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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冼夫人等待大隋官军的时候,远在南岭西部始安郡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以及上万人的民夫队伍正在缓缓前进,这里是灵渠,当初始皇帝征发五十万人攻打百越就是从这里过去的。
这支大军沿着长江溯流而上,从巴陵进入洞庭湖,然后经长沙、衡山、零陵等郡进入灵渠,只要越过这里后面就是顺流而下了。
“大总管!咱们大部分粮食辎重都还没有过灵渠,现在就带着大军往南海郡去,万一这些粮草辎重在路上意外耽搁了,到时候咱们大军征伐日南郡半路缺粮岂不是糟糕?”
一名参将不安的对原蕲州刺史王世积道,“自古以来就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啊!咱们这一路已经走得够快了,还是稍微等辎重过来一半再走吧!”
王世基知道这名参将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不过他依然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这些年岭南已经不再是往日那般荒蛮,我们到达南海郡保证有吃不完的粮食!赶紧催催后面的队伍,让他们快点跟上,我们先沿着漓水而下!”
漓水也就是后世著名的漓江,在隋代没有任何污染砍伐的情况下,这条江面更是美丽如画,不仅沿途山脉如画,宽阔而又平坦至极的水面让一行人几乎都看的陶醉了。
“真是江山如画!”王世积一边捋着长长的胡须,一边对身边众人笑道,“你们一路上都说大军行军太快,可是我们要不是这么快的行军,这大好河山岂不是要遭一番战火?”
虽然漓江的水流速不快,不过顺流而下的船只依然行进的很快,仅仅十天左右的时间,王世积就率领着五万大军沿着漓水、郁水(西江)顺利来到了南海郡(广州)城外。
按说走水路的话,顺着漓江一路而下,到达苍梧郡后溯流而上一直到后世南宁位置,然后转陆路南下到交州的距离最近,但是这时从南宁到交州却要翻阅崇山峻岭,看上去距离不远,其实还不如从南海郡经海路往交州而去。
岭南大总管韦洸早就在这里等待,也早就给王世积等人准备了上好的接风洗尘酒宴,甚至连那五万刚刚到来的将士,居然也每人都有一斤甘蔗酒,以及一斤肥猪肉。
这下子可把从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士兵给乐坏了,因为古时候生产力极为低下,除了中级以上的军官,其他那些别说是士兵了,就连最基层的什长、队率都不会有什么酒肉赏赐下来。
王世积路上为了刺激士兵坚持前进,曾许诺只要到了南海郡就会让大总管韦洸给他们酒肉,当时也就想着到了之后每人分个二两酒肉就不错了,毕竟很多士兵几个月才见一次荤腥。
没想到的是,自己率领大军才刚刚来到城外,人家就每人一斤酒肉发下来,见韦洸如此给自己面子,王世积也是很高兴,毕竟这也关系到他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问题。
王世积没想到的是,其实这些酒都是当地种植园压榨甘蔗后用不了的残渣酿造的低档烈酒,平日里都是夏国收购来贩卖到北方,卖给那些草原胡人的。
那些好吃的不得了的猪肉,也是本地种植园和民众们利用岭南逐步推广开来的番薯饲养的肥猪,育肥方式也是王泽传过来的阉割法。
在岭南独有的优势种植环境下,养殖这些猪根本没有北方那么大的成本,加上本地人都是喜欢吃那些水牛肉,猪肉反而吃得少,因此这些猪在岭南的价格只有北方一半还不到的价钱。
王世积毕竟不可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太久,在与韦洸交割一番后,他将韦洸麾下十万大军分走了一半,加上他自己带来的五万大军,就有了十万大军,毕竟韦洸身为岭南大总管,还要负责岭南其他地方的安危。
不过王世积也不担心,临出发前,陛下已经跟他交代写信给了冼夫人,这样一来有了冼夫人的五万兵马就有了十五万人,而隐隐有反迹的整个交州也才只有四五十万人。
一想到这里王世积就一阵激动,虽然过去灭陈之时自己也算是一路大总管,可是在贺若弼、韩擒虎、杨素这些璀璨将星面前,自己也只能是逊色无比,如今自己独自领军,也算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看着繁华无比的南海郡,王世积也来不及过多感慨,便跟十万大军乘船出发,近千艘战船沿着海岸线向西,没两天就到了冼夫人所在的高州港。
见到高州港之后,王世积终于知道韦洸之前说南海郡并不是岭南大城的那句话,根本不是什么谦虚,眼前的高州港口可是比南海郡繁华多了,哪怕如今大军前来,面前港口中密密麻麻的船只也不会惊慌。
“前面的船只听着快快让开!这里是交州行军大总管王的船队!”见眼前密密麻麻的商船一时没有让路,船只上的士兵只好齐声大喊,同时还奉王世积的命令将帅旗挂起来。
不想对面的商船上也喊道:“这里是谯国夫人(冼夫人隋朝的封号)麾下的船队,我家主人马上就会前来迎接,不过船队要躲开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对面是冼夫人家里的船队,王世积阻拦了想要驱逐商船的那些士兵,毕竟这一次攻打日南郡,在很多方面还要仰仗冼夫人他们这些本地人。
在等了半天后,对面的商船移动来移动去始终没有挪动出来一条道路,反而是一些船只在移动过程中因为碰撞,相互之间吵了起来,甚至还有动手打人者,简直混成一团。
就在王世积不耐烦时,终于有一艘小船载着一名年轻人赶了过来,“高州刺史冯盎见过王大总管!”
王世积一面跟冯盎打招呼一面吃惊冯盎的年轻,不过他也听说过这名青年的事情,当初年仅十五岁就奉命出征,击败了作乱的王仲宣部将陈佛智,最终跟韦洸、冼夫人一起打败了王仲宣等作乱的乱军首领。
有了冯盎的开路,所有的商船都不在混乱,虽然大军靠岸还有些慢,不过毕竟已经可以靠上去了!
等王世积在冯盎的带领下见到冼夫人时,王世积顿时变得客气很多,他跟眼前的这位俚人老妇人比起来,还真不一定比得上,而且这一次仰仗冼夫人的地方也很多。
虽然王世积说了很多好话,可是冼夫人又怎么会亲自出马,她无力道:“老妪年迈无力,已经不堪征战之苦,不过我这三个孙儿倒是都可以率军出战,尽所能的帮助大总管!”
冼夫人毕竟是年迈,王世积也不可能逼着她跟自己去作战,人家能派出三个孙子帮助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到这里王世积也只好道谢离开。
等到王世积出来后,发现高州城外冼夫人以及动员出来五万大军已经到位,但是让他眉头一皱的是,除了冼夫人过去训练出来的五千鹿愿军还算精良之外,其他那四万五千人居然都是破破烂烂的普通民众。
这些人不要说没有统一的服装,甚至连统一的兵器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带着破破烂烂的兵器,甚至还有几百号人扛着家里耕种的扒犁就来了,大叔你以为这是去交州打工么?
冯盎是三兄弟中最机灵的一个,他不等王世积发问就上前道:“当初朝廷平定王仲宣乱军后,家祖母就说既然不远处的南海郡就有朝廷大军驻守,再保留太多军队就不好了,因此家里一直只保留着鹿愿军几千人,其他军队都遣散,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征召的精锐之师!”
听到冯盎的这番话,王世杰的心一下就凉了一半,那五千鹿愿军看上去跟自己的军队还不差哪里去,可是其他四万多军队还说什么精锐之师,看上去也只能是当民夫来用呀!
这样一来说是俚人给了自己五万援军,可是顶多也只能是当一万人来用,不过倒是可以用来运送粮草。
想到这里王世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冯盎的这些理由。
隋军船队与冼夫人的船队会合后,足足有上千艘大船,从高州再次出发后,便往琼州水道而去。
不过到了这里后,大军有了两个不同的分歧,王世积麾下的一些将领主张先前往交趾郡去,这里距离广州的宁越郡还算近一些,一旦进攻交州失败还可以通过陆路逃回去。
但是冯盎等人则是建议直接从海路去攻打交州最南面的日南郡,这个提议就让很多隋军将领心里有些打鼓,万一自己大军失败,到时候岂不是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了?
王世积在经过一番思虑后,最终还是选择了从交趾郡攻打,除了之前他部曲的那些意见,还因为交趾郡并没有完全被意图谋反的那些豪强掌控,这里还算是在当地官府的掌控下。
另外他对日南郡当地豪强的实力也不够了解,贸然开战恐怕要吃大亏,这几天他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因此他宁愿耽搁一些时间,在准备好了之后才好继续去攻打日南郡。
反正这时候天气正好进入冬天,交州的天气虽然还比较炎热,不过因为这时正是旱季,没有太多的降雨,大军还算行动便利。
在王世积的率领下,十五万大军很快就到达了交趾郡的河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