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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越,起床了!”张越越迷迷糊糊的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感觉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她的鼻子,好熟悉的手,好熟悉的香味。她刚要张开嘴叫喊出那个人的称呼时,就感到嘴也被捂住了。
唔,呼吸困难,张越越挣扎着睁开眼,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放开了捂着张越越口鼻的手,笑道,“醒了吧?”
“妈妈!”张越越吃惊的看着母亲慈爱的笑脸,一下扑了上去连续叫着,“妈妈妈妈!”原来自己之前都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吧!
张母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身上剥了下来,“再撒娇也要起床,快放开,锅里还炖着肉呢!”
张越越被母亲拉开,看着母亲转身而去的背影止不住的傻笑,她环顾四周,床头上的布熊,书架上的自己花费大量精力制作的模型船,写字台上的笔记本都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张越越躺倒在床上抱着夏凉被兴奋的滚了滚。刚才做的梦好真实啊,要和妈妈说一说,不行,如果说了梦见自己穿越成了公主,一定会被妈妈嘲笑的。但不论怎么说,之前一直是在做梦太好了!
张越越跳下床,还一直叫着,“妈妈妈妈!”她还想追过去和母亲再粘一会。
可是刚走出卧室,本应该是淡黄的墙壁现代的家居却变成了疏勒的宫室,阿尔汉一脸垂涎猥琐的笑着伸出手来抓张越越,“美丽的公主,你是我的!”
“啊!”张越越尖叫着往回跑,却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上,她忍着腿疼,不敢向后看也不敢掉眼泪只能奋力的向前爬,大叫着,“妈妈!妈妈!”
突然一双手臂拉起她,并着温柔的呼唤,“公主,公主醒醒……”
张越越睁开眼,看到瑛珠半撑起身体担忧的望着她,“公主可是梦魇着了?奴婢是否唤疾医过来?”
张越越,不,谢凝晖有些绝望的想,原来刚才才是做梦么……
瑛珠看谢凝晖神情不对,就要起身让宫人唤疾医。却被谢凝晖一把抓住手臂,“不要……”谢凝晖虚弱的说,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只是做噩梦而已,她一点也不想引起坦达靡等人不必要的关注。
瑛珠转头看着谢凝晖疲惫的神情,倾身过来,双手放在谢凝晖的头上道,“那我给公主按一按,也许能睡的好一些。”
谢凝晖不置可否,有些出神的望着装饰着丝绦的床盖。瑛珠按得很舒服,可是谢凝晖却不敢睡,她看着瑛珠深刻的五官,漫不经心的问道,“瑛珠是混血儿?”
瑛珠点点头,“我的父亲是西域的一个行商,我的母亲是汉人。”
谢凝晖道,“怎么会去四方馆为女官呢?”
瑛珠顿了顿,谢凝晖突然反应过来这也许是别人不想说的*,连忙道,“抱歉,不想说就算了吧。”
瑛珠手一颤,她从来没见过对宫婢道歉的贵人,临川公主真是……与众不同。也许是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本来不想提及的往事,今夜却有了倾诉的*,瑛珠缓缓道,“没什么不可以告诉公主的。只是奴婢身份低微,怕污了公主的耳朵。”
谢凝晖从穿越到现在也才两个月,还对瑛珠时时刻刻自贬的话感到有些不自在,她看向瑛珠自然的神情,却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这样说,“没有关系,谁都有不想说的过往。”
瑛珠笑了笑,她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认为自己就算坦白了身份,临川公主也不会另眼相待于她,“我的母亲是父亲买来的歌姬,因为长的貌美,颇得一些宠爱。及我长到五岁的时候,父亲又外出行商一年未归,我的母亲在其间得了重病……不治而亡。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和一般的奴婢一样养在一起,便大发雷霆,以为母亲是被嫡母害死的,自此后再出去的时候都带着我。到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在长安病逝,我除了父亲和家里其他人也没什么感情,所以就没有回疏勒,而是留在了长安。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就在四方馆做了女官。”在她幼小模糊记忆中的母亲就是临川公主这样的,美丽脆弱又自有一种坚韧勇气,虽然她这样想是一种冒犯。
歌姬的女儿啊……和玉音的身份差不多,不过瑛珠的父亲很爱她,而玉音的父亲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疏勒?”谢凝晖问道,“原来你是疏勒人?”
瑛珠摇摇头,“我从小时候就跟随父亲东奔西走,对疏勒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而且疏勒这些年的变化也很大。”像她这种胡汉相交的混血,说是哪一边的人都仿佛不是,以前父亲在的时候自然是疏勒人,可是自从父亲去世,便没有再在意这个了。
谢凝晖了解的点点头,恐怕疏勒也没有给瑛珠多少美好的回忆,也许当初瑛珠被选为临川公主的陪嫁女官,她就是不愿意的。于是谢凝晖换了一个话题,“在四方馆平时的工作都是接待番邦使臣么?在那里做事会不会很辛苦?”
“是的,”瑛珠回忆着四方馆的生活,如果和现在的生活相比,几乎是平静又安逸,“我因为会几种语言,又了解一些西域各国的民俗,所以入四方馆不久便被授了女官。做事倒并不辛苦,平日里接触的也是那些使臣的女眷。因为大秦的强大,那些女眷即使是对我们宫人也都很客气。”
谢凝晖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疏勒的太子早年在中原游历,他也住在四方馆么?”
瑛珠笑了笑道,“疏勒太子在长安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他因为在长安旅居了好几年,又交友广阔,所以在朋友的担保下置了房产居住,并不住在四方馆中。”
“有什么名气?”谢凝晖好奇道。
瑛珠有些奇怪的看了谢凝晖一眼,心想她真是一个娇养在深闺的小女郎,“疏勒太子的击鞠打的很好,他与萧家二郎齐名,在长安并称‘双贵’。他们两只击鞠队经常比试,有时候也会有彩头。到后来渐渐的观看者也开始开局赌两队的输赢。所以每每两只击鞠队有比试,其周围就观看者如云。”瑛珠回忆着以前每次小宫人们谈论起萧家二郎或者疏勒太子时迷醉的神情,抿嘴一笑,“有时候居住在四方馆的贵人也会去观看击鞠,这时候服侍这些贵人出行就成为一些小宫人争抢的活计了。”
“你也去看过么?”长安的生活倒是有趣很多,谢凝晖想。
瑛珠点点头,“有一次本来要去的宫人出门时崴了脚,就临时让我去了。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相貌,不过萧二郎和疏勒太子皆风采摄人,不分轩轾。”自己去了以后,那个崴脚的宫人还好一阵子遗憾难过呢。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谢凝晖暗想,这个人差点成了她的继子,不对,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我可能会成为大猩猩的老婆。如此想着,谢凝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瑛珠看着谢凝晖的神情,连忙说了一些自己在四方馆遇到的趣事,谢凝晖听着听着就在瑛珠温柔的按摩下睡着了。
之后谢凝晖竟然一夜好眠,再也没有梦魇。清晨谢凝晖在半梦半醒中感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就仿佛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中一样,一时让她有些迷糊,她满足的蹭了蹭喃喃道“妈妈”,就听到头顶上有人轻声说,“公主?”
公主?!谢凝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光滑的丝质宫装勾勒出成年女性的柔软胸部,谢凝晖连忙将自己撑起来,看清是瑛珠之后,不禁有些羞赧。瑛珠只有二十余岁而已,自己却把她当成妈妈……
瑛珠却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略微伸了伸已经麻痹的半边手臂温柔笑道,“公主可是要起身了?”
谢凝晖看着瑛珠抻手臂时轻声抽了口气,惊讶的问道,“你不会一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吧?”作为瑛珠这样的职业侍女,显然是很有可能的。
瑛珠点点头道,“我看公主难得好眠。”
谢凝晖顿时更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说,“你不要动。”然后伸手就要给瑛珠揉手臂。
瑛珠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躲避了一下,差点滚到床下去,“公主……”
谢凝晖暗叹自己真是睡迷糊了,自己是公主呢,要是亲自给她揉肩,还不把她给吓死了!于是谢凝晖向殿角侍立的小宫女招招手,“你过来吧,给瑛珠揉一揉。”
瑛珠摇摇头就要爬下床,“公主,奴婢不敢在公主的榻上……”
谢凝晖打断她道,“我说如何就如何,你不听我的话么?”
这时小宫人已经走了过来,跪在床榻边,轻轻的抓住了瑛珠的手开始揉。一边揉一边羡慕的想,公主可真宠瑛珠姐姐啊。
少时,赵思菱领着一众宫人端着盥洗用具走了进来,却发现瑛珠竟然躺在公主身边让另一个小宫人按摩手臂。心里顿时十分妒恨,这个瑛珠,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可是在四方馆中就很得老女官的重用,现在伺候临川公主没多久,竟然就爬上临川公主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