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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四日正午,由南京驶来的一艘民船停泊在乌江渡。?ν λ =οοα
被严加看管的邱子荣一路上也格外安份,落在秦风手里也只能听之任之,没有因触怒而立马取他性命,无非他还有利用价值。
凤凰山是个好地方,所处马鞍山、南京、芜湖的交汇地,左濒滔滔长江,右倚驷马山,无论是6路还是水路都进退自如,况且这还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适合隐士静养。
可章恕全就是个伪君子,又哪能配得上隐士的雅号。
只是那霸王祠,的确是值得一游,把这里当作修身养性的净地,那是瞎扯。千年来霸王祠的香火就没有断续过,日益旺盛。
霸王祠里的庙会刚过去不久,喧嚣的余声仍存留在四处。这里的老百姓乃至文人史家,都给予了这位落败英雄少有的宽容和崇敬,史家以王侯的规格为他立传,文人以诗句文字借意幻想他能东山再起,老百姓则是很实际的为他立祠供奉,并尊他为项王菩萨。
碑廊前方,正有一位青衣棉袄长者,戴着棉帽站于大石碑之前,默然无语。似乎在感悟先古英雄人生的荡然起伏。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竟是唐时杜牧的题字?明珍先生难得有这闲情雅致,流连于荒山野庙缅怀古人先迹,乐此不疲呀!”
此时沙哑犹如一个迟暮老者的喉音回道:“逸仙莫要讥笑老夫!这哪里是什么荒山野庙?上千年的名胜古祠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野庙?”
“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如今只能躲藏于荒山野地,受民夫所拜那又有何用?即使他是个不世英雄,可始终落了个悲情惨剧又有何用?明珍先生这是要提醒自己……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吗?”
面对秦风凌厉的话语讥讽,章恕全不但没动怒,还少有的抱以笑容:“逸仙生气了?看出来了,此次你是真的动怒了!”
秦风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笑道:“做人得有底线!敢越过老子的那条线,我让他做不的人,连鬼也做不成!”
章恕全微微摇头说道:“误会了!此事你真的错怪了老夫!”
“是嘛?秦某这不是来了吗?堂堂一个受害者,不顾风险亲自来求见被告人……这份求教的心意还不够真诚?只希望明珍先生也能待我真诚如一。ψ=λ ”
“老夫何时不待你真诚如一?!”章恕全偏偏头,眼神畏光凌厉,直直瞪着秦风。
秦风大笑,看着他平和的回道:“那便是秦某做错喽?你明白的,从我离开南川……我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唉!不说旧事,只谈生意!三爷,请吧!”章恕全收回锋芒,闭眼安神片刻,叹息着走入碑廊之内。
碑廊里到处可见,古今名士为怀念西楚霸王的各种题诗。杜牧、孟郊、6游、王安石都在这里留下了流传千古的墨宝。
庭院内,还屹立了一尊霸王的石雕像,栩栩如生威武不减当年!
秦风啧啧称奇,多年来很少时间游历天下,可他去过的绝美之地也不少,但在乌江镇这个小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奇特的庙祠,心里还是颇为惊讶的。
当真的踏足在项羽自刎之地,与那个传闻的“衣冠冢”如此之近,不免也勾起了些许好奇之心,想去探险一番。
“老夫由当年一个小小护法使,成为一帮之主再到宗门执事,直至身兼秉使执掌一方大权。历经千辛万苦身受无数劫难,闯过重重考验才得来不易。宗门传承至今,已历宋元明三朝二百余年,经受三朝无辜镇压几经劫难,伏而又起生生不息延绵着至今。世人在权贵的强势和迷惑下愚蠢的以为,宗门乃是白莲之余障,便随意的将罪恶之名强加给宗门,终不得以自由之身现于青天白日之下。
可白莲是白莲,修罗乃是新生之修罗,又怎能一概而论?宗门的强盛,祂的至高信仰,逸仙是知晓的!又怎可同日而语?但,总有些无耻之辈,欲想逞一己之能妄加宗门之盛名,谋得一己之私!老夫不欲与同门相争,作出不利宗门之事,故且步步忍让。ψλ Α 谁不知……小人得意,得寸进尺不惜铤而走险残害同门,诬陷老夫!才让逸仙受连于此境地!”
章恕全负手在后,遥望着远处的山梁峰影,就如一个孤寡老人受了委屈无处申诉,又忆起过去美好的时光,对比目前所遭遇的尴尬处境,很是无奈。
秦风盯着脚下的石块,很没意思的用靴尖随意一脚踢飞。太熟悉一个人的时候,对他所表现出来的某些异样,或者说是改变……无论是好是坏,都会产生一种警惕感。
因此,对他说过的话只能归类为……屁话!放了就算,别当真就好。
“你不欲动他,那就由我来动!”
“但他毕竟是宗门之人,况且地位不低。你这么一动,老夫也不能坐而无视,岂不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我早已身陷风雨之中!这片茫茫大山也无法避开自然法则的规律,历经沧桑千百年来经受风吹雨打,岁月的无情侵蚀仍旧屹立在此。不是山不倒,而是祂一直在改变,被迫的改变自己去适应这种法则和规律,也只有这样祂才能与自然合为一体。
我也避不开人世间的法则!但在我所建立的法则之下,若有人肆意挑衅破坏,我必须对他采取反击,这就是我的法则。”秦风说罢,一阵阵山风由山谷中呼啸而出,寒意凌凌挟带着雨雾掠过。
披风被吹佛得猎猎作响,秦风紧紧衣帽,这时没人敢打伞上前,百步之内无人靠近。两人就站在崖畔边缘,感受着寒风的湿意。
“唔,本该如此。江湖第一大帮的秦宗主,若没有这点魄力也就不是秦风了。”章恕全束了束棉袄,轻身咳了几声。
秦风神色,似有异变。这老家伙……似乎真的有点显老了!
“冷岩松,左秉使兼门执事。他也想分一杯羹,老夫的商道容不得他染指,眼红了就开始跑到老夫的地盘上撒野!此人在河南江西两省,还是有一定势力的。最近宗门不太平安,管得松了!总有些心怀不轨的跳梁小丑,出来丢宗门的脸!”
“呵呵……就凭他?我道是谁呐!哈哈!!明珍先生不是在戏弄我吧?你什么时候把他当作人物了?三年前他还被你压得死死的,正眼都不敢望你一眼的人……如今你竟被他吓成这副模样?我很好奇,他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明珍先生,当了缩头乌龟?”
章恕全听到缩头乌龟这几个字,眼里有了微怒的神色,却是又收敛起来。学着秦风的口气冷笑说道:“是呀!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成人物了!呵呵……你想动便去动吧!但老夫还是告诫你一声,此一时非彼一时也!人是会变的,比如像你……”
“这个理由很是牵强!没有什么说服力!”秦风扬手做了一个手势。
远处便有人押着邱子荣往悬崖边上走去。
章恕全只是冷眼相看,口吻却变得严肃:“你将他丢下山去就能改变什么吗?”
“至少可以让我心里痛快许多!”秦风同样寸步不让。
“很好!”章恕全由袖笼里取出一物,扔给秦风。
一块木牌,确实点说是一块木质雕刻而成的令牌。成色上看已有一段悠长的痕迹,而令牌上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形态竟能辨别出十几种来。这是要何等精湛的雕琢手工,才能达到如此造诣精深的境界?
只是上面已然褪色氧化的模糊几个字样,秦风隐约认得出来。
“万邪神门!”
秦风伸手再度示意,下属便把邱子荣带回了祠庙里。
“秦宗主见多识广,想必对这块令牌也略知一二吧?”章恕全冷冷问道。
“冷岩松与万邪神门有何关系?双面间谍??”
章恕全摇头冷笑:“当然不是!老夫还想他是呢!知道老夫费了多大功夫,死伤了多少人马才得到这块令牌?杀一人已让老夫伤筋动骨,事后才现惹了一个大麻烦!老夫不怕面对活人,也不惧直面死人。可要老夫去和一些不死不活之人斗,而且曾经还是一个号令过天下豪杰绿林的至尊门派斗……那老夫实在力不从心,不得不退避三舍。故且,这也是老夫劝告你的缘由。”
“这也是你一直忍让的缘由,怪不得秦某封杀你还能淡定如此!”秦风将令牌收入腰袋中,叹息说道。
“损失自然是大的!最大的是老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但这都是生意,还不至于如何!”
“哼!秦某和外邦异族做生意,是有规矩的。可你……有吗?或许我真该早些停止那些商道,许给你的日期似乎太过优厚了!”
章恕全摇摇头,往回走去。
“你既然收下了令牌,那这事也只能由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
“此事还没完呢!”
“总会有结束的时候!物件都会给你留下,至于能不能从中找出线索,避开能避之人做你想做之事,看你自己了!老夫言至于此,随你所便!”
章恕全一副荡然无愧于心的作派,的确让秦风看不下去。
可他也知晓,那块令牌牵涉进来的一股势力,将会是一个莫大的阻碍!冷岩松自然要去对付的,前提是有理有根据,即使与修罗门这种不讲道理的门派开战,也得有最起码的退路。
这些关系,实在太复杂了!
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恩怨,要动冷岩松必须得顾忌那个“万邪神门”,难不成二十年前覆灭在邬子谷手里的恐怖势力,真的又死灰复燃了?
看来邬子谷的担忧,并非是空穴来风!
秦风莫名的激动加兴奋,这种感觉久违许多如今竟然又回来了!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缘由,遇上了怎么也得去会一会,才方为当世豪杰!作为新生代的江湖豪杰佼佼者,该有的气质还得展现出来才是!
二十年前,邬子谷能灭了当时处于顶峰时期的万邪神门。如今,面对几个余孽作怪,秦风自信做的不会比邬子谷差!
万邪神门已经成为历史的尘埃,现在是封华盟的时代。
“追踪他们,找到他们,灭了他们!”这便是秦风的声。