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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弯弯惬意的眯起了眼,周围的黑暗,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脸上悄悄浮现的快乐,真恨不得这段路程无限的延伸下去,一直一直,永远永远,都让她停留在此时的快乐之中。
望风坡上,狂风怒号。
月无影惯然坐着的大石,已被自然的力量打磨的浑圆。
向弯弯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殷勤的将软垫铺好,又取了小桌,布置好热菜,升了炭火,烫上好酒,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笑眯眯的望向月无影,等待着他赞许的一瞥。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到达望风坡,她的王就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之中,他感受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只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
向弯弯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过去给他,“王上,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月无影接过,一饮而尽,没有答话。
向弯弯也不介意,夹了些菜到他面前的小碟内,“王上,吃些菜吧,空腹喝酒很伤身子的。”
一只空酒杯,递给她,月无影轻轻瞥了她一眼。
向弯弯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不想吃菜,但是还想喝酒。
她帮他满上,不赞同的看着他又是一口喝光,把杯子又递过来,晃了晃。
“王上!~”喝这么急,怎么是好。
“满上!!”月无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黑暗之中,黑眸之中的不悦,竟也看个清清楚楚。
向弯弯脊背一阵阵的泛凉,月无影的表情,她太熟悉了,第一次见到,是发现她胖了,派人撤走了她的补品,第二次见到,是她盛装打扮,准备向她表白,他暴怒,毫无缘由的怒不可遏,将她丢到水缸里,几乎溺死。
她真的有些怕,不敢招惹他了。
于是,吞回一肚子的不赞同,老老实实的满了酒,垂下头,不言语了。
有酒喝,月无影也就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在酒杯空了的时候,才想起她来。
那一夜,向弯弯准备的酒,全都喝光了。
连备用的酒也从马背上卸下了。
有时候,来不及烫热,月无影干脆就喝冷酒。
那些精心准备的下酒菜,他是一口不动。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那一夜,海量的月无影,终于醉倒了。
他竟然依偎在向弯弯的肩头,轻声呓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他的大手,牢牢的缠住了她的腰身,像是担心她会跑掉似的,抱的好紧好紧。
那烫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间,掀起了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一开始,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她便一点点,磨磨蹭蹭,状起胆子,悄悄的将藕臂,缠到他腰间,与他相拥在一起。
月无影突然张开了眼。
向弯弯讪讪,收回手,刚想解释几句。
却见他毫无预警的绽放出一朵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柔情似水,“主上,您来了?”
“耶?”主上?他在喊谁?她吗?
“晚晚,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在她耳边,低低轻喃,嗓音之中,带了些哽咽,以及满满的欣喜。
虽然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在喊她的名字,那么应该是在跟她说话吧。
她的心,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那么多年无望的等待,忽然间,仿佛有了意义。
谁说王上心里没她呢?
瞧,在他酒醉的时候,喊的念的,不都是她的名字吗?
“王上……王上……”她大胆的缠上他的颈子,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晚晚……”他压向她,眼中醉意朦胧,已然什么都认不得了。
心爱女子的脸,在眼前晃个不停。
他能嗅到那股子好闻的气息,时隔数年,陌生又熟悉。
或许,这只是个梦吧,长生天感念他多年相思,特意赐个他的美梦。
好想,永远沉浸在这梦里,永不醒来。
他覆上那张甜美的唇,极尽缠绵,痴吻着她。
令他感到狂喜的是,他竟然很快的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她乖乖的张开了小嘴,纵容他的无理。
压抑的痴情,一旦爆发,无疑是可怕的。
她的默许,让他再无顾忌。
衣衫,被扯的粉粉碎。
胴\体在月光之下,极近美好,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他以唇膜拜,献上最高的敬意。
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泪意分明。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晚晚,很疼吗?”他歉意的吻去了她的泪,一遍遍喃喃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让你疼了。”
说着,居然想要退出她的身体,宁可烈火焚身,也不愿看到她痛到哭泣的样子。
等待了那么久的美好,纵然必须经历剧痛的洗礼,向弯弯亦是甘之如饴。
她使劲的抱住了月无影,不肯放他离开,“王上,我不疼,真的不疼,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弯弯,永远不要。”
“晚晚,我的晚晚,我的主人,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呢?我真的很想一辈子伴在你的身边,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他猛然将头,埋入她的颈项之间,汗水一滴滴滑落,身子不受控制的律动起来。
他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她的温暖,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裹着他,缠着他,抚慰着他。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无法抵抗,来自于她的温暖。
那一夜,望风坡上,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喘,彻夜未停。
那一夜,望风坡上,狂风暴雨,可这些都阻不住他不知疲倦的索取。
那一夜,向弯弯痛并快乐着,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男人的身下。
不过,就算是真的死掉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终于成为了王上的女人,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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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向弯弯在晃动的马车上醒过来,身旁的碧碧正在用烫热的手帕帮她清理身体,她脸一红,爬坐起来,浑身散了架似的,无处不痛,尤其双腿间的位置,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碧碧微笑着道喜,取了药,仔仔细细的帮她涂抹均匀,这才帮她套上了衣物,端来热茶,让她润喉。
“王上呢?”向弯弯掀起了软帘,顺着马车正正方方的窗子向外张望,只见前前后后都是人,却不见那一抹俊逸的身影,心情,免不得微微失落起来。
“王上有要紧事,先离开了。”碧碧乖巧答道,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恭敬。
要知道,向弯弯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妃呢。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向弯弯垂下眸子,倚回软被之间,无精打采,“王上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碧碧想了想,摇头,“王上什么都没说。”
“他看起来心情如何?”向弯弯迂回发问。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照理说,经过了昨晚,一般人不是会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羡煞旁人的吗?可王上的表情却阴沉可怖,杀气腾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可怕的大事了呢。
向弯弯心里咯噔一下,粉嫩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心头,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陡然间化为阴云,覆盖住她的甜蜜心情,久久不散……
那一夜之后,向弯弯足足等了两月有余,才又见到了月无影。
而他来见她的原因,是她有了身孕,怀了他的孩子。
两两相望,说不出的陌生。
她看上去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孕期不适,和心情焦灼,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而他,依然俊美,风度翩翩,清冷的黑眸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望向她的眼神,陌生的可怕,不见昔日温柔,更找不出那一夜的激烈与澎湃。
“王上。”她低低唤着,姿态放的很低。
“恩。”他坐下来,距离她很远的位置,眼神落在她脸上,似在寻找什么,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冷意越聚越多,刺骨的寒意,比大草原上的烈风还要凌厉。
她心里逐渐明白,他的不开心,正是因为她,或者,还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只是,她想不透,那一夜,虽然他喝了酒,可他口中,一直真真切切的喊着的是她的名字,他甚至还用露骨的情话,表达对她深沉的爱意,每一字每一句,句句出自真心,绝不像是在作假。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就算再不舍得,也好过一日数着一日的忐忑。
她受够了胡思乱想的日子,受够了见不到他的那些时间。
如果不要腹中的孩子,可以换回他的关注,那滑胎药她喝,一口饮下,绝无犹豫。
他没有立即答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股压抑而沉没气息,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间站起了身,来到她的面前。
“我要这孩子。”他停顿住,想了想,又道,“我会立你为大妃。”
她狂喜,忽的从地狱,爬回云端,水眸含雾,闪闪烁烁的望着他,一脸感动。
可是,她在他的眼中,却只见到了厌恶,深深的厌恶。
她又是一惊,身形几欲栽倒。
他扶住了她,勾过椅子,让她坐下,继续道,“好好养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我生下一个儿子吧。”
她心中莫名苦楚,望着他,望着他,点了点头,“好。”……
向弯弯十九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孩子非常健康,人见人爱,他有着父母全部的优点,比年画上的小胖孩还要招人疼爱。
生产,让向弯弯看起来丰满了不少,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
月无影果然没有食言,在她生下了儿子之后,将她立为大妃。
孩子落地的那一天,他来瞧过她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匆匆的看了一小会孩子,又匆匆而去。
仅有的一次对视,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惊讶褪去,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陌生。
她和‘她’,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从‘她’身上找不到她的存在,那他更没有必要关注她……
转眼间,又是寒暑七载。
向弯弯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她最爱的儿子身上。
她是草原王唯一的妻子,整个大草原最最尊贵的女子,人人艳羡。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从产下孩儿之后,月无影就几乎从不在她面前出现了,明明生活的空间距离的并不远,可当他有意想要避开她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原来想要见他一面,会是那么那么的难。
她终于得偿所愿,为他生了孩子,成为了他的大妃。
她也悲哀的发现,得到一切的代价,便是失去了他,一晌贪欢,便是万劫不复,永远回不到最初。
幸而那孩子非常的乖巧,极少哭闹,小小年纪,便已懂得心疼母亲,给了她不少的慰藉。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又失去了月无影,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一年,夏日结束的比较早,入了秋,天气变的非常的凉爽。
前宅有婢女来禀报,说北国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草原王下令,要抱小公子去见客。
七年间,月无影对她和孩子完全是视而不见的。
什么人到访,竟要抱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孩子出去。
向弯弯心中有了疑惑,那一整天,左眼皮乱跳个不停,整个人心神不宁。
到了傍晚,孩子还未被送回来,差人前去询问,回复说王上要留小公子一同用饭,还要留孩子住上一宿。
向弯弯再也坐不住了……
遣散了下人,只带着两个近身的丫鬟,一路匆匆而来。
才出了独居的小院子,已发现整个王府被布置的焕然一新,各个角落,井井有条,虽不显奢靡,却是处处别有。
铺地的红毯,纹绣了手工织绣的花边,院落间,几乎全铺的满满当当,连角落里都未忽略掉,仿佛是担心某位贵人,不小心游走到这儿会脚下沾染的尘土,细节处处花费了心思。
丫鬟们行色匆匆,抓住一个询问,竟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只知道来了几位高贵的客人,草原王亲自相迎,至于来的是谁,什么身份,则是全然不知。
草原王对这些人非常的重视,亲自拟定了菜色,督促着厨房必须用心调制,一丝一毫都不可怠慢。
向弯弯疑色更重,她静静听完,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生出了问题。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王上不管对待什么人什么事,永远是淡淡的神情,他心里没有她这个大妃存在的位置,连他的亲生孩儿都不愿亲近,天性凉薄,连骨血都是冰冷的。
一个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男人,忽然热情起来,向弯弯免不得生出了好奇,什么人,有那个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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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弯弯悄悄的来到了月无影居住的宅子,从秘密相连的暗门,悄悄进入。
她是了解月无影的习惯的,他总喜欢将守卫的勇士远远赶走,一个人独居,只要进的了他的院子,就不必担心被他身旁的护卫队发现。
再说,她的身份,也与之前不同了。
身为大妃,她手中的权利相当的大,几年间的运筹帷幄,她已非当日那个只知等待,逆来顺受的小女孩。
她不想做什么,只是来看看而已,料想并不难。
才刚靠近一些,一阵欢声笑语,便传了出来。
她又是一愣,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或是再次出现幻听之症,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在王上的宅子里笑的那么开心呢?
听声音,好像还是女人,不止一个,一下找几个,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令人妒忌的欢乐。
向弯弯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尖尖的指甲,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楚拉回了一些思绪,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可是,再凑近些看看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如果今天不把事情搞明白,她回去一定会失眠的睡不着。
鬼使神差的,向弯弯绕路来到了后窗边,从半掀开的窗子内,她看到了几个女子围绕着月无影而立,其中一个,怀中抱着她的宝贝孩儿,娇笑的逗弄着。
而她的王,对她不假辞色,七年来从不曾有过好脸色的王上,竟然任由着那几个女子随意抚摸她的孩儿,偶尔,几个女子还会很亲密的拍拍王上的肩,或是推搡一下,挥舞秀拳,她的王上却一点都不生气,还挂着笑容,好脾气的纵容着。
他脸上的笑,与面对她的时候,不一样。
那笑,她形容不出,用了好久,脑海中方才现出两个字:真实。
没错,就是真实。
看的见摸得着,能够让人感受的到,近在咫尺。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曾有一度,她还以为,有些人,比如她的王,天生便是高高在上,与凡夫俗子不同。
而在很久以后的今天,她站在梧桐树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出流,蓦然明白过来。
他不是不会笑,也非没有心,只是他不想让她看到,给她分享而已。
是时候该离开了。
但向弯弯的脚步足有千钧重。
痴缠的眼神,牢牢锁住了月无影,移不开呀,移不开。
她是那么的爱他。
可他,为什么不爱他呢?
如果真的厌恶她的存在,那一年,她被父母抛弃,病倒荒野,他又何必要救她,放任她自生自灭,岂不更加的轻松自在,免去麻烦。
当月无影突然消失在视线内,向弯弯慌了神,她连忙调整站立的位置,视线不住的搜索着心爱男人的身影。
猝不及防之间,向弯弯看到了她,一个女人,一个极为美到极致,可当人一眼望过去,却首先要被她强大的气场慑服发女人。
那女人,谜一样的年纪,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她有一双宛若古井般深沉无波的黑眸,瞳仁中央藏着无尽的星河,华光璀璨,珠玉暗敛。
她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袍,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袖口以金色的丝线绣了一只金灿灿的鸟儿,活灵活现。
向弯弯明明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位奇特的女子,可见到她的第一眼,她便感觉到了熟悉,难以解释的熟悉。
呆愣了老半天后,向弯弯恍然明白过来,为何会对她有奇异的感觉,很简单很简单,她们长的很像,五官,脸型,甚至连身上穿着的衣服,佩戴的饰品,脚上踩踏的鞋子,全都非常的像。
只不过,她没有那倚卧在软榻上的女子睥睨天下的孤傲气质,她没有那女子淡扫一眼便震慑了全场的风度,她更无法拥有那女子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疏离寂寥。
那女子单单只是依卧在那儿,便轻易成为了众人的核心,视线的焦点,独一无二的存在。
向弯弯看到了月无影单膝跪在了那女子脚下,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银质的面具。
他低垂下高傲的头,恭恭敬敬,满心欢喜。
虽然距离很远,向弯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主上,多年不见,月影……月影……很惦念您。”
虽然距离很远,向弯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主上,多年不见,月影……月影……很惦念您。”
向弯弯的头,轰一声巨响。
遮盖在眼前多年的迷雾,陡然间消散无踪。
望风坡,一夜激情,他在酒醉后,心防全卸,那时候,他也曾唤过她‘主上’。
当时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醉了,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如今想来,醉倒不懂识人的怕是她吧。
向弯弯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她的头好晕好晕,随时都可能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似的。
她终于想通,十岁那年,为何王上会毫不犹豫的救起她,倾尽一切力量,不惜耗费许多珍贵的药物,也一定下死令,必须要救活她。
不是他心善,充满怜悯之心,也非她貌美,引的他情不自禁,只因为她年少时的眉眼像极了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救了她,给她安稳的生活,抚养她长大。
她也终于明白,那一年,她吃补药太多,身上圆润了些,他为何强令撤了她所有的膳食,逼着她将减掉好不容易才丰满起的身子,不是他喜怒无常,也非他吹毛求疵,仅仅是因为她脸颊胖了些,看起来就没有神似那女子的感觉了,所以,他强迫她瘦回去,哪怕一天只吃一餐,也得迅速的瘦回去,如此他才能透过她的脸,看到那个不在他身旁的女子。
她也想起了十五岁,羞涩的她准备大胆表白心意时,还未张口就被他按入水缸,凶神恶煞的逼着她将胭脂水粉洗去,并非他讨厌女红妆,也非那一日的衣裙过于华丽,引他不喜,只是因为,那深沉如古井般的女子从不会那般打扮。
而望风坡那一晚,怕也是在酒水的刺激之下,他将她,错认成了她,因而才有了一夜欢\爱,才有了他们孩儿的降生。
可笑,真的好可笑。
她深爱了这个俊美的男人一辈子,耗费了全部的心力,纵然他再不愿亲近她,也坚持为了他而活,默默等待他回心转意。
她穿着他喜欢的衣裙,梳着他欣赏的发髻,每日勤奋练功,即使从来都不擅长舞刀弄剑,还是强迫自己日日勤学不缀。
到头来,才猛然间察觉,她不过是个影子,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影子。
到头来,才猛然间察觉,她不过是个影子,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影子。
他从未爱过她,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
是她,自作多情了。
“谁在那儿?”一记低沉的女音,蓦然扬起。
向弯弯情绪激荡,连逃走的心思都没了。
眼前一花,两个女人,同时出现,拦死了去路。
当看清她的容貌,那两个女人竟齐齐一怔,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我和她,很像吧?”向弯弯瞥了瞥嘴,猛的用袖子一抹眼角,拭去了眼泪,挺胸抬头,拿出大妃的架势,倨傲的抬高了下颌,“让我进去,我要见王上,我是向弯弯,王上的大妃,小公子的娘亲。”
向弯弯?这个名字,引的两个女人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对视的眸子无声的交流着只有同伴才会懂的诡异信息。
见她们没有反应,向弯弯颇为有些恼怒,事已至此,她忽然间决定豁出去了。
她必须得亲自进去看看,看看那个虎卧龙榻,狂傲冷漠的女子,想要知道她是谁,与王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王上见到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来回话。
这念头,突如其来,狂烈到不可思议。
她无法抑制。
伸手,就打算去推开那两个挡路的女人。
情绪激荡之下,用尽全力的一推,竟然完全没有作用,反倒是她,被反弹回来的力道震的倒推了几步。
这两个女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强大到她根本看不穿的地步。
“若无?”淡淡的低沉冷音宛若藏于深山之中的暗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难以模仿。
“主上。”两个女人其中冷面的那个,立即回头。
“让她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是。”两人毫无疑义,一听到吩咐,便让出了去路.
向弯弯心中又是一阵阵莫名的心悸,这女子无形之中流露出的气势,让她很是不安,虽然身为大妃,她心里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不仅仅是王上对那女子的态度,更多的还是女子本身的所带来强大压迫感,凤舞九天,百鸟来拜,不等靠近,她已有折服之意。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去见上一见,哪怕心碎,哪怕绝望,她也必须要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她的王上念念不忘,蹉跎用尽一生的时光,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缅怀昔日的美好。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去见上一见,哪怕心碎,哪怕绝望,她也必须要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她的王上念念不忘,蹉跎用尽一生的时光,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缅怀昔日的美好。
小腿,不争气的越来越软,连走路,都仿佛在摇摇欲坠。
那么短的一段距离,她都不知道需要用那么多勇气才能走完。
当真正的站到了女子的眼前,向弯弯的视线,停留在背对着他单膝跪倒的草原王身上。
她听到,他的王上轻声温柔恳求道,“主上,这一次,我想跟您一同离开。”
什么,王上想要离开?他要去哪里?向弯弯心里一急,刚要脱口追问。
忽见那软榻上的女子,似笑非笑,淡淡的扫过来一眼。
也就是轻描淡写的一记眼神,竟让她瞬间忘记了要说的话,怔怔的张开小嘴,狼狈的移开了眼。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那么美的一张脸,却有那么冷的一双眼,杀伐果断。
“影月,你已是草原王,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跟我走,就意味着抛下所有的一切,你想好了吗?”女子缓慢的坐正身子,长长的黑发,似一片黑色的瀑布,披散在肩头。
那两个拦着向弯弯的女人见状,立即走过去,一个拿了梳子,绕到身后,极小心的梳理着她的长发,另一个则是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香中带甜,双手端着,送到她面前。
女子接过,浅啜了几口,便把茶杯递了回去。
月无影等她喝完,才平淡的回道,“如今整个草原格局已定,人民习惯了安定和平的生活,不会那么容易被挑唆和利用,我有把握,就算是不在这儿,也能让草原至少再安宁二十载,主上,影月任务已经完成,请主上恩准,让影月回归枫火山庄。”在他心里,目前拥有的一切,全都没有意义,非他想要,纵然得到全世界,一颗心也只能永远漂浮在虚空,上浮,下坠,没有未来,没有满足。
“孩子还小。”女子轻叹。
“他是下一任的大草原王,再小,也该学着习惯王位上的冰冷孤寂。”铿锵有力的声音,就这样斩杀了一个孩子的童年,月无影并不觉得怎样,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小公子正在抱着一只红红的脆果子大口的啃着,汁水流的到处都是,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娘亲早已来到跟前,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亲手推他走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小公子正在抱着一只红红的脆果子大口的啃着,汁水流的到处都是,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娘亲早已来到跟前,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亲手推他走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她呢?”女子又叹。
月无影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脸上的银色面具挡住了他的心虚和不安,仿佛是担心女子会生气似的,急急解释,“主上,属下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敢痴心妄想……”仿佛是很担心女子误会什么,他急的语无伦次。
向弯弯将一切看在眼中,眼泪忽的流了下来。
她深爱的王上,深爱着这个女人。
多年来,她真的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被用来慰藉相思的影子。
她的王上,悲哀的爱着这个眼中秋水沉寂的女子。
而她,则是用同样卑微的心情,恋慕着永远不曾正视她一眼的王上。
可怜人,求之而不得的可怜,明知无望,还不肯放弃的可怜。
她和王上都是可怜人啊。
“她是你的大妃。”女子素手扬起,拍了拍他的肩,“一个女人,不能没有丈夫,一个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影月,你的根,在这儿。”
向弯弯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寻找月无影,却悲戚的发觉,王上的眼中,充斥着一股可怕的黑暗雾色,以及针对她而发出的可怖恨意。
他恨她!!他恨她啊!!
因为她的存在,绊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因为那个女子说,他有妻有子,不可以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
可虽是如此,向弯弯还是稍稍放心,即使他恨着她,不想亲近她,或是只将她当做别人的影子,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不离开草原,别去她永远到大不了的地方就好,她不想在望风坡上,化为一尊望夫石,生生世世的盼望着他永无可能的回归,不想!
月无影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地面,“求主上成全。”
“还是再想想吧。”女子挥了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向弯弯,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又是何苦。”
月无影似乎听懂了那叹息里的怜惜,脊背蓦然一僵,双拳攥的死紧死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是向晚晚。”女子平静的自报家门,原本以她的身份,其实无需如此,哪怕向弯弯是草原大妃,她还是远远不够资格过问。
“我是向晚晚。”女子平静的自报家门,原本以她的身份,其实无需如此,哪怕向弯弯是草原大妃,她还是远远不够资格过问。
“向晚晚……”扯出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嘲讽回道,“我是向弯弯。”
连名字,都是复制于她,望风坡那一夜,他嘴里念的心里想的,一直是眼前的女子,一直是。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一点点都没有。
心如死灰的向弯弯垂下头去,木然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了。”
她走的摇摇晃晃,显然心情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三魂七魄都跟着散去了似的。
向晚晚扫了一眼,立即有个沉默的女子从身侧站出,“去看着点大妃,不要让她出什么事。”……
月无影最终还是没能离开草原。
在向晚晚一行人离开草原的那一天,他站在望风坡上,眷恋的望着,望着。
等到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他的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栽倒下去。
这一昏,便是三天三夜,他夜夜梦呓,嘴里喃喃呼喊着的全是一句话:主上,带我一起走,晚晚,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御医,郎中,巫医齐齐乱了套,毫无办法。
月无影多年辛劳,熬尽心血,全凭着一股意志在强行支撑,才未倒下。
如今,不知是何缘故,他的意志消失了,于是,身体顿时垮掉,内急攻心,虚火上窜,这一病,来势凶猛,再不能止住那高烧,或许……
向弯弯照顾了他几个时辰,就离开了,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她的心如刀割,一滴一滴流着血。
她甚至想,如果她的王就此不治,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她会将他葬在草原,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每天去看他,每天去陪他,他再不会想着别人念着别人,更不会冷言冷语的叫她滚。
她会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然后告诉孩子,她的父王有多么的爱着他们母子。
她不会那么大方的让他走,去追寻他向往的幸福。
绝不……
向晚晚的马队,去而折返,在月无影奄奄一息,几乎断气的当口,及时赶到。
看着他在几天之内,已憔悴消瘦到几乎脱了形,向晚晚怒不可遏,她冷冷的看着向弯弯,洞悉人心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
“这一次,我会带他走。”她丢下了一句话,就赶过去,盯着手下的人救治月无影,再不曾理会过她。
“这一次,我会带他走。”她丢下了一句话,就赶过去,盯着手下的人救治月无影,再不曾理会过她。
那个叫若无的女人,莲步款款走了过来,冷冷道,“如果影月有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言毕,径自走开,同样看都不看她,视她为无物。
“你很好,派人追杀我们,又想不动声色的让影月病死,真不错,多少年没遇到像你这种不知死活乱捻胡须的狂女子了,我真是佩服你呀。”名叫宝爱的女人笑容憨厚,说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令人胆战,“赶快滚,不然的话,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小公子的亲娘,一定要把这把匕首插入你的心脏,剜出你的心来看看。”
向弯弯魂飞欲裂。
她默默的退走出去,一刻不曾停留。
出了院子,立即狂奔至儿子的房内,抱住他软软的小身子,紧紧抱着,方能获得一丝安心。
她是在查清了向晚晚的真实身份后,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了决心对她下手。
没错,她派人去追杀了北国的皇后,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公然挑衅这天下最强大的君王。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杀掉那个与她极度相似的女子,成为月无影心目中的唯一。
不成功,便是她的死期。
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大草原的覆顶之灾。
可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她无法顾及许多,这屈辱,必须用特别的方式洗刷掉。
她冒着拉扯无数人陪葬的风险,对北国的皇后,下达了诛杀令……
谁也不知道向晚晚用了什么方法,让奇迹发生,将半只脚踏入鬼门的月无影拉扯回人间,重新张开了眼。
她在王城滞留数日,决定尽早离开。
果然没有食言,将病体仍然虚弱的月无影抱上了马车,启程返回北国。
那一日,向弯弯站在望风坡上,手里牵着儿子软软的手,泪眼婆娑。
她在等着月无影回心转意,尽管希望十分渺茫,她仍在执意坚持等待。
可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天际,她都不曾等到王上回头看上她和孩子一眼。
他离开了。
这次,真的离开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使劲的抹了抹眼,衣袖一片水痕。
“我儿,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大草原的王,母妃要你好好的守护好长生天恩赐的万亩丰美水草,别糟蹋了你死去的父王的心血。”
“我儿,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大草原的王,母妃要你好好的守护好长生天恩赐的万亩丰美水草,别糟蹋了你死去的父王的心血。”
小公子懵懂的抬起头,嫩嫩的嗓音,奇怪问道,“母妃,父王死了吗?”
“恩。”向弯弯抚摸着孩子的头,认真点头。
“可是,我还小,我不会做草原王。”小公子顿时无措,哽咽着,眼泪快要流出来。
“不许哭!!”向弯弯严厉的瞪起眼,满心悲凉,尽数被孩子的眼泪勾起,她却不得不将那伤那痛,那些放不下的执着尽数藏起,冷冷命令,“不许哭,娘亲不喜欢看见你的眼泪。”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呀。”小公子满脸惊慌,抱着向弯弯的小腿,嘴角不住颤抖,“我想要父王,我想要父王,母妃,我们去找父王,不让父王死去,好不好?”
终究还只是个懵懂的孩子而已。
向晚晚半蹲下来,视线与小公子平视,
“我儿,别哭,你尽管放心,母妃会帮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有母妃在一天,你只管踏踏实实的做这大草原的王,你是你父王的儿子,他做的到,你一样能做。”向弯弯咬了咬牙站起身,牵握着小公子的手,慢慢朝望风坡下走去,“该回去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知识要学,没太多时间用在玩耍和休息上,以后,不要再来望风坡,这里的风景单调,没什么好看的。”
“好。”小公子乖巧答应,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对从小照顾在她身边的母妃更是十足信任,有种天然的依赖感。
“这才乖,我的儿子,母妃以你为荣,你‘死去’的父王亦会以你为荣,在这片苍茫的草原上,残缺不全的家庭有很多,失去父亲的孩子也有很多,你并不是最特别的,所以,收起你的眼泪,忍住你的伤悲,做你该做的事,明白吗?”向弯弯教导不停,冷酷的将一个近似于铁血的信念,烙印在孩子的内心深处。
王上,如果这就是你所希望的看到的,我会牢牢遵从——向弯弯心里默默念道——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的儿子,变的比你更加残酷,更加无情的样子,你会为他引以为傲,因为这就是你留给他唯一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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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弯弯二十二岁那年,变成了寡妇。
也在这一年,她为自己改了名字,换上草原女子的传统艳丽服饰,将那些从北国重金购回的锦绣衣裙付之一炬,并下严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向弯弯三个字,永远不准。
二十年后,无疾而终。
死后,按照她的心愿,以火焚化,骨灰随风而撒,永远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