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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坊下边又是一个石碑,镌刻在上面的字迹也是非常庄严肃穆:上官家族墓地。
顾名思义,这里是上官家族的墓地,埋葬上官家族逝去的先人的地方。
可依暗忖:“为何带我到这里?上官千夜在这里吗?做什么?祭奠先人?谁?……?”马上,脑海涌现一个名字:“上官千浩。”
何勇递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给可依。
下雨了,是上苍在哭泣吗?
毛毛细雨,飘飘洒洒,随风飞舞,不知飘向何处,不知落在何处。
望族毕竟是望族,墓地都是那么气派,非同一般。这个墓地与可依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百花争妍,芳草鲜美,松柏苍翠,每一朵花都开得恰到好处,每一块草地都整整齐齐,每一棵树都修剪得枝整叶齐。道路,没有一点儿尘埃,空气,纤尘不染。如果说是墓地,倒不如说是花园更合适些。
唯一让人感到哀凉压抑的是此时此刻的天气,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压得极低,如压在人的心头,乌云密布,如笼罩在眉间的愁云,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冷风过境,带起一阵寒意,几丝悲伤。
可依跟在何勇后面,寒意渐生,不禁打了个寒战。迷蒙的远处,灰暗的天空下,一抹显眼的红色出现。那抹红色分明是一把雨伞,雨伞下边是个人影,黑色的人影,看不清脸庞。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颀长笔.挺,优雅高贵,可依脑海中闪过了两个名字:上官千浩?上官千夜?
………………
上官千夜右手撑着红色的雨伞,左手放在裤袋里,笔挺地站着,黑夜似的双眸凝视着前方。在他前方是一座崭新的坟墓,墓碑上的照片里的人有着与他一样的面孔,绝世俊美,神情淡雅,气质尊贵,照片下边写着“上官千浩”四个字。
这就是上官千浩的坟墓,为什么是崭新的,因为是一座新坟。上官家族一直对外宣称上官千浩是“失踪”了,而非“死亡”,因此,就不存在所谓的坟墓。上官千夜回来后,命人修建了这座坟墓。不管上官千浩是否还活着,但现在不知去向,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死了,就得有个祭奠场所。至于万幸他还活着,哪一天回来了,把坟墓拆了就得了。
修建一座坟墓,也是上官千夜对于逝去的哥哥的一种缅怀,一种敬意吧!许久,他只是凝视着墓碑上的遗照,不言语,一动不动。他在照片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努力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但是,想起了的与上官千浩的记忆少得可怜。他不记得与照片上的人有过多少交集,有过多少往事,可丝毫不影响他对他的爱和尊敬。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只能用“血浓于水”来解释了。
终于,上官千夜开口,说道:“哥!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一定为你报仇雪恨!”说了这么一句,他又陷入沉思。
上官千夜侧过脸,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可依,再回眼注视照片,说道:“你是不是想见她,她来了。”他顿了顿,又说:“哥,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她到底做了什么?”他缄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她伤害了你,我一定替你千倍万倍讨回来,如果她是无辜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
可依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身影,眼睛刺痛,脚下如锥刺,心中似刀割,一步一痛,痛到无法呼吸,浑身瑟瑟发抖。
近了近了,红色雨伞下面出现了那张脸庞,俊美淡漠的脸,冷酷冰冷的神情,似有似无的淡淡哀愁。
可依全身一颤,手中雨伞差点儿掉落,倒吸一口冷气,暗忖:“他是谁?……阿浩?……千夜先生?”
许久以来,她都能一眼分辨出上官千夜的身影,甚至以为就算他化成灰也会认得的境界。可是此时,这种能力似乎消失了,在映月山上,那个人影分明是属于她的阿浩的,而眼前这个身影,好像是冷漠的上官千夜的,但是,她希望是上官千浩的。希望与现实之间需要长时间的粘合,以至于辨认功能失常,不能判断。两个身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交替地出现在她脑海,两个名字不断轮转地冲刺着她心房。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依怔怔地看着红色雨伞下边的人,一时间的冲动,差点儿开口叫“阿浩”了。当她的目光沿着雨伞下那人的目光望去时,脸色瞬间惨白,手中雨伞出其不意地抖了一下。
墓碑。
照片。
名字。
三样东西,把她所以希望击碎。眼前这个人不是她的阿浩,而是上官千夜。照片上,面容依旧,笑意浅浅,眼眸深邃,优雅尊贵。这才是她的阿浩,上官家族的嫡长子上官千浩。
三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照片,竟然是遗照。
三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名字,竟然是镌刻在冰冷的墓碑上的。
三年来,她第一次面对他,而他躺在冰冷阴暗的地下,而她身处阴冷的雨里。
三年来,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洗涤了过往,沉淀了记忆,改变了面容,不变的是思念。
她的心在哭泣,眼里却没有泪水;她的心在呼唤,却听不到回音。
风雨无情,带着了呼唤。
何勇把可依领到墓碑前,默默地恭敬地向墓碑鞠了三个躬,再向上官千夜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现在,灰暗天空下,蒙蒙雨中,就只剩下可依和上官千夜两个人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语言太多苍白无力,根本无法表达心境,默哀是最崇敬庄重的祭奠。
周围,死寂一片,风声呜咽,如灵魂的哀嚎,雨声淅沥,如亲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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