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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6
“但你心中其实对他有恨。”阿德能够感觉到这分明的恨意。
小时候就种下来的，未曾消解过，不过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增加，变得越加蕴藉深厚了起来。
未曾解决的心结，它从来未曾离开过，不过一直在原地罢了。
“是。我有恨。”
吴风然抬眸的时候，眼中有十足的坦诚。
“从前，父王决定我命运的时候，从来未曾听过我的声音，他只想着他想的，顾全大局也好，安稳人心也好，为了江山社稷也好，可是我，却从来未曾真正选择过我想要的路……”
他笑了笑自己：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待一个答复，可是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别说觉得自己此举还需要给他安排多年的儿子一个情真意
切的答复。”
“但二皇子，其实，你父王对你的十年之约，其实早就过了，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了。”阿德道。
“你说的不错，十年之约确实已经过了，只是，人的青春，不可能轻易返回，而习武的黄金时间，塑造体格的最佳时期，早就已经过了。”
“钱某人有一事不明。”阿德忽然道。
“师父反说无妨。”
“之前钱某人和殿下交过手，依照钱某人的判断，殿下的出手速度，灵敏程度和力量……绝不是忽然重拾当年放下的武艺所能拥有的！”
吴风然看着阿德，眼中有惊喜之光：
“我原先以为你不过是个少年英杰，而且颇有些际遇罢了，但我现在越看越觉得，你还真不是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带着探究，阿德也不畏惧，勇敢对上他的目光，道：
“钱某人当年被师父领进门去，习武多载，自然能明白些许旁人理解不了的门道。”
是了，一到不能说，或者解释不明白的时候，什么也甭说，直接把事情放在神秘的师父身上就信了。
“原来是高深莫测的师父啊~”吴风然感慨道：
“江湖之上，高人就是多，如果可以，还真的想见见，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高人。”
“可惜了，就是师父也不知道祖师究竟去了哪里。”
他哀叹一声：“看来我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阿德笑道：“有缘自会相见，你将手头的事情做好了，我认你为土地的事情，自然会告诉祖师的。”
虽然一开始觉得自己成为师父，翁道人成为祖师有点怪怪的，但仔细一品味，一下子上升一个辈份，其实也不是不好。
“师父，那我去寻人，也求师父帮我，如果真的找不到办法存活……”他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了：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能将我一直想做而不敢、不能或不愿做的事情给做了，走的时候，也就不留什么遗憾了。”
“人各有命。”他最终说了这句话，算是对自己最诚挚的告诫：
“以前我未必相信，现在却信了。
就好比，我生来是个皇子，去年去游玩的时候，仍旧看到了街边衣衫褴褛，无家可归的乞丐。”
“他们生来一无所有，但未来也未必就这样，我生来锦衣玉食，可未必命就比他们长。”
一个再吊儿郎当的人，也总有认真的时候，此刻阿德看着他的眉目，略微沮丧，几分无奈和悔恨。还有不舍。
“你能明白就好。”阿德不多说。
就算他想要帮吴风然，这究竟能不能救成，也是个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病症，就算是毒药他绝大多数也都能解，但偏偏，这株梅花，他越看越觉得究竟在哪里见过。
只是，究竟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
“多谢。”
……
吴风然走了之后，阿德关上了房间门，在自己屋内东转转西转转。
“怎么还不来？”
阿德问自己，可这偌大的空间之内，甚至连回答他的风声都没有。
是如此安静。
“明明说好的比赛后就相见，和我一起入宫的，这……比赛都比完了，这饭都吃饱了，如果按照原来的情况来看的话，午觉都睡好了。”
他感慨一声，慢慢脑中就是产生了疑惑，眼睛迷迷糊糊，分明的不确定：
“一开始说招武会见的，结果放了我鸽子，后来又和我说要一起进宫的，如果之前都能放我鸽子的话……”
“是不是这一次放我鸽子也有可能？”
阿德自己下意识问自己的问题，当真把i自己问住了。
“不能吧？”
他这么问自己，当然得到的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还真的有可能。
他憋出来一口气，好好呼吸了下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日召，我甭管你是日照还是月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放我鸽子的话，我肯定和你没完，肯定和你没完！”
他说话，是对着花瓶之中一株开得正鲜红的，露珠依旧在玫瑰花花瓣上颤动着，娇艳欲滴的花儿说的。
这花，自然是半点无反应。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打你信不信？日召！”
阿德眼睛眨眨，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可奈何。
总不能又被放鸽子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下一回，真的要和他好好切磋一番了。
他这个小师弟，也不是好惹的。
他终究不过对着这美丽的玫瑰花虚晃了两下手，然后将手收了回来。
“日召，究竟有什么急事呢？”
他思来想去，想不通这家伙放自己鸽子的理由。
“算了！不想了！总归有想明白的一天！”
“钱大人，时候到了！可要出发，金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钱大人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前往御德宫了！”门口有人呼唤。
“钱某人马上出来！”
阿德叹了一口气，如果日召这个时候还不出现的花，那么……他多半就不会出现了。
想来的肯定会来，不想来的，等他也没用。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之后，对着门顿了一秒，深邃的眼眸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就算没有他，该做的我也会去做的。”
没有这个帮手，他还是会想办法的。
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众等待的人。
都是王宫中的服饰，阿德认得：
“诸位久等，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