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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沈缘福下意识地一踢几乎用尽了全力,若不是因着脚踝处刚刚受了伤使不上力,定会在脸上留下一片不小的痕迹来。
陆景之弯下腰凑到沈缘福跟前,两手一左一右压在沈缘福端坐着的横石上,没有丝毫碰到沈缘福,却将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你踢我。”
陆景之故意压低了嗓音透出一股阴冷来。
说到“踢”字的时候沈缘福感觉脸上掠过一阵冷风,在陆景之的强大气场下整个人控制不住一个哆嗦。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沈缘福有些语无伦次,这回纯粹是被吓的。
自己居然踢了陆景之!还踢的是陆景之的脸!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剧情,那是在一处茶馆里,地盘开阔,装修简朴,一楼冷冷清清只陆景之一人。
陆景之品着茗茶正对着大门而坐,外门是两株枝叶繁茂的大树,泠泠淙淙的琴音断断续续从二楼包间飘来,正值秋季,枯黄的树叶儿随着琴音哗哗落下。
琴音嘈嘈如急雨渐渐高亢,一下子清晰起来。外头阵阵阴风卷了落叶吹向里茶楼里头,令人不寒而栗。
琴音戛然而止,“嗖”的一声,不知哪里射出一支冷箭急速射向陆景之。
碍事的落叶在陆景之跟前被射得支离破碎,眼看着要飘进陆景之手中的茶盏里,陆景之迅速带着茶盏一躲,躲过了碎叶,衣袖处却被锋利的箭头割了一道小缝。
三个蒙面黑衣人持刀扑向陆景之,被藏在暗处的郭信三两下便轻易收拾了。
三人想要咬碎了嘴里藏的毒自尽,唯有一人被陆景之打出了嘴里的毒丸没死成,那人便是放冷箭毁了陆景之衣裳的人。
有时死了反倒是解脱,那放冷箭之人被带了下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缘福的脸又白了一层,不远处的潺潺溪流声仿佛与记忆里的琴音重合起来,陆景之那双狠戾的眼睛似乎就在眼前。
毁了一件衣裳尚且如此,自己用脚踢了陆景之的脸,这梁子可结大了,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故意的?那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能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吧。”
看心上人被吓成这样,陆景之不再像方才那样阴沉着声音故意吓沈缘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真的长得有那么可怕?
这动作在沈缘福眼里便看成了另一层意思,自己下手太重,脸疼了。
明天一早起来脸上不会有淤青吧?沈缘福记得自己有时磕着了腿要隔一夜才会发青。
“我家有药,回家我就给你送去,明天起来脸上绝对不会有痕迹。”
沈缘福有些心虚,其实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否真的能完全没有痕迹。若是明天脸上有淤青,怕是自己的死期得提前了。
“明天啊,可是我现在就疼,要不……你给我揉揉?”
说着陆景之执起沈缘福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
沈缘福其实内心是拒绝的,可一想到陆景之此时可能在想怎么弄死自己,哪还有胆子反抗,僵着手随他摆弄。
手心贴着陆景之的脸,手背贴着陆景之的掌心,沈缘福的手没出息地麻了,被陆景之碰到的地方都像一根根针扎似的。
看着心上人一脸隐忍的表情,陆景之不忍心再吓心上人,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润。
“想要我忘记方才的事也容易得很。”
说完这句陆景之便不再说话,等着心上人上钩。
“真的?”
果然沈缘福抬起头,星眸闪动。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只是被心上人这么看着,陆景之便觉得心头欢喜。
“我要做什么?”
沈缘福其实心里不太相信,这个男人要么压根没想跟你计较,若是想跟你计较了,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至于这回想不想跟自己计较……被踢脸这么大的事他能不计较?
“嫁给我。若是嫁给我,随你怎么踢,我陆景之绝无二话。”
四目对视,陆景之凑在沈缘福跟前两人挨得极近,而沈缘福的手摸在陆景之脸上,从旁人来看气氛原本应该是无比暧昧的。
可这应该是沈缘福记忆里两人气氛最僵的一次,因为自己做了能让陆景之对自己出手死一千次的事。
看着陆景之真挚的眼神,沈缘福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嫁给你,随我踢?”
这话不是沈缘福有意想问出口,只是太过于吃惊,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而已。
毕竟,这种话怎么可能出现在陆景之身上?
心上人声音虽几不可闻,可陆景之向来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闻言整个人一僵。
难道……心上人喜欢这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1
陆景之:人生第一次被打脸。
沈缘福:人生第一次摸男人的脸…皮,嗯,是辣~么厚的脸皮。
2
沈缘福:我家有药,你要吗?
陆景之:不要,我有药。
沈缘福(一脸复杂地看着陆景之):其实我只是想试试看你有没有病而已。
☆、第43章宝马香车
树叶沙沙作响,流水潺潺有声,一片岁月静好之象。
陆景之尚惊讶于心上人的话,还未来得及回答,忽头顶上方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鸟儿盘旋,发出好大的动静。
突来的动静让神经原本就紧绷着的沈缘福吓了一跳,两人同时抬头,只见是一只灰色的鸽子,体形比普通鸽子要大上许多,不停围着两人上方转着圈。
陆景之皱眉,气这信鸽来得不是时候,破坏了自己与心上人的氛围。
站直身体将右臂抬起,信鸽见机立刻飞来立于陆景之的手臂上,陆景之另一手解下系在信鸽一足上的小竹筒,完成了任务的信鸽便扑棱着翅膀向天空远去,留下几片细羽在空中旋转着圈儿缓缓飘落。
直到看着陆景之解下信鸽脚上的小竹筒,沈缘福这才反应过来,这灰鸽原来是陆景之的信鸽。
这不是沈缘福第一次见到信鸽,曾经在三哥那里就见到过,倒也没觉得很稀奇。
他既是有事要处理,那应该要离开了吧。
沈缘福偷偷看了一眼陆景之,正好被陆景之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若是重要的消息陆景之向来不会用信鸽传递,到底眼前的心上人要紧,此时也不急着看,将手中的东西藏入宽袖内袋中。
陆景之刚准备弯腰凑近心上人,就见心上人身体微微向后倾,剪水双瞳一片惶惶之色,不由得笔直了腰杆,维持着现在的距离。
不愿再弯弯绕绕,陆景之干脆将心底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沈姑娘是否对陆某有什么误解,陆某真心求娶沈姑娘,何曾做过什么伤害沈姑娘之事,沈姑娘为何这般视陆某为洪水猛兽?”
沈缘福直接忽略了“真心求娶”几个字,心里咯噔一声。糟了,这在陆景之眼里自己怕是惹了他不高兴了,怕是又多了一条罪行。
洪水猛兽又不来沈府找麻烦,哪有你可怕?沈缘福腹诽着,这辈子只是你还没来得及做罢了。
可又不能直接承认啊,沈缘福想垂死挣扎一下,努力翘起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陆公子误会了。”
“快点,姑娘就在前边。”
心上人开口时突然隐约传来另一道说话声,还夹杂着不少匆忙的脚步声,想来是雀儿带着沈家的人回来了。
雀儿她们到这里尚还有一段距离,动静不大,沈缘福自然感觉不到。
陆景之看着心上人嘴角的那一抹僵硬的笑,暗恼事儿还未解决,却不得不就此打住。
虽说来日方长,可一想还要等上些日子才能抱得美人归,陆景之内心便有些暴躁。
“有人往这儿来寻你了。”
沈缘福闻言脸上僵硬的笑被慌乱所取代,探头往雀儿离去时的方向探头张望,见还没有人影倒是松了口气。
被脱了鞋袜的那只脚此时被沈缘福宽大的衣袖遮着,还未穿上鞋袜。
方才陆景之脱下鞋袜时就往身边随手一放,此时正在陆景之身后。
沈缘福有些着急,屏息紧张地看着陆景之。
“陆公子快些离开吧,万一被人看到有损陆公子的名声。”
“若是我什么都没做过,名声有损自然不值当,可该做的不该做的陆某都做了,便是名声有损也是确有其事。”
陆景之一脸问心无愧的模样。
见陆景之一副不准备走的样子,沈缘福索性也豁出去了,准备直接越过陆景之去拿鞋袜穿上。
被撞见全身上下衣着完好地和陆景之在一起,总比被撞见裸着一只脚和陆景之在一起要好上些。
谁知沈缘福刚准备起来,陆景之的动作倒是比沈缘福要更快一步,弯下腰拾起了鞋袜,转身蹲下便准备给沈缘福穿上。
“我自己来。”
见自己的脚又回到了陆景之手里,沈缘福有些赧然,却不敢乱动,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又一脚踢了上去。
“听话,她们要过来了。”
穿上罗袜前陆景之检查了一下脚踝处,见确实小红包已经消下去,只还略微有些红,可见自己方才抹的药已经起了效果,这才为心上人穿上了罗袜。
闻言沈缘福的心又提高了一层,转头看了一眼小路,虽没有树木遮挡视线的地方看着是无人影,可依稀真的听见了雀儿的声音,看起来来的人还不少。
“想要我走?”
最后套上绣花鞋,陆景之却依然抓着沈缘福的脚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