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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昙仍是淡淡的模样:“是一颗安神丸。王妃先前可觉腹中不适?”
顾霜一愣,很快又点头:“正是。”
虽不是中毒,可这腹痛——萧彻面上担忧未散:“夫人身体究竟有何不妥之处?”
沈昙忽地站起来,朝两人行了个礼,面上笑意盈盈:“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见两人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不觉更是好笑,但也真心替他们高兴,“奴婢在此恭贺二位了。”
顾霜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腹,神情怔忪。这里面已有一个小孩子了吗?
她之前还曾想过与夫君聊聊孩子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转眼又想到之前的腹痛,眸中生出担忧:“不知我之前不适是何原因,可对孩子有甚不利?”
沈昙略略收了笑,神情正经了不少:“孕妇前三个月是稳胎的关键,而王妃最近恐过于操劳了些,所以导致有滑胎的迹象。幸得之前服用了一颗安神丸,其中的当归身与川贝母皆算得上保胎良药,这才将胎暂时稳住。”
萧彻听了,忙从呆愣的情绪里走了出来,语气严肃:“那这胎有无凶险之处?”
沈昙担心他们误会,忙道:“凶险自是没有的。不过奴婢须开几帖安胎的药,王妃到时定要按时服用才好。”
这是自然。孩子既无事,顾霜和萧彻皆松了一口气。
瞧着摄政王似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沈昙眼底闪过一丝笑:“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尽快带王妃回府休息吧。”
寿康宫。
韩素得知人已获救,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去。正想默念几句佛经,熟料还有意外之喜。
“你说,小霜有孕了?!”
兰嬷嬷笑眯眯道:“是呀。沈医女亲自派人传的消息,说是已经两个月了。”
韩素眉开眼笑:“都两个月了。真真是极好!”又想起摄政王府能正经主事的只有秦昇和叶木两个,并无甚有经验的嬷嬷,忙道,“快去择两个,不,四个吧,有经验的嬷嬷,送到王府去,让他们伺候王妃,安心养胎。”
兰嬷嬷自是笑着应下。
韩素摸着手上的檀木手串,笑着叹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慈宁宫内灯火茂盛。听得屋外的喧闹,撷涟推开门,冷眉斥道:“你们是何人?敢在慈宁宫里放肆!”
领头的侍卫长走到离她五步远的位置,语气沉稳:“卑职奉摄政王之命捉拿刺客,还望姑娘能通传一声,着卑职带兵搜查。”
撷涟怒道:“慈宁宫里哪来的刺客?休得胡乱说话!”
侍卫长依旧不卑不亢:“卑职一路追踪至此,不仅是听从王爷的命令,亦是为了保护太后的安全,完成卑职的责任。”不再给撷涟任何说话的机会,“太后娘娘聪敏仁惠,想必能体恤卑职等的不易。”
撷涟皱了皱眉:“既是如此,你且稍等片刻。”
韩悠淡淡看着面前的人,提醒道:“你莫忘记将采漪给本宫带回来。没有她,你如何也进不了地道的后半段。”
回答她的是顾染清冷的声音:“我知道了。”想了想,不由一笑,“这顾染也算得上聪明。事出突然,她竟然还记得拿走一个砝码。”
韩悠冷笑一声:“可是她还不够聪明。”
来人挑眉:“是吗?”顿了顿,若有所思道,“若她真的置她女儿于不顾,我倒还觉得无甚意思了。”
转念又想到旁的事,以为很是有趣:“事情能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有一点你们两人倒是功不可没。”
听出淡淡的讽刺,韩悠扫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那人笑着接道:“你们都未料到,顾霜最后能凭着她自己的能力走出来。”见韩悠有话要说,立刻补道,“我可是一言都未提醒的。”至少不是明面。
韩悠面上风轻云淡,不置可否:“不过小孩子的幸运而已。”
他听着韩悠的话,耳边却忽然浮现顾霜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将自己护得不够好。”
来人眸光微动,轻声一笑:“但愿是吧。”
殿门被推开,出来的人除了方才的姑娘,还有别人。
侍卫长警惕地看了那人一眼,却在看到她的衣饰时愣住。那是南国的官服。
顾染淡淡一笑:“本相今夜与太后相谈甚欢,以致忘了时辰……烦请你将本相送回驿站。”
侍卫长神色一肃,恭声道:“丞相的人半个时辰前就已候在了宫门处。卑职这就送丞相出去。”
顾染微微颔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霜(不可置信):“有小包子了??”
萧彻(轻轻抱着她,口气得意):“不枉费我蒸了那么久,那么卖力。”
顾霜(脸红却很开心):“好想快快到八个月以后。”她想看看他们的孩子。一定很乖巧。小小的一团在她怀里,呀,心都要化了呢!
萧彻(忽然想到什么,身体一僵):“md,老子也想快点到八个月以后。”
顾霜(开心):“夫君你都兴奋得爆粗口了!”
萧彻(面上含混应着):“……嗯。”其实老子想得不是这件事,可是——唉,还是不要讨打了。
某野:“唉,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一往情深深几许(2)
回府的马车上,没了沈昙的调和,两人似又有些痴傻。
萧彻一直抱着她,大手抚着她的脊背,却独独不敢碰她的小腹。顾霜略想了想,猜出了一些,以为好笑,率先从呆傻的气氛里走了出来。
她将他的手轻轻带到自己的小腹处,觉察到他的僵硬,忍笑柔声道:“这里面可是夫君的孩子呢。夫君怕他作什么?”
萧彻面上闪过可疑的一红:“我哪里是怕他。”身体却放松了许多。
两人无意识贴得更紧了一些。
若在平日,这般情态,许会让血气方刚的萧彻想到别处去。但这次他只想好好拥着她。将下颌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以后。
“不知这孩子会长得像谁。”
顾霜来了兴趣,急急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不妨将他的下巴撞了一撞。
虽见他并无痛色,仍旧赔礼似地吹了吹。模样很是娇憨,哪里像怀了一个孩子。萧彻忽然明白她近日的呆愣缘何而来。
转瞬又蓦地意识到她的年纪,不过二八年华,便要受这生育之苦。他一下很是心疼。旁的男子或是不大明白,可他却很清楚生产之痛。
当年母后诞下双生子,生生去了大半条命。虽说事后查明是有人做了手脚,但阴影就此埋下。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顾霜只当他还未从兴奋的劲儿缓过来,自顾自地接着他方才的话道:“女孩子像我,男孩子像你,便是最好了。不过——”嘟了嘟嘴,恍若不高兴,“听说一般都是女肖父,儿肖母的。”
她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萧彻亲了亲她的眼睛,逗得她躲了躲。但人在他怀里,又能躲到哪里去。
“女儿像我有什么不好吗?”
顾霜闻言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他。此时的他有着难言的认真,语气里却藏着一丝……委屈?仿佛她真的不肯女儿长得像他。
马车内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她不知为何,忽然就生出调皮的神色:“五官与轮廓自是好看的,可若是这肤色也一并给了女儿——”最后好似担心萧彻不悦,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萧彻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这肤色又不是天生的。”
顾霜眸光一亮,耳朵像兔子似的立了起来:“夫君原来很白吗?”
这话问得……萧彻忍不住地笑:“男人要那么白作什么。”
顾霜呆了呆:“可我们不是在说女儿吗?”
倒是让萧彻一噎。低头看她精神尚好,不似被人劫持过一遭,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今日可是吓着了?”
顾霜将手从他脖子上放了下来,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语气有些闷:“初时有些怕的。”
萧彻动了动身子,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听出弦外之意,眉梢微挑:“哦?那后来怎得不怕了?”
顾霜便将经过皆细细说了,闷了半晌,方才回了他的问题:“因为我不想夫君担心。”顿了顿,又伸手去搂他的腰,“夫君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
萧彻哑然。夫人不喜他过多的干涉,他已隐约觉察了出来。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或许他应在两者之间寻一个折中的法子。
夫人能自己寻到法子从地道里安然地出来,除了惊讶,他亦有欣慰。夫人或许没有太多的经验,然而她却能将已知的东西运用娴熟。
拍拍她的背:“夫人今日做得很好。只是,”神色严肃了许多,还特意将她从怀里牵了出来,非要与她对视,“下次若是难受,定要立刻寻太医才是。”
事后听轻衣说,她起先并不愿请太医,只想生受过去。
她脸一红,有些愧疚。当时她可不知道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小娃娃,若是知晓,定不会想着草草算了。
点点头:“我明白的。”想起什么,有些犹疑,“今夜之事——”摄政王妃被劫,又事关地道,其中利害不言自明。
萧彻缓缓抚着她的背,淡淡道:“无须担心。今夜殿内之人皆可信。况他们并不清楚你的身份,只当是某个贵人。”
顾霜一哂。这样的事他当是极有经验。她真是多虑。
眼珠转了转,不由想到那个看似阴狠,却保住她腹中孩子的男人来。
“夫君知道,那人为何要帮忙吗?”
萧彻沉思了很久。若真是他所料之人,这样的行为着实古怪了些。想到夫人方才所说,皱了皱眉:“他的真声只有二十五六吗?”
顾霜仔细回忆:“应当是的。”瞧着萧彻的神色,却又生出了迟疑,“但他既是易容高手,未必会用真声与我说话。”否则便失了伪装的意义。但为何又不直接用那个御厨的声音,只是秀技与逗弄吗?
萧彻起初几乎断定那人是耶律皓,可眼下亦是迟疑。不说耶律皓何时会了易容之术,这年龄便对不上。他应比自己年长五六岁。
而且……萧彻忽然想到什么,道:“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
顾霜一愣:“颜色?”
萧彻点点头:“耶律皓的眼睛是蓝色的。”
真是处处都透着古怪。可那人又如此熟悉他的想法。萧彻寻思道,莫非逃出来的不止耶律皓一人,还有他的副将?这倒是能稍微说得过去。
觉察到有人在看他。萧彻眸光一转,俯身便看到了夫人的眼睛。笑着摸摸她的脸颊:“许是他也不想闹得过僵吧。”
顾霜听他语气当真像在哄个孩子,忍不住撇撇嘴:“夫君,那地道里究竟有甚?”
萧彻杏眸微讶,很快嘴角挑起一抹笑:“你应比为夫更清楚才是。”
顾霜很是认真:“可我没有踏入地道的后半段。”
萧彻摇头,嘴角的笑犹在:“我也不知。那毕竟是半废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