当得可真造孽,正事没做几件,现在反而充当起了主子的奴婢。
不知道爷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前段时日跟王妃还如漆似胶,走哪都不忘把人带在身边。可这才没几天,就把新婚妻子丢在府里,他自个儿跑到这密宅来住下,还一住就是好几日……
爷,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王妃已经够可怜了,你老去哪还不让人给她说一声,你就不怕她胆子小出什么事吗?
直到第五日
当血影出现在密宅中时,某人的酒意这才醒了一大半——
“你说什么?她人不见了?!”丢开手中的酒壶,偃墨予眼底布满了血丝,一股寒气顿时从他周身释放开来。
血影单膝跪在地上:“爷,小的看管不力,让王妃给药倒了,小的愿意受罚。”
都这个时候,偃墨予哪有心情罚她,卷起一阵风,他飞快的离开了密宅。
承王府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偃墨予紧握着拳头,猩红的眼眸格外骇人。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敢不声不响的跑了!
房间里,没有了那抹身影,被褥被人规叠得整整齐齐,并排的一对方枕没有被压过的痕迹,床单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空荡荡的床透露着冰凉的气息,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冷到了骨子里。
拿起里面的一只方枕,那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她是在怨他,对吗?
怨他不声不响的离开,所以她才这般报复他对吗?
心口莫名的疼意传来,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猩红的眼眸中闪出一抹坚定——
想离开他?做梦!
就算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她给绑回来!
“殷杜,备马——”
……。
茅山村
当白心染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茅山村的人还挺惊讶的。
村里重新选了村长。
以前的村长夫人听说她回来了,赶紧带着孩子过来看她,给她送了一些鸡蛋和油。
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地里已经长出了一些杂草。
白心染傻呵呵的送走了前村长夫人,扛着锄头又去了红薯地。
换上了粗布衣服,编着两根大麻花辫子,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样,可是看着自己一锄一锄头开出来的地,不知道为何,她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将锄头扔在地上,自己坐在地里,双手掩面,任由那些不听话的泪珠从指间里流淌出来。
她早就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有可能会回归到原点,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个月而已,她恍如隔世,恍如又穿梭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今她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依旧不属于她的地方……
红薯不想吃了,她只是摘了一些红薯叶回去,准备晚上煮在鸡蛋汤里。
在地里哭了半天,又忙了一小会,等她回到破烂的家中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当看着院子里那抹不该出现的身影时,她心口猛得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愣了一瞬,她垂眸大摇大摆的绕过对方走进了灶房。
本来还充满凉意的胸口突然间跳得有些快。
是的,她很意外!而且不止一点点意外!
她也猜想过他或许会来找来,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她才到家半日,他居然就赶上了。
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开始生火。
等把火生起以后,她才发现,缸里没有水。
不得已,她只好熄了火,然后将一只水桶放到背篓里,背着背篓就朝院子外走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看一眼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似乎他就是一抹幻觉。
被她无视的彻底,偃墨予心尖阵阵发疼,俊脸沉沉的,薄唇试着张开好几次,可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着她瘦小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离去,他并未阻拦,握了握拳头,他抬脚跟了上去。
她曾经说过,要用水,必须去五里外的地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白心染也是故意唬他的。村里有口共用的水井,虽然没有五里远,但还是有两里多的距离。
天渐渐的黑了,可她却熟悉的走在田埂上。一路,她都没有回头,任由某个人跟着。
终于从水井中打了水,她正准备将背篓背上,突然,背篓被一双手夺了过去。
没有抬头,她静静的站着,似乎对于别人抢自己的东西浑然不在意。
对方不仅将背篓背在了自己身上,同时还伸出一只手准备牵她,她条件反射的往身后退了两步,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没有去看他是如何黑脸的,她突然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该死的!
一声低咒,偃墨予放下装了水桶的背篓,脚尖轻点,硕长的身子腾空朝那逃跑的身影飞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似在比赛赛跑谁跑得更远似地。
直到跑到一处山头,被男人挡在前方,白心染才停了下来。
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近,她一步步的往后退。
“过来!”似是再也忍受不了,男人冷冷的开口。
白心染面无表情的继续退了一步。
看着她陌生又疏离的摸样,偃墨予后牙槽咬得嚯嚯作响。他不过就几日没回府罢了,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想与他划清距离!
“你再退一步试试?”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白心染没有犹豫的再次退了一步。
“……?!”男人嘴角有些抽搐。看着她不愿同自己亲近的摸样,心里疼着,不由得就软下了语气,“跟我回去。”
她接着再退了一步,拒绝得很是明显。
知道她是在气自己不该一声不响的把她丢在府里不闻不问。血影已经将她那几日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她生气是应该的,可是好歹给他个机会弥补啊!
白心染见他并没有再朝她走过来,转身,她快速的离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腰间就缠上一双手臂,背上紧紧的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胸膛。
没法走了,她只得站在原地。
“对不起……”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
感觉到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窝里,她扭了扭头,尽量让自己忽视。
没等到她的回应,偃墨予俊脸有些沉,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搂在胸口。
“是我不该。”是他逼得太急了,他知道她有许多秘密,他也无数次说服自己要让自己等,等她亲口将那些秘密告诉他。那日,受母亲的事的影响,他有些失控了……
白心染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跳的有多厉害,可是她就是不想同他说话。
他能够甩手离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许有一天,他会同她的父母一样,将她彻底遗落在某个地方不闻不问。
与其等着那天的到来,不如现在就沉默,将他隔离。
没有念想,就没有伤害。她知道该怎么来保护自己!
“我们回去好吗?”在她耳边,他轻声的哄着,低醇轻柔的嗓音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察觉到他要将自己抱起来,白心染挣扎着后退了一步。
看着她过分的排斥,偃墨予心里更是疼得没法形容。不敢再强迫她,他只好放弃抱她的想法,牵起她的小手。
小小瘦瘦的手指有些冰凉,他不由的握得更紧。
拉着她,朝水井那处走去——
月光洒下,两人谁也没开口,男人背着背篓,手牵着娇小的女子,倒也和谐美好。
回到家,白心染挣脱掉他的手,两人一路都是牵着手走路,此刻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液,背过男人,她在自己破旧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走到灶房里,重新升起火,见男人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里,她拿起木舀,舀水开始洗锅。
男人没有再出声,而是默默的给她打着下手。
看着一身锦衣玉冠的男人佝偻着他优雅高贵的身躯有些笨挫的添着柴禾,白心染将头扭向一边,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打了六个鸡蛋在粗碗里,撒了些许盐,将蛋清和蛋黄搅拌后,她又将摘采回来的红薯叶洗净,见锅已经烧干,这才倒上一些油在锅里。
待锅中的油开始冒青烟,她把搅拌好的鸡蛋倒进锅里,将蛋汁煎成了两面黄的薄饼后,舀了一勺清水倒入锅中,盖上锅盖,默默的等水沸腾,再将红薯叶放进去。
最后又在汤里撒了一些盐,然后将一锅黄中带绿的蛋汤给舀到两只粗碗里。
其中一个碗里被装的满满的,蛋多汤少,另一只碗里蛋少汤多。她将蛋少的那只碗端起就往外面走。
看着那一大碗蛋汤,男人眼中溢满了温柔,嘴角也扬得高高的。
至少这女人还没心狠到不给他东西吃。
院子里的石台上,女人毫无形象的盘坐着,默默的吃着不多的食物。
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月色下,偃墨予抿了抿唇,走过去,将碗里多的鸡蛋夹到她碗中。
但很快,女人又将鸡蛋给夹了回去,一副不愿接受他施舍的摸样。
两人相对无语,但都各自填饱着自己的肚子。
洗完碗之后,白心染又去烧了一锅热水,依旧是她守在锅边,男人守在灶炉边。
提着兑好的温水,她走进堂屋,突然就将大门给关了上。那破旧的门上次被某人给劈成了两半,不过也被某人给修理好了。这会儿刚好挡住了某些风景,也让某个女人松了一口气。
否则门都没有,她擦澡不被人看光了才怪。
看着她防备的摸样,偃墨予站在门外,嘴角狠抽。
她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嘛!
门内传来-哗哗-的水声,门外男人的眼眸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重。透过那道破旧的门,他似乎看到女人一丝不挂的样子。
想想,自从那日他离开府中后,他已经有十多天没碰过她了,今晚……
终于等到屋里的人出来了,偃墨予是忍了又忍,才忍着没上前将她给扑倒。
感受到那道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白心染凉凉的勾了勾唇,走进灶房,换了一小桶干净的水送到他脚边。
男人眼中一喜,赶紧接过。他忍着没扑倒她,的确也是因为好几日没清洗自己了。
因为赶路,想着要追上她,在路上,他几乎没有停留,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赶来了。
就在他拧着小水桶准备去院角处清洗身子时,突然大门-嘭-的一声再次关响,甚至还听到了房门被上闩的声音。
“……?!”男人俊脸刷的就黑成了锅底。
这该死的小东西,竟然又一次把他关在了门外!
……
这一晚,白心染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尽管赶了几天的路,疲惫得不行,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做梦,一会又清醒过来。
就在她再一次快要陷入梦境中时,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什么东西,她的木板床本来就不大,一下子突然拥挤起来,她自然就觉得怪异,迷迷糊糊中,她抬手摸了过去,结果这一摸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手中的温度热乎乎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也感觉得到那硬邦邦的肌理,用脚板丫子想都知道是某个不要脸的。
“染儿,为夫没睡的地方。”男人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丝委屈,就似撒娇般控诉着自己被虐待了。
“……?!”白心染一阵恶寒。
她眼都没睁,转过身背对着男人,继续睡自己的。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偃墨予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只手臂穿过她脖子,另一手圈住她腰身,奖她整个人带入自己胸前,紧贴着她背后的时候,他才发现她身子微凉,不由得蹙紧了浓眉。
两人也算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又是挤在这么一个窄小的床上,白心染一时有些不适应,扭了扭身体,想摆脱他的禁锢。
“别动。”男人贴着她耳朵沙哑的出声,“我乏了,不会碰你,安心睡吧。”
白心染皱了皱眉。信他才有鬼!
不会碰她?说的好听,有种就让你兄弟别举旗啊!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男人还真没有一点动作,只不过除了呼吸有些粗喘,下面有个家伙抵着她后腰外,他的手还算老实。
身后多了个人,感觉比之前暖和了许多,不知不觉的,白心染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实在拗不过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显然比刚才踏实安稳多了,一直到天亮她都没再做梦……
翌日清晨,白心染早早的醒来,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她穿好衣服,去外面的打水洗漱,突然发现水缸里的水是满的,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某个身影。
洗漱完,她又去灶房,煮了六只白水鸡蛋,自己剥了两只,将剩下的四只留在了灶台上。
想到今日吃的东西还没有,她就准备提着竹篮去溪边,看能否抓几条鱼回来。
刚走到院子的围栏边,就见某个男人从不远处朝她走来。
一身缎袍风华绝代,跟她这破旧的地方简直格格不入,可男人坦然从容的神色没有一丝嫌弃。头顶的玉冠被摘掉了,看着他墨发之中的一根筷子,白心染撇过头,嘴角狠抽。
“……?!”他也不嫌丑的?
最让她诧异的就是男人手上的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山鸡。
他竟然一大早就去打野味了?
见男人向她勾唇,她赶紧转过身往堂屋里走。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卖笑她就会理他?
刚准备关上房门,突然一只大脚挤了进来,男人一手撑着门板,一手将手中打回来的山鸡往她面前送。
------题外话------
昨天估计有N多小妞把凉子骂个半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