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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一虽然未晕厥,可身上剩的力气确实不多了,只好微微点头。
张晓瑶左臂环在王之一颈后,绕到王之一左下颚,托住王之一下巴,右手小心翼翼的将药汁缓缓倒入王之一口中。
王之一一直在抵抗剧烈的疼痛,早已汗流浃背,精疲力竭,只好任由张晓瑶施为。
又再过了片刻,也许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王之一的疼痛渐渐缓解了下来。
“你刚吃完药,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张晓瑶姐弟也打算离开了,年纪虽然不大,说的话却像是个大夫。
王之一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张晓瑶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却走得很慢,甚至走在她身后的张晓刚都撞在她身上了。
“姐,你怎么走路的,想什么呐?”
“没,没事,你自己回去睡觉,不然爹又得打你屁股了。”
张晓瑶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了今天回来穿在身上的那件长衫,这长衫本是她准备留下来珍藏的。
张晓瑶的鼻子一向很灵,她刚才替王之一喂药的时候,和王之一凑得很近,觉得王之一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以为是上次帮王之一喂药的时候闻过,也没在意。
可在回房间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这气息,很熟悉,似乎今天才闻到过。
所以她一回到房间,就赶忙将那件准备珍藏的长衫取出来,嗅嗅味道。
虽然长衫上的味道很淡,却无可否认,两者的味道非常相似。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所有男人身上的味道都一样,或者说都差不多呢?
张晓瑶睡不着了,不搞清楚,不弄明白,今晚她肯定睡不着!
首先,她找到了弟弟张晓刚,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亲都亲过弟弟好多次,但张晓瑶并不希望判断出现偏差,所以直接冲进弟弟的房间,抱住弟弟一阵猛嗅,然后一把推开道:“不对,不对!”
哦,明白了,也许是因为晓刚还是小孩子,味道当然不同了。
于是张晓瑶又抱住张烈,像只小母狗般猛吸一阵,发现也不对,再一想,父亲或者是因为年龄偏大,所以不同。
张晓瑶终于找到一个三十余岁的护院,她当然不能抱住护院,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她走近之后,趁对方不注意,在他手臂下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她后悔了!
一股浓烈的狐狸味道狂涌进她的鼻子,她赶紧跑远,越远越好,她需要新鲜空气,才能存活!
张晓瑶不禁问自己,难道是因为他的文弱书生的原因?父亲和护院,严格的说起来都是武人。
嗯,看来,还得去找个书生来闻闻,张晓瑶虽然备受打击,不过不弄明白,她绝不放弃。
但现在已近半夜,还是明天上街随便找个书生吧。
事实上,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张晓瑶其实已经很累了。
所以她一觉睡到了午后,醒来感到府内特别热闹,一问之下才知道府上来了客人,父亲母亲都去相陪了。
张晓瑶不由好奇,父亲性格刚烈,在朝为将之时,就与大多数官员格格不入,也因此颇受排挤,不过偏将虽然不算高官,可职位也不低,因此就算是有朝中重臣来访,给不给面子也得看张烈的心情。
今天来的究竟是什么贵客,父亲母亲竟都双双相陪,连抓女儿睡懒觉这样的大事都不顾了,张晓瑶忽然有一种被轻视的不满。
停在院中的八马大轿,虽然算不上金碧辉煌,但透出的却是一种雍容华贵的大气,就好似一个气质高贵的绝代佳人,就算粗服乱发不掩国色一般。
来的客人不是一般人,张晓瑶毕竟生在官宦之家,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她不由停下了飞奔的速度,在贵客面前,还是文静些好。
“瑶儿,你来了,还不赶快过来给王妃请安?”张烈一眼就见到张晓瑶,马上将她叫了过来。
王妃?张晓瑶知道,有可能到自己家来的王妃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在襄阳城中的襄王妃。
父亲从军之际,就是在襄王麾下效力,虽然一直只是个偏将,却也深得襄王赏识;再后来张烈得罪了京中权贵,想要辞官归老,如果不是有襄王庇护,张烈根本不可能到得了襄阳,更别说过了这些年的安稳生活。
襄王虽然已经不再手握重兵,但军中威望却依旧无人可及,襄阳正是襄王的封地,也只有在这里,张烈才睡得安稳。
襄王已经年过六旬,但是襄王妃却不过二十四五岁,当然英雄和美人自古就很相配,至于年龄,一直都不是问题。
往常通常都是张烈亲自去襄王府拜见王爷和王妃,像今天这种襄王妃屈尊而来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也难怪张烈夫妇受宠若惊了。
张晓瑶拜见完襄王妃,这才发现自己那个调皮的弟弟不知何时起,也乖乖的缩在一边,看来父母对这王妃倒还真是重视啊。
只听襄王妃甜美的声音道:“早就听说张夫人对于种花很有研究,这次是特地来拜师学艺的。”王妃虽然身居高位,说话倒并不盛气凌人。
张烈夫妇当然知道王妃不过是客气话,张夫人对花是有一定研究,但懂的绝对不会比王府里的花师更多,襄王妃如果真的是学栽种花草,根本不必出王府。
张烈忙道:“王妃见笑了,贱内那点伎俩上不得台面的。”
襄王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四下望了望道:“听闻府上来了一位教书先生,才高八斗,不知能否请来一见?”
这一问,就连在一旁无聊得就快要睡着的张晓刚都站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王妃来此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见一个教书先生!
听见这襄王妃似乎是来找王之一的,张家全体人都吃了一惊。
张晓瑶更是站起来道:“他…他现在应该在午睡,现在打扰人睡觉…不太好吧?”不知为何,她似乎并不想王妃去见王之一,所以虽然不知道王之一在做什么,却希望能推脱。
王妃一听道:“是这样啊…没关系,那就等睡醒再去见他不迟。”
张烈一听王妃的意思,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见王之一了,于是道:“王妃,现在午时刚过,容我去看看宋先生是否在休息,如果还未入睡,就将宋先生请来相见。”
王妃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不如本宫同张大人一起过去看看。”
张烈夫妇更是奇怪了,没有想到襄王妃对那宋先生如此重视,竟然愿意屈尊降贵去见王之一。
张烈也只好道:“这样也好,王妃请!”
王之一今天当然并未午睡,武功练到一定程度,每天只需要两个时辰打坐就足够恢复精力。
天下起了小雨,雨总是带愁,王之一也因此想起了张新雨,月儿,不知你现在过得可好?
王之一独自在亭中赏雨,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张烈和王妃一行人正走过来。
当然,在张府,王之一一向注意的东西不多,在他看来,或许路过的只是某位官宦家的小姐夫人而已。
张烈走在前面,一眼就看见了在亭中的王之一,忙转头对襄王妃道:“王妃您看,那位就为犬子教书的宋先生。”
王之一也意识到这次来人的目标似乎是自己,于是转过了身来。
却是襄王妃先开口了:“宋先生独自一人在此听雨,好有雅兴!”
张烈撑着伞在前面带路,而襄王妃自然有丫鬟撑伞,紧跟在张烈之后走进了王之一所在的凉亭。
王之一道:“夫人谬赞了,宋某不过在此避雨而已。”
襄王妃轻轻一笑道:“避是不错,但宋先生恐怕却不是在避雨!”
王之一听出了襄王妃话里有话,这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美艳少妇,平凡的贵妇人装扮却掩饰不住她的迷人高贵,这个女人怕是来自大富大贵之家。而且这个襄王妃还应该有一身不弱的武功,那点武功虽然在王之一眼里不足为惧,但是对上普通人,甚至对上像张晓瑶这样的伪高手,还是够用的。
“哦?那夫人以为,宋某是在避什么?”
“避月!”襄王妃很有自信的一口咬定。
张烈与张晓瑶父女都有些惊异于王妃的表现,本以为王妃与宋先生可能是旧识,但看情形,王妃和宋先生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相互都并不认识对方。
不过更奇怪的是,似乎王妃对宋先生到是有所了解的。
还令其他人感到迷惑的是,王妃和宋先生的对话,其他人都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王之一明白,“避月”是在指自己在躲避张新雨。
王之一全身一震,面不改色的道:“还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
张烈忙道:“宋先生,同你说话的可不是一般的夫人,是襄王妃!”
王之一面色一凛道:“王妃?”在他记忆中,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不会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
襄王妃像是责怪张烈多嘴,瞪了他一眼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问宋先生几句话。”
张烈和张晓瑶更觉得奇怪,纷纷看怪物一般盯着王之一看,却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王之一脸上甚至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张烈和张晓瑶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开去,连襄王妃的丫鬟也退出了凉亭。
王之一问道:“你…是村里的人?”
能够打探到自己的所在而又没有恶意,似乎除了木竹村,再无二家。
襄王妃笑道:“不错,本来有什么话,派个人过来说就好了,但我也想过来见见能得到萧大姐推崇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之一一直都知道木竹村神通广大,却万万没有想到木竹村竟然能上通皇家,连作王妃的人才都有。
以前就知道木竹村在襄阳的势力颇大,如今看来必定和这襄王妃离不开关系。
且不论襄王妃的身份,单单就襄王妃本人,虽然武功并不算太高,却也绝非易于之辈。
王之一终于微微笑道:“想必在下必定令王妃失望了。”
襄王妃道:“是有些失望,木竹村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萧大姐很需要人手,你却依然在逃避。”
木竹村的日子难过王之一是预料到的,萧雅暄一向很少主动要求王之一,想必这只是襄王妃自己的意思。
但越是这样,王之一越觉得对不住萧雅暄,这个总是站在身后,默默奉献的女人。
王之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襄王妃。
襄王妃也没有逼他,因为她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留下静静发呆的王之一,独自离开了。
张烈亲自送襄王妃离开了,张晓瑶却来到王之一的身边,好像今天才认识一般仔细的打量王之一。
虽然最近以新任武林盟主为首的正义同盟,向武林的邪恶之源木竹村发起强烈的围剿,但木竹村的损失并不算太大。
萧雅暄明白,这些只能算是宋玉的试探,真正致命的一击还在后面。
宋玉领导的天下白道,表面上虽然归心,但实际上要想真正拧成一股绳还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很有可能是永远。
当然宋玉也并没有真正想要天下武林一心,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试探。
不是试探木竹村!
对于木竹村,他了解的并不少,剩下的并不是试探就能知道的。
他试探的正道武林,到底,究竟有多少力量是可以为他所用?有那些人是阳奉阴违,还有那些是必须尽快铲除的?
中国的枭雄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坚信攘外必先安内,宋玉也不例外。
不但的试探攻击木竹村,一方面他并不想给木竹村有太多喘息的机会,能对木竹村造成多少损失是多少;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多消耗一些武林正道的实力,尤其是那些不听话的,自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如果能和木竹村的人拼个同归于尽,那更是万事大吉~!
宋玉的心思可以瞒过别人,但至少有两个人是瞒不住的,一个是萧雅暄,另一个叫做冷漠。
萧雅暄爱惜木竹村的实力,暗地里有自己的打算,宋玉要耗,就先耗着,毕竟无论是不是宋玉的人,也是正道的力量,也是木竹村的敌人,也是该死的人!
所以在这一点上,萧雅暄并不介意配合一下宋玉,多杀几个宋玉派来送死的人,总之,木竹村的损失微乎其微。
而冷漠则依然是按兵不动,好像这边的热闹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一般。
他心里自然清楚,也许宋玉在除掉木竹村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正山庄。
但,天正山庄毕竟昨天还是正道领袖,又怎能刚一下台就与正道为敌呢?
虽然在对抗黄风教的时候,天正山庄也曾与木竹村合作过,但那毕竟是暗地里的事情。
何况上次的敌人是名声并不好的黄风教,而这次,则是代表正义的武林盟主!
不过这并不代表冷漠不会出手,冷漠并不是一般人,虚名对他没有多少约束力,只要他认为该出手,那他就会出手!
从来就是孤傲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他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木竹村还远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更相信萧雅暄绝不仅仅只有这几分能耐。
虽然天正山庄今后怕是难以避免的要和木竹村结盟以求共抗宋玉,但能够预先借宋玉的力量,来多了解一下这位未来盟友,还是非常必要的。
冷漠可不希望有一天被木竹村这条毒蛇咬上一口。
所以冷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处理好内务就好了,毕竟他现在手头上,的确就有需要处理的内务。
下个月,就是柳城若名义上的弟弟,天正山庄未来的主人冷若松满岁之期,照例是需要大摆宴席的,这也是柳末雨叶当年遗留下来的风格。
这两年天正山庄的下人精简了不少,为了应付下月的宴席,是需要重新补充些下人了。
但冷漠恐怕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下人里,张新雨就在其中!
柳城若怀里抱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心里想起的却是王之一,阵阵心酸的甜蜜涌上心头。
两个侍女抬了一大盆热水进来,准备给小主人洗澡。
其中一个侍女退了出去,而另一个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柳城若正要呵斥,她看见了这个侍女的脸。
那是一张精美到极致的脸庞,没有丝毫瑕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女?
更重要的是,无论她的气质还是气势,都不可能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侍女身上。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她见过,当时王之一还在天正山庄的时候就见过,如果柳城若没有记错,她是叫做张新雨。
对于王之一身边的人,柳城若的记性一直很好,尤其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自己的情敌。
如此强劲的对手柳城若自然不可能忘记,在心底里,甚至一直都把她当成是最强大的敌人!
“是你…你来我天正山庄做什么?”柳城若的语气并不友好。
张新雨没有理会她的问话,瞟了一眼柳城若怀里的孩子道:“你…杀了王之一?”
柳城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错,是我亲手杀了他,那又怎样?”
张新雨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她之所以开口询问,不过是想亲口确认一下。听了柳城若的话,她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冷冷的道:“不会怎样,只是杀你!”
强烈无比的杀气,瞬间遍布整个房间,柳城若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开玩笑,的确是来杀人的。
但是柳城若却宁肯死,也不会在情敌面前求饶解释,告诉她其实已经将王之一放走。
有很多人活一生,面子永远比性命重要,在情敌面前更是如此。
柳城若无疑就是这种人,就算死在张新雨剑下,她也不会示弱。
张新雨的想法更简单,既然已经确定阿庭是死在眼前的女人手中,那就只剩下报仇了。
张新雨的剑已经出鞘,而抱着小孩的柳城若虽然没有想到张新雨说出手就出手,但反应却不慢,立即飞退。
柳城若这两年的功夫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不过比起张新雨来说,还是有差距。
更何况,张新雨有备而来,柳城若怀中还抱着孩子。
柳城若第一选择是将小孩抛到了床上,留在自己怀中,不但自己施展不开,更重要的是,这里远比床上危险得多!
只一招,柳城若就已经受伤,而她也趁机把孩子送到了床上。
这还是张新雨顾忌到她怀中的孩子,多少有些收手,否则就这一击,就能令柳城若丧失反击的能力。
不过这里的情况也足够惊动附近的人,尤其是常年不会离柳城若太远的冷漠。
就在张新雨再度攻向柳城若之际,冷漠已经破窗而入。
不过他要想阻拦住张新雨,还有些难,因为张新雨离柳城若显然更近。
但冷漠是冷漠,不是别人,他还有成名绝技:霜心小箭!
虽然是仓促间出手,但是霜心小箭的威力又岂是平凡,张新雨如果坚持攻击柳城若,就算她能一击致命,也绝对躲不过霜心小箭。
何况冷漠为了保险起见,情急之下一出手就是两箭,一次发出两支霜心小箭,这也是冷漠的极限了,对冷漠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冷漠的霜心小箭,就如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一般,从来不需要第二次出手!
只是今天例外,因为今天对手是张新雨,更因为今天他要救的人甚至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只有两箭齐发,他才有把握阻挡张新雨伤害柳城若。
张新雨当然也感觉到了霜心小箭袭来,对于霜心小箭的威力,在上次天正山庄内乱的时候,她曾有幸见识过一次。
尽管张新雨一向自负,却也不敢妄自用手去接,她不得不变招,用映月剑准确无误的切在第一只霜心小箭上。
那只霜心小箭应声而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一滩银色的浓水。
张新雨虽然知道霜心小箭不好对付,却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霜心小箭,竟然蕴含如此充沛的内劲和能量,以张新雨的功力,竟然也险些把握不住手中的映月剑。
更要命的是,冷漠的第二只霜心小箭已经到了。
张新雨并没有刚才那样的把握,她只能将全身功力灌注在映月剑上,至于能不能接住这一只霜心小箭,只能听天由命。
“噹”的一声,冷漠发出的第二只霜心小箭,正射在映月剑上,只是很明显,这第二箭才真正算得上是冷漠全身功力之凝聚。
第二箭的威力比起第一箭强了一倍不止,也亏得张新雨的映月剑是难得的宝剑,若是一般的货色,恐怕张新雨难逃剑毁人亡的结局。
绕是这样,张新雨依然被这一箭击得全身血气翻滚,连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冷漠这第二箭,虽然被张新雨所挡下,却并未损毁,竟然向躺在床上的婴孩飞去!
柳城若发出一声尖叫,飞身扑了过去……
冷漠也虽然比柳城若发现得稍晚,但对床上那孩子的紧张程度,比起柳城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冷漠以更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柳城若虽然先动,但是冷漠的身法却更快一分,几乎在柳城若扑倒床上的那一刻,冷漠就扑到了柳城若的背上。
而霜心小箭也在这一刻,轻松的刺入了冷漠的背心。
一家三口,重叠在一起,冷漠用坚强的双手向身下的妻儿证明着:就算天蹋下来,有我撑着!
尽管,身下的女人并不是他的妻,床上的孩子,也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冷漠的脸已经在剧痛中扭曲,霜心小箭的威力,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因为霜心小箭,本就是他自己的拿手绝技。
只是冷漠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自己亲自品尝的一天。
张新雨也愣在原地,这三人舍生忘死的救护,令她震撼,甚至多少令她有些自责,虽然她并非故意将霜心小箭挡去床上,但这霜心小箭的确是因为她,才变向的。
冷漠的嘴角已经溢出学来,他甚至已经无力站起来,只在床上道:“沈姑娘,我想你误会了,天正山庄并没有为难王之一,他…已经离开了!”
张新雨不敢相信的道:“你说什么?…是真的?”她问的,却是柳城若。
柳城若虽然一肚子气,却是得意的道:“我大哥自然不会说谎,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可知这床上的孩子并不是我弟弟,而是我的儿子?”她见张新雨紧张王之一,虽然不是张新雨的对手,气气她还是不错的。
张新雨果然道:“你还没有结婚,何来的儿子?”
柳城若得意的笑道:“王之一没有告诉你吗?…自然是我和他的孩子!”
张新雨其实已经信了七分,因为当初她到天正山庄的时候,王之一和柳城若身上都没有太多衣服,而且她更是看得出,柳城若对王之一非常依恋。
“不会的,阿庭不是这种人~!”至少在言语中,张新雨还是不愿意承认。
柳城若笑张新雨自欺欺人,微微一笑道:“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去问问阿庭…哦,对了,顺便告诉你,我儿子的名字叫作冷若松!”
张新雨愣住,她已经相信柳城若说的话,因为她看得出,柳城若没有骗她.
的确,柳城若没有骗她,至少她说的都是在她脑中的事实.
而张新雨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人有没有说实话,从她的瞳孔就能看出,很显然,柳城若说的都是真的,柳城若并没有骗她.
那…王之一和柳城若才是真正的一对儿,他们在一起才是一家三口,柳城若自然也不会杀死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只是…自己算是什么?
勾引别人丈夫的坏女人?还是所谓的第三者?
先不管这些,现在至少可以证实,王之一并没有死,他活得很好!
但王之一显然并没有想见自己的意思,他根本没有去过连情居,他或者根本不想见自己.
也许,在王之一的心里,自己的确什么都不是!
张新雨忽然发现她这次来天正山庄所谓的为王之一复仇,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她只想尽快离开天正山庄,离开这个让她的心快要崩溃的地方.
柳城若见到张新雨已经消失,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外面虽然已经有不少高手赶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张新雨想杀自己,今天这里没有人能够存活.
“大哥…她已经走了.”柳城若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冷漠说道.
但冷漠依然不动.
柳城若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细看之下,骇然发现,冷漠竟然已经气绝!!
江湖中令人闻名丧胆的天正山庄总管、霜心小箭冷漠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在一次并不起眼的意外,或者说误会之下,更是死在他赖以成名的绝技,霜心小箭之下!
看来霜心小箭也果真如小李飞刀一般,例不虚发!
只是,失去了实际掌舵人的天正山庄,又将驶去何方?
“喂,姓宋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襄王妃的呢?”自从那日襄王妃上门之后,张晓瑶就天天缠着王之一问这问那。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根本不认识她,她也不过是帮人带个口信给我!”王之一有些不耐烦,他虽然已经解释了无数遍,但张晓瑶似乎并不相信。
“胡说,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张晓瑶倚在门边,仰着头道。
王之一实在不愿跟她废话,这样的争论,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张晓瑶却似乎乐此不疲。
王之一索性躺到自己并不算柔软的床上,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张晓瑶却一下子蹦到王之一身边,很自信的道:“你掩饰得很好,不过本姑娘却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王之一有些意外的睁开眼睛,望着张晓瑶道:“噢?到是如何不简单法?”
张晓瑶道:“你之所以隐匿在我家,必定是为了躲避官府的缉拿。而襄王妃居然都认识你,恐怕你还不是一般的钦犯,应该是朝廷要犯!”
王之一笑道:“虽然不全对,也算是差不多了,反正……”
张晓瑶抢道:“反正你不是好人!”
王之一哑然失笑道:“可以这么说,可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为什么不去报官抓我呢?要知道,窝藏朝廷要犯罪名也是不轻啊!”
张晓瑶得意的转过身,似是完全被她掌握了主动一般:“是啊,本姑娘也正在考虑,该不该去报官呢?”
王之一也学她的样子道:“是啊,本坏人也正在考虑,该不该杀人灭口呢?”
哪知张晓瑶却没有丝毫害怕,她似是完全不相信王之一会伤害她,竟然站在王之一面前,伸开双手,还闭上了眼睛,完全一副任你处置的态度。
王之一呆住,什么时候起,自己说的话,已经不被人相信了?
其实张晓瑶并不是什么都不相信,至少有一件事情,她不但已经相信,而且还十分确信。
十分确信王之一就是之前救过她的【背影侠】。
王之一当然不知道残留在长衫上那点淡淡的男性气息,会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过张晓瑶显然没有打算揭穿王之一的必要,因为她相信王之一,相信王之一至少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所以她十分放心王之一。
但其实,在骨子里,她反而有些期待王之一真的不是好人,如果…王之一是那天狼该有多好!
面对这样的张晓瑶,王之一反而怕了,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等张晓瑶睁开眼睛的时候,王之一已经消失不见。
张晓瑶跺了跺脚,恼怒的跑回房去了。
王之一外出晃荡没多久,见到天上初升的圆月,才记起今天又是一个十五,于是王之一就折返了回来,毕竟还有一剂药需要服用。
说起来,古大爷的偏方也真是不错,至少在服药之后,前两次王之一的症状一次比一次轻。
一边亲自煎药,王之一已经在考虑在吃完这最后一剂药后是不是要再走一次大别山。
两更左右,王之一就早早服下药,趁着药力开始主动逼毒。
经过前两次的药效,蛊毒已经比以前弱了许多,左白水在连续两次月圆之夜都没讨到好,反而令子蛊无限虚弱后,也知道怕是遇上高人了。
所以今晚的左白水,并没有轻举妄动,她甚至已经放弃,不打算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发动子蛊。
但月圆之夜,对于蛊毒来说,就是活跃期,就算左白水不发动口,仍然是一月中最活跃的时候,也是用药效果最显著之时。
王之一不由得心中一喜,他竟第一次感觉道子蛊的存在,也就是说,他有了将子蛊逼出体内的希望。
夜半三更,本应该是人睡得正香的时候,但是张烈夫妇却睡不着,因为忽然有几个人闯进了他们的房里来。
好在对于这几位,张烈夫妇还算认识,正是前一阵天狼在襄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特地增聘的几名护院兄弟。
但张夫人却发觉了不对,如果没有记错,由于不久后天狼伏诛,张府并不想为此支付大量的银子,已经将这几名护院高手辞退了。
既然已经辞退了,他们为何又会在深夜出现在府上,还出现在自己房中?
“张老爷张夫人,我们兄弟有礼了!”张烈记得这几名高手是结拜兄弟,号称什么西北七匹狼,名字倒不记得了,只记得现在开口说话的是老大。
张烈虽然心中警惕,口中却笑道:“原来是几位壮士,不知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张烈并不介意和对方多聊几句,他只希望府中的护院能够尽快赶来,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外面却没有听到丝毫声音。
七匹狼似是看穿了张烈的算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兄弟几个想张老爷您了,所以回来看看……唔,张老爷如果是在等其他的护院,怕是不回来了。”
张府本来有护院十一人,但是看样子,那十一人远不是这七匹狼的对手,多半现在已经躺下了。
张烈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听明白对方的话,并未表现得很慌乱,只是道:“几位大侠千里迢迢赶来,想必盘缠也花了不少,老夫实在过意不去,特备了些薄礼,还望几位大侠笑纳。”
说罢张烈拉开角落的柜子,将里面的银两全数取出,整齐的摆放在那老大眼前。
那老大瞄了一眼,这些银两银票,少说也有近千两,若真是做盘缠,那是绰绰有余了。
那老大一边把银票往怀里塞,一边摇头道:“张老爷,您误会了,其实我们兄弟来此,并非为了钱,而是因为我们教主看上了你这宅子。”
张烈夫妇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对方的野心如此之大,看来单靠千两银子,还填不饱。
张夫人冷哼道:“好大的口气!要知这宅子,可是我张家的根基,又岂是你一句话,说要就要的?”
七匹狼中有人回道:“少废话,主人看上你张府,是你张家的福气!”
张夫人又要反驳,张烈却阻拦道:“不知是何门派,能够将诸位大侠招致麾下?”
那老大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活不过今天。记住,如果阎王爷问起,就说大爷们是黄风教的!”
张夫人怒道:“你们…!不但想谋夺我张家财产,还妄图杀人灭口?”张夫人曾经师从武当,口碑恶劣的黄风教自然是听过的,只是江湖不是传言已经瓦解了吗?
那老大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既然我们半夜来谋你们,自然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但老实说我信不过你们,所以只好请你们都变成死人,因为我只信得过死人!”
张夫人怒道:“你们休想,我们就算死也绝不会让这宅子落到你们手里的!”
虽然黄风教已经瓦解,实际上已经归在宋玉名下,不过许多人在干坏事的时候,还是习惯搬出以前的名号,至少唬人的效果更明显。
而至于能不能真正得到张家的房产,对于黄风教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准备以此作为黄风教在襄阳的秘密据点,好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清除木竹村在襄阳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