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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听出来他的意思,拍开脖颈上冰凉的手:“用不着。”
伸手去推大门,却发现玻璃门纹丝不动。
身后的大楼保安走上来,狐疑地看她:“小姐,您的门卡呢?如果不是本楼住户,您进来的时候登记了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横着还是竖着进来的,登哪门子的记!
林轻回头,眼看着前台背景板上几台电梯的数字都在下降,不得以一指正靠在一边看热闹的李洛基:“我不懂啊!我是他朋友!”
保安看向李洛基,自然是认识的:“是李先生的朋友啊!李先生大半年没回来看看了。”
李洛基从张秘书手里接过一张门卡,转手递给林轻,整个过程暧昧得特别自然:“下次自己带卡,不然就别赖床。”
保安瞬间就明白了!
李公子谁不认识啊,连自己的女神丁巾巾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听说李公子的藏的娇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都多啊。
保安眼珠滴溜溜一转,没想到李公子涉猎挺广泛啊。
林轻心里千万头没翅膀的小天使呼啸而过,这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正在踌躇间,电梯“叮”的一声,一人慢慢走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就去抽门卡,结果关键时刻那该死的手一抬,还逗上猫了。
林轻咬牙:“给我!”
李公子惊喜地“哎”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你要?”
林轻心里着急,压根没注意他的用词:“我要,快给我!”
李公子低头,意有所指:“有多想要?晚上告诉我。”
保安小哥都脸红了。
林轻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那意淫个什么东西,怒了:“李洛基,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你先让我出去。”
李公子逗够了,把卡扔给她,脸一侧:“我看有人不想让你出去。”
林轻一回头,看见对面站着的王信宏。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手里的袋子口露出几根毛衣针,看起来有点像被遗弃的流浪狗。
林轻第七明显不足:“小黑,昨天的事谢谢你,但我不能跟你去。”
他垂了垂眼,显得有点委屈:“你不能一直躲。”
林轻打了个哈哈:“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今天不把我交上去,对你来说就像欠了别人钱一样心里难受着。但我不是你,我就是一混混,没那么高尚品德可以刷。你也不用觉得不舒服,外头每年你看不惯的事儿多了去了。”
说完一刷感应器,又把门卡扔回给李洛基,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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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林轻有点后悔。
所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她现在不光没钱,甚至算上半个通缉人士。
宿舍回不去,东城也不能去,没有电话,谁也联系不上。
真是要被逼上梁山了。
进了麦当劳,找了个餐盘没来得及收的座位,装作刚吃完的样子混了一下午。
墙上电视一直在重播昨晚的年会,尤其是霸王别姬开始往后的部分,来来回回播了不知道几百遍。
估计是被电视台处理过,她掉下台之后,插了一段烟花,接着就是王信宏的讲话。
望着屏幕上飞驰而过的各种吐槽弹幕,林轻发了一小会儿呆,有点后悔自己错过了向张超收账的机会。
晚饭的时候逛了几个超市,经过火腿肠、炒年糕、方便面等试吃活动以后,胃里有了个八分饱,顺道把牌子都记了记,打算以后发达了各买个几箱存起来。
商店陆续打烊,林轻晃荡了大半天,不知不觉就晃荡到凯莱大厦了。
凯莱大厦算是林缘早期几个成功的投资之一,作为大股东的女儿,林轻小时候没少来晃荡。
她在凯莱外头蹲了一会儿,在睡汽车站还是街边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打算碰碰运气,看看小时候常钻的逃生通道是不是还没锁上,说不定能在里头凑合几晚。
也算她运气好,竟然一路摸了进来。
凯莱最近似是在装修,里头一股子胶合板味儿,连大堂都是一堆堆的水泥。
林轻先找了还没拆的洗手间,洗了洗脸又漱了淑口,刚出去,听见外面有人走过。
听说话应该是连夜赶工的装修工人,几个人口音南辕北辙和大杂烩似的。
“俺看最近有几队新来的?能不能是来抢俺们饭碗的?”
“是啊,听说上头催了,年前必须干出来,说是客户那边发话了,老总要亲自来瞅。”
“老总撒?是不是昨天电视上说话的那个小白脸儿撒?做衣服的?”
“除了邗牌老总还有哪个老总?连咱们给谁干都不知道!听说丫的这几年赚老多了,不过啊,我听头儿说,这楼,那个谢什么好像没花钱。”
“没花钱?政府分的福利房撒?怎么不给我们分分撒!不用这么大地,来个两室一厅就好了撒。”
“厕所门儿都没有,还两室一厅呢,问你啊,你光膀子和一个月水泥,能和出人家一顿饭来不?”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得远了,林轻靠在被起下墙纸的走廊里默然无语。
连凯莱,都变成谢明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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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有个废弃的员工休息室,里头有几张医院里那种带轮子的硬床。
休息室没有窗,电灯什么的早就被拆了。
林轻抱膝坐在黑暗里,头顶上电钻的声音隔着楼板滋滋滋滋,和钻她头盖骨似的。
出来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鸟姐和刘宗为什么害她,却一直想不明白谢明邗。
她觉得她有点明白了。
只是谢明邗不比鸟姐和刘宗,别说她一直都看不清这个人,就算她能看清,她也不一定对付得来。
更别说暗处还有个能对刘宗下杀手的熟人。
沉重的无力感就这么压下来。
她抱紧了膝盖,尽量把事情往好了想。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光明大道来,倒是觉得手指骨开始发疼。
她努力不去注意这些,可很快全身的骨节都开始刺痛。
等到林轻开始感到身体一时冷一时热,她差点给了自己一耳光。
有点出息!
不能去想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对,忍一忍。
才一次,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又上瘾了。
她躺平,尽量去数点什么,从青春痘数到冬虫夏草,却发现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那感觉她太熟悉了,饿了没饭、渴了没水,大致就是这样。
不得已她又坐起来,抱着膝盖在黑暗里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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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林轻哆嗦得有点厉害。她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可是身体反应太慢。
外面的走廊也是黑咕隆咚一片,来人踢了一脚地上的什么,把门别住。
“刷”的一下,手机打出的光照了她一脸。
林轻下意识用手去挡,却发现整条胳膊都在刺痛。
对方半举着手机,踹开一个东倒西歪的椅子,走到她床前,看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她后颈。
“放你乱跑,还真不回家了。”他收起手机,声音还带着些鼻音,拇指上的扳指划着她直哆嗦的脸,在黑暗里似是叹了一口气,“没处去就往这躲,也不怕被人卖了。”
林轻上下牙直打架,没好气地别过脸:“不用你管。”
“越来越不懂事,”他从口袋里摸出片安定扔她嘴里,腰一弯、手一抄,直接把人抱起来,“哥哥不管你,这世上就没人管你了。”
林轻又爷们儿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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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算是睡了一半,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个略耳熟的男声:“李总哇,咱们现在去哪儿哇?”
头顶有声音沙哑且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我那个大哥不是要和我抢人么?那就放到他眼皮底下好了。”
林轻有点迷糊,迷迷糊糊中她往不知道是谁的怀里又钻了钻:“疼……全身都疼……”
有人把她紧了紧,是谁在边揉她的手腕边不满:“哥哥还没怎么的你呢,你倒先疼上了。要是真让你疼了,还不记得一辈子。”
话是这么说,语气倒还是有点心疼,往她嘴里塞了个什么:“别咬了,舌头咬掉要变哑巴了。”说着说着去抢她正嚼的玩意,“吐出来!不是给你吃的!路边小野狗都没你这样的。”
林轻含糊着“汪”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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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她已经被卷成了一个卷儿。
她挣扎着抬头,先看见一盏很暗的水晶落地灯。
脖子咯吱咯吱抬了抬,看见一个大口罩。
林轻盯着口罩上头露出来的两条长眼睛看了一会儿,警戒起来:“你谁?!”
口罩下头传来闷闷的一阵咳,屁股被人“pia”地打了一下:“磕药磕失忆了?”
明显屁股的记忆力比脑袋好,林轻愣愣问:“李洛基?你戴个口罩做什么?被人揍了?整容失败了?”
“pia”,屁股又被人问候了。口罩底下又是一阵咳,他听着不太高兴:“没大没小。哥哥感冒了你不端茶送水,还学会落井下石了。”
一上来就是成语,看起来心情果然不好。
林轻注意力没法集中,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和他对话:“你感冒了去找你的好妹妹,把我掳这来磨成粉也不能治感冒。白天都放我走了,现在又管我干什么?”
“pia”,又是一下,他掐了掐她脖子:“不放你出去吃点苦,能老实回来吗?”
林轻脸上挂不住了:“李洛基!你个老变态!你自己感冒了就牵扯无辜少女!你还是不是人?”
“老……变态?”他的表情十分玩味,“王信宏还大我一岁,他算什么?”
林轻不说话了,却听他又说:“无辜少女?昨晚是哪个无辜少女把我这个老变态扒了摸,摸完了还过河拆桥,把我推池子里?”
他还真有点凄楚:“十二月的大雪,水真凉。我们俩一起泡,就我一个人病了,公平吗?”
林轻心里警钟噼里啪啦的:“谁摸你了?谁推你了?”
忽然想起上午王小黑那句“你掉进,喷泉池”,心里不详的预感和小火苗似的嗖嗖嗖起来了。
果然,现实它还是那么骨感……
他单手解开衬衫上两颗扣子,指着胸口一个猪肉检疫章似的牙印:“在哥哥面前,你那点耍赖招儿没用。”说完又挑衅地,“怎么?敢不敢在边上咬一个对一对?”
林轻觉得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自暴自弃地:“我不是也在你身上摸尾巴了吧?”
说完这话,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对。
良久,她被“咕隆”一下连人带卷扔到长驼羊毛地毯上。
李洛基戴着口罩的模样有点滑稽,但是她此刻笑不出来。
因为那个老变态把她当足球踢了一圈,踢得林轻要爬起来和他拼命的时候,他蹲下、身来,极其阴冷地问:“也?你还摸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