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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可以预料到,那家医院接诊的医务人员,也许会被那孕妇丈夫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却不能还手,还手了,事(情qing)就会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再闹出人命,这就是可悲的医患现状。
而整个医院,也会被缠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到最后,为了名誉不受损,只能拿出一笔钱,掩口赔偿了事。
多少医生护士因为医闹受重伤、甚至失去生命。
又有多少医院因为医闹变得门庭冷落。
这种(情qing)况,她听多了,也见多了。
因此,她从来不会去做那些眼见毫无希望的手术。
在医院里,她是出了名的“冷面医生”,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她冷血。
连自己的养父,也在一次她拒绝给一个颅脑大出血的病人做手术后,连声叹气:
“燕然,你是我们医院外科的首席,临(床床)医术出神入化,甚至比我还强!可为什么却没有医者仁心呢?”
而这个仁心,顾北川却有!
☆、24.依然没变
牟燕然不知怎么又想起顾北川昨天说的那番话。
看上去有些冠冕堂皇,很大可能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心中,装的不是一人一事,而是万千民众。
这么看来,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也有些狭隘了些?
望着售票窗口,牟燕然有些犹豫了:
回w市?还是不回?
“什么,你说牟医生已经离开村子了?”顾北川对着候希林喊道。
上午,顾北川让候希林把牟燕然请到院子里开会。
马上就要转移去另外的村庄了,有些善后事宜要进行交代。
“老大,房东大娘告诉我,牟医生走了!”侯希林回答道。
“走了?”顾北川皱起眉头。
燕子怎么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走了?看来是真生自己气了。
“你问房东大娘她的去向吗?”顾北川急着追问。
“说是回家了。”
“回家了?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牟医生不会再回来了。”
“不回来了!”顾北川眼睛一瞪,“那她坐什么车走的?”
“老大,我问了。牟医生一早坐汽车到县里汽车站,然后从那里再转车到w市!”
“快,去村里赶快找辆车!”顾北川吩咐候希林。
“干什么?”
“去追牟医生!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候希林真心不想去借车。
就算追到了又能如何,她一心想走,谁也拦不住。
更何况他还想成全陶卫娟和老大。
他再弱智这回也瞧出来了,一听牟医生走,老大就抓狂,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好感!
万一两人一拍即合好上了,那娟子可怎么办?
不行,得让牟医生走,不能让老大把人给追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见候希林呆呆傻傻的样,顾北川一脚朝他(屁pi)股后面踹了过去,把候希林踢得鸡飞狗跳。
“老大,饶命,我这就去!”
候希林跑到一个熟识的村民家里,故意磨磨蹭蹭聊起了家常,全然不管这边急得火上房的顾北川。
他一心想追上牟燕然,如何会坐等侯希林去借车。
见侯希林半天没回来,自己跑到村西头几户熟悉的农户,终于借到了一辆两座的农用小货车。
“猴子,你死哪去了?”顾北川开着小货车,给侯希林打电话。
“老大,你别急,我正找车呢!”侯希林语气故作焦急。
“别找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什么?老大,你借到了?”
“别废话!两分钟后到村头马路,过期不候!”没等侯希林回话,顾北川挂断了电话。
侯希林气喘吁吁赶到地方,上了货车,跟着顾北川朝县城汽车站开去。
顾北川手握方向盘,把车速加到最大马力。
“老大,你慢点,我都快散架了。”侯希林绷直了(身呻)子,紧紧抓住车座把手。
货车一路上发出震耳(欲欲)聋的嘶吼,(屁pi)股后面冒起滚滚黑烟,颠簸在乡间窄路上。
田野里,几个正在耕种的村民被货车的噪声吸引。
“这不是那个防讯队的顾队长吗?他怎么开着刘栓家的货车?”
“看样子(挺挺)急啊,这破车感觉都要被他开飞了!”
“出什么大事了啊?”
开了大约一个小时,顾北川远远望见前面有辆客车,心下一喜,脚下狠踩油门,冲了过去。
开到和客车平行的位置,顾北川从车里探出头来,对客车司机大喊:“停一下!停一下!”
客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塞着耳机听歌,根本没有听见顾北川的喊叫。
顾北川急了,又加大了油门,超过客车十几米后,往右猛的一打轮。
客车司机远远看见一辆农用货车疯了似的跑到前面,如土匪劫道般横在路中间,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刹车,在距离货车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有个一米八几的壮汉,从货车上跳下来,朝他跑了过来。
顾北川跑到驾驶室前,敲着车门,大声喊:“师傅,麻烦你开一下门!”
司机摘下耳机,本想发作,但见顾北川人高马大,一(身呻)腱子(肉肉),有些发憷,赶紧把车门打开。
“师傅,我找个人,你稍等两分钟。”说完,顾北川从中间车厢门跳上汽车,往里走去。
一排一排仔细寻找,没有发现牟燕然。
顾北川问客车司机:“师傅,你是第一辆到吴村的车吗?”
“不是,我是第二辆。第一辆估计比我早走两个小时。”
没等司机说完,顾北川跳下车,跑到货车上,给上油门,一溜烟朝县汽车站开去。
牟燕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回w市。
只是因为面对过期药品的分歧,就要放弃多年的感(情qing),她不甘心,更觉得不值。
她和阿川都是成年人了,不是曾经的孩童。
经历了世间百态,她有她的处事想法,他也有他的立世原则。
怎么能把对人(情qing)世故的看法和感(情qing)搅在一起,破坏影响两人的关系呢?
牟燕然越想越通透,拿起手中的车票,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来到了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回吴村的汽车票。
坐上回吴村的中巴车,牟燕然感觉心(情qing)十分畅快。
顾北川会不会给她打电话?知道她走了,又会不会伤心难过?
想到这,牟燕然把放在包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昨天晚上手机忘记充电,现在都打不开了。
牟燕然叹口气,望着车窗外,想着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到吴村,心下又有点焦急起来。
这边顾北川开着货车风驰电掣赶到汽车站,那边牟燕然坐上回吴村的汽车刚离开。
顾北川跳下货车,跑进汽车站,打听到开往w市的汽车已经开走20分钟了。
他再次拿起手机,给牟燕然打去电话,又是无法接通。
站在车站外的台阶上,顾北川紧攥手机,望着来往的旅客,焦虑万分:
燕子,你究竟在哪?
客车回到吴村,牟燕然原想一下车就直奔顾北川的防汛办公室。
可转念一想,自己拿着行李跑了过去,让防汛队其他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自己又如何解释?
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先回房东家吧。
刚进院子,房东大娘正忙着嗮菜,看见牟燕然一愣,接着高兴的喊:“哎呀,牟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大娘,想你了!就回来了。”牟燕然放下手里的行李,走过去,拉起房东大娘的手。
“回来就好。”房东大娘笑着用手拭着眼角的泪。
“大娘,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嫌我麻烦呀!”
“哪能呢,你这孩子长得好,心眼更好,能留下陪我这孤老太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拉着手,边聊边往屋里走。
“别看你才在我这住了几天,你这一走啊,我这心里空((荡荡)荡)((荡荡)荡)的。”房东大娘帮着牟燕然一件一件把衣物和生活用品从包里拿出来。
“大娘。其实我也舍不得,您就像我妈一样。对我特别好!”牟燕然笑着搂了搂大娘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