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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然不知道因为她自己的突然消失引起来的凌家学案的凌欣脱掉了脚上的凉鞋,扔在了远处,踩踏在冰凉却让她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异样的地板上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碎花雪纺长裙上的桂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一头鸦色长发在凉风中飘荡着,冰白透明的脸难看至极的同时茫然着。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清楚这条路通往何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那些揽着情侣从她身边或者从她身体中走过的人,凌欣脸上的迷茫之色越发重了,陡然站立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手指间一片莹白的透明,牵着胸前那块雕刻着琀花的古玉。
脸上划出淡淡的笑意,眼角微微湿润起来。
琀花,盛开在尸体上的花朵。
真是贴切的寓意啊!
自己也在这个世界徘徊够了,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终会离开这个繁华美丽的世界,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寒熠辰和宝宝的身边,明明在心里面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可是这一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凌欣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这样淡然的离开,心底的迷茫色彩越来越多,直至将她全身都淹没在其中她都没有找到答案。
抬头环绕着四周灯红酒绿一片繁华不过的街道和商铺,看着那一对对手挽手或者勾肩搭背的人嬉笑着走过自己的身边,寒风吹过也没有让那些人脸上的笑意减少半分,也无人看得见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甚至他们走过会擦过她身子的她。
无奈却又没有办法的叹了一口气,今夜的天空不算明媚,也没有星辰遍布却让凌欣从来没有过的向往。
嘴角上扬,勾勒出淡淡的弧度,却充满了哀凉的苦涩之意。
就这样吧,反正也不能挽回什么了,只要最后的时间里面自己和寒熠辰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就可以了,至于以后的日子再说吧,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到时候寒熠辰发现了知道了,事实也无法去改变半分,自己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不论她心中多么强烈的想要留下来,陪伴着寒熠辰到老到死,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做都还是这样。
想通之后的凌欣抬脚就直接走下了台阶,也没有去看对面是绿灯还是红灯,也不管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多少辆风驰过的轿车货车,脸上淡漠到了冷然的表情却莫名勾出一丝浅淡的微笑,配上那张冰白透明的脸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点诡异,却给人一种难过的悲哀。
苍翊不敢大意的开着车将街边行走的人都看了个遍,但都没有发现凌欣的身影,别说没有发现了,就连她的一丝影子都没有看到让苍翊心中不仅冒出了烦闷,单手掌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则是掏出了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点燃,霎时车厢内便烟雾飘渺,也让苍翊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缕莹白色的光,很淡却在烟雾的笼罩下变得极为清晰。
苍翊下意识眨了眨眼,确认那缕莹白色的光就和他隔了一个红灯的距离,而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闯不闯红绿灯了,直接挂档踩油门飞奔了出去,至于闯红灯这个嘛,相信今天晚上不仅只有他一个人闯,事后就交给奕阳去处理好了。
一束灯光直直照射在了凌欣的身上,让她不适地抬手挡了挡,长裙和长发因为来人的突然停车带出来的一阵强风吹得簌簌作响,而凌欣也没有想太多,适应了强光之后放下车就想继续往前走去时,却不想这个时候车上的人猛然下了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嘴上叼着的烟吐在了地上,却在下一秒的时候,凌欣身上的那环绕在她周围的莹白色浅光消失在了苍翊的眼睛前。
要不是之前真的看见凌欣在他眼前存在不超过几秒钟的时间,苍翊真的会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突然想到了前不久苏言叶在飞机上说过的那番话让苍翊本就深邃凶狠的眼睛暗了暗,眼珠子转了转便试探性地再次摸出烟盒,动作迅速地点燃了烟,随着烟雾升起,凌欣再次出现在了苍翊的眼前,她满脸的迷茫和疑惑更加让苍翊确认了一下心中所想却没有在凌欣面前表现出来。
小心翼翼试探地叫了一句:“嫂子?”
凌欣浅笑着歪了歪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淡然却让苍翊清楚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丝丝凉寒之气,明明以前经常可以接触到的,可是今天晚上却叫苍翊心底升出了不好的预感。
苍翊面上松了口气,“嫂子,快跟我回去吧,现在寒哥奕阳他们到处在找你。”
苍翊不确定凌欣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想先把她哄回去再说,剩下的就看寒哥自己的了。
可是出乎苍翊意料的是,凌欣并不打算跟着苍翊回去,先不说她现在心情很乱,就说现在的她也不想在所有情绪还没有掩藏好的时候回去看到寒熠辰,以免他窥探出她内心的真实情绪出来,虽然寒熠辰早晚都是要知道这件事的,但这个时候凌欣还是不想让寒熠辰过早知道,她不想看到他脸上的着急以及那掩饰不住的浓浓的绝望色彩,寒熠辰他真的不适合这样的表情。
苍翊还想再劝的时候,凌欣开口了。
“苍翊,我们去墓园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以前寒熠辰为我买下的那座庄园旁边,就去那里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也别打电话告诉寒熠辰,先让我静静再说吧!”
让我静静再说吧!”
苍翊张了张嘴却在看见凌欣那微弯的温婉眉眼时,所有的劝说语言都化作了浅淡得几不可闻地叹息,“那嫂子你上车吧,那座庄园我知道在哪儿。”转身替凌欣打开车门,而他手指间的烟蒂已经燃烧到了他的指尖,点点灼热的温度让苍翊眼前恍惚了一下,瞬间就失去了凌欣的踪影,再也寻不到半分,可是凭借着那股淡淡的阴寒之气还是让苍翊知道凌欣已经坐进了车里面,也顾不得太多,将手中已经即将燃烧殆尽的烟蒂扔在了地上,踩上去用鞋尖碾了碾才上车。
而苍翊不知道的是,他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和一团空气说话的景象已经让街边那些驻足围观的人讨论了半天,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也或许他不在意自己被别人当做一个疯子来看,又或许他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酒后就胡乱说话的人。
凌欣现在还不清楚她的这具没有躯壳的灵魂之体已经发生了变化,上车之后苍翊不确定在看不到凌欣的情况下说话凌欣听得听不见,所以他上车之后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而凌欣这个时候也不想说话,所以一时之间车厢内很是安静,安静到让苍翊这个有些粗神经的家伙都觉得有少许的不自在了,想要点燃烟来缓缓气氛,可是烟才刚拿出来就被一股很小的阻力给抽走了,苍翊眼眸稍微暗了暗没有任何动作,很自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专心开车了。
也自然没有听到凌欣说的话:“不要抽烟。”
凌欣说完之后也没听见苍翊的回答,她本身也不太在意这种事,而苍翊也是一个话少得可怜的人,见他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怒气,凌欣才摇下车窗将手中的烟给扔到了窗外,寒风在凌欣打开车窗的时候猛按灌入进来,将她原本柔顺的长发吹到了脑后,将那张冰白透明的脸给完全露了出来。
苍翊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一眼旁边似乎没有人存在的副驾驶座,只有凌欣偶尔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而苍翊也事先知道凌欣在车上,不然看到以上场景的话绝对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汽车将近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才逐渐看见那座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庄园,周围昏黄的灯光将那座庄园安静的包围在其中,远远望去宛若在梦中一般给人不真实感,而凌欣当初的埋葬地点就在那座庄园旁边的不远处,称之为墓园。
只属于凌欣一个人的墓园,开满了她最喜欢的花卉,也从中可以看到寒熠辰对她是多么的看重,多么的深情,可是随着汽车离那座庄园越来越近,凌欣心底也较为复杂起来,也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边驾车的苍翊,苍翊抿了抿嘴角,现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当驾驶着汽车开上盘旋公路行驶近那座可以用奢侈豪华来形容的庄园时,苍翊心里也极为不好受。
或许他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吧,关于凌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摆放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纵使他以前是个无神论者,对待这些超自然现象通常都只是一眼扫过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的心中极度的怅然,就连无意间握紧了方向盘也没有拉回他现在的神识,淡淡的戾气从他身上飘散开来,让凌欣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一停下车的苍翊没有看到车门被打开,也不确定凌欣到底有没有下车只好硬着头皮又继续拿出烟点燃,徐徐烟雾在车厢中扩散开来,苍翊转头便看见了凌欣那张冰白到几乎透明的脸看向了他,让苍翊的心脏抽了一下,随即有些僵硬地移开了视线,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嫂子,现在?”
“我想下去随便走走,你就不用跟上来了,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就在墓园外面等我吧,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凌欣斜眼看了一下苍翊手中燃着火星的烟蒂,眼眸轻微闪了闪,随即嗤笑一声说道:“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嘛,已经看不到了嘛?”
声音很淡很轻却叫苍翊拿着烟蒂的手指一顿,沉默了半响之后才慢慢说道:“嫂子,你…已经知道了吗?”本来苍翊还不太敢确定这件事,但是一见凌欣这种态度便知道他心中的猜测已然成真,在这般下去的话,或许,或许凌欣这个人真的会在他们眼前消失也说不定,只是可笑的是,他们竟然不知道她即将要消失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的消散,阻止她这般的离去。
他们心中自诩强大,可是在面临凌欣生命的消亡和散去,他们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就别无他法,真是可笑之极。
凌欣的表情很是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抬手将颊边的一小缕乌发勾到了耳后,动作自然优雅,没有半分的僵硬和掩饰,像是从未知道自己即将快要消失的事实,仿佛刚才说过的话也只是问问今天晚上的天气如何,“知道什么?况且这种事都是天意,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逗留太久了,虽然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但都抵抗不住我要离开了,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寒熠辰这个残忍的事实,究竟要怎样告诉他,才能让他不伤心不难过,还有玥玥,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和表情去面对,但不管我再怎么去逃避,也还是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的话还不如勇敢的去面对,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苍翊很是张嘴反驳凌欣的这番话,很想告诉她,这样的结局不是最好的不是最完
的不是最完美美满的,可是嘴张开他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才能劝服凌欣,而且那些话听起来也不想是一回事,与其说一些没有用处的安慰的话语,还不如静默到底,免得他自己不经过大脑说出什么话来涂惹凌欣伤心。
凌欣望了一眼苍翊手指间的烟蒂,静然一笑宛若昙花一现,美好却短暂,让苍翊心里更加难受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了,再说下去的话就要天亮了,也不知道天气如何,我还是趁这个时候去墓园逛逛,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还有哦,这件事也不要先告诉寒熠辰知道,我会慢慢告诉他的。”
叮嘱了一番苍翊之后,凌欣才飘飘然直接穿透过车门下了车,留下苍翊一个人坐在车里,指尖夹着一根还未烧完的烟蒂,而苍翊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烟蒂,在透过烟雾看了看那边直直朝着墓园走去的身影,哀叹一声,将烟放在了嘴里重重吸了一口,喷出来的烟雾逐渐消散在车厢内,这件事苍翊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之后才拿过手机给沈奕阳去了电话,手机铃声响了没几下,那边的人便接通了电话。
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声音,苍翊竟然一时不知道应该要和沈奕阳怎么说,直到沈奕阳在电话中叫了苍翊的名字好几声才拉回了苍翊的神思,“奕阳,我和嫂子现在在墓园这边,嫂子…她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好,总之你先过来再说吧,对了先不要通知寒哥,这是嫂子说的,我先看着嫂子一会儿,你尽快赶过来吧!”
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将车后座上的烟全都一股脑地揣进了兜里面才下车奔向了墓园,之前就算他对凌欣有着太多的意见和不满,但现在的以前的那些不满意见都化作了淡淡的怅然。
沈奕阳眼眸沉淀了下来,靠在后背椅上抬手拿下了眼睛捏了捏鼻梁骨,一双细长泛着冷光的眼眸中复杂一片,让人难以琢磨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在听到苍翊顺利找到凌欣的时候,不可否认的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对凌欣这种突然消失的行为有点少许的不满,但是再多有不满也始终抵挡不住他们对凌欣的担忧。
只是苍翊说什么嫂子的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想要问苍翊,但想到可能就连苍翊自己也说不清楚凌欣到底是哪里情况不好?是情绪?还是其它的这些沈奕阳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只好驱车快速地前往墓园。
墓园,那是埋葬凌欣的地方。
可是大半夜临近天明,凌欣去哪里做什么,是单纯的想去看看,还是说有什么目的?
于是就在沈痕,景焕和寒熠辰不知道的时候,沈奕阳和苍翊这两个人瞒下了凌欣在墓园的消息,也让寒熠辰心中的绝望和黑暗越发扩散开来,景焕和沈痕两个人则是面对着盛怒中的老大胆战心惊,生怕寒熠辰制造这种血腥场面的心情一下子嗨起来连带他们两个也当做凌家人一起收拾了那就不好了,心中也一直都在祈祷着沈奕阳和苍翊两个人快点找到凌欣的踪影,不然的话大家都得陪着凌家一起消失了。
“痕,大力收购凌氏集团的股份,三天之内凌氏集团必须消失在B市,而我也不想再看见他们凌家人包括凌柔在内在B市出现,不然杀无赦,至于沈家嘛…”寒熠辰扔下了手中早就血迹斑斑的水果刀,带着寒气血腥笑容的俊荣转过来看着被点到名的沈家,成功的看到了他们脸上那怎么也掩饰不住地恐惧感,蓦然勾唇一笑,宛若冥界之花突然绽放开来,那种不加掩饰地血腥杀意直直扑面而来。
“目前沈家还没有做出什么让我感到不满的事和动作来,我自然也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的,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个相信你们心中都有数吧,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再也不要出现,以后做事也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我有借口将你们沈家赶尽杀绝。”
如同得到赦令的沈家人相互搀扶着急忙从那间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客厅中跑了出来,头也不敢回地上了自家的车离开了这片小区恐怕以后沈家人再也不敢踏足上这片土地了吧!
而他们那个手心中的宝贝沈梦自然在死亡的面前算不了什么,甚至的连开口为她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也让沈梦在心里绝望的同时自嘲着,虽然不甘如此下场但她也反抗不了半分,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临死前想到的还是她的那个宝贝女儿凌柔,只是这次却带上了之前在坠楼前看到的凌欣,以及耳边听到渺渺浅音,心中依然拿不准那是真实的景象还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