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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微微颔首，回答道：“第一次见墨伯父时，他的身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内脏器官受损很严重，所剩时日无多，他不让我告诉老大真实病情，我其实知道他是不想老大担心和自责，我最后答应了，隐瞒了墨伯父的病情，我只是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父女俩能开心一点，哪怕老大她怨我恨我，我还是会这么选。”
所有了解墨笙染的人都知道，她以前过的太苦了。
陈浩然希望她开心。
陈浩然和凌枫离开之后，墨笙染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有眼泪滑过，她猩红着双眼，看向顾十安，迷茫又无助，“顾十安，我没有爸爸了……”
刚才陈浩然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顾十安俯下身子，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声音低哑，“阿染，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给你靠。”
他小心翼翼地轻拥着墨笙染，动作轻柔，像是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一样。
墨笙染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顾十安的话就好像一个阀门，一下子扭开了她的心结和所有的悲痛，她的心止不住的疼，就像因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脉流通，都觉得刺痛。
澜雨阁门口。
一辆低调的宾利停了下来，夜筱颜从车上风风火火地下来，风尘仆仆，美艳的脸上裹着些冷意。
夜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夜董。”凌枫见到夜筱颜，脸上有些错愕，但还是打了声招呼。
她不是去印西谈个商务合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染染呢？”夜筱颜声音颤抖着问，神色有些紧张。
“刚包扎完伤口，现在在休息。”凌枫回答道。
夜筱颜闻言就往楼上走，想去看看她。
但被凌枫叫住了，“夜董，顾先生在楼上陪着老大，要不我们先等一下？”
夜筱颜步子一顿，然后又折了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夜董，洛先生的电话。”夜筱颜的手机在夜穆手里握着。
夜筱颜接过，神色微微缓和几分，轻轻唤了声，“赫凡。”
洛赫凡的声音严肃庄穆，“染染的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澜雨阁，你等着我。”
“好。”夜筱颜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凌枫见状，垂了垂眼眸，然后沉默着上了楼。
墨笙染的房间里。
她听着凌枫的话，面色还是苍白，还有几条很明显的泪痕，眼眶猩红，“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是，老大。”
凌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担忧，“你好好休息，我下去。”
墨笙染摇了摇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平静，“下面坐着也是休息。”
顾十安给她拿热毛巾擦了擦脸，又从衣柜找了件厚厚的外套，然后抱着她下了楼。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澜雨阁依旧灯火通明，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着。
“染染……”夜筱颜看到墨笙染被抱下来，神色一紧，随即就是心疼。
墨笙染坐在沙发上，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夜筱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嘴唇紧抿着。
不过几分钟，洛赫凡同样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进来先是对夜筱颜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墨笙染，“染染，庭叔的事我知道了，你要振作一点，节哀。”
“我知道，谢谢赫凡哥。”墨笙染微微点头，声音很淡很轻。
“你放心，老宅那些人，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洛赫凡谪仙一般的俊脸上氤氲着几分狠厉的气息。
墨笙染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不用，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当年的种种，她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又说了一会话，其实大多数都是几人在安慰墨笙染，劝她节哀。
顾十安见她脸上倦态尽显，开口说道：“是不是累了，我抱你上去睡觉好不好？”
“好。”墨笙染点点头，转头对凌枫说道：“时间不早了，你给筱筱和赫凡哥准备房间，大家早点休息。”
夜筱颜点点头，她看向墨笙染，“染染，不要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墨笙染点点头，“我知道的。”
回到房间，墨笙染被顾十安抱着放到了床上，她敛着眸子，不是一时间心里面五味杂陈，她看向顾十安，声音平静，“陪我聊聊天吧。”
“不是刚才还困吗？”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问道。
“清醒了些，又有点睡不着了。”
顾十安给她倒了杯牛奶，声音温和，“好，那我就陪陪我的阿染。”
“顾十安，你说爸爸和妈妈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天堂重聚了？”她清冷的眸子看着顾十安，轻声问道。
“对，他们在一起很幸福。”顾十安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道。
墨笙染似是非是地点点头，眼底又有眼泪滑落，她伸手拂去，“那就好。”
所以，她应该替他们感到高兴。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机毁人亡，我是爷爷养大的，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阿染，人总要向前看。”顾十安缓缓说出来。
墨笙染倒是没想到顾十安还有这样的往事，她眯着眼，轻声喃了一句，“嗯。”
“阿染，三年前在东国，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顾十安炙热的眸子看着她，眼底透着些说不出来的欲。
墨笙染握着杯子的手骤然生紧，她抬眸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虽然不是一张脸，但眼神是同一个人。”
墨笙染执行任务时，从未用真面目示过人，暗煞会给杀手们开化妆易容这一方面的课程，她学的很好，可以让自己有无数张脸，无数种身份。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墨笙染垂着眸子说道，声音低哑平静。
顾十安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和，“我是军人，救人是我的本能，当时人那么多，我确实没有记住你。”
实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