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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中作梗,将周六爷与祁暄的合作拆开,然后使出手段,这手段许是以利相诱,许是空头白话,总之,周六爷信了他,并且愿意为贺绍景回一趟西北传话,贺绍景让周六爷带回去的消息,定然是假,那时候,北阳侯一定会怀疑周六爷的忠心,以为周六爷在京城与崇敬侯府有了往复,北阳侯怀疑周六爷,就定不会放过他,贺绍景这一招反间计用的的确是妙。
只是顾青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问题,贺绍景善于阴谋诡计,祁暄以前不善,但打了那么多年仗,不可能还是什么都不懂,那在这件事里面,祁暄的位置在哪里呢?听贺绍景的意思,好像他很轻易就拆开了祁暄和周六爷的合作,所以问题是,祁暄真的那么好对付?
心中疑问,顾青竹却没有表现出来,漫不经心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就要走,贺绍景拦住她:“急什么?我想说的话可不止这些,还没进正题呢。”
顾青竹蹙眉不解:“什么正题?”
贺绍景让顾青竹再次坐下,顾青竹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下后,只听贺绍景突然说道:
“其实,这个念想已经困扰我很久了。一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贺绍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顾青竹被他拖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出了正题。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你,颇有好感。原本我还没什么信心,不过上回你告诉了我那样一件大事,我才有些确定,你对我也并非无意。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崇敬侯府的世子,将来会袭爵,门第不说最高吧,但也算不上低,而你是忠平伯府出身,是大家闺秀,身份上也是够的,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顾青竹只觉得头脑子发懵,对面的贺绍景仿佛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些什么呢。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贺绍景见她不回答,放下茶杯,抿唇笑问:“我的意思是,你……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顾青竹将嘴巴合拢,眉头紧蹙,语气略带不敢相信:“你想娶我?”
贺绍景略显迟疑:“呃……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知道,我娶妻的话,会比较麻烦,因为我是崇敬侯府的世子,我将来的妻子,必须出身高贵,才识渊博,才能得到我亲人的认可,所以……”
“所以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妾?”顾青竹不等贺绍景说完,就将他支支吾吾的心思一语道破。
贺绍景见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此刻的清明,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在她澄澈目光的注视下,贺绍景爽朗一笑:
“也不是那么绝对的,我是说,如果你够好的话,前面那些条件,就都可以忽略不计。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肯定能明白。毕竟你府上不就有个先例嘛,你继母的身份还没有你高,更加没有你善解人意,她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顾青竹听到这里,已经非常想笑了。一直憋着,算是给了贺绍景最大的面子。
干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件……看起来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呢?你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并没有给我任何承诺,还是你觉得,我已经爱你爱到,能够为了你不顾一切私奔的地步?”
贺绍景敛目一笑:“不是私奔,没你想的严重,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觉得你对我,和我对你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帮我,我知道,我今日所提之事,对你来说的确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不过我要郑重申明,你不是完全没机会的,有的时候,未必一帆风顺就是好,有点挫折,殊途同归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不是……吗?
顾青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发现自己对于他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点好笑,到底是她表现的太卑微,还是贺绍景太自信了呢?
头一回,听见有人把骗妾这事儿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殊途同归有挑战性,他真把自己当个香饽饽了!
第66章
贺绍景大抵的意思是: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但是你身份太低,做不了我这个世子的正妻,不过,一个妾的位置还是可以给的,但是呢,只要你够努力,够出色,还是有机会当本世子正妻的,就像你继母那样,以妾的身份被你父亲扶正。一开始就当正室夫人有什么意思,从妾扶正到正室才更加有趣嘛,生活就该多点波折才不枉此生啊。
“你在想什么。”贺绍景盯着顾青竹,似乎在探究她的想法。
顾青竹抿唇咳了一声:“我在想,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好歹是忠平伯府的小姐,你就这么贸贸然的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有点不妥当吗?”
贺绍景笑了:“是有些仓促和冒昧,只不过你这回帮了我的忙,才让我下定了决心,正因为你是忠平伯府的小姐,看得见的出身,我才会来与你开诚布公的说这个,若是平民女子,我反倒不放心了。”
“哦,你的意思是,若是平民女子,你连做妾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们,是吗?”顾青竹从前就知道贺绍景并不是什么人品端正之辈,现在已经开始觉得他连人品都没有了。
“这有什么奇怪吗?我们这样的门第,家里就是纳妾,也是很看家世的。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委屈,凭你的身份,的确可以嫁一普通人为正妻,但你真的甘心吗?你继母的女儿,嫁给我二弟,可我二弟将来能有什么成就?待我袭爵之后,他们就得搬出侯府,到时候,留在侯府里的,只会是你。”
如果顾青竹是个真的小姑娘,贺绍景这么说,她可能还真有点心动,为什么呢,因为贺绍景攻心啊,他利用顾玉瑶来勾起她的嫉妒,如果她真的嫉妒顾玉瑶,就中了他的圈套。这人是聪明,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道以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去谈条件,正因如此,上一世祁暄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
“怪不得听人说贺世子很精明,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姑且不论你今儿找我说这些话应该不应该,就单论你的选妻条件,就够让我大开眼界的了。也许你崇敬侯府的门第是很高,你这个世子将来会袭爵,前程似锦,可是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顾青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了下去:“上回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也就是看在我妹子与你家二公子订了亲,不想崇敬侯府被人陷害算计罢了。让你误会,我很抱歉,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没听过,就此别过。”
顾青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讽刺,贺绍景蹙眉:“听人说?你听谁说的?武安侯世子吗?”
“别管听谁说的,总之要让贺世子失望了。你另寻其他府邸的小姐给你做妾吧,我们俩这辈子,下辈子,都永远不可能的。”
顾青竹说完这些话,便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番衣袖,似笑非笑对着贺绍景冷哼一声,走到门边的时候,贺绍景又开口了。
“如果是武安侯世子与你说的这些,那我觉得你今天的决定肯定做错了。你得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在我这里你还有机会,在他哪里,你连机会都没有。祁家绝不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女子进门。”
顾青竹头也不回走出了雅间大门,贺绍景坐在窗边喝茶,居高临下看着顾青竹果断离去的背影,端起一杯香茶,默默的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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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竹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很好。莫名其妙的就给贺绍景恶心到了。
其实像这种情况,她上一世也遇到过几回,全都是一些以为她是失母嫡女,名声又不好听,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幸亏还有点姿色,所以只要有男人愿意开口说要她,不管是妻还是妾,她都会感恩戴德,上赶着倒贴。
世间就是这样,有点姿色的女子,男人都会肖想,但是在肖想的同时,还会考量你的出身,背景,名声,悍名也是不好的名声,再加上这一世,顾青竹又多了个抛头露面开医馆的下九流名声,在绝大部分人眼中,她已经被隔绝在适娶的范围之外了。
上一世她还会气不过,觉得那些人狗眼看人低,越是轻贱她,她就越要证明自己,所以挑上了身份背景最好的祁暄,那些人不是觉得她嫁不进高门大户吗?她偏偏要试一试。
现在回想起来,跟祁暄成亲,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能看见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大跌眼镜吧。
不过,这回贺绍景的事情倒是提醒了顾青竹,随着她年岁越来越大,今后在她身上动歪脑经的人会越来越多,她有沈氏的嫁妆傍身,再加上那么多店铺的分红,一辈子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她当然可以选择不嫁人,但秦氏和顾知远不会放过她,与其到时候被秦氏和顾知远随便找个人家,强迫她嫁,还不如早早的掌掌眼,挑个情投意合,对自己好的。
不需要高门大户,只需讲理能辨是非,有担当。
回到仁恩堂,红渠立刻迎上,兴奋的问:“公子,怎么说?”
顾青竹看着她:“什么怎么说?”
红渠将顾青竹拉到一旁,在她耳边问:“那位世子与你说什么了?我见他似乎对小姐颇为不同呢。”
顾青竹听后很无奈,红渠身为她的婢女,始终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心,难得有个世子上门,她肯定希望自家小姐能够抓住机会。
如果不和她说清楚的话,这丫头估计以后有的在她耳边念叨呢。
“他说让我给他当妾,你觉得我该同意吗?”顾青竹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红渠原本高兴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伶俐的眼睛看向顾青竹,张嘴要说话,被顾青竹捂住了嘴,追问:“你只说该不该吧?”
红渠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算她很想让自家小姐嫁给一个世子爷,毕竟三小姐找了崇敬侯府的二公子,那做派实在太嚣张了,要是小姐嫁给了哪家世子,三小姐就不能在小姐面前耀武扬威了,可若那位世子只是想让小姐做妾,那这一切就只能另说,她家小姐才不该人家的妾。
顾青竹满意的在红渠头顶拍了两下,觉得这丫头平日里虽然顽皮,胆小,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昀生给顾青竹倒了杯茶送过来,往顾青竹看了几眼,拿着托盘站在那儿不动,顾青竹喝了口茶,见他还站着,遂问道:
“怎么了?有事吗?”
昀生立刻摇头,低下脑袋,转身走了。
顾青竹看向红渠,红渠对她摇头:“别管他,神神道道的。”
这些天仁恩堂都很清闲,这天早上,陈氏提出让顾青竹陪她去城外的白马寺上香,顾青竹同意了。
陈氏信佛,初一十五吃素斋,偶尔也会来白马寺上香,据她所言,京城城内城外所有的寺庙,就只有白马寺最灵验,因为顾知远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米水不进好些天,那时陈氏拜完了所有菩萨和寺庙,顾知远都没能好转,唯独到了这白马寺,从山脚下把顾知远抱出马车,他就开始有些精神,等一行人上山,陈氏前程跪拜之后,顾知远当天在白马寺里就吃下了一大碗米粥,回府之后,病情就开始好转,所以陈氏从那之后,只要拜佛,就一定会到白马寺来。
山下到山上有专门的小轿,陈氏却坚持自己一步一步走,说坐轿上山,心不诚,顾青竹拗不过她,便扶着她一起,从早上走到了中午,走走停停歇歇,终于走到了山上,陈氏给累的够呛,两个师叔样的大和尚前来接待,互相道过佛号后,两个小沙弥便给陈氏她们引路,先去后山的禅房稍事歇息,待歇息好了,下午有主持方丈的佛课,陈氏很高兴:
“主持方丈不常讲佛课,今日真是赶上了。可遇不可求。你晚上跟我一同住在山上吗?”
顾青竹左右观望了两眼四周禅房的样子,摇头道:“我陪祖母到傍晚,还是想回去,明天早上得去仁恩堂。”
陈氏知道她的性子,之前听这孩子说要学医,本以为她是开玩笑,定没有长心做下去的,可没想到,她能坚持到现在,虽说外头名声不太好听,但陈氏却觉得,孩子有一颗济世为怀的心,并不是什么坏事,人得行正气,做好事,才能积攒下福报。
顾青竹不信佛,但也知道敬畏,陪着陈氏与一干信众坐在禅房里,听方丈讲经文,讲佛理,将因果循环,傍晚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才跟陈氏提出回府,陈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确实不早了,未免她走山路危险,便同意她早点走。
顾青竹倒是不急,慢悠悠的下山,红渠催促她快些走,傍晚的太阳,说没就没,得赶紧下山才行,回城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今日上山听经的人好些已经回去了,有些施主住在山上,山下的马车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两三辆停靠在边上,周围连人都没有。顾家的马车就停靠在林子前,顾青竹走过去,正要上车,忽觉眼前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抬眼往林子里望去,日头偏西,快要消失不见,仅剩的一点光折射到林子里什么亮亮的东西上。
红渠见顾青竹一动不动看着前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顾青竹指着那个闪光的地方问:“那是什么?”
红渠看去,哪里知道是什么,顾青竹有些好奇,从马车凳子上跳下,往那反光的地方找去,红渠跟在其后:“小姐,您去哪儿?天都快黑了,可耽搁不得,回城还有那么远的路,再说您别往林子里去,这些地方肯定有蛇虫鼠蚁,回头把您给咬了。”
虽然红渠是担心顾青竹,但其实是她自己害怕,反观顾青竹倒是一派淡定:“就看一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终于循着光亮,拨开半人高的草丛,看见一个人头朝下,脚朝上,摔趴在一块突石上,看着似乎很高,很壮,满身的刀伤血痕,像是倒在血泊之中,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腿,从膝盖那儿向前折断,骨头都刺穿了皮肉,白骨森森的,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胆寒。
第67章
先前让顾青竹觉得反光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人手边的一把残刀,刀刃上满是缺口,刀尖已经断了。
红渠走的慢,一路小心翼翼追着顾青竹过来,见顾青竹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边挥去面前的小虫,一边对顾青竹问:“小姐,您看着什么没有,这地方太脏了,还是走……啊!啊!他他他……死,死人!”
顾青竹瞪了她一眼:“闭嘴。”
红渠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脚下就像灌了浆水似的,怎么也不敢再上前。
顾青竹走近后蹲下,伸手要去碰那具‘尸体’,红渠吓得尖叫:“小姐,你,你碰那个干嘛,快走吧,小姐,待会儿被人看见就惹祸了。”
虽然这周围除了她们主仆,还有一个车夫老刘,没有其他多余的人在,只是天色已经暗下来,太阳都沉下去了,眼前这景象也太怕人了。
顾青竹的手探在那‘尸体’的颈项处,立刻起身,红渠都打算转身了,只见顾青竹走到那人头旁边,两手抓住他的胳膊,对红渠喊道:“过来抬脚,人还活着。”
红渠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小姐,见她正费劲的把人从突石上拖下来,红渠忍着害怕,走到那人脚边,可这人一只脚已经断了,白骨森森的,她只能抓住另一只脚,两个姑娘到底没什么力气,顾青竹看看马车的距离,对红渠道:
“去把老刘喊来,别磨蹭,快一些。”
顾青竹神色认真,红渠也不敢耽搁,害怕过了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三步并作两步把老刘给喊了过来,三人协力把人抬上了马车。
顾青竹跪在地上在那人继续流血的伤口上撒了一些止血的粉末,再凑到他那条断腿前看,这膝盖骨断的蹊跷,似乎是被人外力折断的,现在摇摇晃晃,没法接骨,顾青竹对红渠吩咐:
“喂他水。”
红渠不情不愿的拿起水囊,一边往那人嘴边送水,一边还嘀咕着:“小姐,咱们就这样捡个男人回去,要被家里知道,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尤其是新夫人,她要知道了,非得揪着不放,彻底毁了您的名声。”
“毁了名声救条命,也不算亏。”说着将自己的软枕从座位上拿下来,垫在那人血淋淋的膝盖下。
顾青竹见那人虽然迷迷糊糊,但是求生意识很强,红渠给他喂水他还能有知觉,下意识的张嘴吞咽,顾青竹爬到座位上,马车底下被这人占据,她们只好爬到座位上去。
居高临下,顾青竹只觉得这人的脸有点面熟,虽然满是脏污,但她还是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她在崇敬侯府,看见的那个周六爷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贺绍景那回找她的时候,似乎提了一句,他用反间计,反过来设计了周六爷,一开始是祁暄想连同周六爷设计贺绍景,那贺绍景反间计后,难不成是让祁暄对付周六爷?这人不会是祁暄伤的吧?
一路疑惑,顾青竹把人带去了仁恩堂,正巧碰上昀生和良甫在关门,看见顾青竹的马车,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红渠跳下车,对两人说:“别锁了,我家……捡了个人回来。”
顾青竹一身女装从马车上下来,把昀生和良甫的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昀生,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顾青竹和老刘在抬人,良甫过去接替了顾青竹,顾青竹喊昀生:“愣着干什么,快帮忙。”
自己便急急去了内间,将襦裙的衣袖用绳带给绑了起来,迅速准备药箱和药,在柜台后面的药箱里抓抓捡捡,昀生他们已经把人从马车上抬下来了,放在诊台之上,红渠跟着顾青竹救了好几回人,知道该做哪些准备,打热水,送毛巾,给小姐擦汗等,干的还挺利索。
顾青竹用剪子把那人的衣裳全都剪了,身上的伤痕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身上,上上下下至少得有好几十刀吧,居然一直挺着没死,手脚上全都是皮外伤,只有胸腹间的几刀致命,路上顾青竹虽然给他用了止血粉,但仍止不住,顾青竹从药箱里拿出专门用来缝伤口的针,这一招在军营里面常用,战场上医疗条件很差,军医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最有效的止血,缝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顾青竹亲自给他伤口周围清洗,让昀生往那大汉嘴里塞一块干净的帕子,让他咬着,当顾青竹的弯钩针刺入那人皮肉之时,昀生和良甫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良甫直接别过头不敢看,昀生也眉头紧蹙,红渠干脆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