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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垂手立在一边,等着沈缘福看完信后吩咐,此时一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沈缘福的模样有些担心,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姑娘……”
看完信,沈缘福一时有些恍惚。
沈缘福对陆景之本就没什么安全感,心里总留着那么几分担忧陆景之并不是真心对自己,加上家里出了这种事,沈缘福本就有些无助,如今看着这封信那些负面情绪俱都牵扯了出来。
心如刀绞,眼睛里头却干涩地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翡翠看着沈缘福悲痛欲绝的模样有些心慌,以为是老爷的事又出了岔子,被那些事情给打击到了,忙开口安慰她。
“姑娘,您可得想开点,夫人已经如此难过了,再看到您的这副样子,这关岂不是更难度过去了。”
翡翠跟着沈缘福多年,知道拿沈母来说事让沈缘福振作起来,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了。
对啊,眼下哪有时间想其他的事,解决爹娘的事还有顾凝烟这个祸根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但是陆景之却也是解决顾凝烟这事儿的关键一步。
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没有关系,那单凭顾凝烟一个人的力量沈缘福觉得奋力一试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可若是顾凝烟背后的人是陆景之,沈缘福自知压根不是陆景之的对手,这几日的对顾凝烟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
更怕的是陆景之再亲自对沈家出手!
强忍着心痛分析眼前的情况,沈缘福却仍然保留了一丝奢望,不愿相信陆景之先前对自己的作态都是假的。
那么真切那么强烈的感情,真的是可以演得出来的吗?
得多么可怕的人才能做得这么真实?
况且以陆景之的性格,若是他对自己是假的,他怎么会愿意对自己做出那些亲密的举动?
明明那些亲密举动都是绝非必要可以避免的,哪里值得不喜碰触别人身体的他做出这些牺牲。
沈缘福心里稍定,虽有些信了陆景之,却依然不能笃定。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个这些日子被自己忘在了脑后,极有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燕故山,沈缘福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亲自前去考察一番,说不得将来就要走到这一步了。
不想了不想了!家里的事要紧!
心里想事情,沈缘福憋着气忘记了呼吸,早已经缺氧涨红了脸,此时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沈缘福这才发现手里的信纸竟然早已经被自己捏皱了。
沈缘福抬眼,见翡翠手里揪着她的一脚一脸担忧,却不敢再打扰自己,对她笑了笑,安慰她自己没事。
“研墨去吧,我要写两封书信,一封给张倾,另一封,你去顾县令府上,交给顾县令的嫡女,顾五姑娘顾凝烟。两封俱都要亲手交到他们手上,否则便是毁了也不能让他人经手,可记住了?”
“是。”
虽有些惊讶明明沈缘福从未与顾家五姑娘有过交情,怎么会让自己去顾府送信,可翡翠的性子便是少说多做,并没有问出口。
虽做出了安排,可那些事沈缘福却只能等急不得。
中午陪娘亲用了午膳,娘亲整个人依然怏怏的,虽苦着一张脸没什么精神,却能用下大半碗饭了。
昨夜里娘亲一夜没有好好睡,下午沈缘福便想法子把娘亲给哄睡着了,娘亲年事已高,事情解决前保重身体才是第一要事。
看着娘亲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沈缘福也跟着有些难过。她想陪着母亲一起睡一觉,说不得就能梦起些什么,可现在趁着娘亲睡着,沈缘福得去找爹爹谈谈。
帮母亲掖好被子放下帷帐,沈缘福转头便见雀儿一脸焦急地朝里头探头张望,却不敢贸然上前来。
见沈缘福终于看见了自己,雀儿忙朝着沈缘福招招手。
刘嬷嬷这么大把年纪陪着娘亲熬了许久精神有些不济,被沈缘福劝着下去歇着了,沈缘福交待了红桃红杏两个好好看着娘亲的动静,这才带着雀儿往外头院子里走去。
见雀儿急不可耐,沈缘福知道必定是大事,见这地儿空旷,便是有人也没地方藏,便停下了脚步。
“你小声在我耳边说。”
雀儿也顾不得主仆当众做这动作合不合宜,垫着脚尖儿便附到沈缘福耳边。
“冬梅方才跑过来说,有人将那边的安胎药,偷偷换成了滑胎药!”
沈缘福倒吸一口气。
“那她可喝了?”
一说出口沈缘福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大了些,忙压低了声音。
雀儿摇了摇头。
“冬梅说她发现后过于慌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送去的路上就失手打落了药碗。将残迹收拾完后便匆匆赶来找我了,还没声张。”
作者有话要说:陆景之: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催化剂来啦~~~
然后男主要发现女主背着自己找男人去了嘿嘿~~~
大家可以看到沈缘福对陆景之的信任感明显增强了许多,以前遇到一点点陆景之和顾凝烟两人的蛛丝马迹,沈缘福便认定了陆景之在戏弄自己的感情。
如今听说陆景之和顾凝烟日日厮混,虽心里有怀疑,却还是有些相信陆景之的。
☆、第62章飞鸽传书
深夜,红螺庙寮房里。
“嘎吱”的破旧木门开启的声音在夜空里传得格外远,三名男子从寮房里出来,开门声的回音刚落下,走在最后头的那人顺手关上了门,又是响亮的“嘎吱”一声。
寮房里陆景之依然保持着方才那三人临走前的姿势,立在案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摊开在案上的城防图,时不时地对着某处做些标记。
“进来吧。”
突然陆景之开了口,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在一片寂静里脖子转动发出“咔擦”的声音清晰可辨。
房门又被从外头推开,一个黑影闪入,这回开门关门发出的声音却几不可闻。
“公子。”
郭信入门行了一礼。
“直接说事儿吧。”
陆景之头都没抬一眼,依然紧紧盯着城防图。
“是。三皇子那里传来了消息……”
两人一直说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将正事说完,此时外头已经有了些动静,虽天还暗着,有些起得早的已经起来在院子里头走动了。
将最后一步在城防图上部署完毕,陆景之总算抬起了头看向郭信。
“京里传来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是。”
郭信依然维持着惯有的冷漠表情。
“那关于沈家的呢?”
陆景之的声音冷了几分。
为了躲避祖父的视线方便行动,陆景之特意搬来了红螺庙小住。
原本陆景之吩咐郭信每日必将沈家的事报予他听,遇着心上人的事无论大小皆要赶紧通知他,可郭信却是每日重复一句:沈家一切安好,沈姑娘一切安好。
到后头便是隔日回复,再到隔两三日,这回到如今已经是第五日了。
陆景之前几日全副心神俱都京城的事务上,不与他计较,却不代表心里头不清楚。
心上人怕冷,若是没事连门都懒得踏出一步,每日就喜欢窝在烧得暖融融屋子里,确实也没什么事,这才没有追问郭信。
可今日陆景之感觉到了郭信有事瞒着他。
郭信从小跟着陆景之,陆景之对他甚是了解,那张冷漠的脸上哪怕快速闪过一个眼神,陆景之也能识破。
除了沈家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郭信瞒着自己的?
“沈家是出了些小事。”
陆景之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静默半晌,郭信这才不得不接着往下说。
“沈老爷在外头和一个暗门子珠胎暗结,那暗门子寻上门去了。”
陆景之心里一紧。
心上人的心里排第一的绝对是沈家人无疑,遇上这种事,她心里要有多难过。
“这就是你说的,小事?”
陆景之故意在“小事”两个字前停顿了一下。
“属下知错。”
郭信心知陆景之这是真的生气了,冷漠的表情终于动了一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却并不真心。
将手里做满标记的城防图随意卷起,一把扔在了炭盆里头,陆景之转身看着郭信,眯了眼儿一字一顿道。
“沈家姑娘,再过段日子便会是陆家的女主人,你的主子。”
陆景之的声音坚定,不容一丝反驳。
郭信呼吸一滞,手捏紧了拳头跪在了地上请罪。
“属下知错了。”
炭盆里的城防图燃烧地正旺,照得陆景之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忽明忽暗。火光渐渐黯淡下来,只余灰烬尚有些发红,再一点点褪为灰色,直到彻底熄灭。
“别再让我发现有下一次,自己下去领罚吧。”
陆景之信得过郭信的衷心,深知郭信这回是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陆景之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跪着的郭信没有立马起来,而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将事情说出来,交给陆景之自己判断。
“沈姑娘最近在让人查一个人,名燕故山。”
陆景之心里闷塞,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男人?”
“是,据下面的人查证,那燕故山与穆家姑娘两情相悦,穆姑娘又与沈姑娘情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