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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柔乡一直掉到冰冷的地窖，那种失落迷惘感觉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
可依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眼眸还在流转，重复一句：“我们离婚吧！”语气不重，但足以伤透人心。
上官千夜还是傻愣着，心中回响一个呐喊：“她要离开了！……她要离开了？……离开我？……离婚？……离婚？……不！”
可依努了努嘴，又说：“只要我和你离婚，姚瑶就不会恨我了，不是吗？”
上官千夜沉默，心痛，思潮翻涌：“她竟然跟我说离婚？离婚？呵！呵！难道这就是现世报？……”
原来，从天堂跌入地狱只需一瞬间，只是两个字的距离。
可依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复杂，看不出他是何种情绪。她沉吟一下，接着说：“还有，我前几天看了阿浩留个我的录像带，他没有恨我，没有生我的气，他是逗我玩的，他一直爱着我。也就是说，他的死和我无关！噢！对了！录像带我拿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说着，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就是那盒录像带。
上官千夜看着那盒录像带，没有伸手去接，还是沉默。
可依拿着录像带，不知道是放到他手上妥当些，还是重新放回桌子上。她仍注视着他的脸，面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冰冷，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她把录像带放回桌面，又说：“你说，你不恨我了，不是吗？既然阿浩的死与我无关，你不恨了，我就没有理由要付出什么代价，也就不需要继续当你的妻子了。姚瑶很爱你，琪琪也爱你，都为你心甘情愿地付出。因为爱你，她们都恨我！我不想姚瑶恨我，更不想琪琪恨我。”她目光黯淡下来，略带感伤。
上官千夜还是沉默，好想问问她“你爱我吗？”却没能问出口，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害怕听到否定回答，害怕面对事实。他头部刺痛一阵阵袭来，击打着每一根神经。他极力忍耐，越发难受，听着她温柔轻软而冷酷无情的话语，每个字都如同一支支冰箭，刺穿他的心脏，千疮百孔，疼痛难忍，比头部的痛剧烈、迅猛得百倍千倍。
可依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及微微颤抖的嘴唇，心惊了，虽然于心不忍，但是还必须说下去。
“还有，我做了个梦，梦见阿浩了！他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衣服，白色西装，浪琴腕表，一切依然！”可依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笑，尽是柔情，陶醉在回忆中，“他要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任性，我都听他的！你说，对吗？”
一句一伤，伤着他的心。上官千夜看着她，觉得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幸福很美丽，近在眼前，却隔着一层玻璃，可望不可即。
可依盯着他的脸，重复问道：“你说，对吗？”
终于，上官千夜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温柔却带毒的话语，强忍刺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一定要这样吗？”
可依觉察到了他面部神经的抽搐，知道其痛苦。但是，有些伤口，必须处理，否则日积月累，就会流脓溃烂，永无痊愈之日了。她暗骂自己狠心，口中却无比淡漠地说道：“我是在问你的意见！”
“如果我不同意呢？”上官千夜抬手握着她的肩膀，头在痛，心在痛，全身都通。
“为什么？”可依问道。
上官千夜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可依又问，语气平淡无奇，不悲不喜。
“我不想离开你！”上官千夜的语气越来越急切，恨语言太苍白，无法表现心中情感。
“为什么？”可依又问。连问三个“为什么”，她只想要一句话。
上官千夜握着她双肩的双手紧握，黑夜般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她流转明眸，说出了许久想说却迟迟未说的爱的宣言。他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了热情之火，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无比坚定地说道：“因为，我爱你！依依，因为我爱你！”
可依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不能让自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与其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中，还不如趁早结束了。刚才，她听到从他口中无比坚定深情地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如此说来，他是真的爱她的。只是，她想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依依，我爱你！我会好好爱你，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幸福的！”上官千夜深情款款地宣誓着爱的承诺，话语炙热，口吻诚恳，没有人会怀疑其真假。
可依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脸上淡定依然，轻启樱唇，又问：“为什么？”
“爱你需要理由吗？”上官千夜反问。她的淡然加深了他的痛。
“是吗？”可依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笑意，却带着苦涩，又说：“既然爱我不需要理由，那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恨我？”
她的苦笑更加刺痛了他，几乎要晕死过去，双手忍不住发抖，紧咬着牙关，极力压制住痛靥，努力挤出一句：“因……为……，我当时认为你害死了千浩，要为他报仇。”
他的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她岂会不知那双手在颤抖。她与他的距离很近，岂会没看到他脸色的紫胀及额上渗出的汗珠。她不是无视，而是视若不见，抿了抿嘴，说道：“看录像带就知道了，他的死与我无关。”
上官千夜呼吸困难，眼中的她开始模糊，但仍死死地盯着，说道：“依……依……，对不起！我误解你了，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依依……”他好似在哀求。
可依不禁黛眉微蹙，理了理情绪，提高了声调，说道：“如果他没死呢？”
上官千夜怔住了，紧紧地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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