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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掩盖了白天的喧嚣,恢复了寂静,一条黑影从忽然出现在街上,很快又溶于黑暗之中。
难道说这条街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一盏灯都没有亮起来的。乔灵儿隐匿在暗处抬头望了一下天空,月亮撒着清辉,却没有那么明亮,又要圆月了。她忽然想起一句古词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现在南宫墨命在旦夕,容不得自己害怕与退缩,她只有与时间赛跑,才能将深受重伤兼剧毒的他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想到这里,她跑的更快,准确的说是狂奔。
她要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找到蓝鹤轩,否则,南宫墨就是自己害死的。也不知道夜影怎么样了,凭他的伸手,应该能够脱身吧。
忽然,前面有亮光出现,乔灵儿激动的瞪大了眼睛,向亮光跑去。到了近处才发觉,原来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一块银子,反射月光。她真想一脚踢开这个捣乱的银子,又一想银子是无罪的,捡起来后继续向前走,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心都要从干的冒烟的嗓子眼跳出来,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歇会儿再跑吧,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腿好像有意识一样,一步也迈不动,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乔灵儿,你不能歇时间长了,不然,南宫墨就要毒发身亡了。两分钟,两分钟就好,蓝鹤轩,你在哪儿,快来吧,南宫墨快死了,求求你快来吧。
两分钟到了,走!乔灵儿强迫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可嗓子里就像按了一台风箱,眼前的街道也有些摇晃,脚下更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没有根,奇怪,明明是平坦的大街,怎么会有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乔灵儿浑身已经湿透,摇摇晃晃的继续向前走着,终于她看到前面又有了亮光,不会又是什么东西反射吧,她用衣袖擦掉遮住眼睛的汗水,咬牙向前走去,这次她没有看错,因为不光是一家亮着灯,街道两边陆续都亮着。
有救了,终于有人了,南宫墨,终于到有人的地方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去接你!
来到亮着灯的一个店铺门前,乔灵儿靠在关着的门上,用吃奶的力气抬起手臂拍了拍门“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打烊了,明天请早吧。”从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
“求求你,开开门好吗,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求求你了。”
门里面传来脚步声,乔灵儿刚站直身体,门开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手里拿着烛火打量着她,沉着脸问道“姑娘,我们已经打烊了,要买衣服,明天再来吧。”
“老伯,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想问一下,这里离西街还有多远。”乔灵儿露出无害的笑容,调整着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吓到对方。
“这里就是西街,你不是本地人吗?”老者见乔灵儿虽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但有些大,整个人像被水浇过一样,满脸通红,喘着粗气,但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老者眼里的防备少了一些,侧身让开了路“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出门,来,进来喝口水,慢慢说。”
尽管乔灵儿的嗓子已经冒烟,但她还是笑着说道“不用了,谢谢你老伯,请问您知道汇仁堂吗,我哥哥,受伤了,我想去那里请大夫。”蓝鹤轩说过,汇仁堂里那位老爷子是他的管家,还是先找到他,让他带着自己去找蓝鹤轩。
“汇仁堂离这里倒是不算远了,再往南拐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只是我听说汇仁堂的老掌柜身染重病,在家休养不看病了,汇仁堂也只能抓药,不能看病了。姑娘,你哥哥伤的严重吗,从这里往东有一盏茶的时间,也有一间医馆,你要不要去看看。”原来是兄长受了伤,怪不得会这样着急,脚上只穿着一只鞋,估计是路上跑丢了,老者开始同情眼前的姑娘。
“老伯,您知道老掌柜家住哪里吗?”乔灵儿连忙追问
老者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哦,谢谢您。”这可怎么办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乔灵儿哽咽着说道“打扰您了,我走了。”走下台阶,站在路边,乔灵儿感到深深的无助与绝望,更有无尽的自责。
如果按照夜影的办法,没准南宫墨已经到了皇宫,太医们正在治疗,都是自己自作聪明,说什么声东击西把握更大,主要是她觉得太医们未必能救得了他,却深信蓝鹤轩能治好他。却没料到,连蓝鹤轩的人都找不到,这样拖下去,南宫墨必死无疑。
是自己害了南宫墨!怎么办,怎么办!
乔灵儿气恼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蹲在地上哇的哭了起来。
“蓝鹤轩,你在哪儿啊,快出现吧——,南宫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你——”
“姑娘,你先别哭,”老者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乔灵儿抬起朦胧的泪眼,站起身抽抽搭搭的问道“老伯,您有什么事吗?”
“姑娘,你先别急,除了汇仁堂,也有其它医馆的,你还是快带你哥哥去治伤吧。”老者慈爱的目光望着眼前即可怜又可爱的乔灵儿,看到她在外面急的大哭,于心不忍“你是不清楚其它医馆在什么地方对吗,我已经让柱子去套车了,一会儿,他赶车送你回去接你哥去治伤,柱子是我孙子,西街所有地方他都熟的。”
“谢谢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乔灵儿哭着点头,心里感到温暖,在这时候,能有马车是雪中送炭啊,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猛然想起口袋里还有银子,急忙掏出来捧在手里“老伯,您是大好人,对素不相识的我这样,这点银子您拿着,算是我一点心意。”
“哎,姑娘,你哥看伤正需要钱,快把钱收回去吧。”老者将钱推了回来,一辆马车从胡同里拐了出来,老者继续说道“马车来了,姑娘,你快上去吧。”
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人,二十来岁,对着乔灵儿憨憨的笑了一下,恭敬的对老者喊了一句“爷爷。”
“柱子,将这位姑娘以及他哥哥送到医馆后,你再回来,小心赶车。”
柱子咧嘴一笑,嗓门洪亮“放心吧,爷爷,那我们走了,您回去休息吧。”
乔灵儿对着老者再次鞠躬道谢后,在柱子的搀扶下,坐到了马车车厢里,柱子随后跳上马车,将鞭子一甩,低喝道“驾!”拉车的高头大马,就开始小跑起来。
柱子很健谈,也很实在,乔灵儿告诉他接人的地方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由于担心南宫墨,乔灵儿让柱子将马车跑的快一些,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其他医馆去看,南宫墨中的剧毒,怕一般的医馆治不好,但如果不去,就真的没希望了。
很快,马车就回到了那个店铺,乔灵儿让柱子过来帮忙,他倒是也很热心,来到后院,在靠墙边的那些大缸中,南宫墨就靠坐在其中的空隙。
凭着记忆,乔灵儿找到了他,轻轻喊了声“南宫墨,我回来了,你还好吧。”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风声,她心中一惊,急忙让柱子帮忙一起将南宫墨弄到了月亮地下,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南宫墨,你睡着了吗,快醒醒。”乔灵儿拍着南宫墨的脸颊,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他仍没有一丝回应“南宫墨,你说句话,别吓我,我害怕,求求你说句话吧——”
蹲在一边的柱子,人虽然朴实憨厚,却有些胆量,他看到了南宫墨胸口扎着的匕首,心中猜测他可能死了,伸手在他鼻子底下探着鼻息,惊喜的大叫到“乔姑娘,他还有气,没死!快去送医吧,没准还有救。”
“好,救他,一定要救他,南宫墨,你挺住,我一定要救你!”乔灵儿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不到最后,决不能认输,两个人合力将南宫墨弄到了马车上。
“乔姑娘,我知道有一家医馆离这里不远,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柱子也跳上车,扬鞭打马,马车在宽阔寂静的大街上奔跑起来。
希望医馆的大夫能解这种毒,车厢里很黑,乔灵儿扶着靠坐着的南宫墨,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才知道他还活着“南宫墨,你怪我吗,我找不到蓝鹤轩了,我不知道水月居在哪儿,也许你会死,你会怪我吗?”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南宫墨已经陷入昏迷。
“柱子,你听说过水月居吗?”乔灵儿大声问道,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
“水月居?知道啊,是西街上的那个吧,那是个空院子,有一株非常大的榕树,十四五岁的时候我还曾经在那树上掏过鸟窝,前几天我去进货的时候,还从那路过,那大榕树还活着,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的——”
“柱子,你就是老天爷派来帮助我的,谢谢你!”乔灵儿激动的笑着流泪喊道“谢谢你!麻烦你送我们去水月居,越快越好!”
“乔姑娘,不用谢,我爷爷常说要助人为乐的,呵呵——”柱子憨憨的笑了,问道“不过,水月居里没有人,你要去那里干嘛?”
“你别问了,只要把我们送到那,我们就有救了。”乔灵儿摩挲着南宫墨的脸,轻声说道“南宫墨,你听到了吗,柱子知道水月居,我们很快就能见到蓝鹤轩了,他一定能救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