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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守备军侍卫官张雪松,今儿这心里十分不痛快。
他祖上跟着天阳立国皇帝打下了天下,所以到现在都身负皇恩,到了他父亲辈,这张家还和当今太后有着亲戚关系呢。
到了他这知天命的岁数,在太后的关照下,天子特意给了他一个世袭的官职,所以他只需整天混日子就成。
如今歌舞升平,天阳京城固若金汤,哪里还需要他亲自来管京城的治安。
吩咐手下的人做就行了。
每天睡到三竿,下午打打马吊,晚上再去趟醉仙楼,岂不快活似神仙。
可偏偏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他安宁的休闲日子。
一天前刚和自己的几个好哥们吃了一顿花酒,宴席上还说要安排醉仙楼的头牌与大家一起共饮。
谁知楚王这边就派人来了。
当场将他从宴席上给拖走。
为啥?
因为最近江湖上,那位闹得最厉害的混世小魔王到了京城。
真他娘的晦气!
可掌管军部的楚王亲自下的命令,自己又不能不接。
没办法,张雪松只有挺着大肚子,亲自去接人。
因为这混蛋玩意儿,据说要在京城玩上几日。
北边那边异姓王的亲儿子,没办法只有好生伺候着,并且自家夫人得知此事后,还安排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给他。
自己真是命苦啊~
“张守备,你瞧这个夜壶如何?”
青衫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夜壶,眼睛正对着壶口眼瞅了瞅。
此夜壶是全玉镶刻而成,摆在京城的闹市里的某一处摊子上,格外显眼。
张守备屁颠屁颠地来到年轻人的身旁,鼓着一张圆脸,笑容满面地凑近了些。
“小王爷好眼力,此等夜壶乃是夜光的,等到了晚上起夜,再也不怕找不到,省去了夜里抓瞎的麻烦,本官这就帮你买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叶一南虽然有着北疆世袭罔替的资格,但实质上并无半点王爷权利。
可谁叫他的亲爹是在军部闻风丧胆的北疆叶世昌呢!
又是曾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才被卸任没多久。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
“什么!居然会发光啊!算了不要了,这夜里怪瘆人的。”
叶一南嫌弃地将夜壶扔给了张雪松。
张雪松赶紧接住,放回原处,心里直呼,还好不要,省下了一大笔银子。
回头又是一个笑脸,“无妨,小王爷看到什么,咱别的不敢保证,但是银子绝对管够!”
“那有劳了。”
叶一南浅浅一笑。
老李头与夏江南并肩而行,站于叶一南的身后。
老李头“笑脸”上忍不住点点头,想不到这京城有比自己还狗腿的家伙,果然是天阳的京城,“人才”层出不穷啊。
夏江南对于闹市没有兴趣,他喜欢安静,较为讨厌热闹之地,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看了一圈儿,就是没有看到灰衣人沈涛的身影,不知干什么去了?
张雪松转了转眼珠子,又看向街道的尽头,随后小跑到叶一南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
“听闻小王爷在北疆也是喜欢烟花之地的主儿,这前面有处醉仙楼,要不然咱带您去逛逛。”
叶一南一听,看上去了兴致,转头小声问道。
“守备大人也是同道中人?”
“哎哟喂!那是自然,要知道烟花十八摸,本官也是老手了,呵呵。”
两人一脸笑容,不约而同地比起大拇指。
“说走就走!咱这就引路。”
“还请大人带路。”
说着,张雪松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面走去。
叶一南三人在后面跟着,因为他嫌弃跟的人多,所以这趟就准了张雪松一个人跟着,几乎没有带守备军的任何人。
当走了两百米后,夏江南感觉有些不对劲,多向前走了几步,小声道。
“有点问题,这还算闹市的中心位置,怎么越往里面走,这人越来越少。”
“是啊,少爷,我看也是有点儿问题。”
叶一南轻轻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想看看这人要怎么做。
“就在前面。”
张雪松兴奋地在前面指路,可刚一拐角,这脚上就踩在了一片黏糊糊的东西上。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摊子血。
他再抬头,只见从自己脚下到前面,横七竖八的倒下不少女子。
每一位的几乎都衣衫不整,甚至有的只留下一袭肚兜,看脖子上的痕迹,全部被一刀毙命。
张雪松心里一惊,踩在血上,差点儿滑倒在地。
叶一南眼疾手快,迅速将他扶住,他这才没有摔落在地。
“娘的,不是说好带他过来,来个淫乱当场,让我当场抓获吗,怎么这些女的都死了?”
张雪松小声嘀咕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守备大人。”
叶一南大惊道。
张雪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难不成告诉他,小王爷,这里是给你弄下的陷阱,谁知这陷阱成凶案现场了。
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编瞎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只见他立刻生气地说道。
“小王爷,这里肯定有大批歹徒经过,将这里的女子屠戮殆尽,并且还糟蹋了她们,身为皇城守备军侍卫长,我理当有责进行追查,我这就找人来。”
“守备大人,有如此的高尚情操,小弟佩服。”
“好说,好说。”
张雪松,正欲要走。
叶一南立马用胳膊挽住他的脖子,“着什么急,见守备大人如此有正义感,小弟怎能拖你后腿,这探案查案的本事,小弟还是有的。”
“莫非小王爷看出了什么端倪?”
叶一南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这凶手不就在这儿吗?”
“什么?”
“出来吧。”
一直没有现身的沈涛,拿着两把沾血的匕首,从屋顶上掉下,落在众人面前。
“启禀少爷,我在周边2公里范围内,发现了她们,她们是自个儿脱的衣服,正等着少爷来呢。”
“欧~是这样啊。”
叶一南另外一只手托着下巴,架在张雪松脖子上的胳膊,将他拉紧了一些。
“守备大人带我来这儿,是希望我再来开个当街茶话会?好再次轰动京城,让天子治我罪不成?”
张雪松心虚地摆手道。
“绝无可能..小王爷咱可是诚心诚意的啊!”
“这样啊。”
叶一南放开了他,蹲下去,将地上的血抹在双掌,而后站起身,将血抹在张雪松的脸上,甚至还有手指弹了几滴在他衣服上,看上去血就像是溅在他身上的一样。
张雪松傻愣愣地问道。
“小王爷,您这是何意啊?”
做完这一切,叶一南将血在他身上擦干净,随后退后几步。
大声叫道。
“皇城守备军张雪松发疯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一众女眷,老李头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我!我没..”
还不等张雪松说话,老李头一指就点在他的脖子的穴道处和肚脐处,张雪松瞬间顿住了身形,说不出话来。
没个20年的功力可解不开老李头点的穴。
叶一南笑嘻嘻地说道。
“我现在可是良民,既然发现了你行凶,可就不能坐视不管,走!咱们见官去。”
说着,他们押着张雪松便离开了。
唯独夏江南看着地上的女尸于心不忍,这叶一慧的弟弟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让手下人杀了这么多女人,就算别人是陷害他的,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这让出身道家的自己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又如何心安理得去保护他。
夏江南正准备回去怒斥青衫年轻人,准备不管他时。
女尸中的一只手落在了地上,夏江南连忙转头看去。
他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每位“女尸”的胸口,都有着呼吸的节奏,她们并非死了,而是被点穴了。
那这血?
夏江南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血。
黏黏糊糊,似乎还有着少许甜味。这他娘的不就是烧红的糖拌上酱油吗?
“娘的,这便宜小舅子,险些把我都给骗了,还好他并非弑杀之人,否则说什么我也不会留下帮他,哪怕是慧慧的亲弟弟。”
夏江南心头一喜,这站起身才发现,这里所有的“女尸”,都衣冠不整,瞬间羞红了脸,连穴都不敢给她们解了,风一样的逃跑了。
跑前还留下一句话来。
“三个时辰后就会解开,望各位珍重。”
可怜的这群姑娘们,要在深秋中冻上三个时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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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此时正在自个儿花园,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儿。
身旁最得力的侍女婉儿,正给她盖上一层丝绸薄被,以免被秋风吹后着凉。
就在这时一位妇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见到太后,十分利索地跪在地上,大哭道。
“求太后救救我家老爷。”
婉儿眉头一皱,立马走了过来,小声呵斥妇人。
“张夫人,你没看到太后正在小息吗?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喧哗!”
“婉儿姑姑,并非妾身不懂礼数,而是..而是我家那位如若太后不出面来救,就快被人宰了啊!呜呜呜!”
张夫人边说,边流着眼泪。
“笑话,堂堂皇城守备军,除了当今陛下,谁有这个能耐说斩就斩!”
张夫人握着自己的绣帕,抹去两行的泪水,颤抖答道。
“就是..就是那北疆来的小王爷,叶一南!他诬陷我家老爷当街杀人。”
“什么!”
婉儿眉头紧锁,确实听说这小王爷来了京城,怎么一来就干出这么档子事儿。
“好啦~哀家知道拉。”
太后在木椅上缓缓睁开眼睛,这些不肖子孙真是麻烦,老了也不能落个清净。
“太后~姑母!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张夫人跪在地上,往前爬,见太后看向她,直接把头重重地埋在了地上。
太后见他模样,轻笑道。
“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如何?玩砸了吧!”
张夫人跪在地上十分无助道。
“我家老爷在堂上话不能言,身不能动,连多名大夫都看不出问题所在,而唯一的证据就是他身上的血衣,官府已经派人去闹市巷子里查看尸体了,姑母啊!现在有人证,马上又有物证,老爷有没办法自证清白,妾身只有来找您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为别人是个年轻人,就能随便拿捏,想不到被别人给玩儿了。”
太后摇摇头。
本来听说这小魔头来了京城,想着以前他母亲的种种,太后想小惩大诫下这小魔头。
自家这姑侄女得知后,自告奋勇地表示能让他身败名裂。
可谁曾想到将自己的夫君给搭进去了。
果然是她的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哀家掌管后宫,按道理是不能插手官场上的事的,也没有这份权利。”
“可是姑母,您不救老爷,那他..他就。”
说着说着,张夫人有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
太后有些心烦地捏了地捏了捏太阳穴,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是这种蠢货!
“住嘴!”
太后不悦道。
张夫人立马停止了哭泣,只留下鼻子里的鼻水一吸一吸的。
“哀家虽不能插手,但是证人可以改口,下去吧!哀家自然有办法。”
“多谢姑母!”
张夫人在得到太后的首肯后,默默站起身退了出去。
太后重新将背靠在木椅上,婉儿慢慢走到她跟前,小声问道。
“太后您当真要见那小子?”
“做就做了,有什么不敢认的,既然他想知道是谁在搞他,那见见又有何妨。”
“可陛下那边..”
“没事儿,哀家就一老婆子碍不到陛下的事儿,说起来这次楚王干得不错,让哀家做了回替死鬼,以为是个顺水人情,谁曾想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愧跟普贤学了几年,学到点儿皮毛,以后对上这混血种,哀家需要多留心才是。”
“去吧。去派人叫那小子进宫来,我见见。”
“是。”
说完,婉儿便走出了花园。
太后重新躺在木椅上,悠悠说道。
“好嘛~就看看你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嗯..不对,应该是你们两个人的儿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