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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不想和她争论，把她的小脑袋搬开，站起来说道：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演大戏，早点睡吧。”
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云裳坐起来，盘着腿偏着头，“古代的夜晚太阴森了，这里可是死过很多人。姐一个睡有点害怕，你陪姐过夜。”
李桓摇头：“你才十三，传出去不好听。”
云裳小眉毛一扬，“你想什么？龌龊！我是让你陪伴我一起睡觉而已……”
还而已。不然呢？
李桓一个人睡习惯了，说道：“你不是和碎姨感情很好么？让碎姨陪你睡啊？”
“你傻啊。”云裳捏着粉拳，“碎姨是我爹的小老婆！她当然和我爹在一起，怎么能来陪我？”
她用小手摸摸外面的床单，“我知道你洗过澡了，直接上来吧，姐不嫌弃你，反正这千斤拔步床够大。”
“好吧。”警察被打败了，只好脱下靴子上床，“我晚上睡觉特别警觉，你可别说梦话吵醒我。”
云裳粲然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甜美的梨涡，“放心，这两天已经不怎么说梦话了。”
她将一对角髻解散，披头散发的躺在枕头上。
李桓只穿了一套白色中衣，也钻进被子，躺了下去。
鼻端顿时闻到女骗子的香甜，感受到她身体散放的暖意。
那是一种软绵绵的温柔。
云裳睡在里面，侧头看着李桓，一双宝石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星光点点，笑容也有点鬼马精灵。
“警察，咱们这是第二次同床共枕吧？别紧张，别害羞，姐不会吃人。”
“趁着还没睡，唠五毛钱的嗑？”
李桓打个哈欠，想要吹灯了。
“闹什么嗑啊，你看铜漏都亥时了。按照我们的计划，明天我还要在妙莲寺战斗，需要养精蓄锐。”
“再说，计划细节不都商量妥当了吗？还聊什么？”
“聊你啊！”云裳忽然身子一拱，距离李桓更近，小脸快要碰到李桓的胸口了。
“你谈过一次恋爱对吧？后来怎么分手了？”
李桓看着云裳，对上那一对清澈中透着狡黠的眼睛，感觉有点头疼。
“骗子，你为何关心这个？”
云裳嘻嘻笑道：“你如果还在意，那就不想说。如果早就不在意了，就不会排斥说给姐听。”
“警官，你是懂心理学的，所以你知道我说的没错。”
“服你了。”李桓揉揉眉心，“行吧，你想听，我就当讲个狗血的故事。”
“讲！讲！”云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立刻在枕头上支起小脑袋，小手撑着，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看上去好奇心极强。
李桓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头顶上的纱帐顶壁，缓缓说道：
“有个警校毕业生，救了一个被富二代欺负的女生……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可是后来，警校生当了警察，工作比较忙，又没有钱，那女生就变了……”
云裳忍不住问道：“嫌贫爱富是吧？这种女人，就是睁眼瞎。你这种男人，在后世可是极品，除了不富裕，哪里都好。嗯，怎么是吃软饭的好料子？”
“呃，你继续说，姐爱听。”
李桓继续道：“两人相处三周年纪念日，警察请了一天假，专门回来陪他的女友，想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看到她和一男人在一起，很亲密的挽着手，一看就是情侣的样子。”
李桓说到这里，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完全就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云裳本来有点担心，可是看到李桓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
他完全放下了。那个女人，已经影响不到他丝毫。
李桓忽然卖起了关子，“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云裳想都不想的说道：“是那个曾经欺负她的富二代？”
李桓点头：“不是他还有谁？曾经欺负她的那个富二代，居然被她当宝贝一般挽着，至于几年前的屈辱，好像不存在。”
‘是不是很讽刺？很狗血？’
“那富二代发现了我，干脆光明正大的说，她和你没关系了，警告我不要报复她。”
“她为了讨好富二代，配合富二代说，她和我没关系了，让我不要纠缠。她以为我会纠缠，呵呵。”
云裳愣了愣，“你错在心软。你心软了，希望保护她，所以和她在一起。可是最终错付了，这种善变的女人，不值得付出。”
李桓点头：“我的确是心软，出于保护的心理，和她在一起。可惜，她真的不值得。”
云裳笑道：“后来呢？这种女人的命运，往往不太好，因为太肤浅，不懂得珍惜。”
“后来……”李桓神色玩味，“大概半年不到，她就被富二代甩了，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被暴打了一顿，赶出了富二代的别墅。”
“她凄凄惨惨的来找我，求我原谅，我连门都没有开。”
“再后来，她给一个能当她爸爸的男人当二奶，‘风光’了一年。期间见到我，还讽刺我是个穷光蛋，毫无悔改之意。”
“再后来，她又被抛弃，被送的房子车子，全部被收回去了，一无所有。”
“有一次扫黄打非行动，我带队搜查一家洗浴中心，被抓的女人当中，居然就有她。”
“抓回去审问之后，说是在里面当按摩师，其实就是干那行。”
“局里组织给她们体检，她的体检报告显示，已经染上了梅毒。”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李桓语气平淡如水，云裳反而唏嘘不已。
“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能遇人不淑啊。可见感情之事，最是诡谲难测。”
“唉，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智者不入爱河。”
“为了做那个智者，姐都没有谈过恋爱。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让我放心，让我相信。不对，我同样不相信女人，根本和性别无关。”
李桓已经犯困，眼皮子快要合上了，“那你就做个智者吧，困了……”
云裳的手指点点他少年芳华的脸颊，“可是，后面还有一句：遇你不做智者。”
话未落音，李桓却是已经睡着了。
云裳仔细端详着李桓的脸，她的手停留在少年的脸庞上空，不忍再打扰他。
烛光之下，她的眼神深邃复杂，忽而明媚，忽而阴郁。忽而温柔，忽而冰冷。
似乎有千言万语，又像大海上诡谲难测的烟波。
外面的风吹来，烛光摇曳，树影森森，空庭寂寂。
可是云裳，再也没有丝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