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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话,姚敬文整个身体猛然一颤,立即抬起头,极是恐慌地望着上官千夜。
上官千夜痛心疾首,正声说道:“她是那样善良,不想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多么荒唐,多么可悲,怕你接受不了!她默默地承受了所有!到现在,她还在为你着想!她确实是个好女儿!可是……”他极度思念可依,极度担心她的安危,不禁黯然悲伤,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可是,她不知如何面对。她曾问过我:你会跟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吗?当时,我以为她指的是我杀害了爸妈一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早就知道是你,是你,杀害了我爸爸,一切都是因为你!她想保护你,又想制止一切仇恨,所以,选择了离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放过她!依依在哪儿?她在哪里——?”最后的话语,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姚敬文身体再次颤抖,猛地望向窗外,极是恐惧,以至于刻着“爱女姚爱伊之牌位”的牌位掉落在地。
当此之时,祠堂里的液晶电视亮了,传来一个声音:“老板!目标出现!”
姚敬文一看,两只眼睛充满惊恐,忙拿起手机,由于太过恐惧,双手颤抖得厉害,手机拿起来了又掉下。
电视里,镜头的前方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还有一道斑马线。
上官千夜、林永正、艾米丽都注视着电视屏幕,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上官千夜首先发飙,大声吼道:“姚敬文,你又想干什么?”
“不……不……不……”姚敬文完全没听到怒吼,惊恐的双眼盯着窗外,拿着手机,颤抖地摁下一个键,语无伦次地道:“不……不……不要……不要……不……”
上官千夜顺着姚敬文的目光望出去,正好看到一条马路,十字路口,一辆汽车停在路旁。他背脊猛然窜起阵阵寒意,把目光收回来,再看看电视屏幕,两个场景是一样的。他猛然想起,刚才姚敬文打的那通电话,还有“随时准备,要是失手,小心你的妻儿老小!”、“爸爸这就找人去陪你”等语。他立即想到了可依,呢喃道:“依……依……”一声呼唤才出口,他视线里就出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
此刻,镜头上出现一个人,是个女子,林永正、艾米丽、上官千夜三个人都震惊,整颗心都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看立即认出她来了。她就是可依。
“依……依……”上官千夜立即冲出门,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她身边,守护她。
林永正也预感到了不祥的气息,急得大喊:“姚敬文,你要做什么?她是你女儿……”说着,他一把夺过姚敬文手中的手机,摁下重拨键。
“不……不要……快停下……依依……”姚敬文不知道如何哭了,脸色灰白,惊恐地望着窗外,死死拽着仅剩的牌位,连滚带爬地扑向电视机。
猛地,绿灯亮了,汽车引擎响起。
林永正拿着手机,期待对方接电话,双眼盯着电视屏幕,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依拿着个手提袋,穿粉色针织衫,神色淡然,正一步步走在斑马线上,丝毫没有预知到危险的逼近。
镜头开始晃动,快速前移,不断靠近可依。
艾米丽看到了窗外的景象,冲到窗边,失声大喊:“依依,快跑——!”一位母亲的呐喊,是那样悲痛,看着自己的孩子正面临危险,却无力阻止,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可奈何的痛!
一声短促的惊叫,一声撞击的声响,一阵引擎的咆哮。汽车冲向了可依,她还来不及惊愕,更来不及躲避,就被抛了起来,撞到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又被弹了回去,没有了支撑,没有了重心……
上官千夜拼尽全力,恨不能马上飞到她身边,刚飞奔到姚府大门,却看到了最最恐怖的一幕。“依——依——”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一声短促的惊叫,一声无情的撞击声。她被抛了起来,犹如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身影是那样凄美,让人心碎。
他狂奔向她,想要在她落地之前就把她接住,搂在怀里,用一生守护,永远不再分离了。可是,他的脚步没能跟上他的愿望。
她落地的瞬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呼吸停止,心碎了。
“不——!”姚敬文撕裂地嚎叫,瞳孔放大,冲向电视剧,一个劲儿地拍打,好像要钻进去。
………………
马路上,黝黑的沥青上染上了鲜红,一个破损的身体横躺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鲜血汩汩地从身体里流出来。
上官千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她身边,是如何唤出“依依”二字的。他的心,犹如她的身子,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已经不会动了。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子,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听见他的呼唤,不知道是否应该去碰她。如果盲目地移动她,只怕会加重伤势,或者,他害怕碰到的是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冰冷的尸体而已。
“依……依……!”他轻声又急切地呼唤,朦胧的泪眼看着她破损的身子,想要抱起她,可不止从何下手。
可依的手指动了动,痛苦地呻.吟一下,睁开眼眸,捂着小腹,轻声呢喃:“夜……!痛……!”
“我在……我在这儿……”上官千夜一边连忙应道,一边扯下领带绑紧了她正躺着鲜血的右手臂,“依依,依依……我在呢!不会有事的,我在……我们就去医院,去医院……别怕,我在……”
她在流血,他在心痛。
他轻轻地抱起她,眼泪洒在了她的鲜血上。
血与泪,痛的象征,当两者融合,痛彻心扉。
林永正和艾米丽都赶了过来,早已泪流满面,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依依!”艾米丽和林永正同时唤了声,两人的心如刀绞。
“爸……!妈……!”可依脸色惨白,苍白的嘴唇上分明有笑意。她是多么高兴,父母亲都安然无恙,好好活着啊!
“依依,爸妈都在,你不会有事的,依依……”艾米丽和林永正已经泣不成声。“一定要坚持……依依……一定不会有事的……”艾米丽打开车门,林永正坐到的驾驶席上,发动汽车。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赶往医院才是最紧要的。
上官千夜抱着可依,上了车,鲜血染红了衣衫,滴落下来。她气息微弱,在他怀里,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多么害怕她合上眼帘,从此不再睁开,不停地说着:“依依,看着我,我是阿浩,你的阿浩……依依,不要睡着,不是睡觉的时候,依依,我是阿浩,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不能睡着啊……”他祈祷,她听到呼唤就不会离他而去了。
可依目光迷离,几乎没有焦距,可在努力地把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尽是留恋,微弱地呢喃:“阿……浩……”
“我在……我在这儿……依依,我是阿浩,你的阿浩,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依依……”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可依喉头一甜,涌出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依……依……”上官千夜和艾米丽同时呼唤着。但是她没有丝毫反应。
艾米丽泪眼朦胧,泣不成声,轻轻帮她拭去嘴角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